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相公(娶妻先折腰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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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客相公(娶妻先折腰之二)-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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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澜哥哥只对她说过“相信我。有我在”,从来没说过他爱她。
    仿佛多年的假象被猛烈地撕开,风长澜是因她哭闹才放弃自己的心愿,违心的与她成婚,并非真心喜爱她?她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沉着脸吻她,要她相信他。
    相信他什么?相信他这个食客可以满足她所有要求?
    他一直顺着她,她跑出去玩,他为她干活,她在外闯祸,他替她完美善后,所以当她执意要他时,他也像满足她所有心愿一样满足她,而不是爱她?
    一连串混乱的臆测令人心乱如麻。
    “澜当家一直眷恋的人,是我,关小白,挖干净你的耳朵听清楚了,他喜欢的人是我孙艳雪!别再缠着他不放。”她高声说道,总算吐出了多年积下的怨气。
    “我不相信,你胡说。”她空洞地反驳。多希望孙艳雪说的不是实情,可一切又令她不得不相信,痛苦的隐忍改变不了任何背叛的事实。
    “不信吗?”孙艳雪笑得好得意,咯咯咯的声音在夜色里听起来显得万分诡异骇人,“这应该是你的银锁吧!”她从怀里拿出风长澜昨日交给她的银锁。
    孙家家丁手里明晃晃的灯笼照亮银锁,锁儿澄亮,小银铃悬在两旁,锁身堆满吉祥的云纹,云纹中央是她的闺名。
    这把锁,不会错,是她赠给风长澜的定情物。
    他把它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裙下的双腿一软,关小白支撑不住浑身的重量,半跪在地面上。
    他竟然把她的东西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关小白被强烈的空洞感吞没。她还在坚持什么呢?什么都留不住了。
    “知道他为什么把这个给我吗?”孙艳雪道:“他是要我来告诉你,他的心不在你身上,其他女人,包括他的妻子在内,都无法与我相提并论,我可以随意处置别的女人送给他的脏东西。”
    关小白双眼通红,咬牙想站起身抢回银锁,那是等同于她的信物啊。可她双腿还没站稳,即被孙艳雪带来的人狠狠压住两肩,重新跪到地面上。
    孙艳雪用力扯掉银锁两旁的小铃铛,再把锁扔到地上,“给我踩,狠狠地踩。”她指使其他家丁上前,踩烂那把小小的锁。
    “关小白,这样你该有自知之明了吧。”说话间,孙艳雪用力掷出断掉的小铃铛,在夜空中划出一条银丝般的光亮。
    小铃铛与银锁从此再也寻不着彼此。
    “回府吧。”孙艳雪心满意足,今日的示威,她可说是占尽上风,拿到锁片的那刻她就想这样做了,此乃一石两鸟之计,既可以逼走关小白,二来也暗逼澜当家尽快离开关家,她知道他还在犹豫。
    带着气势汹汹的家丁,孙艳雪面带得逞的狂妄,踏出关家老宅。
    僵跪在地的关小白瘫软地靠着树干,静得像死了一般。
    失去的,是一切,留下的,只有空茫。
    “姐姐,你怎么了?”君莫笑是第一个发现她的。“姐姐,是我,笑儿啊。”
    一波强过一波的摇晃令她回过神来,她眨眨干干的眼睛,借笑儿的力才勉强站起来,沮丧地道:“笑儿,你在这里等着……澜哥哥回来后告诉他,我在明德门前等他。”她不能再违心地装着没事了,人家都找上门来,她一定要做出决断了。
    天一旦塌下来了会怎样?魂被一片一片被割碎又会怎样?
    她只能选择坚强,在破碎的天空下继续站立,她会学着藏起伤心不让人发现。
    她不难过,此时知道真相也不算晚,她不难过,要放开一个不爱她的人,其实很容易,她不难过,她放手可以让澜哥哥去做他最想要做的事,她真的不难过,她至少不用含着泪委曲求全……
    强迫自己不难过,强迫自己维持最后的尊严,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往后,她要努力些,让她和家人不再成为澜哥哥的包袱,虽然她有些傻,不够机灵,但她还是有能力顾好自己的家人,以前那个长不大的关小白已经死了。
    所有的苦让她来尝吧,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让他不用再为了报恩而勉强自己,不用觉得对他们有所亏欠。
    猛烈的痛苦之后,是彻底的心死。
    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牵那双手了,她的银锁已经没入泥土,五马分尸,心也同样如此。
    即使她再怎么放低自己,也很难换到真心,不如就放深爱的人自由吧。
    爱最怕的不是恨,而是满心空茫,放弃期望,选择将一切遗忘。
    “明年,我要孙家。”隐着湛光的眼眸紧紧盯着棋盘。
    对面身具王者气势的男人停住下子的动作。
    一旁恭候着的玄紫道人不由得抬眼注视着发话的男人,他身旁还有几位朝中高官做陪。
    “整个大唐的药商不都在你手中,何必加个孙家?”
    “无关生意。”辕垮孙家,让孙家的产业全部易主,看谁还敢与他作对。
    “哈哈,好个澜当家!随你吧,我想你出手,拿下孙家只是迟早的事。”
    风长澜冷冷一笑,算是回应。今日他来只是知会这些人一声,免得风云变色后他们又来问东问西,西城孙家在长安是棵百年大树,要连根拔起得费他一番工夫,更何况孙家也有靠山,他得先做好准备,警告那些人别轻举妄动。
    风长澜完成此行的目的便不再久留,这些人多次挽留都是白费力气。
    他想着关小白,担心她的身子,不惧风冷路险,只求快些赶回兰陵坊。
    一匹快马朝城中狂奔,半路却被笑得很狡猾的女子拦下。
    “澜弟,想你家娘子了吧。”眼下可不能放他回去,要不孙艳雪哪还有戏唱,估计会被活活宰了。
    拉紧缰绳,风长澜用力控制马身,“让开,少挡道。”
    “哎,澜弟,怎么说咱们也姐弟一场,你也用不着对姐姐这么凶嘛。”她委屈地撇嘴,手上却不老实,洒出漫天细粉。
    风长澜瞬间从马上腾起,旋身躲过的同时,已射出数枚毒针。
    这是他们在天山每天要上演的互搏游戏,两人早已习惯了。
    “好身手。”躲过弟弟的毒针,顶着沈天娇脸皮的风长翎赞赏地拍了拍手。
    “哼。”
    “我是来同你道别的。”女子吹干净手上剩余的粉末道:“你不跟我回去也没办法了,我要即刻赶回天山,已经没有时间跟你耗了。”
    今晚便是关键了,如果得逞,关小白决不会再要她弟弟,如果失败,她就会露出马脚。她假扮澜弟的样子已触犯家规,不但澜弟会追杀她到天涯海角,她冷情的爹娘也不会放过她,不过不幸中的大幸是爹娘现在远在大食,即使接到眼线们的消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她就可以利用这个空当,押澜弟弄回天山,然后急速将自己嫁掉,并珠胎暗结,到时爹娘拿她也没办法,她越想便越佩服自己的才智。
    她要走了,不再强人所难?风长澜挑眉,心下猜疑,他认识的风长翎可没这么容易打退堂鼓。
    “好啦好啦,我是真的要走啦,过一段时间,真的沈天娇会被悄悄送回来,风家仇人多不胜数,离开一时半会还行,若是时间太长,怕是会出乱子。”做护法真的很累啊。
    “最好像你说的那样,翎姐,这几年我手上所积的西域奇毒多不胜数。”他在提醒她不要乱来。
    风长翎背脊一凉道:“澜弟,这么多年你就从来不想回天山,不想我们吗?你是我弟耶,姐姐还没嫁,你就在山下成家立业,爹也不拦你,偏把我留在山上,我若是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怎么办……”风长翎悲从中来,哀怨地拉着弟弟诉苦,希望被揭穿之后老弟能看在她孤家寡人的分上手下留情。
    可惜对方懒得听她说这些。
    呼啸而过的大风之后,积雪甚深的地上又堆了更多天空飘落下的如絮雪花,雪势逐渐加大。
    “哇,怎么又跑了,我还没说完呢,山上的小花都把自己嫁出去了,还生了一窝小狗,我不能再等了!”风长翎哀怨的声音在大雪中孤零零地响起。
    半途甩掉那个烦人的家伙,风长澜顶着扑面而来的雪花,快马加鞭冲至明德门外,进入城门时,他下了马,牵着马儿阔步迈人城中。
    朱雀大街上积满落雪,两边的槐树和屋舍如同水晶雕成,冬雪中的长安宁静而肃穆。
    “澜哥哥。”
    雪花密集地坠落,风长澜的视线里是一片急速下坠的白,然而那熟悉的嗓音还是让他很快找到了她。
    “小白。”他牵着马走向她。
    “站在那里,不要过来。”幸好有这场大雪阻挡,不用将他看得仔细,那样的俊颜会逼她陷入疯狂。
    双脚听话地停下,他暗吃一惊,雪影中那模糊的身影似乎显得沉重还带着恨意?
    “你还记得这里吗?”关小白问他,“还记得我们在明德门前相遇的那一年吗?”
    “我怎么可能忘!”那一天,逆转了他整个人生,从此与她相守。
    “我后悔了。”
    “你后悔什么?”
    “我,后悔当年捡到你。”
    晴天霹雳的话顿时震碎他的心,她在说什么?这个改变他人生的女人在说什么?她说后悔?风长澜抿紧青紫色的唇,瞪大俊眸,让人看了都心痛。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小白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不该捡到你,让你背负不该背负的责任,我不该这么多年都迷迷糊糊地看不清真相,是我的错。”用玉臂抱紧自己,她才能把话说完整。她爱着他啊,真的还爱着他,只是不想让他再为她牺牲下去,她要把他的自由和快乐都还给他。
    “关小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努力收敛怒意,沉声问道。
    她的一句话便将他打人十八层地狱,这么多年的辛苦和守护,难道换来的只是“后悔”两个字?
    那一道暖暖的春阳将他困住,最后竟又选择消失,重新让他独自面对幽冷的人生,这比杀了他更痛。
    一个拥抱过温暖的人,会更害怕孤寂与冰冷。
    “当年,我不该任性地要你退婚,不该以为我喜欢澜哥哥,澜哥哥就该属于我。”
    “我是属于你的!”
    “那种施舍我不要。”
    她不要?她说她不要?风长澜呼吸骤停,不知是不是身上积了太多落雪,他觉得自己浑身僵冷,没有一点暖意。
    “把所有的约定还给我,我放你走。”关小白落泪,雪花隔着两人。
    “不,我不还,永远都不会还给你,那是我的。”他吵哑的嗓几近无声。
    “我没有要你为了道义恩情而委屈自己,从来没有,如果你亲口告诉我你爱的人是孙艳雪,我不会逼你娶我,虽然我会很难过,但我会祝福你的。”
    “我跟孙艳雪毫无瓜葛。”
    “澜哥哥,我曾亲眼看见你们耳鬓厮磨,看见你们情投意和,如果这是对我的惩罚,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你这八年来让我做了好多美梦。”
    他与孙艳雪幽会?听到小白的话,风长澜猝然握拳,立刻领悟,难怪风长翎今天急着要走,做了坏事便急急逃走的确是她的个性。
    “小白,来,跟我回家,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他轻声细语地说道,细雪伴着他急切的眼神,令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该向他低头,回去做个装聋作哑的妻子?就算她愿丢掉自尊,但他应得的自由呢?
    “你的心才是我的家,我已经没有家可以回去了,那里是属于别人的了。”眼眶中含满的斗大泪珠折射着雪光,映着她的卑微和孱弱。
    “我会向你解释一切。”忍住心痛,朝她伸出手,他要先稳住情绪混乱的小白,然后再去把始作俑者抓回来,让她解释这一切。
    “不用了,澜哥哥,坏掉的东西已经不能再修补了。”她缓缓走近他,将带血的小手放在他伸出的手里,正当他要收拢指头时,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急速退开。“还记得这个吗?”
    风长澜死盯着手里被血沾红的银锁,关小白一直将它紧紧地握在手里,被破损的银锁刺破了手掌也不以为意。
    腥红的血凝在破烂污秽的银锁上。
    “已经修不好了,修不好了。”关小白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溃堤,泣不成声,她希望自己别哭,希望在最后一刻将平静的自己留给他,她不想他再为她的泪而做出违心的决定。
    眼泪与雪花相触,竟成了一片冰霜,深深吸气,压住强烈的心痛,关小白用力擦掉眼角又要涌出的泪水。“再解释也无法挽回什么了,所以放手吧!”
    这一把象征他们彼此相属的银锁,这一把他日夜不离身的银锁怎么会被弄成这副模样?
    它不是应该在工匠的手上吗?风长澜暗自回忆,那日他亲手把银锁交到宫中顶级工匠手中,他说修复此锁需要费些时日,让自己不要心急,还说修复完毕会亲自送回。那工匠忠厚踏实,跟他又有好几年的交情,他信任他,便把锁留了下来。
    此锁对他重如性命,他也想好好给点时间让工匠尽心修理,并未催促,可他哪里会想到这锁竟然最后会变成这等模样,甚至还成为小白用来指控他的证物?
    即使再睿智的风长澜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真是应了那句关心则乱的话。
    “澜哥哥,我今晚就会前往咸阳,不要来找我,我不会让你为难,等你准备好了,我会收下你的休书,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怪你,只求你一件事,请你别为难初三哥、阿猫哥和伙计们,他们虽是关家人,却也跟了你许多年,药铺也离不开他们。”爹娘都在外,铺中的伙计和几位哥哥,她只有拜托给风长澜了。
    “小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走。”
    “是我挽了你的袖,今天便由我来放开。”隔着轻飘慢舞的雪,她努力再看了他一样,莲足缓缓退开。
    “回来。”风长澜伸手,五指按住她单薄的肩头,心头抽痛不已,但关小白仍挣脱了他的掌心。
    “澜哥哥,你从不逼我,今天也不要。”关小白痛不欲生地看着他,她已经不想留恋,不再付出,只想到悠仁那里好好地养好伤口。
    看着那可爱的脸庞、曾经能温透入心的眼眸如今变得比雪还冷,苦涩的压抑令人不忍卒睹。
    万般不舍的他放下了手。
    把风长翎抓出来比强留小白更迫在眉睫,他还要去问问那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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