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音不全只缺高音，唱歌只能唱林宥嘉的几首歌，稍微有一点高音我都唱不上去。”她说着点了一首《残酷月光》，“就这首歌我还勉强，嘿嘿。”
“嗯嗯，我也喜欢。”然然喊着说。
“如果没有悲伤就无法飞翔
可没有梦想何必远方
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看见远方
我以为的遗忘
原来躺在你手上……”
这首音调很低的歌竟然引起了这场party的□□。
“怎么还搞了个全班大合唱呢？”邓逸叫来了一箱酒，“谁不喝醉我不让谁回家！”
觥筹交错，你推我攘，渐渐喝高，然然抱住周霖亲他的脸，邓逸拽住她的头发，李可搂住杨念念。
“理我远点，一身酒味。”杨念念嫌弃地推开她，“我告诉你，老娘还回来呢，不许煽情，让本尊开心地走~”
“念念，我对不起你，我不配做你朋友！”李可表情扭曲，紧握酒瓶，小声地说。
“你喝高了吧，瞎说什么呢？”
“你听我说，有一次王晓楠告诉我林君回家里的事，她说是你说的，还让我不要张扬，否则林君回会生你的气甚至分手。我就装作关心林君回给他发短信问他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没有，其实我是想让他以为你把他的秘密宣扬出去挑拨你们。”
杨念念的耳边又开始想起了嗡嗡的声音，后来她想，可能是老天也不想让自己听清楚那些伤人的事情。
“李可，今天大家挺开心的，我不想听这些。”
“你听我说完，后来我看到你靠在周霖学长的肩膀上，还偷偷拍了照片给林君回发过去，我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你，李鑫，你们都是爱我的，我辜负了你们，那时的一念之差让我后悔到现在，你要走了，等你回来我们都要毕业工作了，那时候我更没有勇气说，你，你可以原谅我吗？”
耳边的嗡嗡声消失了，杨念念现在无比清醒，她看了一眼房间里开怀大笑的朋友们，转回脸问：“李可，你爱林君回吗？”
“和你一样，从第一眼就喜欢，但是我不敢表白，只能在心里傻逼呵呵地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李可看向她，“现在，我只爱李鑫。”
“我觉得我应该很生气，不过很奇怪，真的一点也不。后天就走了，我想干干净净地走，不带走这里的一切，开心的伤心的，我都不愿意带走。林君回从来没有因为我和周霖玩得近跟我闹别扭，不知道是根本不在乎还是心太大。”杨念念苦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别再想这件事了，我们都会成为，更好的人。”
李可抿着嘴，微耸了一下肩，紧紧抱住她。
我们都会成为，更好的人。
☆、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来看啊，这里有一只勤奋日更的作者！！！
15 迷迷糊糊的告别
“我走的时候谁也不许来送我。”散场后杨念念在酒吧门口转后向大家说。
“不行，我们一定要去送你啊。”邓逸不明白，“我认识路，开车送你还方便。”
周霖把邓逸往后拉，对她说：“好，我们都不去，你一个人小心点。”
杨念念心中一暖，要开始新的旅途，她想高兴地走，两年不算长，但也不短，不希望到时候看到大家很不舍很难过的样子。她默契地望向周霖，这个被忽略的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好像总能看出自己的心思，并且保护着这些想法。
人生已经足够复杂，有那么多不明白的事情，有这样一个人还默默懂着你，真好。
大概是后天就要走了，吹着凉嗖嗖的风，她心里格外伤感，很多以前的记忆汹涌而来，像播放电视剧，还自带背景音乐，杨念念突然觉得好像看明白了很多事。
“念念，我好舍不得你啊啊啊啊。”然然抱上杨念念，又趴在她耳朵上说，“你走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周霖以前的事情，我久攻不下实在心急。”
杨念念白了她一眼，“妈的，能不能装作不舍的时间长一点，这么快就露出真正目的了！我就知道你另有所图，就不告诉你。”
“现在不方便，晚上回去我给你打电话啊，好好说说，不用给我省电话费。”然然倚着她肩膀，冲她眨眨眼睛，跳上车。
杨念念没有开玩笑，她全身的细胞都在抵抗，不知道为什么，她惊觉，自己竟然不想把那些关于周霖的回忆告诉别人，这是她第一次产生过这种占有欲。
到了宿舍杨念念赶紧把手机塞在被子底下去打水洗漱，洗脚的时候，手机铃声还是透过被子想起来，声音闷闷的，就像杨念念的心情。
“今天怎么回事，我吃饭噎住了吗？”杨念念顺了顺胸口，站起来从被子里掏出手机。
“喂？你干嘛呢。”然然清脆地声音响起来。
“洗脚呢。”
“周霖以前有女朋友吗，我知道他现在没有。”
竟然上来就直奔主题，杨念念噘着嘴，“据我所知没有，不过他说他爱一个女孩很久了。”说起这句话，她的心也一落千丈，她想周霖不止关心她一个人，对别人也一样体贴，只是发挥了一台中央空调的功能而已。单身狗别总自作多情，这不刚胡思乱想就被提醒外加警告。她好像看到那个从未谋面的被周霖爱的死心塌地的美女正在俯视着自己。
想到这里，她一扫之前的种种疑心和遮遮掩掩，卸任所有小心思。
“他很好，我不知道怎么说，很信心，会照顾人，成绩好，有安全感，值得喜欢，缺点我还没有发现。不和你说了，你喜欢他就要慢慢自己理解他，也让他了解你，否则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收拾东西了。”杨念念挂掉了电话。
“真会给我省钱……”然然在电话那边嘟囔着。
离别的时刻太快，室友都去上课了，她一个人在宿舍擦拭已收拾光光的床铺和桌子，磨磨蹭蹭。
“我说不要送我就一个人也不送，都去上课了，真听话。”杨念念把一包纸巾塞进外面的小包里，她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了未来不确定的可能性而放弃安稳悠闲的生活，后悔为了彻底忘记一个男生而远离这里暖心的伙伴，可是走到这一步，远方和梦想正在那里等着她，等她迈出第一步，且不由回头。
“听说你今天走，别的话不多说，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是王晓楠的短信，她的眼睛感觉要有液体涌出来，使劲吸了一下鼻子。
“你自己行吗？”周霖接着打电话过来。
“不行……”杨念念突袭而来的委屈让她和周霖都一怔，周霖以为她一定要面子死撑，而她自己，是要打算说OK的。
杨念念在他面前是透明的，什么想法都会被洞悉。
“我送你。”他的声音有些扭曲，好像在哭。
“嗯。”她在这边死命点头，他看不到。
“楼下等我。”
这句话让杨念念有点恍惚，电话那头的是林君回吗，半年前，通话的最后一句都是这四个字。他静静地走了，没有告别，如今自己也要离开，要好好对往事告别。
“麻利点儿！还有四十分钟！”周霖刚想挂掉电话又突然大吼。
她被这附加的大喊惊醒，竟然嘻嘻地笑起来，回忆中总有个叫林君回的人朝她浇凉水，而眼前却有个人让自己安心。她挂掉电话，拉着行李箱背着书包，哒哒哒吃力地走下楼。
“阿尼哈赛又~”杨念念脱下书包扔到周霖怀里，一副轻松的样子吹起刘海，拨了拨，歪着头朝他笑。
“你离走还有半小时呢，这么着急说韩语。”周霖拎起书包翻了个白眼。
他们俩去机场的路上，出租车里的气氛十分怪异，杨念念的手不知道怎么放。
“喂，你到了那里不要勾搭韩国男的。”周霖语气像个小孩。
“人家叫欧巴好吗。”杨念念说着转脸看向车窗外，“你暗恋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啊，以前你不告诉我，我走了也没有人帮你助攻……等你的好消息。”
这座城市的一树一草都在像往事一样往后倒退，鼻子发酸。
“其实……她是我心里的bug，我把这个bug修复了。”
“男生真好，说修复就修复。”杨念念不知道什么滋味，“等我回来。”
周霖没有说话。
她两只手不受支配地使劲攥住周霖搭在膝盖上的手，“你一定要等我啊。”
这时候车停了，周霖打开车门下来，拉着箱子和书包就往前走，杨念念在后面龇牙咧嘴，拍着自己的脑袋，“我刚刚说什么了？我要疯了！要疯了！”
这才不是一句暧昧的话，我是出于友情！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心里肯定还没有放下林君回。杨念念在心里暗示自己。
她接过箱子和书包。
“你说道别的话说不出口是吗？”周霖看着她。
“我是说很舍不得，而不是没有办法道别。”杨念念不敢对视他的眼睛，但是能够感觉到他沉甸甸的视线。
她笑着挥手，转过身，却被周霖轻轻拽住自己的衣角。
杨念念挣开了，她自己也被周霖意外的不舍弄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地挥手，迷迷糊糊地过安检，迷迷糊糊地登机。
这场告别就这样匆忙过去了，之前脑中排练百遍的拥抱、微笑和话语，都没有派上用场。
在飞机上坐定之后，她的心却乱七八糟。她想跳机，想让自己像羽毛那样随心所欲地飘下去，风吹到哪里就是哪里，可是结果无疑是像肉球一样自由落体。
这是杨念念第一次坐飞机，可她一点也没有心思欣赏外面的天空，她想了很多，心里有什么东西走近了，又走远，心力交瘁。
☆、两年后
16 两年后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以为自己的青春多么不同，但说出来也觉得不过如此。”杨念念在回国的飞机上应邀对罗同学讲着自己以前的事情。
罗同学是她在韩国认识的，一起交换的北京学生。罗同学喜欢她，活了这么久，这是杨念念第一次被人主动追求。她犹豫，她不爱，只是有人说走出失恋的途径一是时间，二是进入一段新的恋情。可是每当要接受他的邀约时，心里总有一个小人死死地阻拦着她。
“我觉得你比我好多了，我以前一直呆在自习室，很羡慕你这样不顾一切的青春。春天的绿叶，冬天的雨雪，全都被我辜负了。”罗同学坐在她旁边说，“那你到学校准备干什么。”
“这个，没考虑过，不过我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睡个天昏地暗的好觉。”
当杨念念再次踏上祖国的土地，她觉得世界就在自己脚下，未来已经触手可及。
回到母校，母校可真实在，大家都更美更洋气了，就它依然破破烂烂，依然作风老派，远离世事，不动声色，一副城府很深的样子。
在韩国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却不妨碍她像海绵一样贪婪地吸附着所有新的知识。她的信条是作为电影人，要认真。因为你传达的价值观会影响一票人。拍了几个微电影，爱情的、环保的、励志的，每一个都是她的心血，他们会为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翻来覆去地讨论，只是回响微弱，除了同学和亲戚几乎没有人看过。
梦想是个好梦想，追梦者也是个好追梦者，就是像所有刚起步的事业一样，开头并不顺利。
电影没有像她希望的那样能够影响一票人，只是影响了她自己。
每个组人不多，都是一人多用，同学经常说杨念念顾不来，因为她总在拍摄的时候走神。
剧本是编剧专业的韩国学生写的。在韩国学电影她发现编剧真的了不起，学习压力大，不定期有淘汰制，所以那些学编剧的同学思维特别活跃，时常蹦出新点子，脑洞大开。还有，特别熟悉人的心理。
比如她们小组的编剧擅长言情，他说“你看这儿，你演的时候要流露出心疼的眼神，是那种想要一把抱进怀里却要克制的感觉，你试一下。”杨念念此时会打断那个男演员，问编剧“他们是好朋友，你这样说不是像爱情了吗，友情和爱情还是不一样的。”
“我这个剧本里的爱情有很多说不清的灰色地带，其实男女之间友情和爱情的转化就在一念之间，往往当局者迷看不清而已，不过这个男的表现的就是爱，只是在克制而已，一开始就爱啊你仔细看剧本了吗？”
就是这样的时候，杨念念就会愣愣地坐着，该喊action不喊action，该喊卡不喊卡，该说话不说话。
有时候编剧还对女主说：“你得表现的漫不经心，偷偷拉他的衣角，而且要表现出贪恋手指触碰到他的感觉。”
“这个是说男孩想以微薄之力做她的保护神，又害怕被打回原形，所以总是左顾右盼，前瞻后顾，你演的时候要注意表现出来。”
……很多这样的时候，这样被击中的时候，她就呆住。
在韩国最想念的除了爸妈，就是周霖了。
想念就是爱吗，可是她也很想然然，很想邓逸，很想李可……
直到回国前，如果说杨念念对于“周霖喜欢她”这个念头从来都没有过的话，未免显得她太小白兔了。可它就像飘忽的云彩，晃晃悠悠，最后摇曳而去，看不清更抓不住。
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揣测又能说明什么呢，她对男人不信任，对爱情也不信任。
多情总被无情误，自作多情总是伤。
我凭什么非要在男人之间兜兜转转，人生难道没有别的有意义的事吗，爱情这场游戏，老子不玩了。
这时候一个电话进来，是罗同学。
“你到学校了吗？我们学校离你那儿很近，我们什么时候聚聚吧。”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生的关怀让杨念念很不安，她突然迫切地想联系周霖，想看看他。
北京说大很大，说小也小的只有一个校友圈，很快就打听到了周霖的新手机号。
杨念念看着那个号码，迟迟按不下拨通键。听说他在一家投资银行，他胖了吗，他的样子变了吗……他的心，如果曾经真真切切存在过的话，变了吗？
人都是冲动的，感情说到底也就是荷尔蒙分泌过多，多年以后你发现当初非君不嫁的他不过是浪费彼此时间的一个陌生人而已，林君回是这样，周霖也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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