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林子初懊恼地点头。他以为这么多年她总会对那件事释怀的，可是回来每一次见面，对他都是恶言相向，眼神要多恶毒就有多恶毒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啊，他真的很想像以前那样在为她理一次被风吹乱的刘海，可是别说看到那张冰山般的脸心凉了半截，就算是鼓起了勇气，都发现——她现在没有刘海了！是中分啊！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陆伯轩似乎不急着走，再往林子初杯里倒了水。
林子初老实交代，“以前关系不知道要有多好……”
“嗯，如果是初恋相见，那这么暴躁也是情有可原，不要因为感情而对案子有影响。”
“要真是初恋就好了！不都说了我们什么都没有过了吗！”林子初叹了口气，“你别来八卦我！”
“怎么了？”陆伯轩笑得有点猥琐，“你不是经常说我算你半个老师啊！老师关心一下学生怎么了？”他很快就收起了那个诡异的笑容，摸着下巴，“不过要是真的在一起也好，总比宋思洛那个大小姐要好。”
“想多了。”林子初对陆伯轩很尊敬，当初自己不经世事什么都不懂，都是陆伯轩教自己的。“她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时家的少爷，我怎么比得上？”
“你怎么比不上？时宁泽不是合同的甲方乙方都搞不懂的吗？”
“不是时宁泽，是时家的二少爷，时铭译。”林子初混这个圈子之后才知道时铭译原来也是这么不一般的人。
“哦……”陆伯轩点了点头，“要是努力努力，还是赶得上的。”
“喜欢的又不是我，再厉害都是输了。”林子初叹了口气，“走吧，在这里干什么啊？等她来轰自己啊？”
江陌妍把预算搞好了之后，心情舒畅的不得了，突然想起来和傲世的合作案到现在还没有开工，刚巧秘书进来送茶，就顺便问了一句，“傲世和我们的合作案怎么还不开始啊？他们怎么这么没诚意啊？”
秘书手一抖，总监这是失忆了吗？“总监，那个……刚才您不是让他们滚的吗？”
“滚？我什么时候说了！”江陌妍有点不可置信，最近怎么总是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秘书很无奈，“就是刚才啊，我进来和您说您说让副总监去，可是副总监在开会，您就……让他们滚了。”
江陌妍抓着脑袋拼命回忆，“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那他们滚了没啊？”
“刚走。”
江陌妍点了点头，“哦。没事啊，那边负责人是谁啊？”
“林子初啊！”秘书也开始犯花痴，“真的好帅啊！”
“噗——”刚喝下去的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要不要这么巧啊！
秘书急忙拿来了纸巾，“总监您这是……”
江陌妍无力地开口，“没事，我想静静……”
江陌妍第二天就被主管叫去训话了。江陌妍瓮声瓮气地叫了一身，“孙主管……”
“昨天林总来你怎么没好好接待啊？”孙主管开门见山直接说。
“哦……我这不是忙着吗……”
“我这不是说你啊！想和人家傲世合作的公司多着呢，人家选择了咱们就上点心！别到时候丢了合作案还被人留下话柄。”
江陌妍干笑了两声，“人家也没说我们什么不好，对吧……”
孙主管还是比较赏识人才的，也知道江陌妍蛮才华，“你等下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去傲世，和人家道个歉顺便把案子给谈了！”
江陌妍听着这话简直想要撞墙，和林子初道歉，这简直比登天都难啊！而且谈案子，谈什么啊？自己到现在连他们合作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呢！
还没来得及拒绝，孙主管又继续开口，“我等下也要出去刚好要路过那里，就顺路送你过去吧，半个小时之后走。”
江陌妍是真的想一头撞死算了。
林子初眼睛紧紧盯着电脑，手握着鼠标，那双手好看的不行，手指修长，指甲圆润。
“总裁，江总监过来了。”陆伯轩进来提醒道。
林子初瞬间从位置上弹了起来，“真的啊？在哪里？”
陆伯轩忍住了笑，“会客室呢，快去吧”
林子初也没注意到自己刚才事态的雅尼，蹭蹭蹭就往会客室走。
江陌妍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文件，这才知道原来两家公司要合作的是市中心的一个购物中心的开发建设案。正在看着的时候，林子初就推门而进，“你来了啊？”
江陌妍觉得这种问题真的是傻到不行，应了一句，“那不然呢？”
“昨天去找你的时候你在忙吧？”
“嗯。”江陌妍继续应了一声。
林子初轻轻地把自己手上的文件放到江陌妍边上，“那个策划案我做了一份你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
这份策划案放到哪里去都是天衣无缝极其完美的，甚至在江陌妍心中也是这样，要是换了其他合作方她早就笑着说就这样吧，可是对方是林子初，这个让她牵挂了十五年最后给她的心重重一击的男人。让她忍就想鸡蛋里面挑骨头，“我感觉主题不是很鲜明，预算好像也有点大……”
林子初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谈的不会那么顺利，面不改色地说：“那我们约一个时间一起谈一下吧，今天你有空吗？”
怕是拒绝明天又要被挨训了，只好答应，“有啊！”
“那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可以参考一下你们的策划案。”
江陌妍直截了当，“我没做。”
林子初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直接，“那叫上你们组里的人吧，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她垂下眼遮住眼里缓缓流淌的不安情绪，“什么组啊，我还没建组呢！”
要是换了别人林子初肯定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可是对方是江陌妍，这个被他放在眼里，放在心尖上十五年的女人，他只好放柔声音，“那，你做了什么……”
“刚刚看完这个。”江陌妍指了指手边的文件，这个不还是林子初一个多星期之前送过去的关于合作案的一些事项吗？
“那……晚上我请你吃个饭吧，你回来我都还没有请你吃饭过，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可以谈一下。”林子初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生怕她下一秒就发飙。
江陌妍心里对策划案没什么不满意，不满意的是林子初这个人，凭什么傲世这么多人就是要林子初和自己谈，凭什么s&l这么多人一定要自己去和林子初谈！“我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林子初的内心是崩溃的，但是表情还是没有丝毫变化，“所以说我们晚上找个时间，好好谈一下咯……”
“都说了随你了。”
林子初勉强笑了两声，“那好，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
☆、第6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6）
江陌妍还以为林子初会带一大摞子的人，就没打算带着自己的助理去凑热闹，可是到了包厢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包厢就只有林子初一个人！就连陆伯轩都不在啊！
“你没带人来啊！”两个人异口同声惊讶地看着对方。
江陌妍率先解释，“我以为你会带人的，就没带……”
林子初低笑了一声，“那个，我们组里头都是男的，怕有女孩子会他们乱七八糟地起哄会耽误时间，就没带了。”
江陌妍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说的你好像不是男的一样。
林子初很绅士地把菜单递给江陌妍，“你先点吧。”
江陌妍又推了回去，“我不喜欢点菜，你自己来吧。”
林子初犹豫了一会儿，指着菜单上就点了几个菜，最后还不忘记嘱咐服务员，“都不要加葱。”
等菜来的时候，江陌妍一直低头玩着手机，林子初无事可干一边玩筷子一边看似无心地问，“你这五年，在国外，过得好吗？”
江陌妍咬了咬食指关节，“挺好的啊，有什么不好的？”
林子初觉得自己问这种白痴问题简直是找死，有时铭译那么一个年轻帅气又多金的男友和她相伴，怎么会过得不好？自此之后，林子初没再说过一句话，也没主动提策划案的事情。
两人几乎是同时放下筷子的，看着彼此，久久没有说出话来。“我没有什么意见，你觉得那样不错就那样吧。”江陌妍实在没有什么精力再去搞一份策划了，手上还有一个合作案，已经让她心烦的不行了。
林子初点了点头，“那好，到时候我把合同送到你那里来吧。”
江陌妍摆了摆手，“不用，到时候出来签吧。”
“也行。”林子初到头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时铭译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回来，江陌妍心里第一时间是这么想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把他们两个绑在一起，似乎好像两人就是连体婴，不同时出现就会显得怪异。嘴上却还是回答了，“他在美国还有事，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
“哦，这样啊。”林子初继续点头，“你开车来的吗？要不要我送你……”
“没必要，林总还是回家早点休息吧。”江陌妍拎上包头也不回地就走。
江陌妍趴在方向盘上，脑子乱得像一团浆糊，她再也不想看见林子初了，林子初对他来说就是毒，很久以前就长在她心上的毒，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欢他，一看到他所有往日的记忆都涌了出来，开心的也好，伤心的也罢，充斥着她整个心房。在美国的时候，她真的想他，简直就是到了不要命的地步，书上曾经说，只要你想一个人的时候就把他的名字写在烟上，一口一口吸进肺里，然后他就会在离你心脏最近的地方，她的室友试了一下，她也跟着试了一次，结果——当场发哮喘进医院。那个叫“林子初”的毒已经在她的心上生根发芽，根系紧紧包裹着她的心，扯不掉，只要轻轻一动，她的心就会支离破碎。
没有人知道她在美国堕落的时候有多堕落——时铭译都不知道。她真的没事干的时候，就会一个人窝在公寓房间里，一天到晚醉生梦死的，有时候甚至连洗脸洗澡都放弃了。
林子初，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最怕的便是我已经做好了我的生活中没有你的准备，你却这样子一次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结束之后已经八点多了，林子初却还是会了公司。陆伯轩也没还走，在电脑前辛勤耕耘，“哟，不是陪老情人吃饭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子初纠正道，“我们是去谈案子的。”
“对对对！谈案子么！”陆伯轩很认真地点头，“谈成了吗？”
“嗯。”林子初沉重地点头。
陆伯轩似乎有点惊讶的，“还以为你们这么尴尬的关系人家会各种为难你的，居然给谈成了？”
“我也是蛮惊讶的。”他其实在江陌妍点头的时候就觉得惊讶了，他本以为这次合作是打持久战，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她一点都没有刁难他，说好的谈一下到最后还是演变成了两个人自顾自吃饭。
陆伯轩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你们到底发生过什么啊……”
林子初长叹一口气，很久之后才卡口，“我以前送了她一封情书，然后她在上面写了一个字就被送了回来。”
陆伯轩的八卦之情被点燃，“哦？是什么？”
“滚……”林子初苦笑一声，“自从那之后，我们关系就糟糕的一塌糊涂，然后……她就和时铭译一起出国了。”
“哦……”陆伯轩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是被人拒绝的了啊！”
林子初继续有感而发，“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够好了，从十岁那年就开始认识，初中都在一个班，就连高中前两年都是在一个班的，就是因为最后选课不太一样才分班分开的，但是感情也没有淡掉，可是就当我鼓起勇气打算告诉她自己心意的时候，她居然用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回复了我……”
“然后之后就什么都没有干过了？”陆伯轩不敢相信，“你没有再说什么？”
林子初回忆了一下，“有啊，那天我在楼道里看到了她，还说了几句，不过……”
林子初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他从那天开始，忽然明白了很多，包括——自己永远都无法拥有自己心仪的女人。
那天下午林子初刚好从电梯见里面走出来，江陌妍刚走到家门口准备拿钥匙开门，林子初愣了很久，但还是牵强地笑了笑，“真巧啊。”没办法，就算被拒绝了，有些感情的事情他还是不能自控。但是看到江陌妍明显不悦的神情之后觉得自己笑的就很不正经了，马上把微笑收了起来。
“别挡路。”
“生气了吗？”林子初拦在她面前，试图做最后的挽救。
“生气？”江陌妍冷笑一声，“为你这种人生气值得吗？”
“我只是玩玩的你别太在意啊！”林子初扯住她的袖子，勉强才挤出了一抹戏谑的笑容，好累，第一次感觉笑也是一件这么累的事情？
“玩玩的？”江陌妍再一次重复，“原来我就是给你玩玩的？呵！林子初，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么？这种无聊的游戏有意思吗？”
其实林子初真的很想说有意思，我真的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即使被你拒绝我也认了，但是看到江陌妍视死如归的眼神就胆怯了，就算不是恋人，朋友也可以做的吧？“对不起……”
“你以为说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了吗？林子初，你放心好了！我会走的，和时铭译一起出国，你喜欢什么你慢慢挑，以前楚文静不是很喜欢你的吗？现在去找她还来得及，还有和你一个班的那个苏嘉怡不是挺喜欢你的吗？不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时铭译，又是他。果然有些事情在努力都是得不到完美的结果的。不是不够努力只是不够幸运。他没有输给时铭译，只是输给了这个不公平的命运，她从来都没有嫉妒过时铭译可以天天和江陌妍在一起，因为他知道江陌妍和时铭译在一起会开心，那他就满足了——他输给了这个世界，输给了这个有的时候你很努力都不会有结果的世界。
“嗯，恭喜。”林子初心酸一笑，这句话却是由衷之言。
在江陌妍看来，这却是莫大的讽刺，全身感到一阵恶心，“林子初，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你真的让我很恶心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