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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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言-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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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起身想去倒杯水喝,不料刚一动,沈言初就拉着他的衣角身边咕哝了一声,张宇初以为他要说什么,就将耳朵凑到他嘴边。
  “嗝……呕……”
  “……”
  沈母找了两套睡衣,边下楼边想对张宇初说这衣服他穿着可能有点小,就见着自家儿子趴在沙发上,吐的张宇初满身满脸全是呕吐物。
  “哎呦!这死孩子!怎么吐了你一身呐!”说着又招呼来人,“老王!老王!快来,扶着小言先上去。”
  而后又一脸歉意的对张宇初说:“小宇啊,你先去洗个澡吧,换洗衣服你先拿着,我上楼去看看那个小祖宗。”
  张宇初接过衣服,捏着鼻子洗澡去了。
  来来回回洗了三遍,张宇初才穿了衣服出去了,一进卧室,就见沈言初没穿衣服大喇喇的躺在床上,沈母则是拿着毛巾仔细的给他擦着身子,沈母倒是没什么,反而是张宇初看着眼前细皮嫩肉,细腰长腿的人‘腾’的一下脸就红了。
  沈母见张宇初出来了,说:“小宇,左拐第三间第四间都是客房,你随便挑一个就成,要是想睡在这屋也行,反正小言的床大,多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儿。”说完拧了拧手里的毛巾,端着盆就出去了。
  虽说是夏天,但屋里开着空调,他又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张宇初怕他着凉,于是上前给他盖好了被子,临走前张宇初看着他清俊的脸,在车里的那种燥热感又回来了,鬼使神差的吻了一下他冰凉的额头,沈言初嘤咛了一声,眼看着就要醒,张宇初连忙弹开,慌慌张张的就要往外走,没想到沈言初只是翻了个身,嘴里重复念叨着:“小宇……对不起对不起……”
  张宇初一愣,原本迈出去的半只脚又收了回来,明知道他不会回答,苦笑着问道:“对不起?当年走的时候,你有想过我吗?”
  

  ☆、隐

  
  第二天沈言初是被憋醒的,沈言初上了个厕所回来看表才七点不到,本打算睡个回笼觉,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头疼、肩疼、宿醉之后的恶果及时的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在沈言初在楼上纠结到底要不到下去吃早饭这个问题时,楼下客厅的张宇初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灰背白底的小木头匣子来回把玩着。
  ‘还以为丢了呢。’张宇初心想。当年沈言初不告而别,他足足在沈家门外等了一天,天寒地冻的,他浑身都凉透了,张母找过来告诉他沈言初早就搬走了,可他仍站在门前固执的不肯走,总感觉他的言哥哥下一秒就会开门笑眯眯的冲他伸出手。最后还是被他爹硬生生的扛回去的。回去以后他气的把沈言初送他的小木头匣子给摔了,里面藏的亮闪闪的小卡子小项链掉了一地,后来因为舍不得,他又哭着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收起来。搬家的时候东西又杂又多,张宇初发现匣子丢了以后郁闷了好一阵,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儿看见了。
  沈言初趿拉着鞋子嘴里叼了个苹果正懒洋洋的下楼。余光一瞥发现坐在沙发上的张宇初,手里好像正拿着什么东西,于是又一瞥,看清是什么东西以后,他惊讶的张了一下嘴,苹果一个没咬住,咕噜咕噜的顺着楼梯就滚下去了,张宇初听到声音往上一看,笑着打招呼:“早。”
  “早…”
  沈言初略僵硬的坐在沙发上,问:“我妈呢?”
  “阿姨出去买菜了,我今天上午没课,阿姨说中午让我留在这儿吃饭。”张宇初回答,手中还拿着那个匣子,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哦”
  “我以为丢了,没想到在你这儿。”张宇初主动说。
  “嗯…捡的。”
  捡的?在哪儿捡的?难道…你去找过我吗?张宇初眼睛一亮,满肚子疑问,可在看见沈言初略带尴尬的神色时,他到嘴边的问题又咽回去。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这股尴尬劲儿也没下去,沈母倒是很热情,一直给张宇初夹菜,张宇初眼看着自己碗里都冒尖了,也伸出筷子给沈母夹了个鸡腿,“阿姨,您赶紧吃吧,不用管我了。”
  沈母笑呵呵的问:“怎么样?合口味吗?”
  这是被晾了半天的沈言初可算是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妈!你儿子在这儿呢!”
  不料沈母嫌弃的瞟了他一样,问:“你谁啊?走错门了吧?”
  正在专心跟猪蹄作斗争的张宇初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就卡着嗓子了,沈母又是递水又是拍背的,别说是沈言初看不下去,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沈言初看着他妈关心的样子,说:“妈,小宇又不是小孩子了,您快吃吧,甭管他。”
  张宇初也在旁边疯狂的点头。
  经过这么一闹,饭桌上的气氛融洽了不少。
  吃过饭后张宇初要去刷碗,却被沈母拦了下来:“你俩好好叙叙旧,刷碗我去!”
  两人拗不过沈母,双双坐到沙发上去了。
  “哥。”张宇初神秘兮兮的叫他。昨晚叫沈哥沈言初看起来不大喜欢这个称呼,叫言哥哥…他醉了还行,清醒的时候张宇初也不好意思叫,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叫声哥吧。
  沈言初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综艺节目,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老槐树上没鸟窝的那事儿么?”张宇初问。
  沈言初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小时候的小家伙还问过他树上为什么没鸟窝,他是怎么回答来着?
  “怎么了?”
  “我知道那树上为什么没鸟窝了。”
  “为什么?”沈言初懒洋洋的问,目不转睛的看着做游戏输掉而被惩罚的嘉宾。
  “被污染了。”张宇初说。
  “啊?”沈言初惊讶,淮泽镇别的不说,环境可是一等一的好,那树也是百年老树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能被污染?
  “我当初问你这树上为什么没有鸟窝,你回答我说是因为老树老了,鸟窝一压他就会断的,因为鸟舍不得老树受伤,所以就不在它身上安家了。”
  沈言初抽抽嘴角,他是这么说的???
  “后来村里人发现老树没到秋天开始掉叶子,树枝也开始枯萎了,时间一长,树干都开始成片的腐烂了。”
  不会吧?真的让他说对了?
  “村民们都说树老了,大限到了,之后在作文比赛上我就写了一篇作文,名字叫《我的老树》,没想到这篇作文竟然获奖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着后来就有人来查了,我听我妈说,那老槐树是古树,是要被保护起来的。”
  “后来呢?”沈言初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问道。
  “那老槐树是受污水影响才会变成这样的,你都想不到,经常给咱们糖吃的杂货铺里的陈爷爷,竟然私下开了个黑心作坊!他在家里偷办了一个制革厂,每周都有人来取货,生产出来的污水废水直接就渗到土里了,这才导致老槐树枯了。幸亏发现的早,不然污染了水源,可就严重了。”
  他这么一说,沈言初倒是隐隐约约想起来,沈母还跟他说过陈爷爷他儿子在外面发大财了,要衣锦还乡了,陈爷爷用他儿子钱在城东头买了一大块地,说是要盖新房,没想到竟然是偷偷办厂了。
  沈言初瞧着他得意洋洋的劲儿,说:“怎么着?你有功了是吧?”
  张宇初哼了一声,厚脸皮的回答:“本来就是我的功劳!”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三四点,彼此之间也没刚开始这么拘束了,沈母本来想留他吃晚饭,张宇初说他还有课,要回去了,沈母也不在强留,临走时多嘱咐了几句让他常来。
  沈言初送走了张宇初,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有好几个小舅舅的未接来电,还有几个短信,说是让他准备好这两天住院检查一类的话。
  沈言初回了一个知道了,订好了时间,远远的看着张宇初走的方向,心事重重的上楼了。
  

  ☆、寻

  沈母感觉最近儿子不大对劲,具体是哪儿她自己也说不上来,饭正常吃,觉正常睡,沈母也就没太当回事儿,觉得他应该是太累了,所以吃饭的时候顿顿换着花样给他补。
  这天他舅舅‘奉命’来拿沈言初的衣服,沈言初这事儿瞒着他妈心里多少有点心虚,一是不想让他妈担心,二是直接面对着沈母他不太好意思编瞎话,于是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舅舅。
  沈母原本在做饭,还以为是儿子回来了,拿着把刀就出来了。
  “今天我特意去西塘那买了只甲鱼,给你好好补补……”话说到一半,抬头一看不是他儿子是他弟,旁边还跟着他弟妹。
  于是连忙改口:“你怎么来了?啊小楠也来啦?”
  他舅舅和张楠在两年前出的柜,当初把老爷子气个半死,沈母也一直张罗着给他舅舅找对象,后来发现他舅舅的铁了心的要跟张楠好,而且说实话张楠对他也是一心一意,平时照顾的无微不至。于是老爷子跟沈母就慢慢妥协了,前提是可以找男朋友,不能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回家搞得乌烟瘴气的。他舅舅当然一口答应,这两年来虽说吵过架,日子过得也是和和美美的,除了媳妇是个男的,其他一切都挺好。关系慢慢的就缓和了,逢年过节也时常走动,老爷子心一横,就当多收了个干儿子了,老爷子都没反对,沈母自然没什么意见了。
  “咳,”他舅舅手握成拳在抵在嘴边干咳了一下,说,“姐,言初他公司有急事,我回来给他拿点换洗的东西送机场去。”他小舅舅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一旁的张楠则是面无表情的站着旁边,朝沈母点了点头,充分的渲染了此时紧急的情况。
  沈母听到儿子出差这个消息也没多想,临走时还特意找了一个保温桶将炖好的甲鱼汤放了进去,让沈言初吃。
  他小舅舅面带严肃的点点头。
  一上车,他舅舅就崩的那股劲儿就卸下来了,掂着保温桶哈哈哈哈的笑个不停,笑完了还调戏张楠说:“阿楠,你要不要也补补啊!”
  张楠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小舅舅得寸进尺的隔着裤子弹了一下小小楠,故作伤心说:“哎,可怜了小小楠,你哥连让你吃顿好的都舍不得。”
  话刚说完,一个调头让他舅舅措不及防的一歪,头在车窗上磕了一下。
  “你要干嘛?”他舅舅捂着脑袋想。落东西了?
  “去西塘。”张楠说。
  ???
  “买鳖。”他补充说。
  !!!
  此时躺在医院的沈言初就没这么好过了,短短一周沈言初就瘦了十斤。张楠安排他去了一家国外的肿瘤医院,本来说就在张楠所在的医院做手术,可他舅舅坚持要把他送到国外来,不是不相信张楠,而是国内虽然有条件,但是设备方面不如外国的精良,而且有专门的团队,对于治疗照顾质量相对的也高。张楠所在的医院虽是三甲医院,但一是主攻这方面专业的医师也就两三个,二是他舅舅不愿意张楠扛大梁,费心费力的,倒不如送到国外省事儿。
  沈言初听到要转院的消息并听完理由时,想:明明最后那个理由才最重要吧,我还是不是他亲外甥啊,心疼老公不心疼我。
  想归想,沈言初倒也照做了,他还在心里偷偷的松了口气:都在一个医院里,难免会碰到张宇初,如果是出国的话,这样一来也就碰不到他了。
  至于为什么瞒着张宇初,他自己也没想过,自然而然的就瞒下来了,有好几次坦白的机会他也没说,就像是十几年前他看着小家伙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一样。
  下不了口。
  这天张楠正看着病人资料,张宇初火急火燎的忽然推门就进来了。
  “师父,我哥呢?”张宇初急匆匆的问。
  张楠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低头看材料没理他。
  “师父!”张宇初又叫了一声。惹得外面路过两两三三的小护士想看又不敢明看的在门口磨磨蹭蹭的不肯走,等着看热闹。
  医院里为数不多的帅哥对垒她们真的好想看好吗!
  “……”
  张楠终于抬起头看他,说:“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于是张宇初就出来了,还乖乖的带了门。走到医院门口张宇初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什么都没问到。
  张楠那是问不出来了,张宇初打算下班了去沈家一趟。终于熬到了下班的时间,张宇初风风火火的就往外走,倒车的时候车子忽然颠了一下,还没细想怎么回事,便听外面“啊”的一声大叫。
  张宇初心里咯噔一下,真是越有事儿,事儿越来,他砸了一下方向盘,下了车。
  

  ☆、终

  沈言初他小舅舅此刻郁闷极了,今天张楠有个手术,自己辛辛苦苦炖了汤给他送过来,想给他一个惊喜,掂着汤出来后想起来自己手机落车上了,于是把保温桶就随手放在了地上,结果倒好,自己扭头去车里拿个手机的功夫,一回来汤全洒了。
  “我的十全大补大鳖汤啊……”他舅舅蹲在地上悲痛欲绝,自己可炖了仨小时呢,一下午什么都没看就炖汤了。
  这时那个车主也下来了,他舅舅眼见着那双脚就要踩到滑出去老远还没来得及捡回来的甲鱼大叫道:“啊!!别踩了我的鳖!!!”
  张宇初:“……”
  他脚步一顿,堪堪停在了那甲鱼旁边,心想着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就见着一个人飞速的跑过来蹲下捡起来差点被踩到的甲鱼,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可怜的小鳖鳖,不知道洗洗还能不能吃…我不跟他说他应该不知道吧…”
  张宇初问:“没事儿吧?”
  “你不长眼啊!这么大的一个桶你看不见?!你驾照买来的吧?!你……啊?小宇?”他小舅舅一边抱着他的甲鱼起来一边骂,站定了一抬眼才发现,哎?
  张宇初一看是他,眼神一亮,开门见山的问:“沈言初呢?”
  “他出差了。”他小舅舅将地上嫩粉色的的保温桶捡起来,看了看好像没坏,小心翼翼的把甲鱼放了进去。
  “出差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张宇初显然不信。
  “我哪知道他。”他舅舅拔腿要走。
  “我知道你看出来了,”张宇初在他背后沉沉的说,“我喜欢他。”
  果然,他舅舅后背一僵,站住不动了。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他,”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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