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久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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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久美子-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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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知道这只是托词,不过在为新铺管线打马虎眼,谁也不信。你觉得你挺高明,老百姓也不傻!
经过全家会议的简短讨论,决定由马上就要退休回家的母亲留在家里见机行事,如发现异常立刻联系有关单位并做好串联楼里其他邻居的工作事宜??那时的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管道的铺设咱没法阻拦人家,既无权又无势,还不是执法单位。但总觉得即使胳膊扭不过大腿,能掐它一下就掐它一下,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何况是煤气这么关键的问题。
可待到周五的晚上我和父亲回家后,事情却出乎我们的事先预计:管道没有铺设成。
母亲亲眼看到了一台好似属于煤气公司的小货车驶进了小区,停在了那几条壕沟前,还不待车子完全停稳,便跳下几个身着煤气公司职工制服的大老爷们,吆五喝六地盘问起现场那个个子矮小显得很精干的工头。几个人略微查看了一圈后,跟那个负责人说了几句便又上了车,风驰电掣地离开了小区。
据母亲说,好像听见煤气公司的人责怪那个负责人瞎挖沟,连地方都没找对,而且好像无法将新铺设的管道连到总管道上云云。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此事暂时泡汤了却是事实,乐得许多站在窗前的住户拍手叫好,只剩下那个不知所措的表情呆滞的负责人独自发呆。
“我就说嘛,这东西没那么容易,随便挖个沟就想接管子那也太简单了,估计事先都没跟人家煤气公司打招呼;再说了,他们这么改本来就有些不对劲,那原来是用作车库的说改住宅就能改吗?”
父亲也发话了,话里的意味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似的。其实买下这排车库的那个光头老板来的那天,他都没敢露面。他说是由于自己脾气太暴,如果二人对了眼,十有**要打起来,到时候没法收场;而且他也早已归隐江湖多年,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早已离他远去了,他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追风少年了。
我说你这叫金盆洗手,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说还是我的亲生儿子理解他爹,血缘就是血缘。我很纳闷地问他,老爹,你的手都没脏过,洗得哪门子的手啊?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不管怎样,事情能拖一阵算一阵,拖拖也就拖黄了,这是绝对有效的不二战术。
平凡的日子也少不了这些佐料,根据不同的火候撒上一把,这样才能把日子蒸炒烹炸得有滋有味,味道才能咸甜酸辣的齐全。打碎人生的五味瓶不过有早有晚,那一下子总要来的。
 
   二十二下 无力无助只作叹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本章字数:3028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29 09:58:29。0'
 
 生产线上的工人多集中在二十一二岁。开始还有很大比例的十**岁的刚从家里进城谋生的孩子,能坚持干上一两年还能留下不走的却没有几个,往往是到了年底拿完奖金便一飞冲天,去宿舍一看已是人走楼空,没了消息。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剥削”阶级的管理者只好想出将奖金分批发放的办法,年前领一半,年后再发另一半,就这样也留不住那些性情跳跃的小子姑娘们,管你是不发还是补发的,爱咋咋地,一样的说走就走毫不含糊。即便同是来自农村的孩子,也有区分,不可按一个标准对待。
有一些朴实单纯的就是为了到城里出力挣钱以贴补家用,贫寒的家境和要改善家里人生活条件的强烈愿望使他们能够克服一切艰辛困苦,真的是玩了命地干;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到加班的消息,这样又可以格外挣到加班费;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每月最期盼的就是发工资的那一天,刚领到十几张红艳艳的钞票还不待捏在手里捂热了,便匆忙忙地去银行邮钱,远在老家的一家老小就像旱季里祈求上苍苦苦求雨的庄稼人,邮来的钱就是盼望已久的甘露,城市里不起眼的十块八块换了空间和时间就会增值几倍甚至十几倍,关系到有血有肉的一条条生灵能否立于这天地之间。
与前者相反的是少数一些迷失在这一片莺歌燕舞的花花世界里的年轻人。生产线上机器人般的周而复始和难以忍受的体力劳动让这些年轻人无法承受,刚进城时的新鲜感和稚嫩劲儿随着一个个酒色靡丽的夜晚同那夕阳斜下的一轮太阳沉入地表,心中转而迸发出对于眼前所见的五光十色的流光溢彩的饥渴般渴望,想尽办法要过上和其他人一样的优雅的美好生活;流水线的一个个如同死尸般冰凉寂寞的塑料或铁制零件根本无法与橱窗里的翻领貂绒大衣或进口化妆品柜台里摆放的几千块一只的唇膏腮红相提并论,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生活到底是应坐在敞篷奔驰跑车里抱着上万元一只的名犬还是低头弓腰将一个个零部件组装插件?有些心智尚未成熟的年轻人就在这样千万遍的质问自己的过程中迷失了脚下的路,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越走越远。
人是一个矛盾体,就像我这样在唏嘘命运的蹉跎、人生的无极的同时,做的却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我有时会以某种同情甚至可怜的眼光去审视这些在生产线上任劳任怨工作的二十一二岁的年轻男女,他们额头上淌下的汗珠在我看来是世界上仅存的最后一滴圣水,完全没有污染与瑕疵,透过那一颗又一颗的汗珠可以窥到这个世界的内心,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而转过脸来,如果让我“阴差阳错”地与他们面对同样的命运,我会坚决反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维持当下的生活,我的久美子,我的银色中华;不是我蔑视他们的地位和生存现状,我也坚定地相信他们也有自己的幸福,而是我没有与他们一样的背负命运的毅力和能力,从小到大被呵护到彻彻底底的我承受不了他们的一切。
再有时我会突然在路上停下,入了神地看那正在路边光着脊梁的男人将手中的镐头举过头顶一下又一下地有节奏的刨,挖出一条深深的沟来;他的嘴中还歪叼着一支烟,并不咂吸,只是歪歪地叼在嘴里,这样可以延长燃烧时间,不需要抽,只需要青烟偶尔飘过眼前便可。
那被太阳晒得黝黑冒油的后背勒出一条条长年从事体力劳动而锻炼出的肌肉条,健美性感;坐在办公室里仅仅三十多岁便肚皮下垂的男人们身上雪白的发嗲的皮肤用手一戳也能冒出油来,只不过脂肪量和胆固醇偏高些罢了。我这边感悟着,惋惜着,疼痛着,那边却不得不重新拾起脚步前往今夜的销魂之乡,与朋友们喝着三十块一杯的德国啤酒,舔着上面的酒沫,醉眼惺忪还不忘吹天侃地;关心的也是谁又更换了新手机,那大大的触摸屏和前卫的造型以及多功能让我羡慕不已,关键是动辄三四千的价格听着就特别来劲十分过瘾,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挣大钱,将来弄一个五千块的家伙好好拿在手里摇摆,手机屏幕上的反光比这酒吧里摇曳闪烁的灯光还要刺眼。美妙的酒精早已让我忘记了来时路上碰到的那个挥镐的男人和他古铜色的脊背,以及那支不舍得抽的烟。

松冈先生近日的几封邮件的语气和措辞让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而且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知为何,上两批产品发过去后,他接连来了两封邮件,说是质量上被客户挑出了些不足之处;接下来的一封又说最近日本国内的销售情况有些不稳定,甚至某些常年合作的客户都有要减少订货量的意愿,也希望我们这边能做好万一发生此类事情的应对措施,例如订货量的减产导致的生产人员的过剩或原料储备的损失。综合一切迹象表明,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就在最近。
“松冈的表现有些异常啊,我最近也听到了些传闻。”
午饭过后,在小会议室,王副总紧急约我开了个只有我俩的碰头会。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关于松冈先生以及他们会社近日来某些异常表现的分析研究。
“传闻?”我看着坐在对面的王副总。他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嗯。我听说最近张权盛活动得挺厉害,好像和松冈联系特别频繁,企图是明显的。”
王副总压低了声音,唯恐除我和他之外的第三者听到,其实房间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张权盛?那个“出走”的原部长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而且绝不会轻易放弃争夺松冈先生这样一个大的客户,实际上他也一直在寻找机会继续与我们博弈。
所谓平等竞争共促发展都是冠冕堂皇的说辞,彼此戴在脸上的面具下就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狠劲与魄力,打蛇不死蛇缠身的故事谁都明白。尤其像他这样一个与原公司既有渊源又有隔阂的人物,谁报复谁都是可能的,战争一触即发。
“难道能把咱们的活儿转到他那里干?”这是我所能预计到的最坏的结果。
“说不准,我估计即使有动作也不至于是全部,但怎么看怎么要出事。”
出事,一个多么好的词,放在很多场合都可以使用,而且显得那么的贴切真实。既然是公平竞争,就没有你一家独揽独霸的垄断说法,必须允许人家通过各种手段抢活撬活,谁也说不出什么;而且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为何只许你州官放火而不许百姓点灯?
张权盛的公司也是养了一大帮子的人要吃饭要穿衣要温饱要小康,种种迹象表明,粥是一定要分了;即便没有张权盛,也会冒出李权盛、宋权盛来。关键问题是这粥要怎么分:是一家半碗撑不饱也饿不死;还是宁肯自己吃不到,也要把对方的勺子扒拉到地上踩在脚底;或者直接将双方的粥碗直接砸碎,大家都看着那金黄色的小米粥流得满地,却只能干咂巴嘴往肚子里咽吐沫丁儿。
我和王副总商讨的结果是见机行事,兵来将挡,水来土囤,从现在开始搜索一切情报以作应对之策,重点人物就是松冈先生。

我已能越来越准确地捕捉到久美子的唇了,或者说是久美子的唇将我捕捉到,仿佛一张织了多年的蛛网在等着我自己送上门去,待猛然发现手脚被牢牢地粘住动弹不了时,已经失去了一切可以扳回的机会和可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猎手慢慢爬过来,一丝一丝地将我剥个精光,不到将我体内最后一滴精血吸干之前她是不会松口的。
而我能做的唯有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和角度审视甚至是享受整个过程,到后来竟会庆幸自己掉于这个甜蜜陷阱温柔乡,舍弃一切都不愿从中逃生。
我和久美子已越过了最后一道防线,那薄薄的一层皮,隔着的时候总觉着缺些什么;待到捅破了,也没觉得怎样,爱与不爱都是个难题抉择。当我在依稀的灯光里把久美子胸前高耸的**看得一清二楚时,不禁联想起方才咂吮它时,脑子里忽然闪现出儿时吮吸母乳时的断片章节;即使长大成人后,我还是逃不出女性的那片胸脯,做的事情和嗷嗷待哺时没有分别,反而比那时没了童真,更是多了几分淫欲。
到现在为止,我已看过了久美子脸上的多种神情,包括爱抚时紧缩的眉宇和微微颤抖的眼睑。久美子第一次在我面前掉泪却来得十分意外,而且责任全在于我,因为是被我她“吓”哭的,红红的眼睛我至今仍记得清楚。
 
   二十三上 阴差阳错已成真 驾车出行难上难 '本章字数:3293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29 12:58:23。0'
 
 对于父母这种生于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五零生人来说,一个被儿子领回家的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的姑娘就会被内定为准儿媳,入门改口叫公公婆婆的那一天不会太遥远。
自从久美子踏进家门的第一天起,母亲就开动全身马力投入到另一番十分重要十分迫切十分圣洁的事业中,开始了新一轮的看房活动。
她满市的打听探访合适的房子以作将来的新房之用,反正已处于退休回家边缘的她有的是时间,而单位里的上上下下也不会对她的晚到早退说些什么闲话,毕竟是奋斗贡献了一辈子的老革命,早走几个小时又有何妨呢。更何况同科室里的年轻一代早就巴不得像母亲这样的老同志早点儿家走,多占一天办公桌就多耽误一天明日朝阳的冉冉升起,连个电脑都搞不明白的老眼昏花趁早让出稀缺的就业机会,不然年轻人何时才能上位得以出人头地。母亲这个年龄段的人正处于风头浪尖,谁管你上山下乡的吃苦耐劳,八零后甚至九零后正蠢蠢蠕动,骚动不堪,觅得机会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你取代掉。
久美子把自己找了一个中国男朋友而且关系比较“暧昧”的事情告诉了远在日本的父母,与其说是报告,更多的是一种通知。
我试探过有关久美子父母的反应表现,得到的回答是既没有热烈的同意也没有强烈的反对,只是“哦,哦。”的稍显冷淡比较冷静的处置。这些在我看来倒是比较合乎情理,过多过高的回应我也没有期望过。
像久美子父母这般年纪的日本人对于中国的了解并不是很深很普及,多半是从日本国内的平面或立体的媒体上得到的肤浅知识,只不过道听途说个大概,而且多半又是不太正面的负面报道,没有太多太好的消息。
自从和久美子走到一起之后,我也曾做过对中日关系的独立思考和种种分析,试图找到自己的答案却效果不佳,真有些“剪不断理还乱”。尤其近百年来两国之间的种种恩怨,也许是那些经常出现在电视节目中的各种中日问题专家都无法说清的,他们侃侃而谈之中翻来覆去的也就是那些话而已,无论卷不卷舌说得都差不太多。
学生时代曾看过一部描写被那场侵略战争席卷命运的一对中日夫妻的电影,电影中无论是中国丈夫还是日本妻子在强大的战争机器面前都是微乎其微,谁都无法逃脱最终的杀戮蚕食,人性到底是善还是恶,放到任何时间任何空间都是一个永远讨论不完的话题。
我想我和久美子应该不会面对那种情形,也不希望那段惨烈的往事重演,但我隐约地感觉到在今后的具体生活中彼此都会面对类似性质的问题和场面,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适与矛盾甚至冲突以至于屈辱和蔑视,我已准备好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挑战,做我能做的一切去保护久美子,做到一个男人应尽的义务。既然无法改变环境,只能选择改变自己。
在我家现在居住的这个小区的中心位置有一个中国风的凉亭十分醒目,红色的圆柱,绿色的瓦檐,四个檐角卷翘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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