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久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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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久美子-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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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干净清澈,连日的闷热憋胀也被一扫而光,万物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雨来的快,走的也快,痛痛快快地下了大半个小时后便渐渐转小直到停息,只剩下路边街树的绿叶嘀嗒嘀嗒的向下滴落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子,坠下后倏地消溶于树根附近的大地之中,摸不到半片身形,不知潜到哪里去了。
早上起床后,将窗户推开,瞬间便有一股与往日不同的清爽扑面而来,拂在脸上连同浮躁的心灵一同净化除尘,好久没有体味到这般的神情爽快,就算在空调下吹上一个小时的冷风也得不来近似的感觉,只有那由里至外泛着冷嗖嗖的寒意。这场及时的夏雨算是暂时缓解了几日来的罕见高温所带来的炙热烦躁,老天并未完全抛弃天下的众生浮尘,总是在其痛苦煎熬时送上一剂良方。
这个夏天是我长这么大感受最热的一个夏天,若不是从海上吹来的阵阵海风解救,简直和内陆地区没什么分别。
人,是需要比对的对比的,不然很容易发疯。当我每每在电视里的气象预报中看到上海等地的温度都纷纷达到了三十八、九度直逼四十度的高温时,这愤愤不平的心就会平和起来,并且产生了某种优越感。比起那里的人们,自己还是算幸运的那一拨了。
我们总要找一些比自己在某些方面来得“差”的人或阶层,获取自我的得意和满足。如果事事都要起着性子咬紧牙关跟强于自己的人攀比争胜,能比得过能挣得上当然好,可万一比不过也挣不上就只有白白上火瞎遭罪了。人有的时候也需要稍微有限制地“麻痹”自己,阿Q谁又没当过呢,阿Q偶尔当当又如何呢。

这一周比起室外的艳阳高照与炎热天气,室内的空气中更是流动着一股毫不逊色的热流,自办公室的各个角落汇聚膨胀,攒成一股宛如火山爆发前的岩石浆,呼呼做声的空调冷气丝毫阻挡和降低不了越来越高昂的热度,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星,便可以引爆一场灾难般的大爆炸,炸得所有参与其中的人粉身碎骨而不可超生。
周一,财务部来了一个身材高挑气质不凡的年轻女孩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就是当年红极一时的那首歌里的小芳的翻版,没有几个男人不被那双大眼睛忽闪得不动心的,即便脸上隐藏的再好,心底总会多少潮起各种各样的念头和欲望。
不到一周的时间,整个公司中各个部门凡是尚未婚嫁的单身寂寞的年轻男人就形成了此刻在空气中流动的那股热流,不少人都打起了如何抱得美人归的主意,就连我也无法一口咬死能端得住架子,若不是身边有了久美子,想必也是热流中的一员,抓耳挠腮地浑身发痒都说不定。
这年头,谁也别装清纯和文雅,实际问题才是最关键的。当然,那撩人的小模样还不是核心,有关女孩儿身份的种种推测和传言才是让许多单身男人魂归她乡的根本所在。女孩儿姓杨,来的第二天就传出了她是公司老总亲戚的传闻,描绘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今年大学毕业,学的就是财会专业,以后就在公司财务部发展等等。
老总的亲戚?这绝对是一个利好消息,虽然极具挑战性和不可预测性,但万一能和她成就一桩美事,那对于任何想要在这个公司混出个模样的人来说都无异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分量十足的砝码。只要自己被那份量极重的食指和中指轻轻一夹放在天平这头,天平那头的所有的潜在对手就会呼地上了天,高高地挂在那里下不来也上不去,根本无法与有幕后推手撑腰的自己较量。到时候和老总就是真金白银的亲属关系,基本钢钢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所谓无风不起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传闻虽然被称为传闻,但有时确实是准确无比,名称只是一种伪装的手段和伎俩罢了。
一连三天,当公司里的单身男人(条件大概及格的那一部分)每次看见有着一双忽闪忽闪的会说话的眼睛的小杨从自己面前翩然经过时,全部慌乱不止,胸中仿佛有一个不安稳的小兔子在跳个不停;隔个三五米都能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淡淡的幽幽的香气。如果幸运的话,男人们还可以借故东聊西扯上几句,而小杨也一点儿没有高傲凌人的味道,相反十分的平易近人,总是一副微笑的脸蛋示人。
噢……一切太完美了,完美的可怕。小杨不但拥有绝世的容貌,还怀揣一颗纯洁宽厚的心灵。这下子,所有的单身男人更是无法控制心底的意念了,也不管人家姑娘是否早已有了男朋友,那恬美的笑容其实是被爱情漩涡卷住揉搓的幸福;也不管人家姑娘其实早已拥有了一个完美的家庭,膝下的儿子都已经能满街乱跑拎着瓶子打酱油了等等诸如此类的实际问题。所有人的心里只有一句实在话:这么甘甜的肥水决不能流入他人的田中!近得楼台先得月,我不摘来谁来摘!
在整个风暴潮席卷肆虐之时,我还是比较冷静的,控制住自己的骚动思绪,置身于风眼之外,老老实实地做一个看客。即便有时会累眼,但至少不会伤身。
关于小杨是老总的某某亲戚这一传闻或小道消息,虽无法甄别其真伪,但我宁可信其有,因为近日来公司上层刚刚刮过另一场风暴潮,其影响力一点儿不逊于现在这场。
公司是由现在的老总和另一位姓成的副总共同创业的。想必创业时两人都是意气风发充满斗志,携手将公司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算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加兄弟的关系。像王副总和后来另挑大旗的张权盛那都是半路加入进来的,关系又稍稍差了那么一层。
可是就在大上周,消息终于证实那位成副总离开了公司,离开了这片交织着他心血和汗水的厂房,有些凄凉地与老总分了手,两人的美满合作就此结束,画上了一个不太圆的句号。
关于这场兄弟分家的故事当然有无数个轰轰烈烈的吸引眼球的版本,经无数遍传唱和添枝加叶后宛如一部好莱坞大片,完全可以保障上映后的票房。传来传去,核心内容倒并没有太大的被虚构和杜撰成多个版本。此次分手是由老总主动提出来的,并给了成副总一笔不菲的金额,也算是比较冷静的和平的分道扬镳,并没有想象中的血雨腥风和兄弟残杀,背地里肯定让某些人暗自失望。
虽然张权盛中途“叛逃”离去,连看上去颇有老实相的松冈先生都在有了小惠的瓜葛后倒向了那一边,公司的业务也确实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影响,关键是人心惶惶无法一时扳回;但久经杀场就是不简单,能做到老总这个位置也不是浪得虚名和运气使然。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缓冲和上上下下的努力,公司日渐稳定步入原有的轨道,业务量增加不少,基本和张权盛离开前持平,而且近日都有了要赶超最好水平的兆头,可谓形势一片大好。
可为何偏偏在这形势一片大好之时,老总却要与兄弟反目,上演分家诀别这一幕呢?第一,我想这里面多少都与张权盛的无情离开有关,不能否定那件事让老总的性情改变了一二,最少是思维上的转变;第二,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打下了江山轮到要一起坐江山,就不那么容易了,成副总虽然是副总,但内心深处就一定安于“副”的位置吗,他就没有更多的想法和打算吗?即便成副总的心底一片纯洁,没有世人臆测的那些乱七杂八的意图,但谁又能保证这老总心里就没有另外一番打算呢?人混到了一定的地位之后,这想法就势必要与原来一清二白时不同,要是同了才叫怪呢。这也就是为何有那么多的能共患难却无法同富贵的古往今来的鲜活例子。也许两个人的心底早就预测到会有这么一天,只要不打到头破血流,只要还保持面子上的一份情意,那么就可以说下场比较满意了。
利益,利益。

我憋不住了,决定亲自出马,解决我的房子问题。不管是生还是死,都必须要快,给个痛快的,再像以往那样的不管不乎,就连那刽子手都懒得理你,捧着鬼头刀下班回家去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面容狰狞还长着一巴掌黑黝黝的胸毛的他也许才是天地下最无邪的人,没有任何的杂念和私欲。
我很担心如果再不出手的话,等到我要买房子的时候,售楼小姐们都一个接一个地暴富之后转行扎进娱乐圈光鲜闪亮去了!户型、楼层、绿化率,这些哪比得上粉丝、合影、红地毯来得惊叫,来得眩晕,来得华丽之下绯闻恶搞!我一定要赶在全民娱乐之前拿下一套适合我的房子,盖起一个铺满稻草的小窝,一个不需要太大的地方,养活一对小小鸟,深情地望着对面的久美子对她说:至少还有你。
 
   二十九上 另类风情孕育人 一试深浅价格贵 '本章字数:3415 最新更新时间:20100904 23:01:07。0'
 
 我要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房有车的人,一个坏心眼不多好心眼正常的人。
“你的日语水平提高了不小嘛!哈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了松冈先生爽朗的不曾有过的笑声,中气十足又明显可以感到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我许久没有像这样和松冈先生通电话了,自从他升迁和有了小惠姑娘以来。原本是他的业务现在已由另一个新进入会社的叫田中的名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本男人负责,松冈先生自己此时已是领导冒号了。我发现这日本会社里的领导文化很有意思,也有些残酷。一旦升职,哪怕只是比普通科员高一级的主任科员,那气势马上就不一样了,官的派头和架势端得像模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社长取缔役之类的大干部呢。
主任科员就可以在普通科员面前装一装了,咧着嘴角,斜着眼珠子,眉头皱着,有时还会用下嘴唇把上嘴唇反包起来,显得那么的愤世嫉俗和不可一世,连吐字发音都走了形,好好的话也说不了了,即便我这个外国人也能听出些端倪来,往往是说一半咽一半再含一半,总之是总有一半不发出来自产自销了;而做下属的必须练就一身揣摩上意的本领和悟性,这功夫可不是一两天就可以练成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它就是怎样炼成的。
我曾经就接触过这么一个日本人,当时已是五十七八岁了,职务是部长。第一次来我们公司访问时,一行人中他的职位最高,其他几个同行的日本人其实都来过好几次了,彼此的业务也开展了有段时间,这次陪着领导来颇有些汇报成果考察工作的滋味。
在会议室里的圆形桌子落座后,双方的主要人员开始“扯淡”,捎带着互相吹捧一番。那位日本部长真叫个绝,满头的银发十分漂亮,走到哪儿都给人一种有腕有派的感受,一双不大的眼睛基本上闭着,听日方下属的汇报时总是小幅度地点头,身体始终处于一种前倾的态势。一旦他说话,反正以我当时的日语水平加上他的音量,我是基本上听不清听不懂他在念着哪段经文;他也仿佛是在念叨给自己听,也不管他人的感受,哼哼唧唧地,偶尔紧闭的双眼会突然睁一两下随即马上合上,继续一个人的独唱;而那些日本人则“哈依哈依”地不住点头附和,整个场面既滑稽又庄严。
我是看不出双方是如何交流的,那副官的派头拿捏得准确极了,虽然有些夸张但也绝对真实,就像是如来佛一般慈眉善目的却是法力无边,任你是何方的猴子也休想逃出他的手心指尖。
“好久不见了,您一切都好吗。”
我的口气绝对真挚,态度十分热情,至少和从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虽然公司的业务量由于某种原因被砍掉了一半,但毕竟人家还给你留了另一半,有的钱挣,在当下就很不错了,所以该咋地还得咋地,谁叫人家是客户呢。不到万不得已就决不能因为出了一个小惠而变了脸,把自己打扮成道德标兵,特别来劲的跟人家松冈先生阴阳怪气。男欢女爱嘛,他人的私生活切不要插手和枉自评论,插得过深,小心折断在里面就无法收场了。
“不错,不错。你怎么样,都挺好的?”
松冈先生的语气听上去真是心情不赖,基本上和他现在的境地能够合上拍。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就是这个道理。
他在事业上蒸蒸日上越干越顺手,而在生活上又焕发了第二春,马上就要当爸爸了。本以为是逢场作戏朝露夫妻关系的小惠已经怀孕了,为松冈先生怀了一个中日结合的大胖小子,而两人也是假戏真做,迸发出不可抵及的爱情火花,在一阵寂寞无语的春风的吹动下迅速燎起一大片久旱逢雨露的荒草原,现在已是如胶似漆地爱得无可奈何不离不弃。
小惠早就从那家日式KTV辞职不干了,现在住在松冈先生购买的爱情小巢里全心全意地保胎。她把自己远在农村的父母接进了城一起居住,也是伺候即将临产的自己。她再也不必迎来送往浑身酒气熏天的臭男人们了,也不必去遮挡某些因酒精发作而行为举止发狂发癫的男人们那毛茸茸的伸向自己白嫩大腿根的手,更不必为了要多提成多挣钱而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各种酒液。她现在可以过上一种称为普通的来之不易的可爱日子了。
这些消息自然都是从小惠曾经的姐妹们那里打听出来的,没费太大的精力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搜索到第一手资料。在我看来,曾经的松冈先生已经换了一种活法,孰对孰错大可不必考虑,至少对他本人来说好像活得比当初有劲多了,活泼多了,舒畅多了。电话中那久违的声音听上去也不像当初那般谨慎和略显压抑,激情,澎湃,随心所欲。
抛开我和松冈先生还有那个张权盛三者之间的无法避免的瓜葛和关联,我是从心底祝福他和那位不曾谋面的出身诡异的小惠的,祝福他和小惠以及他们的儿子能够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不再有任何的巨变。

松冈先生来电话并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最终确认一下我和王副总下周去日本的大体行程计划,其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不疼不痒的闲嗑家常。这人心境若是好了,总想找别人与之分享。
我的首次日本之旅是突然定下来的。虽然我已期望了许久,总想着某一天能亲眼看看那个我们称之为东瀛的地方,在日本的大街小巷上转转,听听身边单调的成群的日语对话,如果有可能的话,再背着久美子到久负盛名的歌舞伎町亲自呼吸那里的空气,考证一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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