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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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逸事-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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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会停止。她其实是喜欢上看人死去的过程,即使杀了名单上的所有人,她也不会停止。”展昭难得见白玉堂沉默,开口说道。
  “到底是她本性如此,还是这些年她变了。”白玉堂叹息,还是自己并未看清她的本质。
  “泽琰,我相信人心里都有阴暗的欲望,但人同样懂得善良和宽容,懂得克制自己阴暗的一面。她同样,如果她不控制你,没有人怀疑她,她肯定希望有人能阻止她,所以才那么做。”展昭透过窗看到殷木莲。“泽琰,殷姑娘来了。”
  白玉堂转头,看到殷木莲走到房间门口。“丫头,有什么事?”
  殷木莲带着微微笑意,道:“我有几句话要和展大人说。”
  白玉堂示意她进屋。“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只能私下和展大人讲。”殷木莲笑容不变,语气不容置喙。
  “泽琰,稍等一会儿。”展昭向白玉堂微微一笑,跟着殷木莲走到院中。
  “殷姑娘有何事找展某?”展昭不解,殷木莲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没有什么,只是看到展大人总是满怀心事的样子,所以想着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殷木莲的目光似乎能洞彻一切,笑容带着几分深意。
  “多谢殷姑娘关心,不过展某没什么难解的心事。”展昭笑了一下,即使知道殷木莲能看透人心,依然拒绝她的好意。
  “我只是猜猜。为什么不去问问白五爷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白五爷,嗯,做他最想做的事的时候大人并没有反对,不是来不及,而是在您心里您不想。所以,去问问,也许这样会好一些。”殷木莲对展昭的反应早在意料之内。
  展昭尴尬,脸色微红。“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他垂下眼,避开殷木莲的目光。
  “但把一切压抑在心里,总有一天会承受不住。展大人,这是你们俩的事,该由两个人做决定。展大人,也许姸桐师姐没有告诉过你,她到京城是因为她发现白五爷的命理异常,她知道五爷遇到的是劫还是福,如果连她都没有出手制止,那就不会坏事。”殷木莲轻叹一声,“如果是祸,姸桐师姐不会置之不理,而大人也不会活到现在。”
  展昭愣了愣,想起初次见面时殷姸桐眼中闪过的煞气。“也许,不过殷姐姐本性还是良善的,不会滥杀无辜。可是……”
  “不要再找理由推卸。展大人,您很清楚白五爷对您很在意,想想那个想害你的法师。”
  展昭缄默,那件事他印象深刻。那个法师因为有危害朝廷命官的嫌疑,被转到刑部,但之后就渺无音讯。直到某天公孙先生要去刑部大牢,他正好无事,就陪同公孙先生一起去。到了刑部大牢,他才知道,不知是什么人做了手脚——想来白玉堂和殷姸桐都脱不了干系,那个法师被刑部用来检验刑具,刑部大牢的每部刑具他都试过。当平时儒雅正气的公孙先生目光灼灼掏出金针,对着那个已经看不出本样的法师扎下去的时候,展昭觉得自己冷汗涔涔,公孙先生说,他是在练习针扎穴道。
  “白五爷从未如此对谁上心过。为什么要让自己为难,让别人的一番心意付诸东流,想想自己一直纠结的心事,那些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那些无时无刻困扰你的难题,为什么非要自己承受,你可以把问题扔给五爷,至少说了以后心里能轻松些。”殷木莲貌似关心。
  展昭低头想了想,问道:“殷姑娘,展某有一事不明,还请殷姑娘明示。”
  “展大人请讲。”
  “好像你们门派的师姐师妹都喜欢戏弄泽琰,展某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殷木莲想起某事,强忍笑意,道:“那是三年前的事。我们师门起源于东晋,三位祖师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们父亲是阴阳寮的官员。每年春季,我们都有祭祖大典,那年协助门主做祭祀的正好是姸桐师姐,她带着几位师姐做准备时,被白五爷误以为是邪门异教,姸桐师姐很不客气教训了五爷。展大人,千万别告诉五爷是我说的,当时五爷被姸桐师姐当挂钟倒吊在廊下好半天,我远远就看见一只大白老鼠在那里晃来晃去,还很有精神的叫骂半天。”
  展昭想象那只白老鼠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玉堂趴在窗上看了半天,心里奇怪那丫头讲了什么,让小猫笑那么开心。

  鼠猫逸事之九 心意(一)

  白玉堂被殷姸桐派人叫到惜墨时,自己还奇怪了一下,向来都是自己去找她,极少是她来找自己,哪想到,刚一见面,话还没说上半句,殷姸桐已经动上了手,死命拧着白玉堂的耳朵。
  “快掉了,再拧就要掉了。”白玉堂赶紧想方设法拯救自己的耳朵。“殷姐姐,你好好的别和大嫂学啊,再拧爷的耳朵就没了。”
  “没了更好,反正你也当我的话是耳旁风,有没有耳朵都一样。”殷姸桐阴冷说道,却放了白玉堂的耳朵。
  白玉堂捂着耳朵,嘀咕道:“爷也不是有意亲猫的。”
  殷姸桐冷笑问道:“要不要我告诉展昭,你当时被控制的尚浅,根本不足以杀人,而木莲也没有完全控制你。想起来的可真快,以木莲的能力,你要是真的完全被控制,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殷姸桐气恼,那个丫头爱胡闹,这个小子也跟着一块胡闹。
  白玉堂干笑,虽然当场就忘了,但其实没两天就想起来,他亲了那只猫。“殷姐姐,千万别说,说了那只猫非拔剑杀人不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语气变得愤愤起来,“还有那个丫头,爷非要收拾她,竟敢教唆爷的猫打爷。”
  殷姸桐蹙了蹙眉头,这两个又闹出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你又做了什么,以展昭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 殷姸桐叹了口气,将茶盏向白玉堂那边推了推。“五兄弟,展昭这个人恪守古礼,又爱万事放在心里,你总是这么胡闹,倒让他平添了许多烦恼。”
  白玉堂的下一句话又让殷姸桐吃了一惊。“所以爷问了他,愿不愿意和爷在一起,结果小猫动猫爪了。”
  殷姸桐抚额,这位爷到底是怎么说的。
  ……
  白玉堂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跟展昭解释清楚。
  “当年就是和她关系不错,但哪里知道她会误会,小猫,爷可不是风流好色之徒。”白玉堂信誓旦旦,真心诚意。
  展昭淡笑道:“我从未说过不信你,我当然相信你,泽琰,不用解释。”
  白玉堂声音略低,轻声说道:“那为什么要躲着我?小猫,有些事情,你我都清楚,为什么要躲?”
  “泽琰你的茶杯空了。”展昭伸手要为白玉堂续茶,被白玉堂按住双肩。
  “猫儿,”白玉堂深深呼吸,想平静愈来愈快的心跳。“我年少时便开始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与义兄和江湖好友快意人生,不知不觉就过了少年时光,六、七年的时间恍若一瞬间,和你相识的时间过的更快,快的让我都没有察觉。一开始我还不在意,但现在不,虽然我才过弱冠,但时间等不得人,一次错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猫儿,我可不想等到不惑之年才后悔当初没有珍惜。猫儿,我也想过找一个人相伴,不是几月、几年,而是一生一世。”白玉堂感觉到展昭的双肩微微颤动,看来不是他一个人在紧张。“我想,这世上只有一只猫能配得上‘锦毛鼠’。”
  展昭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浑身僵硬,心里乱成一团。“泽琰……”他不知该说什么,
  “猫儿,你是唯一能配得上‘锦毛鼠’的‘猫’,别说让爷沮丧的话,喵声好听的。”
  ……
  “所以展昭才挥拳。”殷姸桐的耐心越来越少,白玉堂若是这么“表白”,不挨揍才是奇怪的。
  “才不是,猫儿都想不起来他挥拳了。”白玉堂火气又起,“和殷木莲那丫头脱不了干系。”
  殷姸桐头疼,那丫头性子还没变。她叹息一声,缓缓告诉白玉堂:“你不是第一次见她,当初我第一次见你时,她也在。”
  白玉堂缄默,许久才问:“她看见了。”
  “不但看见了,我还肯定她一生难忘。”殷姸桐想起当年情形,忍不住微微一笑,继而恢复严肃面容,道:“但你说的那些话……在我掐死你之前,从我眼前消失,立刻。”
  其实白玉堂也很抑郁,或者是平日戏弄小猫习惯了,那些话脱口而出,虽然他本意并非如此。他很想平静的告诉展昭,自己的所思所想,愿意和他相伴一生,愿意和他一起去坚持他所坚持的信念,也想告诉他,和他在一起自己才充实,但话到口边,却变了样。
  有道是有因必有果,其结果就是他之后几日想见展昭的面,难上加难。
  展昭为了躲他,无所不用其极,以前哪里有御猫,哪里就有锦毛鼠的情形变了,但凡白玉堂出现在街头前门,展昭就会立刻从街尾后门溜走,白玉堂占了猫窝,展昭就在宫里当值。
  白玉堂气恼,明明那只猫心里和他想的一样,却死活不肯面对。让他生气的不止此事,当他终于记得回京城的府邸时,却发现自己藏起来的那幅画不见了!那副神似猫儿的女子画像,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谁干的,又是谁指使的。
  “丁三丫头,白福——都到哪去了。”白玉堂气急,等他找到他们,定不轻饶。白玉堂恨得牙痒痒,猫丢了不说,还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做小动作。
  丁月华一副无谓的样子,道:“你看见我动你的画了?你怎么能说和我有关?”大不了动手,白玉堂再生气也不敢搜她的房间,只要她不承认,白玉堂对她无可奈何。
  至于白福,他哪还敢在白府呆着,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白玉堂心里发誓,等他逮到那小子,有他好瞧,敢胳膊肘往外拐。
  其实白福也是无可奈何,白玉堂和丁月华是打打闹闹的干兄妹,他和燕儿……没人觉得燕儿那丫头总是欺负他,连五爷都不敢,白福有一肚子冤没处诉。白福当然不敢吃里扒外,偷五爷最近珍爱的紧的画,但是,帮丁姑娘“拿”来瞧瞧还是可以。燕儿说,可以“拿”来让她家小姐瞧瞧,就是没想到五爷这个时候回来了。
  白福偷偷找燕儿,燕儿小嘴一撅,说了句让他欲哭无泪的话:“我家小姐把画拿给别人看了,你再等几天。”
  白福一幅哭丧相:“姑奶奶啊,五爷已经发怒了,你想害死我不成,快求你家小姐把画拿回来,要不然我真没命了。燕儿姑奶奶,您行行好,看在咱俩多年交情的份上,救兄弟一命。”
  燕儿灿然一笑,慢悠悠地说道:“谁让你拖那么久才把画拿来,要怪也该怪你自己。不过,本姑娘向来不会见死不救,我告诉你个法子,保证就是没了那幅画五爷也不会再怪你。”
  白福连连赔笑,道:“燕儿姑奶奶,只要您能救我一命,以后让我供着您都成,还请您明示,这救命的法子到底是什么?”
  “耳朵凑过来。”燕儿在白福耳边嘀咕几句,听的白福连连点头。
  ……
  “展爷,小的只能指望您救小的一命,展爷,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展爷,”开封府中,白福抱着展昭的腿,又哭又闹,“展爷,求求您,只有您能劝得住我家五爷。展爷,小的当年在陷空岛上对您是有那么几分不敬,但是小的早就知错了,也早受过教训了,求您看在小的叫您一声‘爷’的份上,帮小的说句好话,别让五爷再生小的的气。”
  展昭无奈看着白福,道:“你先起来,有什么话不好说。”
  “展爷,求您先给小的一颗定心丸,小的的这颗心,砰砰砰上蹦下跳老半天,没个准数。”

  鼠猫逸事之九 心意2

  展昭当然不会让他这么跪着求自己,但要他去见白玉堂,他难以决定。不过白福这小子平常就油嘴滑舌,又是白玉堂的心腹,似乎……不是那么可行,不过如果“拿”了那副画……只要让丁月姑娘把画还回去……但丁姑娘已经说了此事与她无关,若是让丁姑娘承认,女孩家难免脸皮薄……
  展昭叹了口气,还是问问丁月华把画拿给谁,尽快要回来送还给白玉堂。“我会去找丁姑娘,让她把画要回来,偷偷放回去吧,日后你可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你家五爷的脾气你难道还不知道?”
  “展爷,小的打小就跟着五爷,哪能不知道咱们爷的脾气。正是因为知道,才来求您来了不是。要说背叛爷,就是给小的万座金山小的也不干,给一万个豹子胆小的也不敢,这事是小的不对,可小的也没办法,您不清楚,这两头小的都不能得罪,原以为找了个两全的法子,既能让丁小姐看了画,也能让五爷不知道,哪想这当口爷回来了,您说小的这不是倒楣嘛。这人还真不能做背主,这不,就遭天谴了。”白福跪在地上,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
  “你还是先起来,放心,你家五爷离不开你的。”展昭清楚白玉堂和白福主仆间的情意,除非白福有胆子把白玉堂的脑袋往水里按,不然白玉堂绝对不会赶他。
  “展爷,小的也离不开五爷,只能求您费心劳神,帮小的渡过这一关。”白福爬起身,跟在展昭身边,“展爷,小的去给您泡壶茶如何?”
  “这不是白玉堂身边的白福小子吗?这么着,跑到展大人身边献殷勤,被白玉堂赶出来了?”路过的赵虎正巧看到这一幕,打趣起来。
  “这不是赵爷,您老一向可好?”白福立刻拱手作揖。
  “臭小子,你是问我牙好不好吧,告诉你,你赵爷我吃什么都没问题。小子,你不是一直做狗腿做的很顺溜,怎么被赶出来了?”
  “赵虎兄弟,过来坐。”展昭招呼他坐在石凳上,这嘴上没把的愣头青再说下去,不是被白福这滑头小子耍,就是被白玉堂教训。“有什么事吗?”
  “展大人,我们兄弟几个能有什么事情麻烦你,就是过来问问今晚有时间没,大人可有段时间没和兄弟几个喝酒了。”赵虎哈哈一笑,又对白福道:“小子,你要是真被赶出来也不紧,我前几日听说吴府要找几个机灵可靠的小厮,就凭你小子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死人都能说活,肯定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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