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久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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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久美子-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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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容易吗,人家不容易啊,同志们。她们每天都要将自己打扮成社会上统一标准的富婆形象,花钱如流水一般,享福如遭罪一样;不管心底还存留不存留一丝的纯洁萌芽,都要统统被扣上“婆”的大帽子,这一“婆”了就只能破罐子破摔,没白天没黑夜地穿梭于各大精品店,买了名表买时装,连个人兴趣都被无形中剥夺了;拎着三万八一只的LV新款名包走在街上却发现连穿着马甲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送报纸的农村姐妹身上斜挎的都是画满了字母的世界名牌;若不是平时一周八天都去高档养生会所进行按摩保健,光着身子被抹得满身黄油,这阵子早就得110、114、119循环着呼叫了……

“简直气死我了!”母亲恨不得立马摔了筷子方解白天之恨。我一回家就发现她的情绪不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被耍弄被轻视的味道。
“我在房子里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啊!那个三十郎当岁的设计师才来,好家伙,他一进门差点儿没把我熏死,这满身的酒味儿啊;他的眼睛都看不直东西了,走路还晃;我真怕他没憋住吐咱家房子一地!”
母亲很少发这么大的火气,看她气得粉扑扑的脸颊我知道她是真的有些动肝火了??就这个承受能力还争着抛头露面,大包大揽的真以为自己能鼓捣出什么道道了!人家设计师就算不吐,我都替他吐。
“唉呀,这都算什么事啊,就把你气成那样。”由于晚上父亲有酒局又不在家,所以变成了我和她的单独较量,我得听她叨叨白天遇到的种种不悦,心甘情愿地当她的“撒气筒”。这个也难怪,母亲一辈子都待在办公室里,工作也很单调格式化,基本不怎么出社会与人打交道,所以某些在我眼中早已见怪不怪的现象在她这个温室中的花朵看来无法接受和理喻。
“你说得轻巧!你说我一个快六十岁的人了,等他这么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一等就是半个小时,连个致歉的电话都没有!好,等也就等了,进了门说句不好意思什么的就完了;谁曾想居然等来这么一位晕晕糊糊的大爷,连眼都快睁不开了,还好意思跑来装模作样地挨屋乱转装什么设计师,他那样的能设计个……”
“屁!!”母亲终究没好意思把话说完,我帮她兴高采烈地如同打了吗啡似的补充上这个最解气的字眼。这个字有时候真是好东西,必须咬准强有力的四声,由丹田合全身之力发出才能达到愉悦的境地。
“看了后他怎么说的?”
“后来就去他们公司了。他不是我打电话的那个总公司里的人,是离房子不远的分部的设计师,去了之后我才知道他姓鲁。”
“鲁班的鲁?”
“对啊。”
“这不正好嘛,光冲他的姓都得交给他干,合适。”
“别提了。坐下之后,他就拿出几张那种电脑打印的效果图,跟我比划了比划,什么简约的豪华的日式的欧美的,反正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
“咱不是定了照简约的装嘛。”
“我跟他说了我们没有那么些钱,什么欧美的日本的都不要,只要清清凉凉的简简单单的就好,不过也不能太寒酸了,最好是简约中的豪华。”
“简约中的豪华?”
“嗯,就是那种意思。”
我挺佩服母亲的创新能力,估计这下那位不可考究是否是鲁班后人的鲁设计师的酒也该醒了。简约中的豪华,QQ中的奔驰,贫民窟中的富婆,拉面馆里的佛跳墙。
“价格呢?”
“他在电脑上对着张表格忙乎了一阵后告诉我差不多要三万五左右。”
“包工包料?”
“对。包工包料。”
“九十多平米,包工包料,三万五左右,不贵啊。出来的效果是简约中的豪华吗?”
“去!你逗你妈有意思是不是,没礼貌。”
倾听到此时,母亲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可以重新拾起筷子吃饭了。她说明天又约了那家中档的家装公司,要至少比对几家,参考参考。现在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就轻易决定是不是交给酒气熏天的鲁设计师,怕他万一哪天喝大了,上了“鲁劲”,安排小工把家里的承重墙再给砸了,到那时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反正你也别太较真,这只是初步的考核,也不能什么都往外说,大体对付对付就行了。再有,也别遇见什么事都生气,今后凡是迟到一个小时以内的都属于允许的误差范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妈我都是退休的人了,知道好歹。你呀,只要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终于可以清静地享用晚餐了。我伸出筷子夹起一块炖得油汁汁的排骨,咬上一口,香,就是香。

这边母亲忙得东一头西一头的不得要领,那厢久美子也开始了就职活动,忙着找工作。久美子延长的半年留学时光已飞逝近一半,另一半其实也是没有太大实际意义的“扯淡”。
据久美子说,现在白天汉语课的出席率已跌到了股市的历史新低,上个礼拜终于出现了只有她和另外两个日本留学生上课的悲惨景象,授课的中国老师索性把椅子搬到了她们中间,课本随手一撇,四个女人便唠起了家常,叽叽喳喳的,比课本上一板一眼的文章有趣多了。
班里的其他同学早就奔驰在各自的草原上,成天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反正想要见上一面是挺难的。此种情形下,终于看出日本民族还是一个比较“老实”比较认真比较懂事的民族,即便有旷课的也都事先编个不真不假的理由,给授课老师们以心理慰藉,比其他欧美的韩国的东南亚的留学生要多少保持一份同情心。
“他们的胆子可大了,说不来就不来,只有考试的时候人是最全的。”久美子最郁闷的事情倒不是嫉妒他们的潇洒飘逸和自由自在的生活;而是每逢考试,成绩最好的,尤其口语成绩最好的偏偏都是那些不怎么来上课,却在课外和中国人打成一片的同学,说得特别的地道,连老师都不好意思责备他们为何不来上课了,因为人家虽然不来,却说得比整天闷在教室里的人要好许多。
“本来的嘛,打下一定的基础之后,还是在生活中学得最快,光捧着课本在那儿念咒没多大用。”
久美子要工作,完全是主动的,不是被动的;而且这也不是因为她想要拥有独立的工作独立的地位才做出的这个选择,完全是出于我和她的实际情况。久美子一旦工作之后,无论是日本独资,还是中日合资,工资报酬多半会高于我,甚至是成倍的,很有可能是成倍的。
“将来有了孩子之后怎么办是将来的事情。我们还是要趁着年轻,能多赚些钱的时候多赚些钱,也是为了将来打基础。”久美子很善解人意,她不会直直地说出:“老娘我出去工作还不是因为你挣得少!无法让我老老实实的在家当主妇。”这种话她打死也不会说,也没有这种思想。再者,她也并不是特别热衷于一定要待在家里做主妇,因为即便是物价“低廉”的中国,这个梦也不易实现,对大多数的人来说只是个梦而已。
“入乡随俗嘛。其他的中国女性都能结婚之后仍然上班,我也可以。”她安慰我说。
放心吧,久美子,我一定会努力奋斗,通过自己辛勤的耕作和没脸没皮的多吃多占早日让你当上“不随俗”的家庭主妇。实在要是不行,那个主妇??我来。
 
   四十四上 求职路上有取舍 人往低处实情致 '本章字数:3321 最新更新时间:20100919 10:03:00。0'
 
 母亲彻底撂挑子了,我的目的也达成了,万事圆满。
中档的那家装修公司派出的是一位精明能干绝对清醒的设计师,黄设计师;要是硬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唯一的不足就是黄设计师染成金黄色的扎于脑后的马尾辫,风流倜傥,一看就是干那种职业的。(声明,决没有半点的歧视那种职业的意思,哪种职业?)他倒是认认真真的将九十多平的房子转了好几圈,然后报出两万六的价钱,但是不包括料钱,光是工钱。
“这是比醉醺醺的第一家要划算呢,还是不划算呢。”母亲顿时没了主意,搞不清这里面的差别和猫腻。
“不是还有最后一家嘛,再看看吧,别急着回复。”我也没有太贴谱的意见,只能随口应付。可是没想到较低档的第三家装修公司一登场,就把事情搅得更乱了,彻底颠覆了到目前为止的一切既有观念,堪称叛逆期的顶峰一现。
“一万九啊,一万九!而且还是包工包料,这,这不大可能吧。”
母亲眉飞色舞地向我汇报第三家的情况,先是兴奋不已,又有些担忧,后来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抓不住真实的一面。我也糊涂了。要说这一万九的包工包料是有些便宜,关键是有第一家的三万五的包工包料在那儿立着,说不便宜都对不起喝得醉醺醺的鲁设计师和母亲那一肚子的火气;可也正是因为有第一家的三万五在那立着,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的一万九,事情就不好处理了,孰是孰非得费些脑筋。
“同样的一套房子,怎么差距这么大,不可思议。”母亲还是转不过弯来。
“那基本上有两个原因:一,用的材料不一样;二,可能真的也就值一万九。”就算是门外汉的我也能把这里的道道琢磨个差不太多。就像是同一双在中国生产的鞋子,贴上耐克的标,价格就会翻番的涨;而没了那鞋面上的一勾,就只能实实在在地卖一块是一块了。
“我是不干了。这些日子可把我累坏了,累也就累了,可是越跑这心里却越没谱了,谁知道这价格哪个是比较准确的,怎么瞅着都不沾边!”呵呵,她终于说熊话了。要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早就奉劝过她千万不要以为这装修只是件动动嘴儿跑跑腿儿再掏几个人民币就万事大吉的轻巧事情,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不过能够主动服软,也算是件悬崖勒马的功德圆满之事。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等到明年开春再办也来得及。现在什么事情不得“找人”,你什么都不懂就到处乱转,连个稍微一点的内幕消息都不清楚,人家不唬你,唬谁去啊?就像是把鱼饵生生地塞到鱼的嘴里,连人家鱼都不好意思不上钩了。”
其实我的心里也明白,什么内幕不内幕的,找人不找人的,只不过是给自己的一个心里安慰罢了。也不要把所有事情都算计得那么清楚,到头来还是自己累,难得糊涂嘛。只要不是吃亏过头了,稍微被骗就被骗吧。
生活嘛,本来就是你骗我我骗你互相保留一份底线的游戏,不能事事都较真。短短几十年光阴,醉生梦死有时才是真谛,任何情况下即使有一层膜也不要轻易捅破,为自己保存一丝初体验的羞涩吧。

午饭便当暂时告停了,我又重返了公司的食堂,让那些嫉妒我的同事心中稍稍平复些许,吃饭时也不再把筷子咬出一个牙印一个牙印的了。
有些“不知死活”的人会故意调侃我:哟,怎么事儿,黄了?日本花姑娘到头还是跑了?他们的神情充满了假惺惺的惋惜和**裸的解恨,两者很好地结合到一起,若隐若现,左右都是恶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将很久以来憋在胸中的怒火、妒火、**觅得一个管道撒了出来。
我不去理他们,也不和他们辩论。无所谓,就当是在这个高压社会里牺牲一下我的色相给某些人提供一个可以发散压力的地方,做点好事积积德,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够用到。当今社会真的是个高压社会,生活质量越高,要承担的压力也就越大,基本逃不出这个正比例规律。
当然,这与个人的追求有关,若是跑到乡间盖两间茅屋锄几亩薄田悠然度日的话,也可能没有拼命往城里挤的烦恼或者凌驾于万人之上的高处不胜寒;但话又说回来了,那种神仙般的无欲无求的寡欢日子也很难得到,世上已寻不到几块真正的桃花源,那种思想也多半会被世人笑做看不穿的太疯癫。
久美子的就职活动渐入佳境,所以已没有精力和闲心再去摆弄我的午饭便当了。论起来,她这种情况找个工作并不算太难,城市里有不少的企业要用到会日语的人或者人才,如果是日本人可能更加容易求职;城市里也聚集了不少的日资企业或者中日合资企业,对日本人还是有一定需求量的,尤其是有些汉语基础的。
现在摆在久美子面前的第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工作地点的选定。市中心多是一些日资的银行、商社、代表处;市郊区,也就是我现在工作的那片工业园区则基本上是各类生产制造业。市中心的工作待遇、薪资水平都属上佳,离新房也近,通勤起来方便,不用受舟车颠簸之苦,但就职条件偏高,不是只要是个日本人就进得去的;工业园区里的生产制造企业的各项待遇要低于市中心的普遍水平,工作环境也相对艰苦些,通勤也是不便,但条件整体偏低,对于胸无大志或能力不强的人来说倒也是马上可以寻到的避风港湾。
久美子正为到底是朝市中心方向努力还是奔着稳定牢靠的工业园区使劲而左右摇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当然除了这两者之外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还有两个“老本行”可供她挑选:一个是星罗密布的日语学校;一个是日本客人入住比较集中的高档酒店宾馆。日语学校的工作久美子比较喜欢,也干得较舒心,但工资待遇基本属于低档水平,收入方面有些吃紧;酒店宾馆的工资也差不多,但是因为是服务行业,一天到晚都得陪笑脸,也不是谁都能坚持的工作。
“你呀,不必那么费尽心思,挣多挣少的都不是核心问题,关键是这份工作做起来喜欢不喜欢。挣得再多每天却郁闷的不行,我看这钱不挣也罢。”我试图开导迷惑中的久美子。
“话是不假,但毕竟不甘心,谁不想多挣一些呢,既然付出同样的劳动时间。”
“我还是那句话,市中心有合适的就努努力;要是不行,园区也行啊,咱还有车,上下班不成问题;反正无论怎么着,你的收入都肯定会高于同年代的中国人,应该知足了。”
这是真话,也是不争的事实,大背景使然。据久美子讲,大学里的新留学生当中,三四十岁的日本男人的比例逐渐增多,多是在日本做了一阵普通的无聊的上班族后,为了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命运毅然辞掉了原工作跑到中国来碰运气的;很多人都已成家立业了,即便这样还是舍家撇业、孤身一人来中国闯荡,怀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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