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浮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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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浮沉录-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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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9章  番外:犹记当年  三
    
    几个奴才死死的抱住他,而他最终妥协,只是因为稳婆的那句话,男人的脚太重,只怕会踏死了她母子。
    到天亮时,孩子终于生了出来,并且,母子平安,他命人赏了那个年老的稳婆一百两金子,看到那稳婆向他谢恩时,其实他真的想说,该谢恩的是他,若不是她接生的技法高超,只怕……
    是个皇子,他是高兴的,可是,随着孩子的出生,那个生离死别的时刻,也终于来了,他的心深深绞痛,可是他无能为力,在她才生下孩子时,太后就急不可待的就要将她赐死,是他找了借口拖延了,可是,拖得了今天,又还能拖得了几时。
    他夜不成寐,食不知味,这一切看在那位将自己从小伺候到大的刘喜眼里,亦是急得他口角起了泡,终于,在那天晚上,刘喜大着胆子,向他出了一个主意。
    他又惊又喜之余,却又是半信半疑,召来张才玉仔细问得清楚了,张才玉竟然也是没有绝对的把握,然而事到如今,亦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太后和靖海王不停的施压,他不得不去面对,他深恐她选了别的,于是,原本该有的三宝,就只剩了那壶酒。
    她来了,一身白衣,那样的白,如梨花,如冬日的雪,他顿时觉得,原来,她才是最适合穿白的,宛若仙子,不食人烟。
    她伸手去拿那壶酒,他却依旧的心慌,他是那样的怕呵,猛然将她抱在怀里,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是输不起,他告诉她,他不要这天下,不要这江山,但是不能失去她,她原本是笑的,此时却无端的变了脸色,她忽然告诉他,其实,她这么多年来爱的,真的只是自己的那位表兄。
    他分明听到了自己的胸膛里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愣愣的看着她,他像是竭力的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个真假来,可是她的脸是那么的冷,她说,她是真的罪无可恕,御批上的名字,是她自己亲手勾掉的,到今天他还能记得,她当时的脸色,她的手指,和她身上的衣服一样的白。
    他尚没有反应过来,她就拿起了那壶酒,可是她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竟然又是那么的温柔,她要他保重,可是她却不肯再陪他,那壶酒就那么进了她的喉间,酒壶落地,她最后的一笑分明是春天的百花齐放,美丽,倾城!
    她脚步踉跄着出去,他追出去,看着她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有风吹来,她最爱的梨花纷纷而落,瞬间,落了她满身满地。岛双记血。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有没有泪出来,就只那么愣愣的看着她,太后闻讯赶来,却又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来,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还是刘喜,大着胆子使劲的掐了他一把,话里有话道,“请皇上发落沈氏的尸身。”
    他这才想起之前计划的,于是冷冷的命安槐等,“拖出去,随便找个地方葬了。”
    转身时,他分明看见才被封为妃的瑛妃眼里的不信和震惊,他在心里苦苦的,无声的叹息,有些事情,你实在不必知道。
    只是看着昊儿时,他眼里的泪才一滴一滴的流了出来,落在昊儿白嫩的脸上,轻抚着昊儿的脸,他暗暗的期望,孩子,你快点长大罢!
    你长大了,父皇……就可以陪你母妃去了!
    他发誓要报仇,再次面对靖海王和太后时,他终于知道了当年的她为什么会那样做,他变得冷血无情,暗里谋划了一年后,他诱逼得靖海王谋反,眼看着靖海王一步步的落入他的圈套,他冷冷的笑,有得力的侍卫早得了他的吩咐,见了他的眼神示意,会意而去。
    不一会儿,他满意的看见荣寿宫里火光冲天,而荣寿宫的宫门全都有人严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救火的人倒确实是很积极的在救火,但那一桶桶的水泼出去,不过是为了不让火势蔓延到别的宫室里去罢了。
    荣寿宫惨呼连天,大火烧了两天两夜,荣寿宫被夷为平地,周贵嫔,太后全都被活活的烧死在里面,尸骨无存,英宏学着太后的那一招儿,假惺惺的在朝堂上伤心不已,痛说靖海王之残虐,满朝文武,天下百姓,无人不信,都知道太后等乃是被靖海王谋反之时放火烧死。
    雁心湖,雁心湖,虽然荣寿宫已毁,他却还是忍不住的常来,而这个湖,其实是应该叫做掩心湖才是,当年尚是兰妃的太后经常在此地约见出家前的枯禅大师,她原先真的只是想要利用,可是等到枯禅大师出家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爱上了他,她深恨枯禅大师太过懦弱,在英宏登基时,她去信要枯禅大师还俗,回来帮助自己的儿子,枯禅大师却只命人带进了一包莲子给她,看着那包莲子,她心里明白了,他是说他心里苦,他是让她怜爱那个孩子,他的意思是:他不再回来!
    那包莲子被她种在了这个荷塘里,慢慢的,荷塘里的荷花越来越多,荷塘也就越来越大,她给它起名叫掩心湖,其实,就是要藏掩自己的那颗心了。
    这样的内心,太后当年告诉他时,他只是厌恶和好笑,爱的人在身边时不能珍惜,掩心亦只是徒劳,可是现在他知道了,掩心,掩心,这颗心有时候,是真的只能掩下去了的。
    他不再选秀,他觉得自己再没有耐心去面对那些不相干的女人,再怎么选,再怎么找,那个人也不能再回到自己身边来!在靖海王的叛乱平复后不久,他就为她昭雪,他用极巧妙的方法,将当年的一些事在朝堂上隐晦却又清楚明白的公诸,那些大臣们见风使舵的本事从来都是那样强,一见皇帝此时又提这样的事,一个个就紧跟着替她喊起冤来,都说她当年是那样贤德的人,绝不至于此,原来果然是为人所陷害。
    英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在心里止不住的冷笑,他心里其实深知,这些大臣们关心的根本不是到底谁受了冤,他们关心的只是如今朝廷上的风往哪刮罢了。
    他下旨,将先皇后褫夺去封号,梓棺从皇家陵寝里移出,葬入普通妃陵,而将她追封为孝贤仁懿慧敏皇后,派人去寻她的尸骨时,安槐等回说,当年因为只是随便一葬,如今已经无从寻起,于是,她的梓棺内,只是她往年用过的衣物器皿。
    可是,纵然是这样,又能如何呢,他做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罢了,虽然,他的心里亦真的是觉得,除了她,他再不要别的任何一个人来当自己的皇后。
    站在湖边,他仿佛依稀又看见那里有一个窈窕清丽的身影,脱俗如仙子般的盈然临水而立,他这才知道,原来,就在当初的那第一眼,自己心里的情愫,其实就已经是小荷露了尖尖角了!
    
    第230章  番外之宫外篇  一
    
    六月骄阳历来如火,这样的天气,人人都被那如火球般的太阳烘烤得躲在家里,头也不敢露一个的,有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出来劳作的,也是能躲就躲,不时恨恨的指着天上,蔫蔫的骂着这狗日的太阳。
    然而在京城外秀明湖畔,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湖上清波荡漾,凉风习习,万顷荷花随风招展,那一大片的翠绿华盖中,粉红浅白时隐时现,恍若仙境,湖边绿柳垂丝,繁花似锦,长亭流水,行人路过其中,只觉得清凉沁肺,浑身疏懒轻松。
    就有富绅官商们在这里修建别院,已供夏日里举家住到这里来消暑,这些别院一家家都是修建得或富丽,或清雅,竭尽奢华之能事,然而那些别院又以钱家的听荷山庄为最,听荷山庄建在秀明湖另一边的山崖上,那山崖虽然不高,却也是陡峭削直,人神难上,听荷山庄背山临水,站在亭台上,周围的风景以及整个秀明湖上的一动一静,全都尽收眼底,外人却看不到听荷山庄里的分毫,进听荷山庄只有一条蜿蜒的山路可上,钱家每年住过来时,只消在路口留几个家丁守卫,就苍蝇也飞不进去的,甚是安全可靠。
    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这样秀美的院子,令进去过的人无不后悔,暗恨自己当初没有这样的眼光,这样的好地方被钱家抢了去,很多人要买,有传言说价格最高都出到一万两黄金了,然而号称京城首富的钱家却都只是嗤之以鼻,不肯出让。
    然而在今年,却突然爆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在三四月上的时候,钱家,竟然就将这幢别院给卖了。岛双丽弟。
    有人不甘,特地去问,钱家的当家人钱之富却是一脸惊惧,连连摆手,道,“罢了罢了,不可说,不可说。”
    任你怎么逼问,也是三缄其口,翻来覆去的就只是这么几句。
    于是众人就更惊,想他钱家在京城乃至整个大肃朝,其财力势力,亦都能算个一二了,听说他家夫人表兄的姨表姐,就是朝廷里一个一品大员的正室,他们官商之间,虽然不敢说互相勾结,却也是千丝万缕,息息相关的,钱家向来都是眼高于顶,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将那栋得意的别院给卖了,甚至,连说都不敢说?
    于是,众人顿时好奇心起,一心想弄个究竟,就有心人留意起来,却都吃惊的发现,那栋别院外竟然像是有很多人把守的样子,说像是,那是因为,他们竟然再迈不进听荷山庄的半里之内的一步,山路口看守的人虽然不多,也客气,却不容含糊,抬眼看上去,树林里影影绰绰,想分辨,却硬是分辨不出那里到底藏有多少人的。
    对于众人的盘问,钱之富是一肚子苦水,他哪里敢说呵,今年三月里的一天,一帮神秘的人找到他,为首的那人见面也不说话,挥手就命人抬进了两个大箱子,打开一看,竟然是金灿灿一百两一锭的金元宝,一箱一百锭,那人直截了当的道,“两万两黄金买你秀明湖畔的听荷山庄,够了吧?”
    不待钱之富开口,那人的声音一阴,随即道,“钱还可以再加,但是听荷山庄你非卖不可。”
    此人的声音尖细宛如女声,让人听着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钱之富向来是蛮横惯了的人,对方这样的语气让他顿时有些恼火,他眉毛一扬,就要发作,那人却只是看一看他,并不惧怕,只是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来,翘着兰花指放在桌子,冷冷道,“钱老爷,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哦。”
    钱之富突然之间就吓得一个激灵,然而吓到他的并不是对方的这句话,而是,对方拿银票时翘着的兰花指,他突然想起来,这世上有一种男人才会有这样尖细的嗓子,和这样的举止。
    那就是――宫里的太监!
    而大肃朝的规矩是极严的,太监无故从来都不许从宫门一步,今日过来买他的屋子,那肯定是为天家办事的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此时再一细观察此人的气度,以及随行人的举止,他分明看见,有的人身上竟然都是带着刀的,他是多么聪明的人呵,赶紧挤出笑脸,急慌慌的将那银票又推回那太监的手边,笑道,“这位老爷说的哪里话来,就这两万两黄金,亦是多许多了,哪里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人也不废话,翘着兰花指将银票又揣了起来,冷眼瞟了他一眼,笑道,“算你明白。”
    收了听荷山庄的房契,那帮人扬长而去。只留下钱之富对着两大箱子的金元宝,犹自擦着怎么擦也擦不完的冷汗。
    听荷山庄,从此时开始,就在众人惊奇猜测的眼光里成了一个神秘的禁地,谁也不知道那里住的是什么人?谁也不知道这房子如今归什么人所有?他们只知道,听荷山庄,已经被改名成了――浅梨别院。
    浅梨别院,里面遍植梨树,那些梨树竟然全都是开了花的,当初被召进去植树栽花的工人出来说,再没有见过那样奢侈的人家,那梨树全都是带着大块的土,用马车从别的地方移来,由于梨树没有伤到太多的根茎,这样栽下去后,并不妨碍它开花结果,只是工程太过浩大,不是钱多到花不完的人家,都不敢这样做。
    众人惊叹里,虽然对这个浅梨别院更加好奇,却也更是惊惧了,越是未知的事物就越是让人畏惧,这样的财势,这样的作风,再没有人敢近前一步以窥分毫了。
    不管外面是怎样的惊疑猜测,浅梨别院里却是宁静似海,只是满别院里的人竟是无不愁容满面,在一个偏厅里,有人极恭敬的向另外一个人低声禀报着什么,随着他的叙说,那个人的眉头越皱越紧,最终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张大人,你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这样下去,只怕这位主子没醒,宫里那位也要……”
    他说到这里停住,脸上满是深浓的担忧,那位被他唤做张大人的,也似颇为难焦急的样子,点头道,“唉,我也是急啊,只怪我医术实在太过不精,当初那个药,我也只是才炼制出来的,很多方面都还不完善,当时若还能拖个几时,让我多试炼几次,只怕就没有今天这样的事了。”
    那个人一听这话,立时竟像是被蜂子给蛰了般的“啪”一拍大腿,恨声道,“拖,怎么拖?你没见荣寿宫那位是怎么样儿的?这小主子才落了地,那边就恨不得立时一道白绫将这位给绞死,还拖……”
    张大人的脸色一凛,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惊怕的事,半晌,他才沉郁道,“当初这药才试炼出来时,我都是用的男死囚做的试炼,于女子,倒真是从来还没有试过,当初皇上急着要用,实在是来不及重新炼制试验,是以我只有硬着头皮用它了,没想到,到底还是……”
    那个人急得跺脚,指着他尖着嗓子道,“那也要快想办法啊,总不能就这样一直下去,皇上几番要出宫亲自来看,都是咱家死命的拦了,若再这样下去,咱家可就拦不住了,张大人,皇上真要是来了,瞧见这位主子还这样不死不活的,只怕……”说到这里,他懊恼的埋怨,“当初那几个男死囚服下去,不是七八天就醒过来了吗?怎么到咱主子这里,就变成这样了呢?”
    张才玉的额头上不禁密密的沁出了汗,一急之下也顾不得规矩,“哎呀刘总管,这个……你再怎么催我,那也是没用,先不说主子是个女子,身子骨儿跟男人不能比,她的身子原本就弱,服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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