《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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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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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下头人尽皆无话,朱厚照便回到宝座上坐下,径直吩咐道:“来人,去传徐勋来见朕。”

此话一出,自有小内侍连声答应后飞一般地跑出去了。而萧敬论理该带着众人告退,可他左思右想,终究忍不住劝道:“皇上,虽说如今东西六宫不曾住着嫔妃,但毕竟是内宫,频频召见外官,无论是于皇上还是于徐勋,这传出去都不好,万一别人编排闲话……”

“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朕还怕人说?”朱厚照不以为然地打断了萧敬的话,旋即又说道,“你再派个人去内阁和部院里传个话,就说今儿个下午申时,朕在文华殿召见他们。”

PS:我也不想晚的,可结果……我又登陆不上起点了折腾老半天才上来,唉声叹气合十道歉

第二百九十二章捧杀(下)

站在朱厚照面前看着朱晖的奏折原文,徐勋只觉得异常荒谬。

就因为他在城外协同锦衣卫和西厂抓了一回鞑子奸细,顺带清靖了治安,这就值得堂堂保国公朱晖亲自上奏,要调他去宣府主持情报侦缉工作?就算保国公朱晖是失心疯了,难道监军苗逵和下头那些人也全都一块疯了?

脑海中转着这些念头,徐勋便双手将这份奏折递还了回去,这才躬身说道:“皇上,保国公所言实在是太过谬赞,此前的事情主要是西厂和锦衣卫通力合作,臣不过是率领府军前卫维持戒严,把这功劳全都算在臣的头上,臣实在不敢当。”

“你谦虚个什么,你这人朕还不知道么?”

朱厚照很没皇帝形象地斜睨了徐勋一眼,就这么凉榻上盘腿坐了下来,笑眯眯地说:“先帝在的时候就对朕说过,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老喜欢谦逊,你知不知道,过度的谦虚那可是虚伪。就好比从前你带着朕去旧书店找佛经给先帝,明明是章懋送给你的珍本,你还骗朕说是朕自己眼光好淘出来的,要不是先帝后来对朕点穿了,朕不知道要被你瞒骗多久还有这一次的事情,你少在那装模作样,谷大用和叶广都对朕说了”

“啊?”

这一回,徐勋是真的有些措手不及。在他看来,他顶多是在背后动动嘴皮子,真正出力的的是罗清下头那些信徒,而真正顶在前面的是慧通和李逸风,西厂和锦衣卫这功劳是实打实的。就算谷大用和他如今正在蜜月期,就算叶广记他的人情,可在小皇帝面前全部把功劳往他头上推,这也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吧?

“得,不打自招了不是?”

听到朱厚照这么一句话,徐勋这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的同时更有几分尴尬:“皇上,臣可是什么都没说,怎么能说不打自招。”

“要不是你的功劳,你惊异个什么劲?”朱厚照一副我认准了就是你的架势,旋即不由分说地一挥袖子道,“总而言之,算朱晖有点眼光,看中了你这么个人才。朕当然是不舍得放你离京,但宣府距离京城快马疾驰也就是一整天的事,再加上战事紧急,朕总不能眼看他在那拖拖拉拉的浪费钱粮,所以朕已经让人去召集内阁三位阁老和那些部院尚书侍郎们。但使他们也觉得可行,朕就派你去。”

“皇上……”看着满脸得意的朱厚照,徐勋最终迸出了一句无可奈何的话来,“皇上不觉得,臣这尚不到二十的年纪派到宣府去主持这么一件大事,世人会觉得滑稽?”

“这有什么滑稽的,朕比你还小,现如今不是一国之君?有句古话说得好,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那些老大人们虽比朕年纪大几倍,可就是纸老虎而已,无需畏惧。”

小祖宗,我怎么能和你比

面对振振有词的小皇帝,徐勋终于发现,要和朱厚照讲道理实在是天底下第一艰难的事——而小皇帝那些个歪理,有一大半是天生使然,还有一小半都是他带出来的。也就是说,他竟是挖了坑给自己跳,完完全全自讨苦吃。

朱厚照登基至今尚不到半个月,这就已经是第二次召见大臣了,即便他还没上过一次朝,可单单从这一点来说,这位小皇帝至少并没有倦政的表现。然而,面对此次的议题,无论是内阁的阁老们也好,部院的堂上官也罢,全都没法子高兴起来。直到他们按照同年同乡和平日交情串联了一通,下午出现在文华殿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脸上还留着早上的不满。

“保国公的奏疏各位想必都已经看过了,今日朕召见各位,便是想知道,各位卿家意下如何。”

皇帝这话一出,刘健斜睨了一眼李东阳,便上前一步躬身说道:“保国公所奏于情于理都有道理,臣觉得可行。”

朱厚照从前说什么,刘健这内阁首辅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此番老大人竟然同意了,他在一愣之后立时大喜过望。然而,还不止刘健,接下来李东阳谢迁虽说言简意赅,可话里话外那意思都很明白,朱晖所求乃是为了宣府大局,可以答允。

倘若说内阁的反应让朱厚照觉得高兴,那接下来部院的清一色支持就让他觉得有些疑惑了。无论是最喜欢犯拧的户部尚书韩文也好,倚老卖老的吏部尚书马文升也罢,亦或是常常一嗓子不敢奉诏的兵部尚书刘大夏,最拘泥于规矩礼法的礼部尚书张升,乃至于口口声声仁德的刑部尚书闵珪,刚直敢言的左都御史戴珊……人人竟是都异口同声首肯朱晖纸请,这种诡异的态势反而让朱厚照有些犹豫了。关键时刻,刚刚沉默着的侍郎之中,却是有人开了口。

“皇上,徐勋虽年少,但蒙先帝简拔授之以府军前卫指挥使,接下来短短三月练兵有成,先帝临终又托之以腹心重任,此番清查奸细更是功劳不小,如今欠缺的只是历练资历和军功。此番他去往宣府若能一举功成,从此之后固然无人再敢小觑于他,就是先帝和皇上的识人之明,亦将天下称道传颂。须知除了先帝和皇上,还有谁敢任用这样少年英杰?”

不得不说,相比那些大臣干巴巴的首肯附议,焦芳这番话就说得动听多了。刚刚还疑窦重重的朱厚照立时高兴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就说道:“焦卿所言甚是,徐勋是先帝看中的人,这真才实学自不必说……对了,朱晖这次和朕要人不算是一般的请援,诸位卿家觉得,让徐勋统带多少人去好?”

眼看皇帝已经从派不派人去而转为了派多少人去这个问题,刘健舒了一口气,想了想就拱手奏道:“回禀皇上,府军前卫两千幼军尚未操练整齐,贸然上战场实在是风险太大,不若将此前京营调派的精锐择选出来,由他们跟从徐勋往援宣府。”

“元辅说得简单,如今宣府已经齐集大军数万,况且保国公调人又不是为了战场所需,何至于要一千五百人。“尽管在派徐勋去的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但对于派多少人,大臣中却有的是不同意见。这会儿户部尚书韩文就犹如铁公鸡一般抠着手指头算道,“一千五百人按照每人三两银子的给赏,就是四千五百两,再加上所带粮草,骑兵坐骑耗费的草料豆子,再加上兵器损耗,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依臣之见,一千人已经是最多了,若是兵马再多,宣府附近州县也会不堪重负。”

后殿之中,徐勋听着几个大臣在那就其所带兵员数字来回扯皮,从刘健最初的一千五百到韩文的一千人再到最后的五百人,忍不住眉头一挑。然而偏生就在这时候,他又听到外头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

“皇上,臣谢迁以为,兵贵精而不贵多,徐勋此前舍弃府军前卫的老军不用,而宁愿遴选幼军,便是因为从此考虑。现如今宣府各色兵马云集,若他统带的人一多,未免指挥不灵,而若只五百人,以他此前练兵来看,必定能令行禁止。况且人员不够,保国公难道还会推三阻四不调拨给他人?若真是如此,保国公这一通上书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总而言之,哪怕只区区五百人,徐勋也必然能有所建功。”

听到这里,徐勋不禁恨得牙痒痒的。谢公尤侃侃,这谢迁的歪理他算是领教了

刚刚病愈复出的礼部侍郎王华此时见大臣们唇枪舌剑,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偏生就在这时候,旁边一个相熟的同僚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他冷不丁一抬头,就发现全场一片寂静,不少人正在悄悄打量自己。情知刚刚皇帝必然是问到了他那儿子王守仁,他不禁暗悔走神,这时候,前头就飘来了谢迁那压得极低的声音。

“皇上说要派伯安去监军,你可务必辞了”

王华闻言心中一跳,慌忙说道:“皇上,犬子虽略通军伍,但沉迷于排兵布阵,对于真正的实务却不甚了了。况且府军前卫监军之职,臣听闻已经委派了旧日东宫的张公公,临阵换人乃是大忌。皇上若是有意磨练犬子,臣请皇上命其督运粮草,须知宣府屯驻大军,粮草乃是重中之重,让他去协理此事,也好让他知道两军交战并不是想象中那般轻易”

“王公老成谋国,既是为皇上分忧,亦是磨练了其子,恳请皇上成全”谢迁和王华同乡,刚刚一言让王华把王守仁轻轻摘开,这会儿自然要站出来继续打圆场,见朱厚照犹豫片刻没有再坚持,他就趁热打铁地说道,“况且,王守仁也并未完全卸下府军前卫的事务,可令其继续监理练兵之事,免得徐勋不在京城,这幼军操练给耽搁了。”

“也好”

朱厚照尽管觉得这些文官们弯弯绕绕甚多,可他也不想自己当年对弘治皇帝苦苦求来的扈从幼军就此被荒废了,当即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等到他起身退下,一到后殿,他就看着徐勋笑道:“徐勋,刚刚外头的话你都听见了?都是你之前布置的那好一番棋,要不是那些奸细一一落网,外头那些老大人们哪里会众口一词地称赞你堪当大任?”

见朱厚照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徐勋只能在心底苦笑了一声——小皇帝一定不知道,这天底下有一招最是屡试不爽的绝学,叫做捧杀

PS:这一章是定时更新,大家一定想不到我今儿个在哪……老爸突然来了兴致要去长风公园海洋世界,于是只能匆匆团购三张票,定好中午的馆子,一家人杀去那边看黄金那什么来着……也算避峰出行,哈哈

第二百九十三章得道多助?

捧杀归捧杀,朱晖指名要人,群臣交口相荐,朱厚照这个小皇帝也认准了,徐勋自然不会把这事情再往外推。然而,对于文华殿上群臣吵到最后,只答应让他调五百人随行,他却是心里大为愠怒。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天底下哪里有这等美事

他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又知道朱厚照最喜欢有什么说什么,因而立时当场爆发大大抱怨了一通,激起小皇帝同仇敌忾的心思之后,他便成功讨来了一项福利。五百人是随行军士,其余从军中将校到朝中文官,乃至于宫中宦官,有功名没有功名的士子,随他挑选,人数不拘。只要他要的人,朱厚照照单全给。就算眼下不调,回头到了宣府亦可来书征调。

这人数不拘照单全给八个字,当他回到府军前卫这大明朝唯一一个建在西苑里头的卫所衙门里头一说,立时激起了一片哗然。马桥和下头那些个一开始就调来的百户纷纷自请同行不说,就连王世坤这几个都嚷嚷着要跟去宣府,就连最后姗姗来迟的钱宁也说是要同去。在这乱糟糟的一片嚷嚷当中,徐勋少不得没好气地沉下脸来。

“吵什么,你们全都跟着去了,这京城的府军前卫谁来管?”

“可大人才带五百号人,对宣府那边又是人生地不熟,哪里能查出什么始末端倪来?”马桥一开口,见众人纷纷附和,他便拍着胸脯说,“再说了,我从前在宣府呆过一阵子,虽时间不长,可好歹还熟悉那里的街巷,大人不带我去带谁去?”

他这一开口,其他几个百户也七嘴八舌加入了进来。有说自己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亲戚在宣府的,有说自己曾经充军中信使去过万全的,也有标榜自己武艺军略的……即便是才从十二团营调过来的那十几个百户,见此情景也都热切地自荐了起来。

晚到一会儿的张永正好赶着这热火朝天的情景,在那看了片刻便忍不住哂然一笑。其中有对徐勋这个上司忠心耿耿的,可也不乏想要功名利禄的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徐勋最后挑选随员的时候,马桥被他三言两语留在了京城继续操练军士,而却调了钱宁随行。至于前前后后的三十五个百户之中,他也只挑选了前不久才从十二团营调来的神机营二百人,五军营二百人,三千营一百人,总计是一百骑兵二百刀牌手和二百火铳手,外加二十幼军充作亲兵,这却不在那五百之列。这样的调派竟和他此前想要建议的一模一样。而王世坤那四个出自世家的一股脑儿都被他拒绝了,理由则是简单粗暴。

“就你们这点厮杀上头的本事,在外头有些万一,我对你们长辈都交代不起。要跟着去也行,让你们各家亲长亲口对我提了再说”

等一众人怏怏离去,张永便上前笑道:“这一趟往援宣府是怎么回事,上上下下心里都有数,徐老弟你对那四位公子哥那么严苛干什么?就是他们家里亲长,对于他们去走一趟宣府蹭些功劳,也理当是乐见其成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该高兴这许多人都乐意跟你才是。”

“就是因为人人想的都是蹭功劳,这才是问题。你想想,要事情真是这么简单,那些内阁部院的老大人们何必众口一词地把我捧到天上,硬是把我送去宣府,王守仁家里老爹却还把他愣是留下了?还有,保国公不让我管别的,偏生让我去侦缉什么奸细,你不觉得这事情可疑?如今虏寇频频攻万全,宣府的兵马大多数都往那儿征调,我就怕鞑子贪心不足再往宣府这里大掠一次,那时候蹭功劳却蹭出了人命来,那事情就大了。而且,你以为朝中老大人们真不知道回回大军出征都是冒功的良机?若是他们这一次下定决心……或者说只要不动保国公和苗公公,却下定决心来动一动我们,那后果会如何?”

张永只觉得本来很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沉了,挑了挑眉徐徐说道:“所以……”

“所以我得带上真正的精兵强将,把剩下的人留在京城好好操练军马。所以咱们这一次出去一定要做出点实绩来,不能让人小觑看扁了”

相比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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