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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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迫-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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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茹只和衣卧在榻间,不能入眠,想起昨夜诊治间隙与人的闲话家常,欧阳茹心下更加惆怅而迷茫,
  整个人也更多了几分无精打采。
  如果真的如旁人所言,徐正君也当真是一位为国为民、乐善好施的良将的话···
  不,不会!欧阳茹立刻止住了自己这种胆大妄为的想法,因为他们的血腥、残忍与屠杀,已经严重的
  造成了今天这个惨痛的局面。
  突然,门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叩门声,透过沉寂的空气传来,打破了这初春万物复苏应该拥有的宁静。
  欧阳茹短暂的心惊后,慢腾腾地走过去开门,艳阳高照明晃晃的光线照得她睁不开双眼。
  是窦远迤那熟悉而稚嫩的声音,他兴致高傲、满心期待的说:“你终究还是开门了!收拾一下和我一
  起出去踏青吧?”
  “什么!”欧阳茹连忙后退了几步呆立在树荫下,日光斑驳透过初生的嫩芽如碎金般星星点点洒下,
  也无可例外的落在欧阳茹惊讶而张皇的脸上:“去踏青!你怎么不早一点跟我商量一下,就私自作了这
  个决定。”
  “你也不必太惊煌,你不用准备什么!我们只是去郊外踏青,要吃的用的我都准备好了。如果下次出
  远门,我会提前跟你说的!”窦远迤龇牙咧嘴的笑着,一字一句将话说的清清楚楚,抑扬顿挫。
  欧阳茹拿手掌遮着太阳:“怎么,连这次都还没有去,你就在准备下次出远门了?”
  窦远迤依旧龇牙咧嘴的笑着,回过头使了个未知名眼神后便有人微笑着牵出了两匹马骔。
  欧阳茹的视线一转也不转地盯着马儿看,马儿光亮繁密的毛发一泻千里如飞流直下,在和暖的春光照
  射下金光闪闪,耀眼夺目。一对珠子大的眼睛炯炯有神,亮晶晶而水汪汪的,大有老马识途之像。
  欧阳茹低头在思考,转眼又看见窦远迤那浮上眉梢的笑,不禁道:“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你说清楚,
  那么我们走吧!”
  窦远迤的笑如春光。
  如斯三月,花开漫地,连吹来的春风中亦夹杂着花朵清新的香气。沿着河岸边漫步而行的两骑一前一
  后,马蹄轻落,步履轻轻亦是怕惊动了这草木生长的气息。
  欧阳茹躬身抚摸着马头上的鬃毛,轻声道:“连马儿亦知道草木春生,这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所以心
  头有爱怜的情意,不愿意拔之以咀嚼填腹。而你又为什么不肯呢?”
  窦远迤和润的面庞更显出不愈,嗫嚅道:“你非我,我非马,怎么可以一并论之!”他停了一停,又
  道:“你我身上是有婚约的,难道要将它抛到九霄云外而不管不顾吗?”
  欧阳茹转过头来:“窦远迤,我认识你不过寥寥数月,抛开1 7年前的婚约不谈,我们之间压根就没有
  一丝一毫的关系。我们之间的情意薄如纸张,是清澈透明的,你知道吗?”
  窦远迤无可奈何道:“你问我知道吗?我当然不知道。你可以对我没有感情,你对我的情意薄如纸,
  而我却对你一心一意,不,我更是对李茹情有独钟。从小到大我心里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你而已呀!”
  春日里的微风拂面好似少女温热的抚摸,欧阳茹只情不自禁的冷笑起来,一把抛落手中玩弄的野菊:“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我想问你,究竟是什么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而不管不顾呢”
  窦远迤一时呆住,她的话之所指窦远迤心下明了,当年李宅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事情轰动一时,而事
  到如今却一拖再拖得不到解决,除了徐正君,王爷和自己的父亲恐怕也难辞其咎。这件事情连窦远迤自
  己都想的一清二楚,恐怕当初兄长窦洪靖的愤然离开也无外乎于此。
  身后栓在树下的马儿还兀自发出阵阵嘶吼,河岸边清水击石的声音不绝于缕,三不五时走过的农人更
  是吸引眼球,彼此都默不作声。
  “小茹”窦远迤看向欧阳茹的目光如炬:“不管你心里想着谁,念着谁,我都可以一笑置之。”
  他的话被欧阳茹硬生生打断:“所有你是觉得我心里有别人才要拒绝你的吗?”欧阳茹轻蔑一笑:“
  别傻了!是我不喜欢你,而且我每次只要一看到你就会浮想联篇,想到徐正君、想到元玑、更会想到
  窦卿他们那罪恶的嘴脸。他们不仅杀了我全家,而且还将李宅焚于汹汹大火之上,这些我都不能忘。换
  一种思维,假如是你,你能忘吗?”
  窦远迤有一阵的沉默,小声道:“只是没有假如,这已经是不变的事实了。”
  欧阳茹的情绪更加激动,两颗眼珠却出神地望着官道。
  “就算你恨,你不能忘,那你能怎么样呢?”窦远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欧阳茹慌里慌张的跑了
  出去。

  ☆、第 32 章

  婚迫第三十二章
  欧阳茹原本面沉似水的脸上显得焦急万分,急忙换下施妙搀扶着婶娘施玉兰的手,关切道:“婶娘,
  你这是怎么了?”
  施玉兰的面黄如蜡,残喘道:“我也说不清楚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咳痰喘气,浑身乏
  力,还恶心呕吐。”说着施玉兰只一个劲儿的干呕,人都快吐晕了。
  施妙一边帮施玉兰捂着背一边说着:“姑母,你要少说话!”又道:“小茹,你快点来给姑母看看,最近周
  遭人命多发,怕是赶上时疫了。”
  “时疫!”窦远迤圆睁双目,表情讶异,话说完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施妙冷冷地瞟了窦远迤一眼,语气中饱含讥诮的意味:“窦公子,你放心,就算是时疫,连我都没有
  给传染到就更不会轻易的传染给你了!”
  窦远迤尴尬的低下头。
  施妙是福临楼的头牌歌姬,原本便与窦氏兄弟相熟。只是窦远迤心下狐疑,究竟是什么关系让她们之
  间如此亲密无间,但是从她们的对话中便可知晓一二。
  欧阳茹放下婶娘的手腕,双眉紧蹙,如两弯虬曲的柳枝。深深道:“施妙你先同我一道回去照顾婶娘
  两天,窦远迤你回去要切记如实向窦巡抚禀报你今天的所见所闻,如果真的是时疫并且蔓延开来的话,
  那么就会感染上更多人,到时候就会真的一发不可收拾,难以挽回了!”
  窦远迤也焦虑不堪,仔仔细细瞅了瞅施玉兰,急切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要竭尽全力照顾好你婶娘。”
  欧阳茹只风卷残云一般的把话说完,冲着窦远迤微微点头,就和施妙一道搀着施玉兰踉踉跄跄地回去
  了。
  三月的月色溶溶如满地绽开的野菊,老槐新叶梳影横斜交错地映在纸糊的纱窗上,让人看了模糊不清,
  窗外有晚风吹打树梢的‘沙沙’的急来之声,一浪接过一浪。
  欧阳茹只一声不吭地坐在沙锅前,时不时的有施妙的嘤嘤哭泣声传来。
  欧阳茹小声道:“去取一只碗来,喝碗药!照顾病人自己亦不能被感染了。”
  施妙依言服过药后,怏怏道:“难道真的如你刚才所说,姑母八成是感染了时疫,已经无力回天了吗?”
  “其实我以前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听义父提起过,再结合婶娘现在的症状,已经可以肯定了。”
  欧阳茹肯定的语气中有淡淡的悲伤,叮嘱道:“既然已经确定了是时疫,那我们就要稳稳地做好善后的
  工作。这几天你要多用艾草驱疫,偶尔有咳嗽或者发热也不能掉以轻心,要多服用桔梗、陈皮、甘草、
  紫苏叶···”
  “小茹”施妙的眼眶有明显的水雾闪动,哀哀道:“那姑母还有多久?她是我的姑母,是那个含辛茹
  苦把我养大的人,为了我,她没有吃饱过没有穿暖过,都是为了我啊!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欧阳茹拉着施妙的手,安慰道:“我要是能救早就救了!可是这是时疫啊,这就等同于阎王已经判了
  你死刑了,你走不掉的。”欧阳茹若有所思似的走到窗下,月色如金铺天盖地泄下,亦只有那万家灯火
  的微亮才能与这满天繁星比较。低低道:“你问我婶娘还有多久,我相信这个谁也给不了你确切的答案。
  我只能是尽力而为,希望可以减少婶娘的痛苦,其它的大都只有听天由命了!”
  夜更深了,风也停了,丝丝雨落之声夹杂着田间鱼蛙的鸣叫细细的、漫无边际的传来。
  屋内时不时地响起施玉兰的咳嗽干呕之声,如此一夜复一夜。
  三月中下旬,细细绵绵的春雨停了。远山眉黛青青葱葱,院中老槐树的新叶亦被打扫得干干静静纤尘
  不染,与昨两日春雨朦胧、山色幽幽之景相比更是截然不同、焕然一新。
  欧阳茹坐在床头小杌子上,深情地道:“婶娘,当初是你抱着我死里逃生,救我于危难之时,谢谢你!
  不过我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离我而去而束手无策,我很惭愧也很抱歉。这是你当初亲手交与
  我的双生银簮,你带上,慢些走,看到李宅的人特别是我的父母兄长,记得告诉他们,我想他们了!”
  欧阳茹转过头来抹泪,又道:“还有这个,其实我很喜欢这个簮子,但是你也一起带走吧!”她颤抖
  着递给施妙一支花开烂漫的花簮。
  此刻的施玉兰已经气息虚弱,奄奄一息。她压根不会注意到侄女抽抽搭搭的哭泣和欧阳茹深情款款的凝
  望,以及手边那支双生银簮悲痛欲绝的呐喊。
  这场春雨停了,也停下了施玉兰悲惨黯淡的生命。

  ☆、第 33 章

  婚迫第三十三章
  这场春雨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停了,同时也停下了施玉兰悲惨黯淡的生命,却怎么也停不了那烙在生者
  心里深深地痛。
  “以后我会陪你,你不孤单。”施妙一头扑进欧阳茹怀里,哭得是稀里哗啦、梨花带雨。而欧阳茹自
  己心里纵使是心如刀绞,泪流满面却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日落西山,只留下一抹夕阳独红。欧阳茹挽着施妙的手走在大街上,来往的人流不断,最终却都驶向
  家的港湾。她用自己冰冷的手握着施妙因冰冷而颤抖的手,安慰道:“我和我大哥就住在前面的小院里,
  今后你就搬过来,我们一起住,也好有个照应。”
  施妙哭得满脸是泪,只微微点头以做回答。
  欧阳茹看着悲痛欲绝的施妙,脑海中也浮想联翩,心中更是无尽的彷徨和寥落。只听施妙声音湿哑着
  道:“小茹,你该有多痛啊!姑母的离去是自然的生老病死,无可挽回,我尚且会如此悲痛。而你,被
  人害得从小便举目无亲,没有感受过一丝家的温暖,几次三番的寄人篱下虽然都待你不薄,可是那怎么
  能与家人、亲人给你的温暖相提并论呢?”
  看着施妙复又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她的四肢百骸和面颊也在止不住的抽搐,滑落的一滴滴晶莹剔透的
  泪珠在如金月光下显得更加的留恋不舍。欧阳茹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只抬手拢了拢施妙颤抖而冰凉的
  肩膀,径直朝那个与兄长共同居住的小院走去。
  回到家时亥时已过,黑夜漫天漫地的袭来,扑在人的身上,好似随处都散落着黑夜的朱纱。屋内的烛
  光摇曳,欧阳彻看向施妙的目光缱绻中带着些许惊愕,问道:“怎么你也会来?”
  欧阳茹淡淡一哂,在欧阳彻与施妙之间看来看去:“大哥,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施妙一言不发只微微点头。
  欧阳茹解释道:“大哥!既然你们都认识那我就不过多介绍了,事出有因,我改天再和你细细道明。”
  三人都会心一笑,便各自回屋了。
  时间悠悠而过,在弹指一挥间,在树桠上栖息的鸟雀的莺啭歌喉里,还是在这春风拂面而与日递增的
  暑气里。
  虽仍然在春日里,但太阳毒辣得好似后母坚硬阴狠的心肠,叫人脊背汗珠直冒,避之不及。
  在福临楼里,欧阳彻目不转睛的盯着施妙看,听着她的放声高歌。却丝毫不关注她背后的莺莺燕燕,
  即使她们长得如花似玉,有玲珑五官,身材婀娜多姿。
  欧阳茹正侧首磕着瓜子,心头笑意盎然,打趣道:“每日每夜的朝夕相对,都近水楼台了还不够··
  ·在这里还要死死地盯着瞧着,倒不如拿根绳子套着呢!”
  须臾,欧阳彻才醒过神来,回道:“下次你用词可以稍稍作一个调整,更契合题意一点吗?什么近水
  楼台,等你有喜欢的人了也会这样的。”
  欧阳茹眉眼间荡漾着笑意,婉言笑道:“你难道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一
  直回想着欧阳彻话中的后半句,脑海中也一直浮现着窦洪靖那颀长的身影,俊俏的脸庞。
  “是”欧阳彻无可奈何的看了欧阳茹一眼,嘴角有些微笑意:“你只要不调侃我是癞□□想吃天鹅肉,
  我便无时无刻不感激涕零了。”
  欧阳茹的笑意渐淡,看着欧阳彻如此目光真切的关注着施妙,脑海中也情不自禁地再次浮现起他那喜
  逐颜开的笑脸和炯炯的目光。曾几何时,也是在这样殷切目光的覆盖下,自己曾经多少次让他失望而归,
  无功而返,已经数不胜数。
  耳畔复又传来施妙那破云穿月的歌声,如一汪清澈见底、碧波澄亮的湖水在轻风徐徐中荡漾开来,水
  光粼粼。
  有熟悉而稚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欧阳茹正要侧首寻声时,却见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在了凳子
  上。
  欧阳彻自然是认识窦远迤的,故而默不作声,只是抬着头望着施妙。
  窦远迤的笑如同荡漾在星河灿灿的宁静月空里的一颗璀璨夺目的星子,越发分明,他喜出望外道:“
  原来你们在这儿,可真真是应了那句话!”
  欧阳茹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心头乐道:“又是什么话?”
  窦远迤促狭一笑道:“这可是你问我的啊!”
  “嗯”
  窦远迤笑的更烈了:“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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