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窝里的科技强国- 第179部分

坡从今天很高兴，因为对于他、他家来说今天是来了贵人，即使是五里地外的大村，除了村长家也没有几家能来过向包孝然这样有身份的人。而他家旁边的那几个屋子里也来人了，这穿着军装的大活人在山道上一走谁看不见啊……搬过身边的小木墩子坐下来，一把花生一口酒的就聊了起来，场面是越来越热闹。不过这话一多啊就容易出真话、丑话，坡从和几个串门的邻居说着说着就说出了一些他对村子里村长、镇子里的一些人的不满，这一些人的房子可是比其它人要好很多，这日子过的也是比普通人家要好不少，虽然说他们是个官吃的是皇粮，但你这吃皇粮你修个路总不能让大家出了工出了力还要贴钱吧？这县里面在旁边的镇子上修了工厂，可这工厂的脏水顺着河往村子里流，闹死了鱼塘的鱼，县里面却说是水里的啥气不足？还有这镇子上面的大小官员在清算土地时划掉了镇上的几块地平，现在这几块地平就是新镇啥规划后的新开发地？大大小小什么都有……

包孝然刚开始还能用自己所理解的东西和几位解释，但是随着牢骚怨言越来越多，包孝然也感觉到自己的那些东西真无法能解释出这些东西里面的条条道道，只知道自己最后只能听着他们越来越多的酒后话语……

第二天，包孝然在吃过油茶早餐后便告别了坡从一家人，早餐的油茶是当地人采摘山上的野茶树熬制的，有着其他地方一样的花生、米花还有葱花，但是不一样的是昨天晚上剩下来的青蛙也存在其中。高温长时间的熬煮使得这些青蛙身体支离破碎，东一爪子西一屁股的被米花的浮力象海难现场一样惨不忍睹，包孝然甚至看到一个青蛙头漂浮在米花上，半拉嘴巴被气泡支起像是无言的申述，如果不是包孝然在当兵时受过野外生存这样的训练，换在几年前的他估摸着现在已经吐了出来。

告别了坡从一家人后包孝然一路疾行，来到了此次行程的目的地——三江县福禄乡，明天就是这里一年一度的三月三花炮节，因此即使是早来了一天，这里也有着大量的人流预示着明天正题的隆重。

包孝然这次来的一个目的就是在当兵时连里的一个战友曾经和他说过花炮节的趣闻，因此他这才决定过来体验一下战友叙说的各种趣闻。

夜晚，这里的河滩上没有寂静下来，大量穿着着、苗、瑶各民族服饰的人吹着芦笙围绕在篝火前庆娱着，而当地的少男少女们也在唱着自己不懂的山歌交流着什么。

虽然自己是个外人，但是包孝然身上的这身橄榄绿却是一个最好的人气吸铁石，不少当地人拉着他不断的与他交流着各种信息，从晚上包孝然的嘴就没有停过，各种问题源源不断的向他提出，不过包孝然也乐于这种身份，不断的与当地人进行着各种各样的交流，就这么愣生生的聊了一夜，当然，他也亲自和那些人一起玩耍了能玩耍的所有游戏活动。

第二天清晨，很多女孩子就着河水梳妆打扮，长长的头发和清丽的容貌让很多男孩子围绕在他们身旁不断的邀约着今天的约会。包孝然注意到，受欢迎的男孩子是那些穿着学校校服、中山装衣服的男孩，甚至有两个男孩穿上了在南宁百色这样城市里才经常见到的西装。

寓意着人丁兴旺、财运、的花炮被火药气体冲上天空中，各路抢花炮的人蜂拥而至，拉、绊、抢、转、掏等各种手段都被运用上来，虽然场面和橄榄球有些相像，但是却由于花炮的小巧可隐藏性，有时候会出现连鞋子都被人脱下来搜身的场面，相比橄榄球的横冲直撞，这里多重队伍的特殊性很难出现这样的场景，更多的是偷偷的靠近花篮区，趁所有人不注意时登上桌子投下胜利的花炮。

这种具有欺骗性、体力智力甚至是队友配合的活动项目让包孝然看的是津津有味，不过由于自己携带的相机胶卷有限，包孝然不能拍摄大量的照片回去纪念。

虽然三个花炮并不多，比赛也很快结束，前来赶会的人开始陆续散去，包孝然注意到这些赶会的人来时带着各种不同的山货，回去时却提着劳动生产用具或者是铝盆、铁桶、喷药管、耙篱等各种生活、生产工具，看来这个花炮节也是一个巨大的物资交易的节日。

不过就在包孝然准备随着人群离去时，一个声音喊住了自己。

第二百三十八章　胡吃海喝

“包子、包孝然！！”一个声音让准备离开的包孝然很惊奇的回头寻找呼喊他的人，虽然昨天晚上很多来参加活动的少男少女们知道了他的名字，但是能喊出他外号的却肯定是老朋友。

果然，他看到一张几年前熟悉的马脸。

“马脸！！马常胜真的是你！！”包孝然果然看到自己的老同学。

老友相见自然有一阵拥抱和亲热，还会有一阵的相互打探和吹捧，简单的询问后两人便离开河滩的回到主干道上边上的镇子中去，找了一家比较好点的饭店里，两人选了一个包厢点了些菜边吃边聊起来。

“这失去通讯联系一年多你不错啊，当年没有直接考上高级技术学校你倒干脆，既不选择入厂也不和我一样去政府工作，倒是一声不吭的就去报名参加了军队。在军队里干了这么几年也没放下考大学的心，这最终还是圆了你的一个梦想啊……”马常胜听完包孝然这几年的经历后看着他残缺的右手掌说到。

“不！应该说是完成了我两个梦想，一个是大学，一个是参军，两个梦想现在我都实现了，我就要去实现第三个梦想。”包孝然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说着。

“啥梦想？”马常胜一边给有些空的酒杯满上一边问着。

“当个科学家。”

“哈哈，就知道你小子牛气，当年在班里面你的志向也是最牛叉的！！”

“人活着就该有些志向，以前刚高中毕业时还有着通信联系，虽然个把月才得那么一封，但是总还有个音信，不过我临时派往北方集训作战前后一年多失去联系的时间里，倒是你没想到就这……没两年下来，你小子胖了不少啊，特别是这里。”包孝然看着马常胜那有些隆起的肚皮坏笑着说道。

“唉……天天吃喝，特别又是喝这些液体面包的啤酒，想不胖都难……”马常胜很意外的感慨了一声。

“哟？”包孝然有些惊讶这班上最开朗活泼的马脸居然会叹气。

“我的情况刚才也和你说了，高中毕业后我没考上大学，因为当时正好赶上大解放（西南向全国扩张），各地方都缺乏有文化地初级干部，我和一些同学去报考了政府开设公务员培训考试，我考过了。半年地上岗教育后我先被分到了县里实习了半年，然后就被派到了这里当个副乡长。”

“过的不错啊……直接就上到了副乡长的职位了！”

“这不是基层缺乏有文化的人手吗，赶上好时候的；来这主抓宣传和教育，这两块需要的文化底子要强一些，所以也有些运气。”说到这马常胜有些庆幸的笑了起来。

“你还没说这和你的肚子有什么关系？”包孝然提醒着老同学刚才的话头。

“我爸以前是做生意地，以前他就跟我说过，中国人的很多难事其实看上去很难，但只要能多上几次酒桌饭局，次数多了绿灯就有了。来到这里我也就明白过来是啥意思了，虽然我管的并不是什么油水丰厚地部门，但是这里地处交通要道，而且这里从古时候起就是一个大乡镇，这来来往往的领导或者是下来视察、检查的县级领导总会在这里吃个饭，我这副乡长总要出面陪衬一下吧……这不饭局一多，这肚子也就象吹气球一样长了起来。”

“赫，怪不得呢……我说怪不得你这里居然有啤酒，这东西就是放在市里面也才兴起的，别看冰镇过后喝起来是够爽，但是这玩意度数小，喝起来不象白酒那样经喝，一瓶子的啤酒钱可不比同样一瓶白酒少多少……”包孝然举着酒瓶子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这啤酒现在由于耗粮食所以产量并不多，因此价格还是有些贵的，这啤酒的味虽然包孝然尝过，但是象这样敞开着喝却还是头一回。

“现在不是刚开始流行喝这个吗，现在不是有一个新的流行词叫赶时髦。你今天没看见那些穿中山装西服地小青年在女孩子中间是最受欢迎的……”

“哟？你那时候就盯见我了？”

“我早上一清早就看见你了！我一是忙着没空，二是挤了几次都被你身边的那些女孩子给挤了出来，三是你小子两眼双耳都顾着女孩子了没看见没听见老同学喊你！！你还怨我？！真是……你这一身绿皮军装谁看见都眼红羡慕，矗在哪里都刺眼，看不见你的是瞎子！就是瞎子也能听到你身边那群女孩子围绕在你身旁的动静！怎么样？山里面的女孩子够热情吧……”

“别说了……要不是在部队里喊的多炼了出来，我现在的嗓子早哑了。你不知道，昨晚上到今天，我的嗓子就没停歇过……”包孝然心有余悸的回想着昨晚上和今天地经历。

“哈哈！喝口润润喉！”

酒杯轻轻的一碰，又是一杯冰镇后地啤酒舒爽的入喉下肚。

“这冰啤酒就是舒坦，这里居然还有冰箱？”包孝然喝干啤酒后继续询问着。

“整个乡上就几台，几个乡长、副乡长家里有，这饭店里有一台，不过虽然也有一些人家能买地起但是用不起，这玩意耗电，电是从乡里的水电站牵过来地，没人会白白的耗着电交钱用这些东西。当官的可以在用电量上做些手脚，其它人就不行了，这里能用上主要是因为这冰箱对于饭店用处大。”马常胜一边倒酒一边解释着。

“哦，原来如此……对了马脸，这看着看着我们可是喝了不少的酒啊，不会吃穷你吧……”包孝然询问着关系老同学的问题。

“怕啥？没事，我等会签单的。”老同学一脸无所谓的回答着。

“签单？啥意思？”包孝然不理解老同学的话。

“就是先在帐单上签字，每个月到一定报账的时候乡上的财务会计会和他们结账。”

“你、你、你、你是说这是公款吃喝？”包孝然一脸震惊的说到。

“……”马常胜没有回答，只是用着沉默做着最好的回答。

“我可是党员，这党纪党风里面……”

“党纪里面没有硬性规定，但是党风规则里面要求党员节省每一分钱地公共财产。你是党员，我也是……”马常胜掏出身上携带地一个民业党党员的党证摆放在包孝然的面前。

看着那真金白银的党员证，包孝然有些不明白了。

“包子，我真羡慕你在军队中仍旧能有着纯洁和单纯的生活环境，在这种环境下污垢和肮脏是被摒除的公愤。但是我所在的地方不同，这里的社会关系很复杂，很多事情不是用着热血和单纯的思想就能生存下去地。”

“你……不会贪了吧……”

“没有，这贪污受贿由于不管金额大小都是很容易被拉到刑场打靶的，我还不想吃枪子。我也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现在做官地虽然怕被人打靶不敢贪，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虽然大家都不敢拿钱，不过很容易在吃吃喝喝的事情上做文章　，这经常出来借下乡办公的名义吃吃喝喝的事就多起来；你别看我们这个乡不大，但是每年的招待费开支说出来可以吓死你！——1万多块！”

“嘶……”包孝然吸了一口冷气，自己在部队里的士兵津贴是每月4元，老同学马常胜每个月的公务员收入是6元，加上各种补贴七七八八的全部一起可以接近十元，可这一个乡居然能吃掉超过一万块的资金，这能不让他吃惊吗……

“这一餐饭你知道吃掉多少吗？”马常胜指着桌面上地几个饭菜问着。

“多少？”

“别看数量少，但是每一个菜都是上面领导下来点着要吃的，穿山甲、龙凤汤（蛇、老母鸡）、山猫肉，虽然都是些山货，但是恰恰是这些山货最贵，这几个菜加上这些啤酒，这一餐就吃掉十二块！”马常胜毫无表情的说着桌面上的几个菜。

“十、十二块！刚才你进门时向老板说的老三样就是这些？？”包孝然无比震惊的问着刚才从容习惯性的和饭店老板交待的话语，他那时候以为就是一些家常菜，可没想到却是这些昂贵菜色。

顿了口气，马常胜继续解释着刚才的话头。

“你看看外面，最好的这几栋房子院子就是这里当官地家，虽然不敢贪钱，但是每个人都会变着法的给自己捞点好处，这里面地猫腻多了去了，我们乡产木头，木材检查站检查时木材出境批条子抽这么几根下来留着，等到后面累积起来转卖出去大家分，就是不卖出去也可以给自己修房子时用上。还有这吃饭虽然开支大了一点，但是平时也不会那么离谱，只是再小的量也架不住每天都这么吃喝，来来往往地次数一多就出来了这么恐怖的数字。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每个月的收入基本上不用往吃喝上考虑，在加上分到手上的补贴，这钱就这么出来了。”

“没人管吗？”

“管？很难管，毕竟招待费用是有这个明目的，而且象什么农资、水利、土地、发展、电力等等等等什么工作组一下来，这吃喝的事少不了。不过还是那句话，这吃喝的东西虽然让人不敢相信，但是没什么人敢真贪，敢贪的就要做好被打靶的准备，在这一点上没人敢以身试法……”

听着老同学的介绍，包孝然没有再说什么，刚才老同学的话语让自己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他知道自己需要花点时间来消化掉这些让他有些受不了的东西。

“算了，老同学，我们当中就属你最正直，这些东西别说让你一下子接受不了，就是我刚来时也受不了！不过随着待在这里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对一些东西免疫了，这人，总会给自己多捞好处的。我向你保证，这一餐我用我自己的钱结帐，绝不用公款。”马常胜向包孝然保证着。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看着天色有些黯淡，马常胜询问着另一个话题。

“原本打算坐船先回县里面，再想办法回校。”

“恩，现在已经没船了，你今晚先别走住我那，等明天一早我上县里的时候送你一程。”

“好吧，我们今晚再好好的聊一聊，看看你这还有什么东西让我吃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