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宝贝看了看司空霆，说道：“听过一点。”
乔海棠点了点头，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肃穆起来，说道：“那我今天，就把剩下的全部都告诉你！”
“……”
陆宝贝一怔，渐渐皱起眉。
“你的丈夫也听着吧，毕竟你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乔海棠忽然又补了一句。
陆宝贝偏过头看向司空霆，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乔海棠，脸色有些阴沉。
他不开心？
陆宝贝有些疑惑。
“我们乔家是一个母系家族，每一份家主的丈夫都是入赘进来的。我这一生值得我骄傲的事情有多很多，但是最让我骄傲的，是我生了一个叫做乔玥的女儿。”
乔海棠忽然说道，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些悠远的味道。
陆宝贝抬头朝乔海棠看过去，只见一头雪白头发的老人脸上露出了中类似回忆的表情。
“她很聪明，从小就出类拔萃，不光在她们那一辈中她识香、制香的天分超群，甚至随着年岁的增长，乔家的一些大人都及不上她。”
“她聪明伶俐，善于打破传统，她制出来的香不仅仅局限于我们乔家古本上留下来的那些；她将那些配方根据自己的思想更改后，便能制出一种不同的香……”
“……”
陆宝贝静静的听着。
这是一种有些让人说不出的感觉，你听着另一个人，告诉你你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宝贝想到那个照片上和她长相十分相似的女人，原来她曾经是这么优秀……
“后来在她17岁那年，我将乔家家主的位置传给了她。”乔海棠说道，忽然又发自内心的笑了一声：“正常情况下，乔家的新任家主都是在上一任家主不行的时候才会继承家主的位置，你的母亲是我们乔家家史上的第一个没有成年便接受乔家的人！”
看得出来，乔海棠很为乔玥感到骄傲。
“后来她真的如我所料一般，将乔家带上了别人都不能仰望的高度！即便是我们当时效力的本家，都忌惮我们三分。”
傅海棠苍老的面容在回忆中，露出一抹笑容。
“为什么？”陆宝贝忽然出声打断乔海棠，有些疑惑的问道：“香水有这么厉害吗？”
“香水？”乔海棠一怔，笑了一下，说道：“你以为我们制香造出来是香水？”
陆宝贝：“……”难道不是吗？
乔海棠摇了摇头，说道：“你的殿主丈夫他是做军火生意的，仅仅是控制了这些杀人的武器，都可以将司家推到现在独占鳌头的地步，那么如果是可以操控人心魂的香呢？”
乔海棠淡淡的声音让陆宝贝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乔海棠。
操控……
“你的母亲她很聪明，聪明到后来……她发明了可以操控人心魂的香；这种香无色无味，却足够让人为所欲为！所以当时我们乔家盛极一时！”
乔海棠说道。
司空霆瞥了傅海棠一眼，英挺的眉皱了皱眉。
“那后来呢？”
像是听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一般，陆宝贝眼眸紧紧盯着乔海棠，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后来……”傅海棠声音忽然冷了下来，连脸上也露出愤恨的表情。
她已经是看尽人间百态、经历过浮沉的年纪，却还是挡不住汹涌的恨意！
放在椅子上枯瘦的手猛地抓紧扶手，声音狠厉地说道：“我们当时效忠的本家，当然不可能愿意看到我们乔家这样飞速的崛起，甚至地位超过他们！”
陆宝贝一怔，顿时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
听起来，像是电视里皇帝与大臣之间的剧本。
皇帝可以允许大臣过得丰衣足食、但是绝对不会允许大臣在百姓的地位超过他。
“他们做了什么？打压你们了吗？”陆宝贝问道。
这话题下意识让陆宝贝想到了司空霆和他爷爷之间，前段时间闹成水火不容的局面。
陆宝贝转过头看向司空霆，察觉到她的目光，司空霆偏过头，鹰眸死死盯着她。
“不是打压，就凭他们当时的力量，有什么能力能够打压我们？只要我们反抗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他们做了比打压更加过分的事！”
乔海棠说道。
第754章 我被抓了
陆宝贝一怔，眼神疑惑的朝傅海棠看过去。
“你的母亲虽然在制香方面天分极高，但是人却是善良单纯的，那时候我们本来已经为她选定了未婚夫，可是她在一次外出寻找香料的过程中遇到我们家主的儿子，从此就爱上了他，不惜一切也要跟他在一起！”
“这不是很好吗？”陆宝贝问道。
下属和上司相爱，听上去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乔海棠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如果他们是真的相爱，我也倒是乐见其成！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家主的儿子并不是真的爱你的母亲！他只是卑鄙无耻的利用你的母亲而已！可是你的母亲太爱他，怎么都不肯听我劝！
我将那个男人在外面的私生女都送到了她的面前，你母亲居然义无反顾的接受了！甚至还跟我闹僵……”
“直到后来，你的出生……”
乔海棠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像是在回忆一见痛苦不堪的片段。
“……”
陆宝贝猛的一震，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出生的那一天，我听佣人说你是个女婴，我就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家主即刻便找了过来……”
“等等！”陆宝贝再次打断乔海棠，皱着眉问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女婴又怎么了？
乔海棠没有眼球的脸直直的面向陆宝贝的方向，苍老的声音冰冷地说道：“因为他们要的是你！”
“要我？”陆宝贝错愕的看着乔海棠。
司空霆瞥了陆宝贝的一眼，大手将她的手包裹住。
陆宝贝看了看司空霆，满眼都是迷茫和疑惑。
“是的！他们要的就是你！”
乔海棠一字一顿地说道。
知道陆宝贝还是没有听懂，又说道：“当时乔家出了内鬼，让他们知道了你母亲制出来的控人心魂的‘傀儡’最关键的香引！”
“是什么？”陆宝贝皱着眉问。
“是血！”
乔海棠的声音在宽大的客厅里听起来有些空洞，让人忍不住浑身发冷。
血？
陆宝贝愣住了。
“你的母亲之所以能制出‘傀儡’是因为她在那香里融入了自己的血！这是最关键的香引！如果缺了血，傀儡什么作用都没有。”
乔海棠说道。
“那和女婴有什么关系？”陆宝贝皱着眉问。
她还记得乔海棠刚才提到了女婴两个字。
“因为后来我们做了打量的结果，结果证明血细胞的特殊成分只会在乔家女人的血液里遗传下来！”
乔海棠说道。
陆宝贝愣住了，她觉得像是在听一个科幻故事一样！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乔海棠忽然问道。
陆宝贝点了点头，看着乔海棠，一字一顿地说道：“听上去，像是电影情节。”
“其实这种特殊成分是又迹可循的。”乔海棠忽然又说道：“你没有发现你和你的母亲长得很像？而你的母亲又和我长得很像，还有我和我的母亲……”
乔海棠忽然笑了一下，要了摇头说道：“乔家的女人每一代都和自己的母亲长得非常相似，只是我们都没有仔细想过其中的缘由，知道你的母亲制出‘傀儡’，我们基因密码的秘密才被揭开！”
“你的意思是，是因为血液的关系？”陆宝贝不可置信地问道。
乔海棠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我们的血！”
“当时能成为香引得血除了你的母亲以外就只剩下我！所以他们可恶的让家主的儿子来迷惑你的母亲！让你的母亲爱上了他，生下了拥有他们一半血脉的你！”
“他们想得到你！从此便可以得到我们乔家人的血脉，让我们乔家永远都只能为他们效命！”
说到后来，乔海棠苍老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布满皱纹的脸也因为恨意变得通红！
陆宝贝定定的看着乔海棠，说道：“你说的家主，是蓝家？”
“你知道他们？”乔海棠忽然问道。
陆宝贝点了点头，“知道。”
乔钰说过，她的父亲以前是蓝家的少主，她和蓝祈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没错！就是他们！”乔海棠将牙齿咬得咯咯响，仿佛是想嚼碎某个人的骨头一般。
“当时蓝家的家主叫蓝厉言，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但是我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做！派人将你和母亲送走……也是这个时候，你的母亲才从她自以为的爱情中清醒过来！”
“那后来呢？”陆宝贝问道。
“后来……”乔海棠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悠远，声音沉下来说道：“后来蓝厉言找不到你，便勃然大怒，我们和蓝家彻底撕破脸，那一夜……死了好多人……”
陆宝贝渐渐皱起眉，被司空霆握着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即便她从来没有和所谓的乔家人相处过，此刻也是忍不住的愤怒。
也许……这真的是来自她血液里的牵绊。
“你的母亲最终也能逃过这一切，她带着你和那个私生女逃走，她最爱的男人亲自带人去抓她！”
乔海棠讽刺的冷笑：“她爱的人啊……她为了那个男人可以连我都忤逆啊……结果呢？”
“她被活活烧死在了船上！而那个男人……哈哈，不久之后为了巩固蓝家的势力，又娶妻了！”
“……”
陆宝贝怔怔的看着乔海棠，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天夜里，我们和蓝家都伤亡惨重！最后还是他们赢了……你的母亲，用她的爱情，毁灭了我们的家族！”
“可是……可是不是还有你吗？还有这么多乔家的人。”
陆宝贝怔怔地说道，刚才大厅里坐着的这些，不都是乔家的人吗？
既然可以留下来这么多人，那乔家又怎么可能会沦落到销声匿迹的地步？
“我？”乔海棠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我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
陆宝贝一怔，皱着眉头，直直的看着乔海棠没有眼珠的眼眶。
“后来我被抓了，不光是我，我们乔家的精英活着的人里有一大半都被蓝厉言抓了！”乔海棠说道。
第755章 血海深仇
“他对你做了什么？”陆宝贝敏感的察觉到了，乔海棠的眼睛肯定和那个蓝厉言有关系。
“当然是我的血。”乔海棠说道：“他找不到你，你的母亲也死了，他怎么可能会放过我这个唯一的机会！”
“……”
陆宝贝震惊的看着乔海棠，忽然有一种也不妙的预感。
“他派人从我身上抽血，他想制‘傀儡’！可是他也根本就造不出来！于是他就逼我交出‘傀儡’的成分比例，我不肯，他就当着我的面，将我们乔家的人一个一个的杀掉……”
乔海棠短短的几句话，给陆宝贝勾勒出一副血腥残暴的过往。
“那你没有交出来？”陆宝贝说道。
“当然没有！”乔海棠冷笑一声说道：“后来他见我还是不肯说！就换了一个方式开始折磨我！鞭打、电刑……可是我还是不肯说！然后他气疯了，将我的眼睛挖掉！”
陆宝贝倒吸一口冷气，紧紧看着乔海棠，瞳孔猛缩。
她的眼睛原来是这样没的！
“可是蓝厉言错了！他太小看我们乔家人！不管他做什么，我们乔家的人都没有一个人服软！只有越来越高涨的恨！”
“后来在他们的帮助下，成功让我逃走！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到处都是子弹打穿身体的声音，他们让我帮他们报仇！”
乔海棠低下头，她没有眼睛的眼眶已经流不出泪。
陆宝贝怔怔的看着乔海棠，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紧紧咬着唇，仿佛是感同身受。
“那你为什么没有壮大乔家，你不是知道‘傀儡’的成分吗？而且你的血也是香引。”
陆宝贝问道。
乔海棠沉默了一下，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慢慢抬起，手臂在半空中伸直。
在陆宝贝疑惑的眼神中，将旗袍的休息慢慢起来，苍老的声音有些无力的说道：“看到了吗？”
陆宝贝当然看到了！
那整整一截手臂，上面的皮肤就像是纸张一样紧紧贴在手臂上，呈现出骇人的黑色！上面有类似血管或是经脉鼓起来，像是一条条蚯蚓一般弯弯曲曲，很是恐怖！
如果不是因为听到乔海棠说了这么说，要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条手臂的话，陆宝贝肯定会吓的尖叫起来。
司空霆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一截手臂，皱了皱眉，一直没有说话的他忽然薄唇轻启，声音冰冷地说道：“你的身体里有毒？”
陆宝贝一怔，抬头看向乔海棠的脸。
这次注意到她旗袍的衣领很高，将整个脖子都包住。
是因为她脖颈上的皮肤也是这样的吗？
“是的！”乔海棠将手收回去，把袖子拉下来盖住手臂，扶着椅子的扶手说道：“蓝厉言折磨我的时候在我的身体里注入了很多毒素，他们之间有一些互相发挥作用，再加上我们乔家人血液里天生的抗体……结果就把我的身体变成了这样！”
“我不是没有做过实验，但是我的血已经完全失去了成为香引得可能，并且还……”
乔海棠没有继续说下去。
“还什么？”陆宝贝问道。
乔海棠却成沉默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宝贝看了看乔海棠，见她并不打算说，只能放弃追问。
“这些就是我们乔家全部的过往，我们在这里已经躲了二十多年，这期间有一残存的乔家人回来了，也有一些……因为受不了家族的败落而离开。”
乔海棠又说道。
陆宝贝怔了怔，想起燕子门之前买到的毒药，点了点头。
那些人应该就是受不了乔家败落而离开的人吧。
“我们已经在这里躲了二十多年，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只在做一件事：想要重新调制出‘傀儡’！但是我们试遍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成功！”
“一，是因为我们找不到可以替代香引得东西；二，是因为我只知道‘傀儡’的成份，但是并不清楚它每一种成分的比例，这个只有你的母亲自己知道！”
“所以我就成了关键是吗？”陆宝贝问道。
虽然乔家人并不清楚成份的比例，但是只要有她的血，比例未必就不能慢慢摸索出来。
“是的！”乔海棠点了点头说道。
“可是我之前也中过毒。”陆宝贝说道。
乔海棠放在扶手上的枯手猛地一紧，忽然站起身来，紧张地问道：“进入血液了？”
陆宝贝怔了怔，摇头说道：“没有，是吃的毒药，后来解毒了。”
说起来那药还是乔家人制的。
乔海棠一怔，紧绷的身体忽然又放松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摆了摆手说道：“没有直接注入血液就没关系！毒药虽然刚开始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但是时间一长，你血液里的抗体会将毒性渐渐中和、代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