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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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逸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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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不动声色,淡笑道:“展某见识浅薄,还多亏白五爷,展某才知这世上有多少稀奇之物,连睡觉都能与众不同。”
  白玉堂跳了起来。“你个臭猫,还敢说嘴。”臭猫,一脸无辜茫然,死活都不承认自己掉下床和他有关,怎么可能没关系,白玉堂睡姿再差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何况现在可是他特意换的大床,以为他白玉堂好骗吗?白玉堂暗暗磨牙,找个机会他不压死这猫才怪。
  展昭不理他,拿起巨阙要去带人巡街,不是他不厚道,而是半夜白玉堂太过分,死命搂着他脖子,难怪他已过二十尚未娶妻,哪个姑娘嫁他都是受罪。
  白玉堂看着他出门,嘴张了张,还是没问出口,中秋节能不能一起过。
  展昭刚带着人出府门,就见白玉堂身边的白福急急跑了过来,行礼毕,问道:“展爷,五爷可是在开封府?”
  展昭并不知道白玉堂已经几日未回自己的府邸,点头说是,顺口问道:“可是有什么急事?”
  白福向来机灵,看得出白玉堂其实和展昭不但没有隔阂,相反相处融洽,也就笑着弯腰答道:“也没什么急事,展爷,只是岛上大夫人派人来问问,什么时候五爷动身回岛,眼瞅着要到中秋节,总要在节前赶回去……”
  展昭倒是挺希望白玉堂趁着中秋节回趟陷空岛,倒不是说白玉堂给他惹了多少麻烦,而是自从那些事后,白玉堂明显与自己的几位兄长疏远了,他知道白玉堂好面子,无论如何,几位兄长的做法还是让他颜面大失。可能因为太过亲近才忽略了白玉堂的心情,虽然也是怕他惹出大祸出事,但真是伤了白玉堂的心。不过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当时四位兄长是帮了他的大忙,可是,泽琰……
  展昭不由心里又存了事,看白玉堂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回岛的意思,于是想找个合适的时候问问他,可是他刚刚开了个头:“泽琰,中秋节就要到了,你什么时候回……”
  “回陷空岛?臭猫,爷碍着你了,你竟然赶爷走?臭猫,烂猫,混账猫。”亏爷还想着陪你……还有殷家姐妹,丁三丫头一起过节呢。
  “泽琰,四位兄长一年多未见你,自然心里想念,何况,岛上都专门派人来催,可见……”
  “那也不关你御猫的事,这是我们陷空岛五鼠的事。”
  展昭无奈看着甩手而去的白玉堂,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长叹一声,看着院中越发灵动的小小桂花苞子,靠近些还能闻到丝丝密密的香气。他苦笑一声,心道:看来今年中秋又要你寂寞了。
  白玉堂是铁了心不回陷空岛,倒不是说真和几位磕头兄弟疏远了,而是,他不想回去,总觉得回去了心里会空空的。白玉堂自嘲一笑,这里有什么让他留恋的。
  这里有什么,待他如自家兄弟,比大嫂还可怕的殷姸桐,精灵可爱古怪淘气的殷凡柠,与他吵吵闹闹嘻嘻哈哈的丁月华,还有,开封府的一只薄皮呆板又坏心眼的猫。
  有什么啊,殷姸桐整天忙生意忙巫术,殷凡柠待她的那些花花草草蛇蝎鬼怪比对自己好,丁月华忙着与情人卿卿我我没空理他,那只猫,哼哼哼。想想陷空岛上,可有好兄弟,好侄儿,还有他亲手设的满岛机关……
  不过,虽然中秋节很重要,但来日方长,不一定非要和陷空岛众人年年聚在一起,京中不是还有人么,殷家姐妹和自己也如亲人一般,丁月华也不回茉花村,好歹和自家妹妹一样不能就这么丢下她,那只猫……形单影孤的,算他一个好了。
  江湖人都道白玉堂心狠手辣,其实他还是蛮好心的。
  白玉堂自我感觉良好,心情又愉悦起来。
  白福苦着脸向陷空岛的来的倒霉小子,看着那个小子一脸哭丧样比自己还难看,白福心情稍稍好了些。他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道:“小子,别难过,这是五爷交代的,咱家爷的脾气谁不知道。”
  那位心道:当然知道,可谁也都知道另外四位爷的脾气,还有大夫人的脾气呢。“白福,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丁姑娘的丫鬟,就是燕儿要来了,你说丁姑娘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来呢?你说……”
  后面说的什么话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白福也开始哭丧着脸。
  ……
  院中桂花的香浓越来越重,展昭擦拭着手里的巨阙,神思在渐渐飞远。
  前几日他又隐约提起陷空岛派人来的事,白玉堂微微惊奇,道:“你怎么知道岛上来人了?我都打发了,就说五爷要留在京城陪一只猫,这个中秋,爷可有的忙。”
  “泽琰,莫要拿展某开玩笑。”展昭按按太阳穴,白玉堂千万别真这么说。
  白玉堂一脸认真。“真的,猫儿,那小子都回去回话了。”当然不是真的,他要真这么说,这个中秋节绝对能见到几位兄长——赶到京城来。
  他说的是,殷姐姐在京中,留兄弟住几日。几位兄长哪里不知道她的厉害,自然说不出一个不字。
  就是有意见,再派人来,来来回回,他也不能在中秋前回去了。
  所以白玉堂就在京中算着日子,准备着和展昭,殷姸桐等人过中秋。
  陷空岛那边最后还是让往来生意的人带来岛上一些特产,同时奉上卢夫人的埋怨:“你说你请殷家两位姑娘,带着丁丫头一起到岛上玩上几日又有什么不可以。”
  白玉堂撇嘴,心里倒不想让殷姸桐和兄嫂接触过多,原因他可是倒在展昭房里的床上,笑着告诉他:“哥哥嫂子见了天仙一般的殷姐姐,全都心思活络起来。”真是好笑,殷姸桐比他四哥还年长,怎么能做他的妻子。
  展昭当时貌似认真地上下打量白玉堂,想了想,道:“殷姑娘配你?可惜了。”
  “你直接说五爷配不上她得了。不过,五爷我贪恋人间世俗凡情,不想那么找下地狱。”
  展昭被他逗的一笑。“什么下地狱,原来情爱婚姻在你眼里就是十八层地狱。”
  “分量不够的窥视殷姐姐就是下地狱,而是是下到十八层地狱一下,但要是五爷我,则是不愿娶才下了地狱。猫儿,人常说为心爱之人而死,说什么愿意牺牲所有,可不就是下地狱,不过,五爷我要是爱上谁,下地狱心甘情愿。”
  “白玉堂!满口胡言些什么!”
  面对情绪有些激动,如珠耳垂泛红的展昭,白玉堂只用带着些许戏谑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猫儿,你激动什么,爷可没说为你下地狱。”
  我管你为谁下地狱,臭老鼠。收回思绪,展昭才发现手里的棉布在他大力擦拭下,变成一条一条。
  尽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展昭突然想起,中秋节宫里还排了自己的班。
  也罢,本来就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殷家姐妹和丁家小姐和白玉堂关系非浅,自己是个外人,何况他也没明说中秋节要和他一起过。
  哪知白玉堂一听展昭说“宫里还有公务”时,衣袖一甩,忍了半响才没说出过分的话,脸色阴沉而去。展昭心里内疚,但又不能因为私事耽搁公务。
  月满人团圆,常有不如意的憾事。
  “臭猫,烂猫,混账猫,无情猫,总是这个样子。”白玉堂一边灌着酒一边嘴里不停念着某“猫”,“亏爷还记着他,他倒好,一点不记着爷,三脚猫,白眼猫,没心肝猫……”
  旁边的三人听着他的猫字经,神情各异。
  丁月华低着头给身边的陆家公子陆南星斟酒,心里把白玉堂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说好一起赏月看烟花玩月桂,他倒好,从头到尾一个劲念猫字经。
  殷凡柠拉了拉姐姐的衣袖,低声道:“姐姐,为什么我觉得白大哥和以前大不一样?”
  殷姸桐心道:他遇上命中的劫,自然会变。“因为啊,你白大哥不是一般的鼠,别的鼠都是避猫鼠,唯独他,猫不理他他还要往上凑。”她举杯向陆南星笑道,“陆公子见笑了。”
  “哪里,殷姑娘见外了,能得白五爷青目,与之同席,陆某求之不得。”
  白玉堂眉眼一动,冷笑道:“求之不得,有什么求之不得的,说不定,有人避之不及呢。”
  “姐姐,你刚才说这世上有避猫鼠,那世上有避鼠猫吗?”殷凡柠突然出声问道。
  殷姸桐轻摇酒盅,与丁月华对视一笑。殷姸桐抬头望着天上皎洁圆月,丁月华低头看着如水月华留在衣衫上的荡漾微波。
  陆南星很聪明地用酒盅遮住嘴角的笑意,没人会在白玉堂面前说什么老鼠怕猫之类的话。
  “什么避猫鼠,避鼠猫的,你们都记着,这世上,只有猫怕鼠的份。”白玉堂冷笑数声,避鼠猫?难道是避着他?展昭自然没有避着他的理,可是这公务只有他能完成,宫里防务的事又不是他挑大梁,换个人让他清闲就真能放进去个刺客?
  亏得他记得展昭喜欢清淡可口的吃食,清醇爽利的竹叶青,特地找常州厨子做的常州小吃,还有……知道展昭不喜欢鱼,所以全席无鱼,连他自己最喜欢的红鲤鱼都没有。
  欠打的猫,看爷怎么折腾你。
  一名侍女低头走到殷姸桐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丁月华低声对陆南星道:“南星,记着,日后看到这个不合时宜的家伙不要理他,真是的,好好的中秋节被他弄得一团糟。”
  陆南星淡淡微笑,抬手拂过丁月华的发髻,一片桂花花瓣袅袅落下。“月华,这可是白五爷送的席面。”
  “咱们难道缺一桌酒菜?”丁月华俏皮地撇了下嘴,又抿嘴一笑。
  白玉堂虽然喝了不少酒,耳朵还是很灵,而且喝了酒更容易不依不饶。“你们两个,没成亲就这么同心,以后真做了夫妻,还不算计死五爷。”
  “泽琰,何必如此气恼?”展昭微微蹙眉,节里说那些不吉利的字还是不好,以前他虽会禁言,还心里并不十分在意,但听白玉堂随随便便地狱、死的乱说,心里有些不喜。
  展昭?白玉堂十分不确定,愕然端着酒盅,思索是自己“恨”猫心切,以致出现幻觉,还是殷姸桐施展幻术?
  “泽琰,展某来迟。”展昭望着白玉堂,灯火照耀下,清亮眼眸若西湖之水,微微扬起涟漪。
  真是展昭。“臭猫,你来迟了,还不自罚三杯。”白玉堂顿时跳起,一手端着酒盅,一手扬着酒瓶,摇了摇,怪道,“谁把酒都喝完了,这是爷特意备下的竹叶青。”
  席间众人皆再次沉默不语,唯殷凡柠干干脆脆吐出两个字:“老鼠。”
  一片沉默。
  展昭强忍笑意,从桌上拿起另一个酒瓶和酒盅,斟了满满一杯,道:“展某是该自罚三杯。”说着连饮三杯,动作干净利索,不尴不尬,也解了白玉堂的尴尬。
  白玉堂待展昭入了席,方问道:“猫儿,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是说宫里有事?”果然是猫儿,英气中透着温柔,有的时候有点坏心眼的猫。
  展昭淡淡一笑,道:“因为有些变故,所以把我们几个侍卫早些放了出来,展某本想回开封府,半路上遇到这位姑娘,说殷姑娘和泽琰正在等展昭,而且难得陆公子也来了,展某自然不能不来。”
  众人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轻盈飘渺的秀丽女子,方才众人目光都聚集在展昭身上,却没注意到还有一人。陆南星挑了挑眉,他也是自小习武,若不知情,定然想当然认为这个女子身怀绝技,但如今他对殷姸桐也略知一二,再看看那女子通身的气质……干咳一声,与丁月华对视一眼,看到她脸上也有庆幸的意思。
  还好殷姸桐没派这样的侍女找过自己。
  白玉堂干笑一声,问道:“殷姐姐,这个侍女是……”
  殷姸桐把玩着一串桂花,淡笑道:“黛黛,去年中秋在一个废庙遇见的。”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天知道她遇见的是什么,但让这个不知是什么的侍女去找展昭……想想半夜三更,突然面前出现一个飘渺虚幻的女子,就是他白玉堂也能出上一身冷汗,想到这,忙低声问展昭:“吓到了吗?”
  展昭神情肃立,道:“还好。”
  还好,回答模糊,也就是说他也吓了一跳。白玉堂拍了拍展昭的肩,以示安慰,爷还见过更吓人的东西。
  “展某冒昧,打断诸位的雅兴了。”展昭微微一笑。
  “哪里的话,展兄弟太见外了,不说我们姐妹,陆公子和丁妹妹算不得外人。再说,有什么雅兴可谈。”殷姸桐笑道,心里想着,白玉堂荼毒了那么久众人的耳朵,不整治一番太便宜他。
  “姐姐说要给白大哥找个好嫂子。”殷凡柠娇憨笑道。
  这话一听就知道有假,在座的殷氏姐妹,丁月华都是未出阁的女子,和白玉堂再熟也不好当面大肆说这事,也就是私下殷姸桐提醒白玉堂几句还算合适。展昭不也捅破,只道:“以泽琰的风采,此事倒是不易。”
  白玉堂一手搭在展昭肩上,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就别想着把什么女子塞给爷了,爷这辈子就和只猫混着算了。”
  展昭不动声色拨开白玉堂的手,道:“泽琰,你醉了。”
  殷姸桐垂下眼,目光深邃幽明,嘴角笑意微现冷意。
  ……
  月明清风,天空地净,殷姸桐带着众人赏了一阵桂花,本来展昭来的就晚,再则他宫里当差也不轻松,渐渐显出倦意,陆南星身体不便,也不能长久玩乐,再看看白玉堂,席上他酒喝得最多,现在似乎是醉了。
  殷姸桐安排他们在自己这里住下,这里不是惜墨,而是她在京城的潜邸,就是丁月华住下也没什么。
  陆南星撑起身体,却有下人推来了轮椅,他也不要他人帮忙,自己移动到轮椅上。
  “我来。”丁月华走到他身后,帮他推起轮椅。
  “丁姑娘,你的房间就在陆公子旁边的院子。”殷姸桐善解人意地笑道,一手搂着睡眼朦胧的殷凡柠。
  白玉堂是真醉了,展昭叫他,却被他顺势勾住了肩膀,重重靠在身上,直嚷着要和展昭回“猫窝”。
  展昭哄着他,搀紧随着侍女走进殷姸桐安排白玉堂休息的房间,刚把他放到床上躺好,他立刻坐了起来,把房间看了一遍,肯定说道:“这里不是猫窝。”
  展昭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哄他:“这里就是开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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