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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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聆歌-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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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原由,听说现在府里闹腾的厉害,王爷快回去瞧瞧吧,没得云侧妃再受了冤枉。”白桑跟在楼幽兰身边最久,也是最了解他们王爷的人,别看现在对聆歌不闻不问的,一会宠幸赵聘婷,一会又带回来个抚香,可真正在这位爷心尖上的人,从来就只有那一位。
  楼幽兰寒了脸子,果然甩开衣摆踏进雨里,黑色的秀金云履起落间溅起微弱的雨花,只是瞬间便没了踪影。
  楼幽兰回到府里时,几房夫人正闹得欢畅,将越桃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聆歌和颜珠就被困在她们中间,浑身被雨淋了个透心凉,逼得进也不是退也不能。
  她以前待在方茶院里不理世事,那时也没人来寻她麻烦,她还以为真是天下太平。没成想,楼幽兰虽然气她,到底还是私心护着她的,将一干人等全部拦在方茶院外,说是没他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去探望云聆歌。这明面上是将聆歌幽禁,实则是为了保护她,生怕那些不知轻重的姬妾们进去扰了她的清幽。
  以前别人进不去,她还能得一方安静,现在她出来了,实在怪不得外面这些恨不得要将她碎尸万段的夫人姬妾们。王爷和她大婚前的事,闹得满城皆知,更甭提府里这些专门靠着闲言碎语过活的妇人们,别人家的事她们都津津乐道,更何况是自己家的事。
  楼幽兰对云聆歌那般的拼命,连乾德宫都闹了,实在是看得大家眼红,可恨的是聆歌又一直龟缩在她的院子不出来,大家一股子怨气没地方撒,好不容盼到正主露面了,又正逢她失宠和有意毒杀赵侧妃的节骨眼上,这会子要是不有气的撒气,有怨的抱怨,更待何时?
  云聆歌护着颜珠站在雨中,被她们吵的头痛欲裂,一身罗裙早已被雨水打湿,阴凉的贴在皮肤上,实在不受用。颜珠被吓坏了,全身筛糠般的缩在聆歌怀里,大家不敢说云聆歌是凶手,便七嘴八舌的纷纷指向她,说是她往茶水里下毒,有意毒杀赵聘婷,为了失宠的聆歌而打抱不平。
  聆歌苦笑,这事连想都不用想,赵聘婷做好了圈套等着自己往里面跳,是她消停日子过了几天便太大意了,这才会中了计。这会子赵聘婷还没醒过来,她平安无事还好,可她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先不说楼幽兰,单说皇贵妃那里,就非把她五马分尸了不可。
  “你们吵什么!”楼幽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冷冰冰的如同这场春雨,掉在地上,能将人冻出个窟窿来。
  众人一惊,立刻散在一边,中间的人儿便露了出来,聆歌抱着颜珠茫然的望着楼幽兰,细雨不停,顺着她的长睫滴落在颊上,就像是她的泪,滴滴千斤,砸在自己的心上,活活断了他所有的生路。
  楼幽兰看着,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上,明明还没打响春雷,他便觉得耳畔嗡鸣了。他有些心猿意马,想的竟是一些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比如说第一次在阳名镇见着她时的样子,她隔窗愣愣的瞧着自己,那模样真好看,浇注在情爱里的姑娘,眉眼间的神采都能与日月争辉,他那时就在想着,她若是有一日也能这么着的爱着自己,便真的是再完满不过了。
         !

  ☆、第五十二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

  春雨莹润,铺散在地上亮的像面镜子,打在脸上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微有些凉意而已。聆歌惶然的看着大家让出一条路来,他的影子就折射在地上的积水里,映出他俊朗的样貌来,只可惜,雨滴一落便打散了。
  楼幽兰站在雨中,他走得急也没撑伞,身上的一袭紫红朝服早已被雨水打湿,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狰狞着像是要跳脱出来。他微微喘着粗气,一双凤目阴鸷的瞪着一院子姬妾。
  他与她就隔着几步远,彼此都狼狈着,她那模样像是受了惊吓,抱着怀里的颜珠连嘴唇都在颤抖。楼幽兰在东四所时只简单的听了白桑回报,中间的曲折经过他都没问,他也来不及问,脑海里就晃过一个念头,她又遭了难,他得去救她。
  回府的路上,他一个劲的担心着,却又一个劲的甜蜜着,他总算是可以与她有些兜搭了,有了这样光明正大的理由,他便理所应当的可以见着她,这么一想倒是还挺感谢赵聘婷。
  “你们都在这做什么?”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聘婷妹妹今儿去云侧妃那里喝茶聊天,才不过一个多时辰,还没等出方茶院的门,就昏倒了。”
  “是呀,这会子把大夫找来了,说是中了毒,不知道有没有性命之忧呢!”
  “王爷您可得为聘婷妹妹做主啊!”
  楼幽兰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府里的姬妾一年到头都盼不来他过院子几回,这会大家好不容易见到正主儿,一时间全都来了劲头,七嘴八舌的恨不得立刻要将聆歌处死。
  他只管听着蹙眉不语,脸上绷的很是周正,让人瞧不出他的意思,可心里却恨不得将这些个长舌妇全部掐死,他的聆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什么时候招惹她们了,看见她有难,救她的人没有,落井下石的人倒是排着队的来凑热闹。
  楼幽兰抬眸瞧了聆歌一眼,她可怜巴巴的立在雨里,眼里有丝茫然,似是也没想到这些她连见都没见过的人,为何各个都要她死?他忍不住冷笑,看见了吧,这个世上即便你不招惹别人,想你死的人还是这样多,只有自己是真心待她,错与不错的都要护着她。
  “赵侧妃呢?”
  楼幽兰微微侧头,白桑忙上前道:“正在里面,大夫已经来了,这会正瞧着呢。”
  “嗯。”楼幽兰应了一声,没再搭理巴巴看着他的一众夫人姬妾们,转身向屋内走去,刚走了几步又回身看着聆歌道“你还站在那干什么?下着雨呢,怎么不撑把伞来?阿珠,问你呢?瞧你那德行!你主子还没慌呢!”
  聆歌一怔,瞧着楼幽兰在那叹了口气,回身又走向自己,一把将颜珠拽了出去丢给白桑:“先把她送回方茶院!瞧她这凑性!还只指望她能护着她家主子呢!”
  白桑应了声,急忙上前搀住颜珠,瞧着她两腿直打颤,忍不住笑道:“你放心,你若是清白的,自有咱们王爷给你做主。你这倒是精神点啊,别给你们家主子丢人。”
  聆歌疑惑的看着楼幽兰,不知他是气愤还是别扭,凤目总是低垂着,很少落在自己身上。他将颜珠甩了出去后,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微微蹙眉的抱怨了句:“怎么这么冰。”说完不待聆歌反应便拉着她走进了堂内,徒留站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的一堆美人们。
  屋子里乱成了一团,香荷见楼幽兰来了,立刻跪倒在他面前开始哭诉:“王爷您可算回来了!您一定要为我家侧妃做主啊!”
  楼幽兰没说话,隔着不远的距离向床上望了一眼,赵聘婷已经醒了,一张小脸惨白的失了颜色,瞧见楼幽兰,立刻红着眼睛朝他伸手。
  “你在这里等我。”楼幽兰暗中握了握聆歌的手,有一些温暖传递过来,在聆歌还来不及体会的时候,那温暖便瞬间消失了。
  楼幽兰走到了榻子边,握住赵聘婷伸来的手,护在掌心里,瞧着她的样子,倒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大夫们见王爷来了,慌忙的让开了位置行礼:“草民见过王爷!”
  “都免了吧,侧妃怎么样了?”楼幽兰摆了摆手,坐在榻子边的帽椅里。
  “回王爷,侧王妃乃是误食了半夏之毒,好在中毒不深,母子均无大恙。”
  “什么!”楼幽兰和赵聘婷均是一惊,齐齐的瞪着大夫。
  那大夫有些莫名其妙:“回王爷,侧王妃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草民已经为侧王妃解过毒了,现在只要休养两日便可痊愈。”
  “你说我有了身孕?”赵聘婷心中狂喜,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莫非侧王妃还不知晓自己有孕在身?回侧王妃,您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现在看来母子均安。”
  “我有身孕了?”赵聘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拉住楼幽兰的手止不住的兴奋道“王爷,您听见了吗?臣妾有孩子了,有咱们的孩子了,王爷您要做父王了!”
  一屋子人一听,立刻全部跪拜在地,齐声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喜得贵子!”
  赵聘婷高兴地热泪盈眶,她有身孕的事,事先当真不知道,否则她也不会冒这样的险,如今看来,真的是天要亡她云聆歌,怨不得自己!
  楼幽兰还是有些木然,一屋子的下人全部跪拜在地上恭喜他,他应该叫免礼的,然后再大赏越桃院的一众人。可他只觉得浑身冰凉,不知是因为淋了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心里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媳妇抓了个正着。他抬起头,视线终于惶惶然的落在了聆歌身上。
  她还站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见他看着自己,便也盈盈一拜,语气淡然道:“臣妾恭喜王爷。”
  “姐姐……”赵聘婷眼里含了泪“咱们姐妹无冤无仇您为何要这么害我呀?”
  聆歌依旧跪在地上,闻言只是静静的抬起头,目光不卑不亢的回视着楼幽兰:“臣妾冤枉。”
  “姐姐!事到如今,您怎还能喊冤?难不成是妹妹诬陷姐姐了?那半夏是在您的厨房里找到的,我进了方茶院后就喝了您的茶,还没踏出院子就发了毒,如今这人证物证都在了,姐姐为何还要抵赖?”
  赵聘婷说着便痛哭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拉住楼幽兰,声泪俱下道:“王爷,聘婷都要吓死了,我本是担心姐姐身子,好心去探望姐姐的,哪知、哪知姐姐竟这样狠的心,这是咱们孩子福大,才没什么大碍,若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就没法子活了!王爷可要给臣妾做主,否则咱们的孩子还不等出生,就被旁人害死了。”
  “你去方茶院做什么?本王不是说过谁都不允许去吗?”
  赵聘婷一噎:“臣妾、臣妾也是担心姐姐嘛,臣妾同姐姐亲如姐妹,又是一同入府,关系自然要比旁人近些,前一段日子姐姐大病,臣妾一直担心姐姐,就想着去看望姐姐,哪知、哪知……”
  “这事也倒巧,你第一天去瞧她那便中毒了?云侧妃的脑子也忒不够转的了,这么着的不是明摆着她下毒吗?这样的事,哪个傻子会做?”
  “那、那也可能姐姐不知情,是她那个丫鬟!她一直都看我不顺眼,觉得我抢走了王爷,让姐姐失宠,所以才下毒要害臣妾的!我不管王爷,臣妾都有了您的孩子了,不管怎么着您得给我一个说法!就算对咱们未来的孩子,您也得给我一个交代!要不这事传到姨母那里,怕是会闹得更凶。”
  楼幽兰凤目一寒,他最恨有人这样威胁他,隐忍了半天,终是将怒火压了回去,他毕竟与赵聘婷有过青梅往事,不管此次事件究竟是谁下毒,她总是受了委屈,眼下又有了身孕,若是不安抚她,闹到皇贵妃那里,最后吃苦的还是聆歌。
  楼幽兰牵起唇角,复又握住赵聘婷的手:“你受的委屈本王晓得,若不是你怀了身孕,要给咱们的孩子积德,本王一定杀了那个奴才!要不这么着,就罚……就罚云侧妃禁足一个月,不准她出方茶院可好?”
  “这——”赵聘婷脸色一僵,这罚就等于没罚一个样,本来她云聆歌就是天天躲在院子里不出来,现在王爷偏拿着给未出生的孩子积德为借口,明里是责罚云聆歌,可暗里却是将她保护了起来。
  赵聘婷明白了,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舍不得罚她,就连那个狗奴才都沾了云聆歌的光。赵聘婷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她是聪明人,这会子不依不饶半点好处也没有,反正她有了孩子,到时孩子出生了她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升为正王妃,她不急于这一时。
  “王爷,是聘婷一时慌了神,您别怨姐姐了,现在想来,姐姐也许不知情呢。我们都是府里的姐妹,您这样罚她,要姐姐日后怎么和聘婷相处。聘婷向王爷求个情,求王爷原谅姐姐吧。”
  云聆歌心中止不住的冷笑,这赵聘婷好本事,里外里你还要做好人了?先是诬陷了自己,这会又装起好人来了?聆歌这样想,楼幽兰自然也这样想,大家都是顺水推舟的做戏,他也不愿意揭穿她。
  “聘婷贤良,是本王的好福气。前些日子你同本王提起的苍南云锦贡缎,刚巧宫里得了几匹,听说稀罕的紧,本王为你讨来做几套衣服可好?”
  “真的?”赵聘婷一听,美目立刻亮了起来“我就知道王爷最心疼聘婷。”
  楼幽兰唇边的笑意不减,拍了拍赵聘婷的手:“你先歇着,毒虽解了但还需静养,本王先去换件衣服,晚些再来瞧你。”
  “王爷快回去换件衣服吧,这湿衣裳穿久了,没得再做病。”
  楼幽兰应了声,又体贴的为赵聘婷掖了掖被子才转身向外走去,经过聆歌身旁时,冷着调子道:“你还杵在这干什么?滚回你的方茶院去!”
  聆歌宠辱不惊,福了身子叩首道:“臣妾遵命。”说完起身离去,连瞧都没瞧楼幽兰一眼。
  颜珠这会子应该是已经被白桑送了回去,身子冷得难受,雨虽然还没停,但却是小了很多。聆歌抹了把颊边的雨水,脚下微微加快了步子,不管怎么说,面子虽然是丢了,但至少有惊无险,这事儿也算是给自己敲了一记警钟,现在全府里上下,八成都将她恨得咬牙切齿,以后的日子她得小心再小心,一步走错了,那可真就是连命也兜搭进去了。
  “云聆歌!”
  身后有人在叫她,聆歌并没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未放缓,径自向方茶院走去,那人不依不饶的又喊了她一声,见她依旧没反应,终于足尖一点,一个晃身便追至她的身后。
  手腕猛地被人拉住,一个用力,聆歌身子不受控制的便向后转去:“本王叫你没听见吗!”
  聆歌甩开楼幽兰的手,神色淡淡的像是头顶的阴雨天,看不出个颜色来:“臣妾急着滚回去闭门思过呢。”
  楼幽兰一怔,旋即抿唇笑了起来:“德性!说你两句还撂起脸子来了?”
  “臣妾不敢。”
  “你不敢?你还有不敢的?”楼幽兰心情似乎不错,负着手慢慢向前走去,聆歌跟在她身后,低着头安静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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