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夜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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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城夜雨(上)-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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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她最喜欢的爆浆芝士卷,看来又得倒掉。
  苏阳啊苏阳,你说你可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何苦呢。
  江夏曾经说过,她最喜欢苏阳的一点就是,他不会像别的男人或是自己父亲一样,对烟酒上瘾无度。苏阳自从大二以后,在饭桌上从未沾过一滴酒,从未抽过一包烟,他对江夏说:“我相信自己的克制力,我也不想再让你闻到恶心的烟味。”可是今晚,苏阳破戒了。烟圈层层袅袅,苏阳拨通电话:“喂,薛瑶,见一面吧。”
  薛瑶接到苏阳电话的时候,正在外面陪家人吃火锅,只能撒个谎告诉父母,有同学临时到了少城,希望和她聚聚。要是自己父母知道自己和一个男人打电话,还是之前有过纠葛的,恐怕又得上演催促约会的戏码吧,哎。
  匆匆赶到苏阳楼下的咖啡厅,看到苏阳的时候薛瑶大吃一惊:“苏阳,你怎么了?!两天未见怎么就邋遢成这样子?”
  苏阳眼神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谓:“哦,是么,老板,两杯拿铁。”
  “薛瑶,我找你是因为,小夏那天下午刚好看见我们在地铁口,她一时气愤就搬回她家住了,我每天都去找她,她不想见我,好像也不信我,你能不能再亲自给她解释一下,告诉她我俩真的没关系了。”
  “苏阳,你别急,我等会就去找她,我把小夏给你找回来,好吗?”薛瑶看着桌对面满脸憔悴眼眶深陷的苏阳,伸出手把苏阳的手握住,“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好吗?”“不,我在这等你,求求你把小夏带回来,好吗?”
  薛瑶摇头叹气,起身推门而去。
  夏夜的少城又开始下起雨,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薛瑶只能挥手找一辆出租钻进去:“师傅,载我去最近的地铁口。”
  “姑娘,看你脸色好像很不好,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师傅,您可以把收音打开吗?”
  “哎,好的,姑娘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年轻人遇到难题,感情上的。。。。。。以后老了回头看,这些难过啊它什么也不是。”
  “谢谢师傅。”薛瑶甜甜一笑。
  这个城市也并不总是那么冷漠。也许是因为雨夜,每个人都会想起点儿伤心事吧,薛瑶扭头看着窗外一路火树银花,不禁在心里想着。
  “哎哎哎大姐,你谁啊你,深更半夜的敲我家门是什么情况?”
  冼之依然是姿态妖娆,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你家?我看是江夏的家吧。”
  薛瑶也不和他计较,抬起冼之拦在身前的胳膊甩到身后拔腿就往江夏卧室寻去。
  此时的苏阳坐在咖啡厅里,恨不能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因为他知道,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他胡子拉碴失魂落魄的样子,给他行了无数次注目礼了。
  想来当年,自己确实和薛瑶是有一段的。
  那个暑假,那瓶红酒,他记忆犹新。
  苏阳记得,自己一脸的红酒,一滴滴往衣领里面掉落。他看到薛瑶一脸惊讶,看到旁边的人们在窃窃私语,看到江夏绝望的眼神。苏阳故作镇定地理了理衣裤,然后笑着对对江夏说:“这位小姐,你恐怕是认错人了。”
  江夏从上海回去以后,离苏阳山高水远,一个在首都,一个在烟州,江夏故作坚强,心底里却只觉得天要塌了。她在楼顶阳台呆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因为高烧过度被室友送进了医院,病来如山倒,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
  江夏脑子终于清明以后,觉得要和苏阳说个明白。
  “你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背叛了我?”
  “因为我不爱你了。”
  “我不信。”
  “随你信不信。”
  “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你告诉我。”
  “你太天真了。”
  “你下楼。”
  “?”
  “我现在在北京,在你宿舍楼下,你不下来我就砸门。”
  苏阳心中一惊,她居然,千里迢迢奔了过来。
  “你穿这么少找死吗?”
  江夏双手紧紧抓住苏阳披到自己身上的外套,上面还有他的余温,还未恢复利索的身子在秋风中微微颤抖,“你看,你不是还关心我吗?你怎么能说你不爱我了?”
  苏阳眼神瞬间变得莫测,他咬牙恶狠狠道:“衣服算我白送你,你现在给我滚蛋!”
  “不可能。苏阳,既然我来了就是抱着决心来的。即使你不和我在一起,我也要知道真相,我要你亲口对我说出真相。”
  “真相?你想要什么真相?真相就是我和薛瑶在一起了!”
  “你爱她?”
  “对,我爱她。所以你可以走了。”苏阳牙关快要咬碎:“你不走我走,我要上楼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再无瓜葛。我和薛瑶这件事,算我欠你的,但你别想让我还。”
  一口气跑上二楼拐角处,偷偷扒着窗往下看,江夏小小的身子仍然倔强地站在路灯下,他看见她面无表情,但是他知道,她的心底里不知又添了几万道新伤。而苏阳眼中的冷漠恶毒早已消失不见。他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终是蹲下来捂住脸放声大哭。
  对不起,小夏,对不起。
  “薛瑶,我相信你说的,我也知道苏阳希望我现在就跟你回去,但我不能。我不恨你,你比我优秀的多,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想你也不会对我说谎。但是我需要自己独处一段时间,好好静静,好好想想,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和苏阳的关系要不要再维持下去。被他欺骗,是我最不能忍受的,即使是他因为应付父母怕我生气而骗我。我被他骗怕了,我只想两人坦坦荡荡开诚布公,你告诉我,我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我知道了,你好好睡吧”薛瑶略显烦躁地揉揉眉心,这对痴情怨侣,真是搞得旁人也不得安宁呢。
  “小夏。。。。。。其实。。。。。。”
  走出房门的瞬间,薛瑶忽然回头。
  “其实我是同性恋。”
  “其实我是同性恋,当年和苏阳的事情,只是做戏。我的爱人另有其人。”

☆、你我心事只能放在深夜电台……薛瑶

作者有话要说:  恩,今天是直接写的,那就现在就发吧。
其实我们的生活中,努力与命运对抗的又岂止是笔下的这些人们呢。
祝你们都能找到一生所爱,并且能一直和那个人长长久久在一起,永不分离。
  在回去的路上,薛瑶像之前一样要求司机师傅打开电台,“谢谢各位的聆听,在我们节目的最后,放上一首莫文蔚的《电台情歌》,给所有有故事的人。”男主播的嗓音低沉温柔。
  苏阳,我们的心事都只能放在深夜电台对吗,你是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我又何尝不是呢。
  “小夏没有回来!小夏她,没有回来。。。。。”苏阳眼中的亮光只出现在薛瑶推门的一瞬间,随机更添几分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小夏她,和你说了什么?”
  薛瑶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经过讲给苏阳听,苏阳眉头越皱越紧,忽的半个身子从沙发椅上弹起来,抬手重重扇了自己几巴掌,把薛瑶惊吓得不轻。“薛瑶,我当年,就是个混账,我现在还是个混账,当年我没告诉小夏事情真相,给她带来很大伤害,现在我还是没给小夏说实话。我对不起小夏,我不是个男人。。。。。”
  苏阳目光飘忽,正想起身垂头丧气地走掉。“苏阳!你若是个男人,就好好听我说。”薛瑶拉住苏阳衣袖。“当年出了那件事,说实话,想必小夏非常痛苦。小夏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不要再亏欠她半分了。而且,你父母的逼迫就这么重要吗,你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你父母而活?既然爱上了一个人,觉得此生除了这个人,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带给你这种幸福和欢愉,为什么不排除万难好好保护她呢?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我走了,你知道的,我每天也很忙。”
  薛瑶把薄外套搭在手上,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仇糜,你也在想着我吗,今夜少城没有月亮只有雨声,仇糜,你在哪儿呢,我好想你,我的女孩,我的爱人。
  薛瑶和仇糜,两家是世交。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仇糜喜欢短发,薛瑶喜欢长发。仇糜喜欢穿最简单的T恤和衬衫,搭配帅气的牛仔裤,薛瑶喜欢穿最女人的连衣裙,搭配经典款高跟。仇糜喜欢架子鼓,考的是音乐学院。薛瑶喜欢小提琴,上的是最高学府。仇糜喜欢泡吧,薛瑶喜欢读书。仇糜喜欢打架,薛瑶喜欢劝架,以及,照顾打完架后伤痕累累的仇糜。
  关于仇糜为何经常和人打架,只是因为一句:“我是女的,可我也喜欢女的。”
  从此仇糜的世界除了薛瑶,其余的角落几乎都是灰色。
  仇糜也不想这样,或者说,她也没料到会这样。她觉得自己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表达,转眼间就让她跌入地狱。她被孤立,被排挤,她从叱咤校园的风云人物变成了“叱咤校园的风云人物”,她被所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再也没被允许把自己的架子鼓搬上舞台,站在最中央被刺目的光线打在身上,面对下面一片漆黑发泄心中的一切,自己所领悟到的一切。她的桌子里面总是会莫名其妙塞着垃圾、果核、死去的昆虫。开家长会的时候,她背着吉他走过走廊,家长们都会下意识地把自家女儿拉到身后。她回宿舍,推开门,本来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室友忽然安静地像被埋进了坟墓,各自低头做事或者和别人打电话。她笑得开怀,这些人,是多么势利,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只有薛瑶,只有薛瑶一直陪着她。
  薛瑶说:“小糜,我会一直陪着你,和你在一起。”
  那个夏天对于江夏异常残酷,对于仇糜亦如是。那天晚上薛瑶回到酒店房间,打开手机,发现收件箱静静躺着一条短信:“我知道你和一个叫苏阳的在一起了,不要再找我。”
  打过去,关机,不停打,第二天再打,还是关机。旁敲侧击问她俩的共同朋友,共同的朋友说,仇糜离家出走了,现在她的家里人,已经找她找疯了。
  “你和小糜关系那么好,薛瑶,你知道小糜有可能去哪里吗?”
  就这样,仇糜倏地不见了。毫无征兆,她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她藏得是如此隐秘,以至于所有人,直到现在没有谁知道她的踪迹。
  “仇糜,你是死了吗?真是胆小鬼,死了也给我露个全尸啊,躲躲闪闪还是你的风格吗?!”薛瑶在那个夏天的尾巴,爬到江城最高的山顶,朝下面的山谷撕心裂肺的大喊。
  “仇糜,你是死了吗?”
  “仇糜,你是死了吗?”
  “仇糜,你是死了吗?”
  山下传来的,除了一声声的回音,只有猎猎风声回答她。
  仇糜,你在哪儿,你这样留我一个人在世上,我怎么好好活下去。
  江夏呆愣在房间。
  “怎么啦?薛瑶走后你就在那发呆?都两个小时了,我说,你还睡不睡啊,是谁给苏阳说的‘早点睡吧咱们明天都要上班’来着?啧啧,女人心海底针真是猜不透。。。。。。”
  一个枕头扔过来:“少废话。”
  “你赶紧去车库拿车,送我回去。”
  “姐姐啊~~~~~~~你就别折磨小的了好吧~~~~虽然我是看起来闲散,可人家明天也要上班的好不好~~~~一晚上你折腾得人家没法睡了啦~~~~~人家两个黑眼圈大大的谁来赔偿精神损失和肉体损失啊呜呜呜~~~~~”
  “叫你去你就去别废话,别忘了房子是谁的。”
  “。。。。。。喳,奴才领旨。。。。。。”
  门口传来钥匙的响声,
  “小。。。。。。小夏?!”
  苏阳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把江夏紧紧搂在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你轻点儿,我要被你闷死了。”
  江夏从苏阳怀里抬头,眼里尽是疑惑:“薛瑶和你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暑假,我高考成绩一出来,就给父母坦白,我说,希望他们和家里其他人,不要阻止我们在一起。我爸妈关着屋子彻夜长谈,第二天告诉我,他们不会阻碍我,我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当时,特别开心,正想告诉你这个喜讯,父亲忽然说,叫我不要着急,等会有个饭局,是和多年的老相识。我跟着父母去了饭局,饭局上坐着一对夫妻,以及他们的女儿,薛瑶。
  当时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饭后我们去了茶馆,大人在打麻将,让服务生给我们斟茶。我和薛瑶一边喝茶一边随意的聊天。然后我感觉我眼皮越来越沉重,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大脑一片空白。
  等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和薛瑶两人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床上、地板上撒满我们两人的□□,几乎都是我们相拥而眠的照片。床头柜上有薛瑶父母和我养父母给我们两人的一封信。
  然后薛瑶告诉我,她前几天,也是给父母坦白了她和仇糜的关系,也是被同样的手法被带到了饭局上。
  我和她真的没料到,我们父母会做这种事,直到现在还在以此要挟我们。他们想把我们两个并不想爱的人撮合到一起,让他们在外人面前能搁得下面子。
  那个暑假,我和薛瑶到处做戏,让我们父母放心,那一天,在地铁口,我们同样做戏给他们看。
  可是小夏,这样的傻我犯了一次,犯了两次,不会再犯了,什么□□,他们要是要大白于天下,就让他们去吧。小夏,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回来,回到我身边,好吗。”
  江夏眼底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甩开苏阳的手:“你知道吗,我真后悔回到这里来,听你讲所谓的真相。如果和之前我认为的那样,你喜欢上了别人,我虽然伤心,但至少会毫不犹豫地成全你。而现在你告诉我这一切皆是因为你父母,这比你喜欢上别人还要可悲。俗话说,父母之命不可违,可这不是旧社会,如果你真的爱我在乎我,你不会做这些事,你只会坚定地和我站在一起,不让任何人伤害我,不是吗。”
  “苏阳,我对你彻底失望了,我现在不想见到你。”随之而来的重重的摔门声。
  “大小姐。。。。。。你又要我送你回去。。。。。。一天得折腾几次啊。。。。。。”

☆、你对我的爱意,我加倍补偿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苏阳(冷漠脸):人家哪里有卖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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