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复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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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复仇记-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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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寄见他神情缓和,就知道事情有得商量,赶紧把一众人等让到屋里:“众位好汉快快请进!厨房里还有酒菜备着,马上就上来。”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田志一马当先跨进屋里,向寄说话痛快,他们也没什么好磨叽的,大家坐下来该吃吃该喝喝,话一说开不就结了嘛。
  于是一行人先到内院好生安抚了金家一番,然后又叫来了陈广等人,回到正堂支了三张桌子,众人依次落座。
  “今日之事实在惭愧,向某在这里向诸位赔罪,”向寄端起酒碗一干而尽,又瞪了一眼卢圣,他也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抢过酒碗一言不发地灌了下去,惹得向寄又瞪了他一眼。他摸摸鼻子,不是他不愿意赔礼道歉,实在是今天的事非常有损他的名声,所以当着外人他还是装木头好了。
  “先前听周十三说向大哥原本要劫的是我们天辰帮的船,这又是什么缘故?”田志把酒碗“咚”地一声放在桌上,许念瞄了他一眼,刚才只听向寄说弄错了,没想到原来要劫的就是天辰帮的船,真是巧了,不知道他们俩等会儿会不会打起来。
  她端着碗默默地往林决的位置挪了挪。
  “实不相瞒,向某并非是针对天辰帮,而是跟那贺承淮有些恩怨,前几天听说他雇了镖船往京兆府去,于是想劫了那厮的船,谁知道居然弄错了……”向寄苦笑,“今日多有得罪,船上的财物向某分文未动,还有那船,向某过些时候定将完好无损地原样奉还。”
  听了最后一句,邢仲庭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看来今天回去使不用挨鞋底子了。
  田志也点点头,决定好心地提醒一下向寄:“天辰帮是接了一趟镖,本来雇主没透露姓名,现在看来就应该是贺承淮。今早上货都装上船了,谁知道突然来信说不走水路要走陆路了,所以你们应该等不到了。”
  “这老狐狸!”卢圣嚷了一声,“他怎么知道水路走不得?再说了,咱们还有探子在他府里呢,怎么这么久都没回个信儿?”
  向寄一掌拍在桌子上:“不好!一定是那厮发现了咱们的探子,不然也不至于匆匆忙忙地改了行程。到底还是低估他了!”
  看来这个向寄跟贺承淮之间的恩怨还不浅。看着浑身散发着“快来问我我全身都是故事”气息的向寄,许念很是配合地问了一句:“听起来这位大哥跟贺承淮仇怨不浅,不知道方不方便说出来听听呀?”
  向寄就等着这句话了,许念刚一问完他就把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原来这向寄正是秦州人士,有一身好武艺,更是谙熟水性,平日里相熟的兄弟也都会个一招半式。向家大哥战死沙场,所以老母亲坚决反对小儿子从军,他一身本事无处施展,于是想到了走镖。
  这个想法一出,兄弟们纷纷响应,不到几个月就把漕运帮建得像模像样,正是这个时候,贺承淮找上了门。
  那时候漕运帮新建,身为秦州知州的贺承淮就找上门,向寄他们只当是知州赏识他们才给了生意,因此对贺承淮感激万分。第一趟镖是护送贺承淮的家眷往京兆府探亲,路上只遇到些小打小闹的水匪,最终将船上的人安然无恙地送到。
  那时他们还不知道这只是贺承淮对他们的试探。
  第二趟镖找来的仍旧是贺承淮。这次是从渭州到东京,护送的东西是恭王给皇上的寿礼,不用说自然是价值连城。第二趟就走这么远的路,干这么重要的事,向寄和弟兄们想想都有点儿小兴奋。
  他们运的东西不多,镖船又不惹眼,自然没什么波折地顺利抵达东京。他们兴冲冲地赶回秦州,却被一场飞来横祸砸了个措手不及:向寄及其漕运帮三十二人,勾结土匪,助纣为虐,罪证确凿,即刻下狱,秋后问斩。
  向寄懵了,再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贺承淮当他们是驴,卸了磨就要杀了他们呢!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可一旦反抗,就更坐实了“勾结土匪”的罪名,向寄意欲死战到底,被张阔敲晕了救了出来。
  曾经的镖头、帮主,如今的土匪反贼,家中老母接受不了打击,一夜就去了。向寄不得以跟着张阔一路逃窜,堪堪保住了性命。三年前听说贺承淮胜任河东路漕司,调职太原府,向寄便一路寻来,伺机报仇。
  向寄说完,席间一片寂静。众人都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一段经历,又觉得唏嘘又觉得佩服,说起来以前他们还是同行,怪不得会觉得亲切。
  许念心中一动。原来四年前恭王往东京运的寿礼就是向寄经手的,这样一来就不用去渭州了,搞定这个向寄不就行了!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和和气气的走,向寄派马车护送着行李和金家众人下山,还说改日登门谢罪。邝渊和邢仲庭正想跟他结交,于是邀请他中秋节到府上一叙。
  天上掉下个向寄,正好砸在许念的身上,她捡了个大便宜,还不用去渭州了,复仇进度又增加了一点,她非常高兴。正眉飞色舞地跟隐之讲“许女侠恶斗水匪”的故事呢,忽然眼角瞥到林决被师父邝渊叫走了,许念捅了捅隐之:“二师兄,沐公子怎么又来了?怎么这么巧?”
  隐之摇摇头。
  不远处的邝渊也好奇这个问题,不过他想得更深。
  “还真是巧啊沐公子!”虽然话是笑眯眯地说出来的,但林决还是觉得有点儿阴阳怪气。
  “沐某一路游玩,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巧遇老先生一行,实在是意料之外……”林决还没客气完,就见邝渊拉下了脸。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你还跟我说没想到,你当我傻啊?”邝渊哼了一声,“你跟着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邝渊:说!一路尾随是不是看上我们念之了!
林决:……嗯
邝渊:你和隐之,怎么就这么瞎呢!
许念:师父!我听见你说我坏话了!
邝渊:他说的!'跑走'

☆、螃蟹

  林决真是有苦说不出,他的确不是游山玩水,但也绝不是个跟踪狂。上次的秦州之行已经证明了他的推理,令符上的确是地图,凸出的标记也的确代表了四个地方:秦州、太原府、恭州、杭州。
  他不知道这四个地方有什么秘密,即便是发现了水坝底下那个若隐若现的卦象,他也不能确定有没有用。现在看来也许卦象是最后的“钥匙”,或许将四个地方都走遍了就能凑出最后的结果,反正他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揭开谜底。
  想到此处,他冲邝渊说道:“不瞒老先生,我确实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而是奉家父之命寻找一件东西,至于这东西具体是什么,恕我无法告知,还请老先生谅解。”
  邝渊打量了林决一眼,见他风度翩翩,举止潇洒,态度诚恳,实在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于是决定暂且相信他,只要对他们没有危险,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那公子找到了么?”
  “实在惭愧,还没找到。”
  前朝留下的令符,哪是这么容易解开的。直到现在他才确认了令符上的几个地方,至于卦象具体在哪里、究竟是不是“钥匙”,宝藏的位置,凑出“钥匙”之后到底能不能打开宝藏,一切都是未知。
  伏羲四海令,一枚令牌可号令天玑库三万部众,可坐收前朝无数珍宝,这对魏朝天子而言是极大的助力。近来民间不知怎么突然流传起了天玑库的事儿,甚至还出了《天玑秘闻》、《天玑高手排名录》、《我和白泽堂主不得不说的故事》等一系列的话本子,把天玑库渲染得深不可测、神乎其神。
  其实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刘恪在位半辈子没干什么正经事,整天寻仙问道,希望屁股能稳稳地地粘在龙椅上,一辈子不下来,所以才折腾出来了这么个组织。天玑库里个顶个的都是武艺高强的高手,虽然只有三万人马,但战力应当与十万人马不相上下,甚至还要更高。
  不过传闻没有提及的是,除了白库、玄库、朱库之外,天玑库还有一个青库,不为外人所知。
  青库下不设分堂,没人知道青库到底有多少人、到底在什么地方,所有能知道的消息就是青库的人善机关精制造,上上下下尽是能工巧匠,制造出来的兵器精巧绝伦,斩金断玉,削铁如泥。
  不过这一切随着总管季葵英和刘恪的死都消失了。天玑库表面上只忠于皇上一人,但归根结底还是忠于令符,只不过因为掌管令符的季葵英对皇上死心塌地,所以这群人也唯刘恪是从。
  梁灭国之后,散落在全国各处的三万人也悄无声息的凭空蒸发了。魏刚刚建国,边疆稳定、国内民生等等都是亟待解决的大事,等到新皇上林琮终于想起天玑库这回事儿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八年。
  林琮当然不可能放任这三万人隐姓埋名、逍遥自在,八年前牵扯了多少条人命才找出一块令符,怎能不好好用起来?最好的结果就是将这三万人收为己用,如若不行,那就只能想办法除了他们。
  至于寻找宝藏,虽说是顺带的,但也至关重要,如果这数目庞大的宝藏落入他人手中,难以想象会造成什么后果。
  往大了说是为百姓万民剔除不安定因素,共建和谐大魏;往小了说就是林琮疑心病又犯了,担心自己江山不保,非要把这三万危险分子揪出来。
  ******
  中秋节很快就到了。从八月十日开始太原城各处就张起花头画竿,酒旗高悬,街边门店楼阁装饰一新,石榴、葡萄、梨枣、柑橘,红黄相间,色泽鲜亮,在推车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不小心就勾走了来往行人的魂儿。
  许念昨天喝了好几杯茶,一大早睡不着,跑到街上逛早市。林决正好想出门逛逛,于是跟许念一起往外走。自从那天从同山回来,邢仲庭看他的眼神总有那么点儿奇怪,像是防备又像是同情,弄得他浑身不自在,只能往外跑。
  清晨是一日中最凉爽的时候,而且这几日又是中秋小长假,因此来赶早市的人格外多,街头巷尾人头攒动,酒香混着果香往许念的鼻子里钻。
  “今天难得起得早,咱们去买酒吧!”中秋新酒味道甘冽回味悠长,许念早就想尝尝了,可惜往往一开市就被一抢而光,前几天她来得够早的了,可是连一滴滴酒都没有抢着。
  “好。”林决点点头,他本来就是闲逛,做什么倒是无所谓。
  许念二话不说地领着他往酒楼门口挤去。这间酒楼在太原府算是数一数二,卖的汾酒最是正宗,清香甘醇,余韵不绝。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许念个子小,卯足了劲往里挤,一下子就挤进去了,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个酒坛子钻了出来。
  “竟然还有限购!每人只能买一坛,好在一坛也不少,够大家尝尝鲜了!”
  林决本想告诉她昨天镖局已经买了十坛了,但看到许念喜滋滋的样子还是忍住了。这种坏人还是留给邝老先生来做吧!反正他当坏人不是一回两回了。
  酒坛子连着酒一共有十几斤,林决担心许念抱不动,又怕碰碎,冲她伸出手:“给我吧!”
  他们这些日子亲近了许多,他还救过许念一命,许念先前那点儿尴尬和拘谨早就被抛到脑后,也不再故意不正经,所以当他这么说的时候,许念自然而然地把酒坛子递到他怀里,一点儿都没有跟皇子相处的自觉。
  人潮涌动,许念侧头看了林决一眼,虽然被人流推来挤去,但毫不掩饰他浑身清雅出尘的气质,怀里的酒坛子丝毫不显突兀,反而还给他增添了一丝潇洒的韵味。白衣长衫大长腿,简直像一块行动的美玉。
  许念摸了摸下巴,这样的人还是更适合在画上待着、在庙里供着啊!
  早市除了卖酒、水果和各式糕饼,最主要的就是螃蟹了。八月十五,正是菊黄蟹肥的时候,街边店里摆着大大小小的水桶,都是今早刚从湖里捞上来的螃蟹,青绿青绿的,在水底吐着泡泡。
  许念吃过螃蟹,却从没见过活的螃蟹,她趴在街边的水桶上往里看,很是好奇。
  “螃蟹原来是青的,我还以为是红的呢!”
  水里咕嘟咕嘟冒了两个泡,一双豆豆眼浮出水面。
  她拿手戳了戳,蟹壳上的绒毛有些扎人。豆豆眼的螃蟹踩在其他同伴的身上,从水里伸出了一只钳子,停住不动。
  许念戳戳它的钳子,它瞪着许念“咕嘟”吐了个泡。
  再戳戳它的钳子,“咕嘟”一声又吐了个泡。
  “娘子小心……”小二刚提醒了一句,许念就“嗷”的一声跳起来了。
  “快快快!夹手了!”
  一只钳子牢牢夹住许念的食指,任凭她怎么使劲儿都甩不掉底下吊着的胖螃蟹。
  “娘子快别甩!甩不掉的!”小二急得冷汗都下来了,这姑娘怕是头一回见螃蟹,胆子倒是大。
  “那你说怎么办!”许念不甩了,改用手指抠螃蟹的钳子了。
  “失礼了,”身旁忽的伸出一只手,捉住许念的手往水里按去。
  “诶诶!里面那么多螃蟹呢!……咦?”螃蟹进了水,隔不一会儿就松开了钳子,又露出两只豆豆眼,怎么看都像是在示威。
  螃蟹刚一松开,那只手也倏地放开了许念。
  “被螃蟹夹了千万不能甩,越是甩夹得越紧,只要把手放到水里,不一会儿它就会自己松开了。”
  许念捧着手指头吹了吹,哭丧着脸:“怎么劲儿这么大!都红了……”
  林决单手伸进怀里,摸了一块帕子出来,面色微红:“先拿帕子擦擦吧!破了皮的话就要赶紧去医馆敷药了。”
  许念道了声谢,接过帕子把湿漉漉的手擦干,捧着手指头来来回回看了一遍:“没破!”
  林决点点头:“这就好,破了皮之后疼痒难耐,手指还会红肿僵直,过足足七八天才能好。”
  许念“嗯”了一声,庆幸自己不用体会“疼痒难耐”是什么感觉,忽的又抬起头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被夹过?”
  林决看着她把帕子顺手揣到怀里,不禁又有些脸红:“咳……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小孩子调皮,被夹过一回。”
  许念打量了他一眼,完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翩翩公子调皮起来是什么样,忽的想起他小时候是在皇宫里长大的,既然能调皮放肆,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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