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就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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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您就嫁了吧-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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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水玉,就是化名之后的凌玉衡。
  他清清楚楚亲口讲出,凌玉衡是她娘,他什么都晓得,或者说,他自始至终都晓得所有秘密。
  可他偏偏要等到今天,一句一句讲出真相。
  “那你呢,你不也一样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藏宝阁。”
  凌夙从容颔首:“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哦,是么?”
  “是来找人的,对吧?”
  “……”
  “战筝,如果不是为了来找那个人,你这辈子也不会再踏进凌云山庄大门,哪怕我在想念你,你也不会来见我,是不是?”
  战筝反问:“所以小七果然是在凌云山庄的?”
  “你先回答我。”
  她出神良久,终是深深叹息:“我是天生门的人,而你属于江湖所谓的正义,我们两个应该有什么交集呢?想来是一丝一毫的交集都没有才妥当,这样对你我都好。”
  凌夙自嘲地笑出声来:“你不如说,只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仅仅是不喜欢我,就可以解释所有的疑惑了。”
  “我若这样说了,你会放过小七么?”
  “我为什么要放过他?”凌夙如是道,“你难道不认为于情于理,他都是最好的替罪羊吗?如果他不扛下这个罪名,那些脏水一样会泼到天生门身上,你们在江湖人眼中的罪孽就会更深重。”
  战筝反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该感谢你?感谢你杀了楚衍,感谢你杀了凌水玉,感谢你将这一切嫁祸给小七,然后告诉我,希望我留下来永远陪伴你?”
  “你从来没想过么?你喜欢的人可能根本就配不上你。”
  她登时怒了:“谁给你的自信这么讲?我喜欢的人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除了他还真就没有谁能配得上我了!”
  “哪怕他曾经双手染满血也无所谓?哪怕他注定永远要活在黑暗里,见不得光,一辈子只能被凌水玉当作棋子,活得比蜉蝣更可悲?”
  战筝怔住。
  “你在说些什么疯话。”
  凌夙将语调放缓,不疾不徐,像是很享受她一瞬间露出的迟疑表情,像在讲述一个有趣的故事。
  “我对江湖人所讲的并非全部是谎言,至少有一点是没错的,你喜欢的人,的确曾经是凌云山庄的叛徒,他的名字叫凌翊。”

  ☆、阴寒水牢

  凌夙的讲述,正式补全了故事的后半段,即战千里不曾具体了解的,凌玉衡与楚衍在一起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
  凌云山庄曾收留过两名孩子,都是凌玉衡带回来的,所以都随她的姓氏,一个是凌夙,另一个便是凌翊。
  凌玉衡算计得很好,她挑了凌夙给他名分,让他成为楚衍真正的义子,直至将其培养成名震江湖的落月公子,受武林中人尊敬信任;而凌翊,她使他变成了凌夙的影子,她教给他的,都是最阴狠毒辣的杀人技能,她要他在暗处替楚衍、替凌夙铲除掉所有对山庄有威胁的对象,并且不允许他的身份公开,因为会给凌云山庄抹黑。
  有人站在阳光下,自然就要有人长久隐于黑暗,两个孤儿,扶植其中一个,毁掉另外一个,这就是凌玉衡当初的打算。
  毫无疑问,凌夙是幸运的,在同样的条件下,他获得了凌玉衡的青睐,这也就相当于奠定了凌翊的悲剧基础。
  可想而知,凌翊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骇人伤疤,都是由此而来。
  凭什么呢。
  “所以你是在炫耀?你在得意些什么。”尽管心底酸涩难耐,战筝却依旧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漠一些,“你今日所拥有的一切,全是由于当年的阴差阳错罢了,换句话说,如果那时被选中的是小七,你们身份颠倒,你觉得他会如此残忍待你吗?”
  “我不需要考虑那些无聊的问题,我只需要确定,如今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就足够了。”凌夙寒声道,“更何况他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始作俑者也不是我,而是你那心狠手辣的娘。”
  她咬牙冷笑着:“我娘不也是被你所杀么,现在讲这些有何意义。”
  “哦,也就是说,你到底还是会因为她的死而怨我啊。”
  “从出生那刻起,她就没关心过我的死活,所以她的死活我也不在意——甚至于,我还在为她对小七做过的事情而心存恨意。”战筝如是回答,“然而我恨她,并不代表着就会原谅你,对我而言,你的所作所为同样不可饶恕。”
  意外的是,凌夙听到这话并不如何生气,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间举步朝她走来。
  “你会怨我,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正在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谁。”两人近在咫尺,他单手撑在她耳畔,吐息温热,轻言低语,“你要明白,自己应该去爱谁,应该放下谁——战筝,你看好了。”
  最后一句话音刚落,他抵在墙壁上的手指忽而用力,毫不犹豫掀动了那道机关。
  挂满各式兵器的墙壁轰然朝两侧打开,面前出现了另外一番阴暗天地,寒意扑面而来,原来藏宝阁的此处机关,连通的竟是一方水牢。
  战筝转过身去,目光瞬间凝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手脚缚了铁链铁锁、被牢牢铐在潮湿墙壁上的男人,一时哽住,许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小七?小七!”
  那正是凌翊,此时的他半身都浸泡在冰冷水中,长发散乱,衣衫染血,已是气息奄奄。他似是听到了她的呼唤,勉强睁开眼睛,眸底掠过一丝微弱的亮光。
  他没有出声,然而唇形依稀模拟出了“筝儿”二字。
  战筝的眼泪刹那间夺眶而出,十八年来只见血不见泪的女人,这一刻竟脆弱心疼得不能自已。
  在遇见凌翊之前,她没有软肋,在爱上他之后,他就成为了她唯一的弱点。
  她这辈子只需有这一个弱点,便再也不是从前无所畏惧的自己了。
  “别哭啊,堂堂魔教少主,怎么还说哭就哭了。”凌夙抬手替她拭净脸上泪水,柔声哄着,“放心,我暂时还不杀他,虽然……他最后一定会死。”
  战筝蓦然反手牢牢钳住他的手腕,仍旧泛着水雾的眼睛厉色隐现:“我不需要小七为我背锅,我也不揭穿你的行径,你把杀害楚衍的罪过扔给天生门吧,横竖天生门这些年接的脏水也够了,不在乎多这一桩,权当我把冰蟾草的人情还给你!”  
  “你太天真了。”凌夙晦暗不清地笑了笑,“你以为我定要杀他,只是为了替天生门洗脱罪名么?我也晓得,天生门不缺这一盆脏水,但凌翊必须死的理由却不在这里。”
  “……什么?”
  他古怪地看她一眼:“‘笑长生’的蛊毒,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战筝并不意外:“我知道。”
  “你只能活三十岁,即使有了冰蟾草可以恢复身形,寿命也改变不了。”
  “我都知道。”
  “不,你并非都知道。”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笑长生’并非无解,别看凌水玉一辈子心地歹毒,却终究没忍住,要给她的女儿留条后路。”
  突如其来的认知令战筝有些失神,她沉默良久,犹豫着开口:“你的意思是……”
  “‘笑长生’分子母蛊,凌水玉那一年,将子蛊种在了凌翊体内。”
  “子、子蛊?”
  凌夙笑着点头:“是啊,是在凌翊十四岁那年种下的,当初毒性发作之时他常常痛不欲生,后来子蛊逐渐成熟,毒素慢慢融入血液,反而倒不疼了——他和你一样,是活不过三十岁的,但凌水玉说过,他也不需要活过三十岁,子蛊用血肉之躯养育十年整即可,十年之后,也就是凌翊二十四岁的时候,杀了他,就相当于杀了子蛊,届时母蛊也会自动消失,你就能活。”
  他叙述起来云淡风轻,仿佛在讲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战筝却听得浑身冰冷。
  原来凌翊的苦难,不仅源于凌玉衡、源于凌夙,其实也间接源于她自己。
  在凌玉衡眼中,凌翊不过是一介药引,随时应该准备着为她那远在孤绝峰的女儿牺牲性命,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十年后的如今,凌翊与战筝相爱了。
  “这就是你必须要杀小七的原因?”
  “这是凌水玉临死之前拜托我的唯一一件事,也是她第一次求我。”凌夙道,“那时我不甘心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中,所以设计毒杀了她,她聪明一世,却没想到我会对她下狠手——我本以为她弥留之际会痛骂我的,结果她却哀求我帮她杀了凌翊,说凌翊不死,自己的女儿就活不成。”
  心脏跳动急促得无以复加,战筝下意识捂住心口,竟是一句话也讲不出了。
  “那时我就想,反正留着凌翊迟早是个祸患,杀了也罢,于是便趁他外出执行任务受伤回来后,暗中下了手。”凌夙神色渐冷,显然是回忆起了当时情景,“我以为他必死无疑的,就将他丢弃在荒郊野外,谁知他竟自己跑掉了,还被你所救——现在想想,真恨自己疏忽,没补上最后一刀。”
  “这是天意,你要逆天而行,就不担心遭报应吗?”战筝阴沉地注视着他,“实话告诉你,我宁可三十岁就死,也决不允许通过牺牲小七的方式苟活下去。”
  “可我要你好好活着,不许你死。”他不闪不避回应她敌视的目光,眸色深深,“当初答应凌水玉时,我尚不知道你就是她的女儿,如今我知道了,自然更加不能放开你。”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么?”
  “我不需要你感激我,但你听好了,你只能是我的。”
  战筝蓦然出手,掌风凌厉带着杀意劈向他胸前,被他侧身截住,电光石火般的交接,两人转瞬间已过了数十招。
  “收起你的胡言乱语,我现在只想杀你。”
  “你杀不了我。”他笑着,“你很强,但尚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万俟安还等在门外。”
  潜台词是,她插翅难逃,更救不了凌翊。
  指间关节被攥得格格作响,战筝垂眸,神色颇有几分狰狞。
  “何必呢?我原本也不爱你,就算你杀了小七,留下了我,我终究还是不爱你,莫非那样你就高兴了?”
  “你敢说自己对我半分不曾动过心?”凌夙沉声反问,“你在初次见我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似曾相识?你看我的眼神分明也是不同的,只是你始终不肯承认,你在骗自己。”
  “我从来不骗自己,我把自己的感情看得清清楚楚,这辈子除了小七我谁也不嫁。退一万步讲,如果他当真死了,我也不会活着。”
  她讲起话来绝情绝义,没有给对方一丝一毫的希望。
  正因如此,才格外刺激人心。
  果然,凌夙有些怒了,自始至终没有显露过半点怒色的他,此刻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了。
  “你当真为了凌翊,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是。”
  “他到底比我好在哪,落魄狼狈成这个样子,都有本领让你死心塌地?”
  战筝扬眉一笑,嘲讽之色溢于言表:“对我来讲,他处处比你好,再没有谁比他更好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如有虚言,叫我天打雷劈。”她自袖中取出那两道从不离身的银白锁链,用力抻紧,“我并不怕承认,凌夙,我确实从来都以诚待你,若没有这其中关节,我与你或许能够成为知己——然而,算我眼瞎了。”
  算她眼瞎,觉得他尚有可以理解的苦衷,觉得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可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根本从一开始就不该抱有期望。
  她素来识人极准,却在他身上栽了大跟头。
  凌夙牙关紧咬,他定定地凝视着她,固执重复着:“叫我观夜。”
  “你何必纠结于这种无谓的细节?现在就算拿把刀夹在我颈间,我也断然做不到了。”
  “我不稀罕当你的知己,我要的是你喜欢我。”
  战筝冷笑:“你到底还要我强调多少次?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此生非他不嫁,而恰巧是你正试图把我喜欢的人推上绝路,所以,我只会恨你入骨。”
  “可你明明是大错特错了!”凌夙那双狭长凤眸中,霎时如有冰雪凝结,他将目光投向她腰间,而后蓦然伸手入怀,将一件物事狠狠掷于她脚下,“是因为这个吗?当初花灯佳节,你我街上相遇,你口口声声说要嫁的人是我,最后为什么错认了凌翊?!”
  视线掠过面前那枚一模一样的月形玉佩,他的话如同晴空霹雳在耳畔炸响,战筝登时愣在原地。
  “你……怎么也会有这个?”
  “我怎么也会有?你很好奇吗?”他神经质地低声笑起来,“这本来就是凌水玉当年同时赠给我们俩的,世上一共两枚,一模一样,也难怪你分辨不清。”
  原来如此。
  犹记七岁那年花灯节,她独自出门,遇上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哥,缘分使然,他给她糖吃,带着她逛遍长街,临走前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笑问她长大之后愿不愿意嫁给自己。
  她欣然点头,但那时却忘了问他的名字,也忘了将自己的名字说给他听。她只记得他腰间有一枚半月形玉佩,而多年之后,阴差阳错,她在凌翊身上看到了同样的信物,从此便认定了对方是自己要找的人。
  然而当年被她喜欢的、真正的小哥哥,其实是凌夙,不是凌翊。
  多么讽刺。
  “先前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却记得你的样子,江南初遇,我一眼认出了你,毕竟你与当年毫无分别。”凌夙缓声回忆着,“那时我是奇怪的,为什么多年过去,你仍是副长不大的模样,但后来我明白了,有胆量参加武林大会,又身手优秀的小孩子,江湖上除了凌水玉远在孤绝峰的女儿战筝,还能有谁?”
  “……”
  “我也从未想过,自己心心念念惦记了十年的女孩子,既然就是凌水玉的亲女儿。”
  或许,当真是造化弄人。
  “所以你才一直明里暗里地帮我么?”战筝攥着锁链的手指慢慢放松,而后又下意识收紧,如此往复数次,“那么小七呢?你也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凌夙唇畔勾起几不可觉的弧度:“他易容得甚妙,只可惜你腰间的玉佩瞒不过我,我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到你身边的男人究竟是谁了。”
  况且,彼时小七充满敌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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