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时代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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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租时代的爱情-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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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

  有人往牧民区赶来!而且欲盖弥彰,像在偷偷的行动。所谓做贼心虚,我立即紧张起来,慢慢靠近窗户,扒开厚厚的棉布,将耳朵贴在窗缝上谛听。

  阿飞显然也听到这半截子马叫,他比我更加紧张。在他向我靠拢的当儿,我分明看到他眼角的肌肉在不停地跳动。阿飞问我:你刚才听到什么?

  我正要回答,阿飞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快跑,是草原骑警!操,我的肠子都快被那帮孙子追断了——看来得瞅个机会,干他娘几个,出出这口恶气。

  阿飞抓住我的胳膊,转身就往门口跑去。这时斯格巴娜不知在里屋拾掇什么,我张了张口,想喊她一起跑。阿飞眼疾手快,猛地按住我的嘴巴,轻声说:嘘!别管她,女人跑得不快,事儿还多,烦人。咱们走咱们的,让她留在这里做替死鬼多好,你个笨蛋。

  阿飞带着我鬼鬼祟祟的掩到门外。他在前,我在后,两个人贴着蒙古包七拐八弯。这小子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肯定踩探过附近的地形,心中相当有数。很快,我们轻车熟路的摸到马厩,在黑暗中牵出一匹马。本来应该再牵一匹的,可是阿飞没骑过马,因此尽管明知两个人共乘一骑会影响速度,但实在不敢冒险——阿飞虽然胆大,但现在是逃犯,逃命最要紧。

  我俩刚翻上马背,就听到斯格巴娜的蒙古包外人声喧嚣,高压电筒粗大的光柱晃来晃去。纵横交错的光柱下面,依稀可见高大的骏马,还有马背上全副武装的草原骑警。

  我和阿飞对视一眼,他似乎窥出我眼里的犹豫和矛盾,附在我耳畔说道:快走吧,别再磨蹭了。那帮骑警,不管男的女的,个个比城管还要城管。哼,要是落在他们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阿飞说完,在马背上轻拍一掌,那马儿在雪地里慢慢放蹄奔了起来。我叹了一口气,只得打起精神,在黑夜里夺路逃亡。

  奔出许久,也不见骑警追来。我和阿飞各自松了一口气,两个人跳下马,掏出香烟贪婪地狂吸猛抽。我吸得太急,呛得连连咳嗽,连泪水都呛出了眼眶。我苦笑着对阿飞说:喂,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逃犯,逃——犯——哈!哈!

  阿飞瞥我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在海南和北京花天酒地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啊。逃犯怎么了,逃犯也是人!他妈的,我非要好好活下去不可!小城,你没做过牢,你就体会不到牢外的世界是多么的美好!这次如果能顺利逃到俄罗斯,我要做正经的人,做正经的生意,娶正经的女人,每天和她不停地*,然后生无数个孩子,男孩子为我打酒,女孩子嘛,替我倒洗脚水……

  闲扯过后,我和阿飞继续上马赶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亮堂起来,视野也变得开阔。阿飞逃跑的经验十分丰富,他对我说:天亮后容易暴露目标,我们还得加快速度。我听杜玛说过,前面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一片林区,我们要想办法混进去。

  我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声,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盯着前方十来米的雪地上。

  薄薄的雾霭中,赫然露出*条灰色的草原狼,浮雕般蹲在地上,默默地拦住我们的去路!
如狼似虎续集(023)
在这*条草原狼的中间,蹲坐着一条通体雪白的雪狼,面貌体形依稀熟识,似乎人在哪里见过。稍加思索,我记起来了,这是那条我从鄂伦春猎人手里救下的雪狼。瞧它的模样,隐隐然有王者之风,原来是条头狼。

  我在心里感慨:狼子野心,看来不无道理,我曾经冒了极大的风险,才把这条雪狼从鄂伦春猎人手里夺下,没想到它忘恩负义,现在竟然带着同伴拦住我的去路,大有饮我之血、食我之肉的意思。

  我以前见识过草原狼,因此只在心里感慨,阿飞却被吓得够呛。他双手哆嗦地搂住我的肩膀,声音也哆哆嗦嗦:我操,哥们,这就是传说中的狼?

  我点点头。

  阿飞怂恿我掉转马头往另外一个方向逃,他说:这帮孙子看起来比我们还要狠几分,咱惹不起躲得起,快逃吧!你他妈的别跟看媳妇一样看得入迷成不成?

  我依言调掉马头,往斜刺里冲去。谁知这马似乎被无形中的杀气吓呆,四腿发软,速度明显没有刚才快速。更要命的是,马儿还没奔出多远,两条草原狼如离弦之箭,径自往我们扑来。其中一条狼跑着跑着忽然跃起,牢牢攀在马肚上,张嘴往马肚狠狠咬去。

  马肚是非常柔软的地方,狼牙又那么锋利,哪能经受得住这番折腾。只听马儿悲嘶一声,马失前蹄翻倒在雪地上,把我们两个稻草般甩出老远。

  躺在雪地上,我们解目惊心地看到,马儿的肚子被划开长长一道口子,里面的肠子、心脏、肝肺等全部掉到外面,热气腾腾。那马四肢不停地抽搐,眼见不活了。

  我们平生哪里见过这么残忍的场面,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我连连呕吐,年三十的酒饭全被吐出。阿飞身手敏捷,反应极快,低声招呼我快跑,然后就像兔子一样抢先在雪地上狂奔起来。

  阿飞跑得快,草原狼比他跑到更快。转眼之间,一条草原狼已经撵上阿飞,将他掀翻在地。我在不远处呆呆看着,阿飞毕竟是阿飞,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右腿扫向草原狼,将它扫出一丈多远。但就在这个时候,第二条草原狼迅速赶到,纵跃到半空,张牙舞爪地对阿飞发起袭击。阿飞错身,一记拳头打在草原狼的额部,登时将它打得惨嚎连连。

  阿飞一不做二不休,抢过去死死扼住草原狼咽喉,将它提在手中,向另一条扑来的草原狼抡去,两狼相撞,低声闷哼,双双瘫痪在雪地,半天爬不起身。阿飞旗开得胜,兴奋得哇哇大叫,骂道:我操你大爷的,老子连人都不怕,还怕你们这些畜牲吗?哈哈!

  阿飞显然高兴得太早,他的笑声还没完全消失,另外三条草原狼成“品”字形朝他扑去。他一来猝不及防,二来双拳难敌四手,在三条草原狼齐心协力的攻击下,立即手忙脚乱。我清晰地听到裤管的撕裂声,还有拳头打在狼身的闷响,圈里顿时一片混乱。

  阿飞渐渐难以支撑,冲我喊道:我操,你丫别坐山观看虎斗成不,这他妈不是拍电影,这是玩命啊!快点过来帮忙啊!

  我只得翻身爬起朝圈里靠近,脚下却飘飘浮浮,仿佛不是在踩在雪地,而是踩在柔软的云端。刚才从马上翻落,我的一只马靴不知被甩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就赤着一只脚,咬牙切齿地往阿飞跑去。这一去,无异于以身饲狼,但阿飞无论多么操蛋,他好歹是我朋友;而且现在我们已经同命相怜,因此我虽然没有割肉喂鹰的佛性,但至少还有人性,还是要尽绵薄之力去帮助我的朋友……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和阿飞背靠背形成犄角之势,一条健壮的雪狼就把我扑翻在地。我伸出双手,拼命托住狼的下巴,却发现这狼正是那条我救起的雪狼,也就是这群狼的头狼。让我惊奇的是,雪狼张着嘴巴,露出长长的舌头,只是忧郁地盯着我看,两排锋利发光的狼牙并没有往我身上招呼。

  雪狼舌尖的涎液滴到我的脸上,黏黏的,腥腥的,让我毛骨悚然。我慌忙托住它的下巴,使劲往边上甩去。雪狼打了个踉跄,重新扑到我身上,咬住我的袖口,拼命地往右边拽。

  雪狼的利牙只是停留在衣服上,并没有深入肌肤。在它的牵引下,我来到一个微微突起的雪堆面前。雪狼放下我,前爪对着雪堆疯狂地挖掘。不一会儿,里面露出一团毛茸茸的物事。等到看清,我不由得惊呼出声,原来这竟是黄毛丫头的尸首!

  雪狼停止挖掘工作,一口咬住黄毛丫头,将她叼出雪坑,然后四脚用力撑在雪地上,昂头伸颈,嘴里发出长长的狼嗥!声音充满悲怆和愤怒,令人闻之动容。

  雪狼悲凉的长嗥重新勾起我对黄毛丫头的哀思,我缓缓将丫头揽进怀里,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她那冰凉的皮毛。丫头昨天还活蹦乱跳,现在却已魂归黄泉,生命是多么的脆弱,命运是何其的无常!比如我,几个小时前还是合法的公民,除了女厕所不可以进外,这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只要我想去,都可以去;可是几小时后的现在,我已经摇身一变,沦落为惶惶然不可终日的逃犯,等待我的,恐怕将是一座难见天日的深牢大狱……

  雪狼的长嗥惊动了那边正在苦苦拼命的阿飞,他高声喊道:罗小城,这些狼为什么偏偏咬着我不放,为什么不去咬你?他妈的,这些狼是你养的吗?

  我初时也很奇怪,但雪狼刨出黄毛丫头后,我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阿飞和杜玛杀死丫头,喝够了她的鲜血,将她抛尸雪原。雪狼带领群狼外出觅食,无意中遇到丫头的尸首,并嗅出残留在她身体上的味道,狂怒之下,它和群狼强忍饥饿,拖着丫头的躯体兴师问罪,带领手下前来为丫头报仇。这次活该阿飞倒霉,草原广袤无边,我们偏偏在半道上和群狼狭路相逢。

  说实话,阿飞和杜玛残忍地吞咽丫头的鲜血,我当时也十分的悲痛和愤怒,甚至在事后对阿飞也充满怨怼之情。然而,当时的情况也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阿飞他们确实是无可奈何的,如果不吞咽热血,他们又饥又冷,很可能就要冻死;就算命大冻不死,也会丧失逃跑的能力,从而落在追捕他们的警察手里。再说了,尽管阿飞和丫头都是我的朋友,但拿阿飞的命去抵偿丫头的命,显然太匪夷所思……

  想到这里,我拍拍雪狼的脑袋,朝不远处手忙脚乱的阿飞指了指,意思是让它一声令下,解除群狼对阿飞的攻击。

  雪狼极具灵性,伸出热乎乎的舌头在我手指上舔了舔,然后撒腿朝阿飞那边冲去。雪狼跑得极快,健壮的躯体在雪地上一起一落,划出一个个优美壮观的弧线。在划完最后一道弧线,雪狼不偏不倚落到阿飞肩膀,随即猛低头,迅速抵向阿飞的脖颈,然后狼头一摆,整个身子跳到丈余远的地方。

  雪狼显然给了阿飞致命一击。我暗呼糟糕,拔脚狂奔过去。

  还没奔出几步,只见一股血箭从阿飞的脖颈处狂飙而出!阿飞死死抓住脖子,高大的身子仰天摔倒,那血箭立即往半空中喷去……

  等我赶到阿飞身边,他的脸部已经痛苦得不成样子。由于咽喉中断,呼吸无法畅通,他的脸色涨成了青紫色。我跪倒在雪地上,一只手抱住阿飞,另一只手慌乱地替他按住脖子上那个被雪狼咬出的窟窿,可是手指刚往上去,立即被喷出的鲜血冲走。我只得大声安慰他:阿飞,你坚持住,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知道我的安慰是多么虚假无力,我们现在是逃犯,哪里还敢去看医生呢。阿飞自然明白这点,眼里闪过一抹讥讽之色,嘴巴翕动,似乎极力想说话,可是由于喉咙被狼咬断,已经不能说出一个音节了。

  傻坐在雪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阿飞死去,又眼睁睁地看着狼群在雪狼的率领下纷纷离去,我大汗淋漓,仿佛再次经历一场恐怖的噩梦。

  在这场噩梦里,草原狼显得凶狠无情,却又爱憎分明,因为它们至始至终没伤我一根毫发。对阿飞来说,草原狼显然残忍无情,但对和我黄毛丫头来说,它们又那样的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宅心比一些人类似乎还要厚重……

  我坐在雪地上发傻、抽烟,然后掘出两个雪坑,分别将阿飞和黄毛丫头收敛进去。当我碰到阿飞那逐渐坚硬的身体,我的眼角阵阵发酸,泪水不可遏制地涌出。在我内心深处,开始后悔此次的蒙古之行,因为不仅没有找到深爱的桃花,而遭遇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情,直到把自己蜕变成逃犯。而这些事情,如果我仍然厕身现代都市的北京,那么只会在梦境里出现,根本不可能去亲身经历!

  泪眼朦胧中,南面阵阵马嘶,一队人马旋风般出现在我的面前。定睛看去,竟然是一队全副武装的草原骑警。此时,我已经心灰意冷,在他们威严的吆喝声下,乖乖地举起双手。

  然而,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在这些男女骑警中,我发现有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特别眼熟。

  我使劲地揉搓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这女警,正是我朝思暮想梦牵魂绕的桃花! … 手机访问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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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狼似虎续集(024)
我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现在是逃犯,等待我的将是漫长的铁窗岁月;喜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居然意外撞见我心爱的桃花!

  望着她跨在高头大马之上,身穿威风凛凛的警用大衣,我恍然出神,想起三个月前在我们合租房子的阳台里,桃花说过的话。当时我开玩笑,让她以后别给我戴绿帽,她撇撇嘴说:真是臭美,我什么帽都不给戴,行了吧?不过,我就是喜欢绿色啊。绿色多好!骑着白马在绿油油的草原上奔跑,马儿四蹄翻飞,人儿衣袂飘飘,这样的生活换了神仙我也不做的……

  我不仅完全记得她说的话,还清晰地记得她当时的神态:她眯起眼睛看着窗外远处的天际,神情满是向往,说话的声音宛如草地上奔跑的小鹿,是那样的轻盈,生动,梦幻。她当时伏在窗台上,身上曲线均匀流畅,尤其细腰,更是盈盈一握,让人血脉贲张。那时,我恍然以为自己伫立在茫茫的原野,一手拢住缰绳,一手搂住桃花的细腰,将她抱上马背,然后扬鞭奋蹄,让马儿在原野上尽情驰骋,我们在马背上尽情地欢笑,任凭风儿尽情地扬起我们的头发和衣角……

  骑警们让我举起手、不许动的吆喝,把我从绮丽的回忆拖回冰冷的现实。一个青年男骑警跃下马,一记飞毛腿踢在我的膝盖。我双膝一软,跪倒在雪地里。

  我的心在颤栗,眼睛却始终不离桃花。她先是呆呆望着我发愣,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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