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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歌知道之后估摸着辰王浔摆平了列国使臣，下一个就该找自己麻烦了，虽然彼此都没说，但辰王浔既然纳了红珠夫人为妾，还与红珠夫人生儿育女，小歌就不相信辰王浔不知道红珠夫人的身份，说不定辰王浔就是看中了红珠夫人的身份才纳的她。辰王浔与红珠夫人应该是联姻，是虎与狼的联姻，唯一对这段婚姻当真了的恐怕就红珠夫人一个，为此搭上了性命。但辰王浔若知道红珠夫人是什么人，自然就该想到之前是怎么回事。在这种事上，辰王浔与巫罗是同一立场，一荣俱荣，一殒俱殒。十巫不会放过红珠夫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辰王浔。
小歌等了两日，没等到辰王浔找麻烦，却等到了公子榭。公子榭很会挑时间，御风刚被辰王浔叫进宫了，而公子榭的手下也挺厉害，虽然巫罗卫刺杀的事后云卫大部分都走了，但剩下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公子榭的手下却拖住了云卫与狼卫，让他得以杀到小歌的面前。
正在给雪羽烤蛇肉吃的小歌见了，虽是意料之外的事，却也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将烤好的蛇拿了下来，苍羽立刻将蛇叼走了，服侍着高傲似女王的雪羽用膳。
“找我有事？”小歌问公子榭。
“母妃与姐姐们是你杀的？”公子榭冷冷的问。
“我倒是想杀，但有人比我捷足先登了，不过你可以算我头上。”
公子榭奇道：“你认识凶手？”
小歌闻言诧异的看了看公子榭。“你知不知道你红珠是什么人？”
“巫宗祭巫。”
小歌的眼神顿时更加古怪了。“原来你知道啊，那你还来找我？”
“什么意思？”公子榭直觉小歌话里有话。
“红珠身为祭巫却犯了规矩，巫罗不肯将她与你们姐弟四人处以极刑，那么按照规矩，此事将转交其余九巫处置。不管是我还是巫礼，惩罚红珠都是分内之事。”小歌很怀疑巫罗的眼光，只有巫才能继承十巫之位，而不能理解巫宗理念的人是没有资格成为巫的，公子榭今日能够找来便说明他并不具备成为巫的资格。一个真正的巫，很清楚如何在遵守巫宗规矩的前提下避免祸患，红珠母女四人也不至惨死，公子榭更不会九死一生。
“我也要死？”
小歌点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放心，我暂时没能力杀你。”巫罗长记性了，暗中保护公子榭的巫罗卫宛若铁桶一般，她没有一击成功的把握。
公子榭怒道：“我们有什么错？”
小歌道：“没有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要知道，十巫是这世上最不讲理的人，在我们的认知里，没有道德与对错，只有规则。就没人教过你巫宗的规矩？你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公子榭静默了片刻，巫宗的那些规矩他不是不知道，但那些规矩委实变态泯灭人性，他从未放心上。“你们就是一群灭绝人性的混蛋。”
小歌笑眯眯道：“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公子榭将宝剑的剑尖递到了小歌的脖颈上，笑容温润的问：“你既然要杀我，我是否应该先下手为强？”
小歌也笑了。“你不敢。”
“哦，你凭什么如此自信？”
小歌淡定从容的道：“我是巫真，杀死十巫的人是没有资格继承十巫之位的，你与你的子子孙孙将被整个巫宗追杀，直至血裔断绝。”
公子榭提醒道：“你也犯了巫宗的规矩，杀了你，我只会有大功。”
小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公子榭一眼。“你永远成不了巫，前些日子，十巫除我之外，至少有四个在王城，他们有空去收拾你一家，却懒得来收拾我，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十巫可不是瞎子。巫宗高层不得与王族联姻的规矩是为了分割王权与神权，令王权与神权无法合二为一。我只要能证明，王权与神权永不会因我而合二为一，便不算犯错。”
公子榭大奇：“十巫多疑成性，竟会相信你。”
小歌笑眯眯道：“若我与御风无嗣，你说他们可会信？”
公子榭惊讶的看着小歌。“你们。。。。。。”
“年轻人，十巫的规矩是有漏洞可钻的，只要你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小歌笑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还有一事。”
“何事？”
小歌笑提醒：“御风快回来了，你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公子榭的剑在小歌的脖颈上迟疑了下许久，最终收回，问：“你会与我为敌？”
小歌以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不，我是巫真，我的骨子里流的是连山氏的血，连山氏在上古时与华歆王约盟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命运，而你是罪巫之后，你我从出生的那一刻便是敌人。”
“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小歌诚恳道：“你两只眼睛该去看医者了。”
“你当年没有杀我，十巫凶残，被撞见竟未杀人灭口。”
小歌反问：“你一没惹我二不是我的敌人，我杀你做甚？”
“那如今呢？”
“你与我阵营不同，又不是十巫，也不可能成为十巫，有机会的话我自不会手软。”
“你倒是笃定。”
小歌笑道：“神权与王权便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想要兼得便注定你与其余九巫是不死不休之敌，在你成为十巫之前，我们定会将你处以极刑。”说起这她也佩服如今的巫罗与公子榭，真是胆大包天，什么都敢想啊。
公子榭道：“为何不可兼得？古九州帝国已经证明了，华歆王分割神权与王权是错误的，古九州帝国如何会灭亡，你也清楚。”
小歌闻言反问：“你觉得你比之华歆王如何？”
公子榭意气风发的道：“我会超越她。”
“我不是指成就，我是指心性，华歆王昔年集神权与王权一身，最开始时她也是一腔热血，心怀人族，但长久的掌控着至高的权利又缺乏制衡与约束，最终险些迷失。你当她为何匆匆禅位于荪王，不是所谓的贤德，而是她发现她再在那个位置上呆下去，她必将成为人族最大的灾难。也因此分割王权与神权，立下人族祖制，神权与王权永不可合并，相互制衡。你若敢摸着良心说，你的心性在华歆王之上，那我只能说，我佩服你。”小歌笑吟吟道，她不太喜欢华歆王，华歆王挖坑坑了整个连山氏族，但她也发自真心的佩服华歆王。
“即使我不如华歆王，你又如何笃定我会成为人族的灾难？”
一把清朗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因为人性，十巫是这世上对人性最有信心也最缺乏信心的人，若你无法拿出实打实的证明，哪怕你说破了嘴皮，他们也永不会相信你。”
小歌瞅向院墙，御风与公羊宁正站在墙上，也不知听了多久，小歌微笑对公羊宁道：“你倒是很了解十巫。”
公羊宁同样微笑着答：“尚可。”交汇的目光中是只有彼此才清楚的含义。
御风看了公羊宁一眼，他看不懂两人的眼神，但公羊宁真的很不简单，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下属。但御风也没追究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不威胁到他即可。因此御风只看了一眼便扭过了头问小歌：“你们聊完了。”
小歌回道：“聊完了，他珍不珍惜就看他自己了，你若要做什么，请便。”
御风拔出了公羊宁的佩剑，公羊宁不由道：“拔我的剑做什么？”
“用龙渊剑太欺负人。”
公羊宁哭笑不得。“你们两个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公子榭既是巫罗精心培养的人，就不可能比十巫差太远，而御风与十巫的距离绝对不是一点两点。
御风没理会公羊宁的话，剑意凌厉的刺向公子榭，大有给公子榭开两个洞的意思。但如公羊宁所想，公子榭是巫罗精心培养的人，不可能太差，两人一交上手御风便落了下风，但公子榭也拿御风无奈，御风与人搏斗，不管是比试还是真正的以命相搏都非常的认真，认真的拼命，因此不管与谁厮杀，御风的气势永远都在敌人之上。没有拼命打算的人一看他那拼命的架势，不免怯了三分，气势也跟着矮了三分，加上御风的体力，即使一开始落了下风，也会越战越勇，慢慢追上来。
公羊宁与小歌一起躲得远远的看戏，看了一会便发现不对了。
小歌奇道：“公子榭身上的灵力虽强，但怎么这么杂？感觉不像他自己的。”刚回王城那会她可没发现公子榭身上的灵力是这个样子的。
公羊宁看了眼，道：“的确不是他自己的，负刍倒是舍得下本钱，竟让人给这小子醍醐灌顶，给他灌注了百年的灵力。”
小歌愣了下。“也不怕撑死啊。”公子榭也就一个年轻人，醍醐灌顶听着很神奇，但副作用也不小，往不够宽阔的经脉里注入超过承受能力的力量，对身体的损害极大，一个不小心人就废了。即使最终没死也没废，如此得来的力量，根基不稳，前劲固然锋锐，后劲却一定一点力都没有。因此一直以来，在巫宗内部，醍醐灌顶都被认为是毁人不倦的东西。
公羊宁笑答：“巫罗殿又不可能一日到晚的保护他，而你们有的是耐心杀他。”哪怕醍醐灌顶的副作用大，负刍也没得选，不然他很有可能某天起来就发现自己辛苦培养的人变成尸体了。公子榭在当世英杰中虽名列前茅，但十巫是超出人这个范畴，完全不能用常理来看待的存在，公子榭在当世英杰再名列前茅也不能同十巫比。
小歌明白了，巫罗也难为。
☆、人性几何
醍醐灌顶有副作用，但那副作用更多的体现在后劲上，因此公子榭得了百年灵力后对付御风还是绰绰有余的，没一会便将御风给重伤了，其中好几道伤口更是深可见骨。但御风也没让他好过，拼了命的将公子榭的肩胛骨钉穿了，一剑两个洞。瞅着御风那凶残的模样，公羊宁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己瞒御风的那些事并不威胁御风的生命，他应该不会收拾自己吧？
两个人都重伤，小歌这才□□去分开了两人，扶着御风回屋上药。小歌给御风用的药是从白苏那里掏来的，都是最好的药，说活死人那是夸张，但肉白骨却没有夸张。只是小歌给御风挑的药，药效好是好，但副作用也更好，极度刺激痛觉堪比上刑，伤口上撒盐水都没这么疼，令御风一个劲的龇牙咧嘴。“你若是不高兴我与他打架，为何不阻止？”
“我没有不高兴你与他打架，我不高兴的是这才多久你又把自己给弄得一身是伤，这一年多，你有几日身上是没有伤的？”小歌说着更恼火了，在御风的一道伤口上用了双份的药。
御风道：“谁让他拿剑架你脖子上，若非能力不济，我活劈了他。”
小歌惊叹不已：“原来你也知道你打不过他啊？那你还打！”
御风气愤道：“你是我的妻，若我连你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可你还是打不过他啊。”
“但我能让他付出代价，让他知道，动谁都不能动谁，不然我杀不了他也能让他残废。辰国尚武，王族公子若是残废了，他这辈子都别想染指王位。那次他还想对你做什么，必定三思而后行。”
小歌怔了下。“虽然很不高兴你这样作死，但我更高兴自己的眼光不错。”小歌笑说着便给御风换了止疼的药。
“应该是你嫁得好。”
小歌理所当然道：“我眼光好挑中了你才嫁的好啊。”
“那倒也是。”御风愣了下，好像是这个理，便没再抓着这个话题，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他要杀你，你怎么不跑，就坐在那里让他杀？”
小歌道：“他从头到尾都对我没有杀意。”十巫对于杀意的敏锐几近变态，她的感觉很清晰，公子榭身上的情绪极为复杂，唯独没有杀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也不怕，打不过我还跑不过？”
“他有百年灵力。”
“我有两百年的精纯灵力。”
御风讶道：“你也醍醐灌顶了？”之前公羊宁与小歌聊天时他也在听。
小歌摇头。“当然不是，醍醐灌顶是拿未来换今朝，我怎么可能接受那种东西。”
“那你怎会有两百年的灵力？你又不是几百年的老妖怪。”
小歌道：“巫宗十巫这个级别的大巫能够预知自己的死亡，准确到连什么时辰都知道，在那个时间到来时我们会举行一场特殊的葬礼，葬礼上，我们会散尽自己的灵力与关于知识的记忆而死，参加葬礼的人汲取大巫散出的力量与知识，此为巫之传承。巫真殿因为所有人都有着血缘关系，在巫宗覆灭后，因为大部分人都死于非命，无法举办葬礼，便改成了通过血脉来传承。老头死时，巫真殿千年来所有巫真传承下来的灵力与记忆通过血脉传给了我。只是之前我的身体有问题，自身也不够强大，无法驾驭，容易被撑死，便将传承封印了。在东樾关时没办法了，就解开了一部分。”
“我听人提过南荒之地有一些食人族。”
“怎么了？”
“族中的长老死后，他们会分食长老的尸体。”
小歌默了一默。“你想说巫宗就像那些食人族？”
“不像？”
小歌想了想，道：“我也觉得有点，但就如我曾与你说过的，不同的民族有着不同的文化，你可以不理解，但它只要不害人，你哪怕一丁点都不明白也得尊重。巫宗，你就当它是一个与华族截然不同的民族好了，那种葬礼是我们传承力量与知识的方式，是我们的文化。”
御风点头。“我会尊重，但巫宗的传承可有副作用？”
“只要不贪多，就不会。”
“你应是贪多了。”
小歌叹道：“我也不想，葬礼上是很多人根据自己的承受上限获取传承，不会有什么意外与副作用。但改成血脉传承后，这种传承压根不管你受不受得了，全部打包塞进你的身体里，我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当年差一点就爆体而亡了。”
御风担忧的看着小歌。“那你如今。”
“那力量被封印着，威胁不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