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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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婚姻-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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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也不能保证他们的孩子生活在完整美满的家庭里,还不能保证自己能给孩子足够的爱来让他们感觉幸福。
  裴本怀对孙妙眉说:“我们是一类的人,”说得那样没错:孙妙眉同他一样冷静,情感不够充沛,不够热爱人世。孙妙眉认同这个观点,她早在父亲死前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冷情:这种微妙的自我理解,只有生涯同样冷清凄惨的裴本怀能与之惺惺相惜。
  孙妙眉只眯了一会眼就起来了,裴本怀仍旧坐在她床边的那把扶手椅上,手里的报纸换成了文件。孙妙眉从床上下来,没有找到鞋子。
  裴本怀放下了文件夹子:“你要做什么?”
  孙妙眉道:“厕所。”
  裴本怀站了起来,一把将孙妙眉拦腰抱起,当做她的腿脚,她的鞋子,把她抱到洗手间里了。
  孙妙眉说:“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裴本怀把孙妙眉放到马桶上,“学姐,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现在的处境?”
  孙妙眉皱眉:“我讨厌别人的约束。”
  裴本怀淡然道:“人活在世上,讨厌的东西多了,总要学会克服困难。”
  孙妙眉:“你不要太过分了。”
  裴本怀转过身,背对孙妙眉:“你如果不想上了,我现在就抱你回去。”
  孙妙眉解决完了,裴本怀再转回身抱了她,孙妙眉沉默着,裴本怀抱着她回到床边,却是坐进了扶手椅子里。
  孙妙眉的膝弯挂在扶手椅子的一个扶手上,后背由裴本怀扶着,裴本怀看着她:“有些话很早就想和学姐谈谈了,只是没有机会,现在时间倒是够了。”
  孙妙眉说:“什么话?”
  裴本怀的一只手把玩孙妙眉的头发,孙妙眉脸侧了侧躲开了,不过这种范围的躲避也只是裴本怀再抬点手的问题,孙妙眉侧着脸,裴本怀倒是把手收回去了。
  他开始道:“学姐之前很喜欢我吧?拍呈堂的时候。”
  “我可以一直伪装下去的,学姐也可以对我和善些,我也可以让学姐少受些苦。”
  “但又有什么用呢,学姐和旁人一样,只是觉得我是个没攻击力的小玩意,温吞的小东西。这样的后辈,学姐是很喜欢的。”
  “学姐,我更想让你看看真正的我啊。”裴本怀凑近了孙妙眉的耳朵,热热的气流喷吐,晃动了孙妙眉的鬓发,“只有让学姐看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学姐才能知道,我们是多么相像啊。”
  孙妙眉没有应和一句,裴本怀在唱独角戏,却唱得欢欣:“如果没让我遇见你,我以为我这样冷血残忍的家伙,是个特例,是个孤星。”
  “——既然上天让我遇上了学姐,我就不会放手了。”
  孙妙眉仍是没有说话,裴本怀拿出了一个小东西,抓住孙妙眉的右手,戴上去了。
  “我不会让你有什么机会操劳了,戒指,还是戴右手上显得珍贵些。”裴本怀举起孙妙眉的右手,在无名指上的戒指表面亲了一下。
  孙妙眉漠然举了右手,左右看了看那枚戒指。裴本怀一直低垂着眼看着她,孙妙眉最后说了一句:“你今天话可真是多。”
  裴本怀笑了。
  孙妙眉傍晚又喝了裴本怀带来的汤药,在沉沉的暮霭里,孙妙眉问裴本怀:“甄沛莹回去了?”
  裴本怀道:“学姐冰雪聪明。”
  孙妙眉翻了白眼。
  裴鸿衍是接到了甄沛莹,在昨晚。
  甄沛莹坐在裴本怀茶馆附近的一个露天咖啡厅里,吃着一杯用细高杯子盛着的冰淇淋,裴鸿衍停好车走过去,看见甄沛莹正拈起冰淇淋上插着的一根巧克力威化棒。
  裴鸿衍的指节扣了扣桌子,“沛莹,走了。”
  甄沛莹抬了头,她未施粉黛,眼睛瞳仁小眼白多一些,睫毛翻卷,更显得一点烂漫的风情:“去哪?”
  裴鸿衍道:“回家。”
  甄沛莹和裴鸿衍上了车。
  裴鸿衍心头堵着很多的话,最终是压制着没有开口,甄沛莹坐在副驾驶,脸一直朝向着车窗外,仿佛是十分专注地观看街景。裴鸿衍更加咽下了话语,他觉得此时的沉默有比热切交谈更沉静的美德。车外的路灯潮汐般涌来,一会漫灌,一会褪去,前面的车辆亮起了红色的尾灯,裴本怀踩了离合,平和地滑过去。这路上的每一个红灯,都在拉长他沉稳平和的美梦。
  然而在等待红绿灯的当口,甄沛莹从包里拿出来了针管和药剂,冷静熟练地扎进了自己的血管里。
  裴鸿衍看着甄沛莹,惊讶了:“你不是戒了?”
  甄沛莹迅速推完了液体,拔了针管,扔在车厢里,她轻轻吐息着靠在了座椅上:“没戒干净。”
  裴鸿衍这才开始细致地审视了他交换来的宝物:甄沛莹奇瘦,一件宽松的衬衫裙罩在她身上,像罩在一副骨架上;甄沛莹更白了,是青白色,脸色也是,她的手臂上有青紫块,是打针的淤血。裴鸿衍曾想过一万种可能,裴本怀送还的是怎样的一副躯体,那次车祸甄沛莹流出的血色湖泊在裴鸿衍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但甄沛莹是这样完整地在他面前了,裴鸿衍却有更深切的不安,他感觉甄沛莹躯干健全,灵魂却是残缺了。
  他带甄沛莹去了早已备下的公寓,甄沛莹进门坐到了沙发上,她的瘾头还未消散,此时蜷在温软的天鹅绒沙发上,神色如饕餮满足:“裴鸿衍,”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裴鸿衍走过去了,甄沛莹直起了上身,伸着手臂向裴鸿衍,裴鸿衍把甄沛莹抱住了。
  “回家了,沛莹。”裴鸿衍说道。而甄沛莹只是挂着微笑,没有裴鸿衍这样投入和动情。
  临睡前,裴鸿衍为甄沛莹拿来一套睡衣,却又看见甄沛莹又在给自己打针。
  “不是刚——”裴鸿衍皱了眉毛:“你从前没有这么依赖。”
  甄沛莹只是抬眼看了看裴鸿衍。
  第二天早上,裴鸿衍醒来,一下子对上了甄沛莹睁得很大的眼睛,裴鸿衍吓了一跳,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坐起身看表,五点出头,“怎么起的这样早?”裴鸿衍搂了甄沛莹的肩膀,重新躺了下去:“再睡会儿吧。”
  甄沛莹却是看着他,那目光空洞得渗人:“咱们家还有针剂吗?”她平静无波地问了:“我记得之前你锁起来很多的。”
  裴鸿衍说:“你没有了?”
  甄沛莹看着他:“嗯。”
  裴鸿衍搂紧了她的肩膀:“先休息一会,起床再说,好吧?那个东西,不能用的太频繁了,”
  甄沛莹点了点头。五点半的时候,裴鸿衍被甄沛莹搧醒。甄沛莹打着痉挛,四肢抽搐,手伸向裴鸿衍,劈头盖脸地打他,脚也踢了出去,踹在裴鸿衍的肚子上。
  裴鸿衍被这一脚踹得清醒了,他站到地板上去,低头看在床上翻滚的甄沛莹,这个女孩的脸都狰狞着了,浑身哆嗦着,那眼直直地勾着裴鸿衍,裴鸿衍真是吓了一跳,他打了电话:“给我找点东西来。”
  挂了电话,他翻身上了床,压在甄沛莹的身上,甄沛莹哆嗦着,感受到了身上的重量,其实她已经分别不出什么了,她对着身上的人,五官扭动着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给我针吧,我给你操。”
  裴鸿衍第一遍没有听清,当甄沛莹说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的时候,他听清了。甄沛莹的这一句话一次比一次喊得大声,最后是声嘶力竭了,裴鸿衍耳朵震荡着,整颗心都沉了。
  药剂被送过来,裴鸿衍给甄沛莹注射完毕,她渐渐平静下来,四肢摊开来平躺在床铺里,她被汗水打湿的黑色发丝贴在脸颊,她的嘴角泛了一点点笑意,只是泛着,没有其他积极的意义。
  裴鸿衍在一旁吸了烟,第二根抽尽的时候,裴鸿衍对甄沛莹说:“戒了吧。”
  甄沛莹已经恢复了神志,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摇了摇头。
  

☆、没了结

  
  裴鸿衍是个很强势的人,他对甄沛莹说:“戒了吧”,却不是一个商量的用语。
  他今天只给了甄沛莹一次药。
  甄沛莹在地板上打滚,摔东西,还抱着他的腿流着涕泪,裴鸿衍抽烟抽了一盒半多,最终叼着烟将卧室里尖的锐的收拾干净,把甄沛莹绑在床脚,把门关上走了。
  甄沛莹在他关上门后就没有一丝动静了,她安静地坐在床脚下的地板上。午餐时裴鸿衍端来食物喂她,她吃了。晚上说什么也吃不下,裴鸿衍把人抱到床上,搂在怀里睡了。
  第二天早上,裴鸿衍喂甄沛莹吃了早餐,甄沛莹又闹起来,裴鸿衍再给了她一管针剂,甄沛莹安静着,看着裴鸿衍将她绑到了床上。为她调整了枕头的高度。
  “这样好吗?”裴鸿衍动了一下枕头,靠上移动了些,甄沛莹点点头。裴鸿衍抚摸了一下甄沛莹头上的乌青——昨天他把他绑在床脚,甄沛莹发起瘾来,用自己的脑袋撞床脚。是他疏忽了。
  俯身吻了吻甄沛莹的脸颊,他转身走出房间了,这次,他没有锁门。
  甄沛莹就是这样跑掉的。
  裴鸿衍找到她,在一个下三流的酒吧里,甄沛莹陪几个混混睡觉,得到了三分之一包□□。
  裴鸿衍把瘫软的衣不蔽体的甄沛莹带回家去,当着她的面把那袋粉末扔进了下水道,按下按钮冲走了。
  甄沛莹一下子扑倒在地,抱住了马桶的边缘,看着那漩涡降下,水又涌出来。甄沛莹回头:“何必扔了,来得怪不容易的。”
  裴鸿衍听见她的话,倒着提起甄沛莹的领子,一手把她的脸拧过来,一手就抽了上去:“不上进的东西。”
  甄沛莹被打偏身体,撞到了洗手池,她捂着脸颊,脊背却更疼一些。
  裴鸿衍再抓住她,一只手高举了,又是放下了。他走出洗手间去,一会儿回来,手上拿了根藤条。
  家里是没留着那些甄沛莹有瘾头的东西了,可这些东西,裴鸿衍备着呢。
  “沛莹,我不想这么快就和你算旧账的,”裴鸿衍握着藤条,在空中挥了挥,发出飒飒的声音,甄沛莹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
  裴鸿衍把这根藤条抽断了。
  他中间停下来三次问甄沛莹:“戒不戒?”
  甄沛莹满身伤痕,渗着血珠,她还是轻轻摇头。
  裴鸿衍就没有控制住。
  他最后扔了手里断掉的一半在地上,把甄沛莹紧紧地抱住了,他不能控制,也不能压抑,他抱着甄沛莹哭了。
  甄沛莹的脖子上沾染了裴鸿衍冰凉的泪珠,她犹豫了下,伸手拍了拍这个男人的后背。
  裴鸿衍却是很快地用大拇指指腹揩掉了泪痕,他恢复了平静,他对甄沛莹说:“你必须戒了,这样下去,日子都难过。”
  甄沛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把搭在裴鸿衍后背上的手轻轻放下来了。
  那只手的五指里缺了两片指甲,结着血黑血黑的痂块。
  在裴本怀的茶馆子顶楼,孙妙眉和裴本怀相处了已有五日。
  这天裴本怀开了门进来,孙妙眉对着他说:“搬台电视来吧,闷得没意思。”
  裴本怀手里拿着盒修剪指甲的器具,在孙妙眉旁边的椅子上坐了,把这盒工具放在膝盖上,捉了孙妙眉的手在眼下,慢条斯理地修建起来,一面口里回答她:“电视的事再说吧。我这里就有些书,拿来给你看?”
  孙妙眉伸一只手给裴本怀,自己在床上坐得百无聊赖:“什么书?”
  “从前上学的时候了,”裴本怀意有所指:“学姐还想念书吗?”
  “我?”孙妙眉道:“念什么,大学?”
  裴本怀道:“学姐还没回答我,当初怎么就不念了,因为邵世荣?”
  孙妙眉道:“我爸病了,挺用钱的。”
  裴本怀道:“学姐喜欢学医?”
  孙妙眉道:“我也不怎么喜欢,就觉得是个有些前途的专业,当时报志愿也仓促。”
  裴本怀说:“本想说学姐若是愿意再去读书,就联系国外个学校去念。学姐不愿意,就算了。”
  孙妙眉笑了:“你总是想到一出是一出,选择权看似给我,你却从没吃亏过。”
  裴本怀用磨砂板打磨着孙妙眉的指甲边缘,“学姐要想数落我的不是,直说就好,何必拐个弯呢。”
  孙妙眉低眼,心说,你不想我接触到外界的消息,直说就好,何必拐个弯说到什么上学读书的事情呢。
  裴本怀给孙妙眉剪了双手的指甲,又去捉孙妙眉的脚,孙妙眉做出要踢他的动势:“我自己来。”
  裴本怀垂了手,孙妙眉去拿在裴本怀手边的工具,却不妨被裴本怀抬手压制住了,裴本怀握着孙妙眉一只脚放在自己膝盖上,孙妙眉脚也生得好看,脚掌和脚趾都是细瘦的,裴本怀的手握到孙妙眉的脚骨棱角,觉得有点冰了。
  “是屋里空调开得凉了。”裴本怀说着。晚上他再来的时候,为孙妙眉带了双棉袜子,亲手套了上去。
  孙妙眉这边和裴本怀相处着,邵世荣却是在《下站天后》二十强晋级赛的前十天,接到了底下人的电话,才知道孙妙眉是很久没来韶光了。
  那人是这么来向邵世荣告状的:孙妙眉不过是个艺人,邵世荣给她脸才让她管着《下站天后》的事,却一直偷着懒,连演播室都不去,更别说那些群演灯光的调度了,现在早乱作一团了。
  邵世荣听了却气:“我让她过去是帮你们干活的吗?她是去看着你们的,不是让你门看着她!她是你上司,你收着她的薪水,却让她自己做事?”
  那面哑口无言了,喏喏着:“这,这不是为了……”
  邵世荣反问他:“演播室现在乱套了?”
  那面忙应:“小问题,小问题。”
  邵世荣说:“你没本事就回家去,比你能干的多了,韶光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却是很多了!”
  那面慌忙赔罪,邵世荣把电话挂了,先是带着怒火抽了支烟草,然后捏着烟尾吐着烟圈茫然了一阵:孙妙眉在韶光的地位怎么成了这样?他邵世荣的人,怎么就看个小小经理的眼色了?
  他在底下打听了一下,李柏明迟疑着告诉他:他们是看邵世荣最近和廖舒童走得近了,和孙妙眉没见联系,孙妙眉最近也没有什么大通告,底下的人还以为她是失宠了。
  李柏明敢直说出来,就是了解邵世荣不会迁怒给他。邵世荣听了也的确没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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