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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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债-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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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这样说,君溪嘴角勾笑。心中却自嘲地想到,看来她是被直男癌张泽清感染了,在宋宜面前竟是连自己的本性都要质疑。
  她凝了凝眸光,刚想如此不行,若是为了爱情压抑掩藏自己的本性,方乃下下之策,她不愿这般做时。就听宋宜从喉咙里溢出几声低笑,她抬头,见宋宜笑眯眯的瞅着自己,狭长地眼中含着一抹温情和自豪:“只是我不曾想到,我的君溪在与我心有灵犀的同时,竟是这般厉害。要知道,我的计谋中以寡敌众,要留下南秦二十万大军可是一场硬仗。而你……”他低头在君溪唇上轻轻一啄:“竟是兵卒不损地拿下他们。”
  “我用了一百名士兵去熏毒蝎子。”君溪谦虚的很诚恳,可听在宋宜耳中却成了撒娇。
  宋宜哈哈大笑,双手提着君溪的腰,将她腾空一转,坐在自己的两膝之上,宠溺道:“娘子好生厉害,为夫只有在床榻之上才能重整夫纲了。”
  两人从未有这般亲密的动作,君溪脸一红,不自在往后移了移身子。却听宋宜喟叹一声,嗓音嘶哑地道:“别动,我可经不住你这样的撩拨。”
  君溪彻底闹了个大红脸,害羞抬眼,却见宋宜眸光冷静,嘴角微抿,显然心里有事。她将方才的旖旎抛在脑后,双手抱着宋宜的腰:“你在想什么?”
  宋宜叹了口气:“君溪,咱们可是步步惊心。”
  君溪懂他话中的意思,抬头认真的看着他道:“知白死了。”
  宋宜震惊片刻,然后紧紧皱着眉头:“发生了何事?”
  君溪把他离开之后京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宋宜,思忖了良久,从袖中掏出楚知白借香囊传递给自己的纸条:“他说李晏欲借南秦之手除你。”
  宋宜翘唇苦涩一笑,展开纸条看了之后,将它丢入火盆之中,看着纸条在火舌之下化为灰烬才开口:“他们想除去我是真的,却不是现在。南秦一战,先皇授意袁辉夺我军功就是为了打压我。”
  君溪眼光一冷,觉得皇家毫无骨肉亲情可言。
  李晏却早知帝王无情,虽觉得心灰意冷倒也比君溪更能接受。他伸手揉了揉君溪的脑袋:“新帝性格优柔寡断,被先帝强迫答应要除我,定然是有知白的原因在里头。如今知白已死,按照新皇的性子,咱们此次回京虽不是步步惊心,却也步步维艰。”
  君溪点头道:“此次我来化名云遥。”
  宋宜心疼地看着她:“委屈你了。”
  君溪摇头,他们二人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护国公府和宋宜都出不得头。当即两人找来了李括,把心里得想法告诉了李括。
  李括吃惊,否决道:“不行,此次拿下南秦二十万大军是君溪的注意,为何要安在我身上?”
  宋宜冷道:“因为你是王爷。”
  李括一愣,沉痛道:“表叔!”
  宋宜目光温和地看着他:“李括,此事你应当知道的。”
  李括目光悲凉,闭目点了点头。他虽游手好闲,是个闲散王爷。可从小在深宫之中长大,何曾不知帝王的权衡之术。只是他实在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可是他也知道兄长李晏看似优柔寡断,实则也有冷血的一面。这一面,在楚知白死去之后,已经出显。
  因为他记得,临出征之前,李晏与他密谈时说的一句话:“李括,你须得记住,你姓李!”
  至于其他人,张强一行人是宋宜的追随者。而袁辉虽是承德帝的人,可一早就被李括控制起来,对于君溪利用毒蝎拿下南秦之事,丝毫不知情。当夜,君溪就在暗卫和周德胜的护送下,连夜赶回京都。必须在承德帝和新帝发现端倪之前,将此事遮掩过去!

  ☆、第四十一章

  回城的途中,君溪见到无数难民并无安身之所。皱了皱眉,忽听周德胜感叹道:“只要是战争,无论胜或败,最苦的皆是百姓!”
  目光从沿途的难民身上掠过,君溪凝目点头:“周掌柜说的不错,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周德胜闻言,对君溪行了一个大礼,佩服道:“侯爷一言道尽天下兴衰!”
  君溪弯了弯唇:“君溪此言不过照本宣科而已,”说着,她有些好奇的看着周德胜,思忖问道:“只是君溪不曾想到周掌柜竟然有这般的感概!”
  周德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充满了回忆,过了片刻他回头看着君溪苦笑:“侯爷心里可是想将军一生征战沙场,杀敌无数,我这跟随她多年的忠诚之人,竟然会有这般违背她意志的想法?”
  君溪点了点头,盛周的史书中记载的大部分军事冲突,都是盛周挑起的开端。几百年来盛周兵力强盛,可以用三句话来代表——心情不好?打。心情不好不坏?打。心情超级好?打。
  见君溪赞同的表情,周德胜眼睛一瞪,原本酝酿的忧民情怀瞬间烟消云散:“将军是个简单的,一生只有一个信念。为军者乃圣上手中的剑,圣上指哪儿打哪儿?至于我们……”他声音又低了下去:“也是在后来的日子,才懂得了这个道理。”
  “难怪我说周掌柜心宽体胖,原来是胸怀天下的倔强老头儿。”君溪看他情绪不高,特意拉高了声音促狭道。
  周德胜立马毛躁起来,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偏生傲娇的像个稚子:“哼,感情你这小丫头是拐着弯骂我胖呢。”
  君溪捂嘴笑,余光透过车帘子瞧到外面的难民,蹙了蹙眉头问道:“为何不见朝廷派人来援救这些难民?”
  周德胜竖眉冷道:“朝廷办事的效率永远都是极低的,更别说如今我们打了胜仗。朝中官员溜须拍马皮还来不及呢,谁会特意提这块儿来惹新皇不高兴。”
  君溪眉头蹙的更紧,民乃国家根本,如今瞧着,盛周每次打仗根本就没做好何如安置百姓的措施。这天寒地冻的,这些百姓可怎么过?
  想了想,她偏头看着周德胜:“周掌柜,你派几个人去当地的官府回话,让他们开城收留或护送这些难民回乡。”
  周德胜诧异:“怎么回话?”
  君溪扯了扯唇,从腰间撤下李括塞给她的金牌:“就说是赵王的意思。”
  周德胜服了,赶紧吩咐下去。
  回到京城,已经是三日后。
  进了城门,依旧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的一派萧韶仙苑景象。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君溪打下帘子,吩咐马夫将车停集市最热闹的地方。自己则悄声无息的换了一辆不打眼青蓬马车,从人流之中遥遥缓行的进了护国公府的大门。
  珠儿早已经守候在后门处,见君溪出来连忙上前:“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君溪明朗一笑:“最近京城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珠儿一下子被她带偏,忙回道:“圣上选妃了。”
  君溪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李晏还是太子之时承德帝就张罗着给他选太子妃,却因各种原因耽搁下来。如今他已登基为帝,这太子妃之选也成了国母之选:“圣上可有中意的人家?”
  珠儿回答:“奴婢听说圣上准备选朱玉丞相孙女朱霏小姐为后,陆丞相的女儿为皇贵妃。至于其他的妃位,也是圣上亲子下旨钦点的。共纳嫔妃贵人一十四名!”
  君溪点头,脑中忽然闪过楚知白那张清隽绝伦的容颜来。微微扯了扯嘴角,喃喃道:“他已经被人带回北秦了吧。”
  珠儿听的清楚,忙答:“楚公子是四日前被北秦的使者带回去的,那天……”珠儿顿了顿,才轻声道:“珠儿应小姐的吩咐,带着帷冒前去送了楚公子一程。”
  君溪收回思绪点了点头,进了内院,由珠儿珠儿服侍着沐浴洗漱之后,用了一些清淡的饭食便躺在床上睡了个午觉。
  迷迷糊糊之间,竟然梦魇了。
  她梦见楚知白一如初见时的那般,穿着雪白的衣衫,眸中攒着浅笑坐在床边。冰凉的手轻柔的抚过君溪的眉眼,最后停在她的红唇之上,轻叹道:“君溪,终有一日,我们再见面的。”
  君溪神识清楚,想睁开眼,却死活也睁不开。
  落在唇上的触感是那样清楚真切,君溪眼睫轻搧,挣扎想从梦魇中醒来仔细看看楚知白的脸。朦胧之中又见珠儿走了过来,轻轻推动自己:“小姐,小姐,您醒醒。”
  “恩。”君溪迷糊出声,这才彻底醒了过来,眼中透着一股疲惫:“怎么了?”
  珠儿伸手替她揉着太阳穴,轻声道:“将军府那边传来消息,说徐如玉自半月前出府,就一直未曾归来。问咱们可知道她的下落?”
  君溪愣住,徐如玉失踪了?
  半月前?
  岂不是她生辰那日?
  她皱了皱眉头,脑袋里有什么思绪一闪而过,却快的根本抓不住。
  刚才的梦魇让她精神疲惫,整个人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理。但她还是坐起身来,轻声道:“派人去寻寻吧,怎么说也和我有些血缘关系。总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珠儿点头,当即就派了府中的小厮去找,又去官府立了人口失踪案。官府立马派人四处搜查,却是没有任何关于徐如玉的消息。
  君溪回府就大病一场,为此皇太后还亲自来府中看望她。
  皇太后一边给君溪喂药,一边念叨:“你们这些女孩子啊,就是不懂好好爱护自己的身子。宋宜也真是,和你定了亲,人也不知道跑去哪儿了。”
  君溪闻言抬头:“太后,您忘了吗?宋宜出征还未还朝。”
  皇太后“啊”了一声,神情有些茫然:“陛下也出征了?”还不等君溪回答,就自答自问的说了起来:“煜儿都三岁了,也不曾见过陛下。陛下日日都忙着国事,我们娘两也许久不曾见过陛下了。”
  君溪心里惊诧,皇太后这样分明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一时心里有些难受,皇太后对她很好,一直像个长辈一样关爱她。她红了红眼,哽咽道:“太后。”
  皇太后忽然对她一笑:“阿姐,你瞧我这样像不像你?”眉目间竟然展现了二八少女的怀春之意,君溪眨眼,呐呐道:“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皇太后莞尔一笑:“阿姐,你说陛下会喜欢我么?”她有些失落:“我不似阿姐这般有男儿气概,陛下大概不会喜欢的吧。”
  君溪神色复杂,她刚才下意识的出口诈话,没想到皇太后和将军竟然真的是姐妹。她正沉吟间,手忽然就被抓住,一抬头,皇太后那布满皱纹的脸赫然映入眼帘:“阿姐,你死了,陛下也死了,哥哥也死了,我大约也要死了吧。”
  君溪心中五味杂成,柔声道:“不会,你会活的好好的,有儿子,有孙子,你会安度晚年。”
  “真的吗?”
  “真的。”
  皇太后目光安详的伏在君溪膝头,表情恬静安详。透过她眉眼,依稀能看出皇太后年轻时也曾是个婉约貌美的女子。窗外的阳光,并无夏日那般刺眼。日光透在树梢上,闪耀出点点碎金般的色彩。君溪轻轻拍着皇太后的肩膀,听着她诉说着那些已经成历史的过去。可是奇怪的是,太后竟然从不曾开口说起被先帝下药的事。
  君溪将此事暗暗记在心上,不知过了多久,皇太后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低头一看,竟然伏在君溪肩上睡着了。伺候太后的内侍这才轻手轻脚的行了进来,几人小心翼翼的把睡着的皇太后抬了下去。
  第二天君溪才知道为何,原来皇太后被辱伤心欲绝之下喝了忘忧散才能顺利活下来。先帝遭的孽,却要女人来背负。君溪当真为皇太后感到心疼,以后但凡有闲暇都会进宫陪伴皇太后。
  立春新帝封后,君溪因为身有护国公和雍和公主的名头。自然是要出席,看着新皇和端庄温婉的皇后站在一起,君溪垂了垂眼睫,和众人一起安静的站在这份热闹之中。
  繁复古老的封后仪式,直到晚上才结束。君溪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府,好好休整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还在用膳的时候。
  就有下人匆匆进来禀告:“侯爷,出征的大军三日后回城。”
  君溪一喜,宋宜从出征到现在已是数月有余,如今终于拔军回城,让她怎么能不高兴。算了算日子,他还能赶上元宵节。
  君溪连忙起身吩咐珠儿,派人把长安候府仔细仔细的打扫一番。
  珠儿偷笑:“小姐,这几个月你日日都要去长安后府看一番,那里呀,可比咱们府中还要干净整洁呢。”
  君溪面上含笑:“唔,再去打扫一遍。”
  没办法,宋宜虽然是天之骄子,拥有公主娘和首富爹,可是他的爹娘极不靠谱,在宋宜成年的时候就双双携手,出去游山玩水了。她这个做未婚妻的自然要事事亲为!
  带着珠儿去将长安候又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入夜时分,忽听宫中叩响了云板。正诧异间,却发现京都的各家各户都扣起了云板。
  扣云板,四下为丧。
  难不成事承德帝薨了?
  正在这时,长安候府的下人就进来禀报:“启禀侯爷,皇太后薨了。”
  君溪怔住,短短半年时间,对她好的人都接二连三的逝去:“备娇,入宫。”
  皇太后仙逝,举国同悲。
  一应章程都是由皇后来打理,君溪披麻戴孝守了两日。到了傍晚正在读往生咒的时候,又听宫中叩响四声云板。所有人都是一怔,这一次,无论是谁都知道那位雄踞天下的承德帝卒了。皇后为首的皇亲国戚,愣神之后,俱都捂脸哀哭起来。君溪面无表情,继续读往生咒!
  当夜,苏玉清在屋中悬梁自尽,追随着自己的主子而去。
  宋宜和李括急急赶回宫中,见君溪立在皇太后的棺前。宋宜和李括面色煞白,两人大步上前,跪在皇太后墓前重重的磕了几记响头。再抬首时,宋宜双眼通红,却握紧手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君溪上前掰开他的手指,将自己的放进他的掌心,轻声安慰:“太后走的很安详。”
  宋宜目中泛着泪光,闭目喃喃道:“我知。”
  李括早已泪流满面:“奶奶还未曾见我娶妻呢。”说道这里,他孟然顿住,目光复杂的看着宋宜和君溪相握的手。泛出一丝苦笑,抹了把脸站起来,对两人点了点头,又匆匆赶往承德帝停棺的宫殿而去。
  皇太后和承德帝相继去世,新帝李晏依祖制服丧二十七日,国丧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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