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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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妖记-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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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临近,我纵身踏空,引无形气质凝在脚下,闲庭随走几步,人已落在□□上,右手捏过印诀引烈日热质撞在□□青铜之身,星火乍起,为我内引化火而来地聚在周身,环绕一簇地抵消了伯生同时掀来的滔天大浪。
  岂料仅只息一瞬,足下□□已淌化而走,落入踏空而来的仲生手中,立时凝聚成长剑,剑花明晃地朝我刺来。
  仲生以金器为用,一器化万兵皆为可能,何况有我引来的火质相依,变幻更为迅疾机巧,剑来之身犹有长箭后招,无不封锁住我可能抵挡的退路。
  好在水质之引,我比伯生已不相上下。
  我从环火而出,牵引灭火而生的冷气凝结成冰,蜿蜒一脉地锁住仲生执剑手腕,趁机蹬空而走地迎箭而上,左手捏住一支箭身掐着角度丢出,那箭回转归于箭雨,一箭撞一箭,连环变了方向朝正在捏诀化冰的伯生激射而去。
  伯生挥浪自保,碎冰之声乍响,原是仲生震碎冰缚,长剑化为短匕地贴身而来,我扬眉笑道,“仲生是要欺我右手不能使力么?”
  仲生嘿然为笑,自短匕尾处拉长一方软索,勾住我蹬空而走的脚踝,边扯我下坠,边道,“谁不知道小主左手最是取巧。”
  他言及身快,短匕已到,我祭出左手技击之术,捏住短匕刃身,趁势落下小腿,借其攻势所在,贴指划断了脚踝锁链,蹬空借力后,足点而走,越过他的头顶落在伯生身后,以短匕刃身抵在伯生颈项笑道,“技击之术还是仲生教得好。”
  “技击再好,也逃不过天地质引。”仲生朗声而笑,弓背着身,又是一箭射来,竟不管伯生死活,直透颈项而来。
  我蹙眉心惊,正待放开刃身先退,脚下海浪颠簸,伯生噙笑晃开身形,寒气迸发时,脚下海水已化作寒冰冻住了我。
  仲生一箭来的快,我为寒冰缚住一时动弹不得,随手掷出短刃击转箭身走向,右手随引阳气灼烈,如握一手至阳之光砸在了冰面。
  正撞击作响,许多寒芒自长箭与短刃交错崩碎处激射而来,好在脚下冰面已化,我脱困当出,岂料化开的冰面下窜出了无数生锈锐器。
  我看得心惊,一边蹬空取巧踩在锐器上面疾走,一面以长袖卷落袭来寒芒,不服输道,“好仲生,竟将海底沉物激发出来,忒地耍赖!”
  仲生笑,“器以为用,它们沉底多年,倒不如随我用用,避免了腐蚀消磨的命运不是。”
  一连串的寒芒为我拂开,皆是借过角度倒转回来,不仅比之前力道更甚,更以此互为撞击令角度生变,力竭生力地一直跟在我身后追击而来!
  我见此手法,情知仲生求胜心切,拿出看家本事了。
  踏空之术看似轻松,其实比引用有形之质消耗体力更甚,若是惜力踏海引水而走,则会复陷伯生水引之围。如此之下,为仲生力竭生力之术追击不放,定是我撑不住在先。
  我寻得对策,当下嘬唇轻啸,未过片刻,一黑翼撩鹰从山中飞来。
  我加快行速,蹬空落入撩鹰背上,反身拂袖立定,仰望烈日盛阳,催动黑鹰寻了合适角度,引烈日热质之诀极快在右手中变幻捏来,不消数息,盛芒聚在我周身,如若昼光,迎面追来的寒芒锋锐恰好正到,我挽笑卷过昼光尽数撞了过去。
  如同水汽急速蒸发,烈日热气为我精纯而引,热度极高,将冷器寒芒灼化的散如轻烟,而我早将骨玉捏在指尖,用以抵消片刻的极高热度。
  闯过寒芒阵后,我踩着黑鹰悬浮在海浪上,眼眉掠过被高热灼取蒸发的烟缭烟绕,盈盈笑看伯生和仲生,“怎么样,我的质引之诀引用的还算顺畅吧?”
  仲生拍了拍掌心,赞许明显,伯生则浅笑道,“金器水冷为有形,引来无需身消额外之衡,小主敢引天灼之热,自是让人佩服。”
  “技击之术的借力打力也不错,能在那么短的瞬间借我攻势变化削砍锁链,手上的功夫的确可以。”仲生收身笑道,“幼生你看如何?”
  “有冷寂渊底辰龙骨玉伴身,引万物万质自是容易一些。”幼生在海岸逗弄孩童和生灵幼崽,闻得仲生问她,身形缓缓转来。
  她音见妖惑,我暗道不好,奈何已忍不住地随她望了过去。
  一望,脑子里迷糊起来,两年不见阿姊的委屈泛滥涌来,眼泪直在眼底打转。
  好在骨玉尚还捏在手心未放,我及时拨动了骨玉金铃,趁着铃音碎响的间隙,望着她身后的孩童和生灵幼崽哀戚戚地道,“瞧瞧你们的好姐姐,尽会欺负我一个女儿家。”
  孩童纯真,为我有心惑人之术惹到心绪,懵懂眼眉顿时挤做一团,哇地大哭起来。一哭,便了不得,连着几个孩童甚至连幼兽生灵也跟着呜哇哇乱哭起来,当真好一番乱象。
  “得!”幼生跺脚,气道,“我好容易哄得,还是个龙兽崽子,哭起来尽是水。”
  迷糊的委屈乍然散去,幼生撤了惑人之法,我心念轻松,见她正朝孩童所在甩身疾走,仲生哈哈大笑,“小主了得,将幼生的法子也学了模样。心思也忒坏,尽冲着小崽子们去,幼生只怕悔得要死。”
  幼生瞪他,抱起龙首幼崽,没好气的嗔道,“还不来哄!”
  仲生无奈摊手,对我委屈苦道,“每次闹到最后都是我倒霉,亏得我一个武夫偏要去哄奶娃儿,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那谁,男夫呢,他怎么不来!”
  我见仲生故作无奈地挤眉弄眼,亦打趣笑道,“你让男夫他绣花磨针皆是可以,让他哄娃儿,可不要了他的命去!”
  “怎地,他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仲生随言抱上了一个孩童,愁眉苦脸地做着鬼脸去哄,那孩童立时转过兴趣,哭声犹在,却已是断续地去捏仲生的脸了。
  “闭嘴,哄孩子!”幼生驳他。
  我笑,见伯生踏浪而来,忙降低撩鹰高度,盘腿坐下,道,“伯老先生,学生做的如何?”
  伯生挽袖而立,眼眉清濯,喜色不掩地点头,雅致道,“两年时日能做到如此地步,确实可以,但多少有借骨玉之功,博杂五行万物亦为取巧,少些精纯之道,不过有的是时日让小主练习精纯,日后定不可限量。”
  “这话我爱听!”
  伯生看似温和雅致,实则为教习中最为细心严厉的那一个。
  上次我与婕好在万象林中斗兽,不仅受制于老生枯木变化,更有仲生男夫土阵结合的联手阻拦,当真是苦不堪言的一番经历,若非伯生教我耐性用心而观,当真走不出来。故而能得他点明不足之处,我还是欣然接受的。
  “如今小主已能与我几人斗个旗鼓相当,有没有想过上无象界?”
  他提来此事,我有几分动摇,不过还不能彻底赢下他们,我不觉上无象界的时机,摇了头道,“上次一役,阿姊伤上加伤,我在无象界陪她,她皆是日日昏沉作睡,我怕上去她还是此番模样,心底实在难受。何况我还不够强,还不能够保护阿姊,我不想让她失望。”
  伯生淡淡笑笑,眉眼忽地故意眨了眨,轻道,“小主不必过于苛求自己,院主在意小主,定不会介意小主能否保护她而已。”
  “可我想让自己变强大,至少能够保全自己,不让阿姊担心。”
  伯生沉默,蓦地眼眸低敛,别开脸道,“伯生也是担心小主的……”
  他说的极轻,立时随海风刮走飘远,可我如今灵识打开,自是听得清清楚楚,心底除却震惊疑惑,更有难过。
  蹙眉见他低敛的眸底仍是小觑与我,心下更是闷闷做堵,难以开口回应什么。
  阿姊虽说过伯生死了,眼前不过是魂兽寄生的存在,可阿姊亲吻伯生的画面,总让我见他一次,便想起一次,我怎能信他。
  不信之外,是震惊,震惊他舍弃阿姊念上我,到底是他自己想变,还是因魂兽作祟之故。
  若是魂兽作祟,那伯生真正的灵识,应是不在了,那他在意阿姊的心也不在,多少让我替这个身体原本的灵识之主有了可怜之心,也难过如今的伯生,终究因阿姊为了保护我而失却了原有的本心。
  可眼下的他,也未必不是他的本心……
  真是复杂……
  两年里,我不是没有感觉到伯生的心,而我的有心避让,伯生也明白,他忍耐许久,突然在这个时刻说出口,真让我有些琢磨不透,心下更觉复杂麻烦,冷声道,“伯生,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先生,我虽不知情爱模样,但我心底清楚,你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伯生回头,有些坦然地尴尬道,“伯生明白,不过是怕小主上无象界后,如同院主那般再少下界。想到不能日日见到小主,伯生十分难过,适才没能忍住心绪,还望小主不要介意,不要与伯生生分,可好?”
  我想了想,点头道,“两年之中你们皆尽用心顾我,我早把你们当成哥哥姐姐,论是家人的话,那自然不能生分。”
  伯生笑,难掩苦涩,行礼道,“能得小主以家人身份对待,伯生应如他们一般欢喜,日后断不会再有旁心,小主放心。”
  我见他行下大礼,知他是给自己定好了界限,放了心道,“伯老先生,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取下这骨玉?”
  “骨玉好好的件,做何要取?”他难掩讶然。
  “物件儿是好的,可我总不想借以它来引质,总有些非我本事的取巧之意,更看不出我自身清气如何。奈何我怎么换过衣衫,骨玉总是好歹不歹地系在腰上,结系明明简单,偏是怎么都解不开,令人烦躁。”我皱紧了眉,拨拉着金铃碎响,想不明白其中缘故。
  “是院主系上的么?”他想了想。
  “不记得,我醒来时就在腰上了。”
  “那还是得机会问问院主的好。”
  伯生自来心思细,面上虽表现的不过于为深,却定是会用心想法子为我解决。
  我宽心些许,见撩鹰露出疲惫,正要催它回林,不想它急躁一斜身,竟将我掀了下去。
  “哟,说上这么久的悄悄话呢,当我们都是死人么?”婕好妖妖娆娆的调侃传来,人倚在林中大树,一身红衣的,满是慵懒的妖冶殷艳。
  婕好于灵兽有特别的感应之交,撩鹰如此,定是她暗中使巧让我难堪。
  我不比她天生与灵兽亲近,于兽之行总不及她,此刻真没个防备,人径直跌在海水里,还来不及引质便觉踩了一个水下实在,身子跟着往上升起来。
  伯生惊讶眼眉,与我互望一眼,同时引质踩在空中,张目瞧下海面。
  “是玄武!”
  婕好难得正经,人跃到我们身侧,盯着海面不解道,“玄武自来背负世间朝国而居,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闻她说玄武二字,我心头已是绞痛,眼前的广阔之海,不知有多少里,尽是玄武的玄黑甲背,几乎遮蔽了整个触目所及。
  “小主!”婕好望着我心口惊叫起来。
  我随她目光看向心口,蓝色水衫上已经殷红一片,犹自冉冉沁着殷红的血!
  是了,我心口上原有个指甲盖大小的伤口,难道是裂开了?
  为什么,我竟觉玄武熟悉,更是让我眼前晕眩见黑地大为痛楚?
  剧烈的痛楚撕扯着我,脑袋好似要迸裂,有什么东西撕扯出来,我难受极了,周身乏力的跌下去,于无望之处下意识地轻叫了一句,“阿姊……”
  “院主!”
  “院主!”
  婕好正是要扶我的身形一顿,与伯生同时惊讶而唤,接着我便被人拥入了怀中,扑面而来的药苦涩香让我睁眼得过清明,忍不住攥紧万般想念了她的前襟,颤声道,“阿姊,折夏好痛,好痛……”
  她没有看我,下颚明晃晃地掉着泪,滚烫砸在我脸上,让人更觉痛楚而茫然了。
  “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阿姊……”我不甘心还有人比我在阿姊心底为重,忙是攥紧她衣襟,几乎挨到她肌肤。
  她复言低喃,令我万般煎熬,忽而转下头来看我,熟悉的倦然皆被惊惧代替,惶然失神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原来…是这样么……”
  

☆、卷一大梦卷之第五十六章:归梦

  
  “他,是上次那个青衫男子么?”
  我咬痛而问,见她不为反应地直掉泪,心头好一阵地揪紧生疼。
  腥甜跟着涌出嘴角,不敢惹她难过,勉强先笑,“阿姊当真心念有他的,那便去寻他,折夏在此等你们回来。”
  疼痛抽干了我心气,艰难说完时,骨子里也都抽疼起来,不禁嘲弄自己历经两年修习引质之法,还是如此脆弱不堪。
  “院主看看小主吧。”婕好皱了妖娆的眉心,带着疑惑提醒着阿姊。
  阿姊这才反应过来,满是泪痕惶急的眼终有了影像,抬手在我心口抹过道,“什么都不要想,一丝一毫也不要想!”
  我点头,即便脑子里纷乱一团,听话地不敢为想,如此一来,痛楚大是消减。
  阿姊回神,便冷静的有些过分,冷冽吩咐道,“婕好你去唤玄鸟,伯生你们都回去,管好无往山,我要带折夏先远离玄武止住伤口沁血,至于归来之期尚定,若能回来,自然是好,若回不来,临近天地互转之时你们都走,谁也不要留在无往山,明白么!”
  婕好正是嘬唇而呼,但听此言,和伯生一起跪下,道,“院主不归,我们宁愿死于无往山也不会走!”
  远远的,幼生和仲生皆是跪下,遥遥重复此言。
  阿姊闻言皱眉,沉默片刻,道,“也罢,总归魂兽作乱下的世间也无安宁之处,你们去往何处皆不能保全,我会尽力赶回来。”
  见她不能肯定,我心头大慌,压不住乱想,忐忑道,“阿姊,是不是因为折夏的缘故……”
  “不是,你不要乱想,我带你离开玄武覆境,便不会痛了。”
  说话间,玄鸟已盘旋而来,她抱着我踏上玄鸟之背,正是要走,那小狐狸不知怎么跳了上来,缩在我怀中瑟瑟看着阿姊。
  “罢了。”阿姊一叹默许,回身再看了一眼。
  “院主,我等盼您带着小主一起回来。”伯生与婕好他们再度行了礼。
  阿姊没有点头,转头催着玄鸟往西处而行。
  经历几个昼夜,我在阿姊怀中时醒时睡,总是纷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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