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恋长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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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只恋长安雪-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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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却宛如最和煦的清风拂过他,他对朕说,朕不会死的。于是,朕便获得了重生。朕知道,那人那日会救朕,今日,也会从朕的手中救下这些女子。朕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朕回来了,朕拿回了朕的所属,而且,朕会把他们欠母妃的,也一并讨回来。那人,也别想逃掉。”
  “陛下,臣斗胆问句,那人没有救陛下母妃么?”
  北归尘嘲弄地笑了,“救?那人没有救母妃。那人说母妃命该如此,在大火中安静地睡去,是她最美的姿态,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所以陛下恨那人么?”
  “朕当然恨。”北归尘眯眼,“失去了母妃,朕活着还有何意义。那人给了朕重生,也给了朕无尽的痛苦。每当朕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母妃淡然的双眸,她就那样看着朕,好像在说,尘儿,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好了。后来,朕长大了,那人,却将朕赶回了帝都,呵,真是讽刺,朕只是揭发了一件事情而已,朕只是,为了不背叛他,他却这样对朕,朕在帝都流浪,还要躲避长念皇后的眼线,最苦的日子里,朕甚至替人家挑过泔水。那样的屈辱,皆是那人亲手加给朕的。这十年来,夜夜梦魇,朕梦见的,尽是那日那人淡然却残忍的微笑。那人将朕推下深渊,朕只恨不得与他共同灭亡,也难平朕心头之恨!”
  寄晚书跪地,“陛下息怒。陛下如今已是人间至尊,又有何事可妨碍陛下?陛下自然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北归尘拂袖起身,“那自然是。不过,好戏,就要开始了。”
  凤舟上的女子们云鬓花颜,步摇珠钗,占尽了春光。
  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兴奋但却不失优雅地讨论着长安城的风土人情。
  没有人看到,就在凤舟的舟尾,伫立着一抹幽绝的紫衣,冷漠的气息萦绕,冰封了长安的好景连天。
  “快看!”粉衫的女子突然指着前面的另一艘凤舟,“好像失火了!”
  “失火了!”舟上开始嘈杂起来,女子们惊恐地扶着船舷,不知所措。
  凛冽的大火舔舐着凤舟,浓烈的烟蒸腾着升入云霄,整个河面火光接天。
  两岸的百姓慌乱着试图扑灭大火,然而火势如斯,此处河面又无比宽广,他们也有心无力了。
  “陛下出来了,护驾!”
  人群纷纷张望,便看到紫衣华服的男子薄唇微扬,竟是英俊至极。
  北归尘唇角噙着笑意,悠闲地看着失火的凤舟,“寄晚书,你看,这些女子,可是极好的诱饵。”
  寄晚书拱手。
  突然,长安城红花漫天。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白衣的男子浮在半空,目光平静地扫过失火的凤舟。
  “薄情,你终是来了。”北归尘邪魅一笑。
  男子也微微笑了,带着若有若无的悲伤,眉目流转间倾倒众生,“这便是你所有的手段么,你竟是如此想要见到我呢。”
  北归尘眯眼,笑道,“薄情,今日,朕便要与你做个了结。”
  “朕?”男子仍是淡笑,“在我面前,还从未有人敢以朕自居呢。”
  他的白衣在长风中翩跹。
  窒息了花葬所有的感觉。
  她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河面上空,她与他,只隔着无数的红花瓣。
  可是,却仿佛遥远了万水千山。
  火势已经很大,有女子不顾一切地跳入了河中试图游向岸边,但很快便被浓烟熏地失去了方向感,徒劳地在深水中沉浮。
  “陛下!”寄晚书哑声唤道。
  北归尘脸色微微变了变,“薄情,如此多的生命,你是决意视之不见么?”
  男子淡淡地笑了,“人间之事,我为何要管?既然你要如此,那我就只好如你所愿了呢。”
  “如我所愿?”北归尘冷哼,“听着她们的呼救声,看看那些百姓的惶恐,薄情,这并非我想要的。”
  “是么,”男子凤眸中溢满淡笑,“那你想要什么呢。”
  北归尘压抑着心中怒气,“薄情,你素来不是不忍美的事物受到如此劫难的么,你为何不出手!”
  “竟是呢,”男子修眉略蹙,薄凉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染着悲凉,“可现在,她们已经不再美了呢。”
  却是无比的残忍。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北归尘嘲弄地笑道,“不是无为,是无能罢。”
  北归尘话语刚落,眉间便落了极小的针,仅凭肉眼,难以看出。北归尘瞬间感觉到了晕眩,该死,他竟然被暗算了?
  紫衣的女子忽然从火焰中脱身而出,面容冷淡,身姿优雅,竟毫发无损。
  人群中发出惊呼。
  北归尘恨恨道,“你是谁?为何在朕的凤舟之上,方才可是你暗算朕?”
  女子一言不发,飞身在岸边站定,仍是冷眼看着已无再回返可能的凤舟。
  “紫衣,你擅作主张了。”男子淡笑道。
  “紫衣知罪。”女子冷漠的声音响起,围观者不由一阵冷颤。
  “薄情,你狠,看来今日,朕是输给你了。”北归尘竭力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
  “是呢,”男子淡淡道,“论残忍,你自是不及我呢。”
  “我只问一句,”北归尘道,“你当日为何不救我母妃?”
  男子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看着北归尘,悲伤的疏离。
  半晌,男子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正如今日不救她们一样。”
  北归尘握紧了拳头,是他失算了,他不信,他那么了解那人,又岂会这样输给那人?他不甘心。
  忽然,一个素白的身影跳入了河中,努力向火焰靠近。
  看清那个身形后,男子极美的眉微微蹙起。
------题外话------
  ╮(╯▽╰)╭男主终于华丽登场!好美……已经无法忍受←_←对了,你们可以搭着三八图的歌来看这部文,后面会很虐←_←好吧,哥是暖男,又一次地对着破图的龙颜流哈喇子╮(╯▽╰)╭
  

☆、第八章:雪落长安

  八°雪落长安
  素衣的女子努力地靠近失火的凤舟,炽烈的火焰舔舐着那舟上每一个女子生还的希望。
  北归尘也是诧异地盯着水中身形,“寄晚书,救人!”
  寄晚书拱手,“臣遵旨。”身形凌空一跃,便捞起了那女子,女子拼命挣扎,“姑娘休要乱动,否则在下若是不慎丢了姑娘,对姑娘便无利了。”
  花葬咬牙切齿道,“放开!我要去救人!”
  寄晚书却不听她,直接将她扔上了龙舟。
  花葬吃痛地揉了揉膝盖,趔趄起身后便又要跳入水中。
  北归尘一手扶着船舷,不悦地拽住她,“她们已无生还可能,除非那人出手,否则凭你一己之力,又能奈这大火何?”
  “陛下?”花葬嘲弄地说道,“陛下还是先管好自己的龙体罢!”
  北归尘皱眉,“姑娘认为自己可以将她们全部救上么?”
  “并不!”花葬挣脱掉他的手,“只是那艘凤舟上,有我的故人。能救则救罢了!”
  “所以说姑娘自己也没有信心,”北归尘看着她,“又何必增添不必要的伤亡。”
  花葬瞥了他一眼,提裙便要跳入河中,紫衣的女子忽然飞身而来将她提到了岸上。
  “你干什么!”花葬急得大喊。
  紫衣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不救她们,也不让我自己救吗!”
  紫衣冷声道,“就凭你一人?”
  花葬憋了泪,“我一人怎么了?一人就不可以了?你们既然知道我一人,又为何不救?”
  “并非我不救,”紫衣仍然冷定,“没有那人的命令,我又岂敢出手。”
  花葬突然就没了勇气,是啊,那人,又怎会出手。
  她看向那人,那人长发在风中散成妖冶,漫天红花,美得惊心动魄。
  “薄情……”她低低唤道,压抑了悲伤。
  白衣的男子微笑着看着肆燃的大火,有深深浅浅的悲伤蔓延开来。
  “妖人!”浑厚的声音忽然传来,众人抬望,有道士自对岸稳健地走来。
  “你这妖人,祸害我长安百姓,贫道今日便要替天行道!”道人说着,便燃起了符纸,无数阳火向男子符去。
  花葬心中一疼,薄情,薄情。
  人群开始议论起来,“原是妖人啊!”“是啊!否则若真如陛下所言,那人为何不救人?”“竟是妖人啊!作孽啊!”
  阳火附上,那人却丝毫不动,风情流转的双眸中尽是笑意绵绵,那些符纸在他的四周浮动,升腾着炽热的焰火。
  道人拂袖,无数红线散出,隔着方来存缠上那人白衣,“你这妖孽,胆敢抵抗,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紫衣冷而轻蔑地看着道人,“真是不自量力。”
  “妖孽!”两岸百姓开始怒骂起来,“凤舟失火定是你所为!”
  不,不是这样的。
  薄情,快走,快走。
  花葬跌倒在地,“薄情。”她哀哀地看着紫衣,“那么现在呢?”
  “那人没有命令。”紫衣没有看她,只是冷冷答道。
  花葬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向河中,水流瞬间将她淹没,她拼命使自己浮起,一边靠近那人,用尽毕生力气。
  薄情,快走。
  岸上的紫衣女子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男子仍是微笑着,轻轻踩上那些红线,阳火瞬间熄灭。
  众人惊呼。
  远远地有一长须尽白的老者看了看早已焚毁的凤舟,摇了摇头,叹口气道,“世人愚蠢,此人又岂能是妖!”
  道人皱眉,再次燃起符纸。
  薄情,薄情,花葬拼尽全力向那人靠近。
  男子微微蹙眉,仍是不减风情,白衣拂却,符纸尽落,道人喷出鲜血来。
  “紫衣。”
  “是。”紫衣女子颔首,素手挽动,花葬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回了岸上,“待着别动。”
  紫衣冷冷吩咐后便飞身去了对岸,掐住那道人咽喉,声音冷冽,“永别。”
  道人顷刻化为青烟。
  两岸百姓惊恐地四散逃走,一片混乱。
  男子笑着回眸,“花葬,你不跑么。”
  花葬的心,就那样窒息了。
  飞花四起,长安城里像是刮起了血色的风,美到极致。
  花葬抬眸,看着那人,“薄情……”所有的话语凝塞在此两字里。
  薄情,我不会再逃。
  即使永无地老天荒,也要等待烟花开散一场,记你当年模样。
  她曾怯懦,卑微地沉默,可她不会再逃脱,哪怕浮生皆过因缘错。
  那人仍是笑着,声音低沉,却温柔,带着细微的悲伤,“你想要回来了么。”
  所有的情怀压抑在心间,花葬无法回答那人问题。
  原来,你自以为有很多话要对那人说,当你真正与他相逢,所有的话语,都只是说不出口的多余。
  她低了头,温顺,又固执。
  “紫衣。”男子在岸边站定,笑着唤了一旁女子。
  紫衣女子低眉,“是。”
  素手挽动,有幽紫的光自她掌间溢出,符上花葬额头。
  花葬没有反抗,那人要除去她今日的记忆,她知道,她都知道。
  她只是想见他一眼,他却任何希冀都不给她。
  残忍淡然地除去他在她心里逐渐清晰的容颜。
  薄情,这是你想要的么。
  花葬竭力忍住铺天盖地的悲伤,仍有滚烫的泪水坠落,将地上红花瓣灼烧褪色。
  男子优雅地拂上散在唇角的青丝,眼眸中渗入了一丝复杂。
  他转身,抬步走远,红花瓣在他周身飘散,他的长发与白衣纠缠成朦胧的画卷,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远,有什么在最深的心底叫嚣,可她,却记不起他的笑颜。
  她不会记得今日与他相见。
  唯一在她脑中挥之不去的,是二十年前的那个飞雪夜,他对她说,过来。
  他抱起她,有奇异花香弥漫开来。
  还有那一日,他为她停步时悲伤的回眸。
  她怔怔地看着那人的走远,任突然而下的飞雪堆砌在她眉弯。
  仿佛有低沉温柔的呼唤传来,花葬,花葬。
  北归尘负手而立,“下雪了。”
  寄晚书道,“陛下心中是没有诧异的罢。”
  “没有?那人如此残忍,寄晚书,是朕错看他了。”
  寄晚书微微俯首,“陛下无须自责。”
  “只是朕,”他迷离了眼,“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相反,还忆起了过往的事。”
  寄晚书恭顺地拱了拱手。
  “晚书,是朕错了么。”北归尘喃喃道,目光越过船舷,凝望岸上素衣的女子。
  寄晚书心下了然,“陛下,陛下还是先取出眉间细针为好。”
  北归尘淡淡道,“无妨,回宫。”
  寄晚书应声后便去了舟尾。
  北归尘看着落雪长安,有厚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积了岁月的烟尘。
  花葬,那一场雪,是化不开的执念么。男子优雅地倚在紫檀木的榻上,眉目如画,风情流转,“错了么。”
  青衣的少女委委屈屈地跪在他的面前,怯怯道,“没有错。”
  男子笑着,指尖却旋出一朵红花来,“嗯?”
  青衣少女抹了把泪,“我饿。”
  “饿了呢,”男子掐掉指尖红花,“那便饶过你罢。”
  “是不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少女闻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于是那人笑得日月也无华了,“好孩子,如此聪明呢。”
  少女幽怨地看了那人一眼,“好。”说完,化成青色的小蛇,极不情愿地游进了一个盛满水的琉璃容器中,容器上空立即蒸腾起一阵烟雾。
  ——是弱水。
  亿万年前,曾有一个男子,将令一个男子打下了弱水河,却又用神力保其神形不灭,只是使其,承受千年的消骨蚀魂之痛。
  而如今,风华无双的男子亦用神力护着一条小青蛇令其承受弱水之噬,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
  一道青色的身形闪进,眸若青玉的男子飞快地捞起奄奄一息的小青蛇,修眉略蹙,语调带着慵懒,“薄情果然狠心呢。”
  那人没有看突然闯入的男子,只是笑着道,“薄情无心,何来狠心。”
  青衣的男子揽起化作人形的青青,“你又将她伤成这样呢,我很是心疼呢。”
  那人不去理敞开的衣襟,任散开的墨丝披了上去,“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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