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 第16部分

天外南海…难道是……）冰川孤辰听到「天外南海」四字，隐约的杀气蓦然变得鲜明，眼神也更加森冷，「他人呢？」

「正在外面等候。你若要会他，前辈就先由素某照顾，你可以放心。」看见冰川孤辰问话时仍不时依依不舍地望着金子陵，素还真心知他想一见来者，却又对金子陵放不心，於是体贴地开口道。

「…好吧，我马上回来。」临走，又深深望了金子陵一眼，冰川孤辰这才转身离开。

◇

冰川孤辰满怀警戒地来到了云尘盦的前院，只见除了秦假仙等三人之外，只有另一名陌生的异族人，静静坐在一旁，见他来到，才起身向他走来。

「阁下想必就是冰川孤辰了？在下旋空疾鹰，奉长老之命，特来请你回天外南海。」旋空疾鹰见冰川孤辰走出，立刻迎上前去，直接说明了来意。

「看你的样子…你是翼族之人？」冰川孤辰瞄了眼旋空疾鹰的特徵，眯起眼，问道。

「没错。」

「那你所指的长老，是指？」冰川孤辰为了探知旋空疾鹰是否真为翼族长老所派，故意以询问的口气停住了未完的话。

「当然是指翼族的神枭长老。自从『那件事』以来，长老就一直在探听你的下落，如今天外南海的傲刀城又起了内乱，所以，神枭长老才加快了找寻你的动作，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你的下落，神枭长老的意思，是希望你能跟我回去，一同为平定傲刀城的内乱，让天外南海回归和平，而你也可以回到真正的故乡定居。」

听完旋空疾鹰的解释，冰川孤辰不得不相信，他真是翼族的神枭长老所派……因为「那件事」，当年除了当事人，也只有神枭知道真实的详情而己。虽然神枭并不会加害於他，要他回去也是出自好意，但……

「我和傲刀城没有关系。」　冷冷一句话，却隐含了极为深沉阴郁和恨意。

「唉…一切果真如长老所料…。」旋空疾鹰即使第一次见面，尚不了解冰川孤辰的为人，但见他方才阴鹜的神色，也知道他对傲刀城怀有不为人知的恨意，要他回天外南海，甚至平定傲刀城的内乱，恐怕得再费些唇舌……「『那件事』的内容，我不清楚。但长老要我转告你：你若是还没有放弃报仇，这次是一个好机会　，要你回来，并非全为傲刀城，也是为了冰川刀城……」

「够了！」旋空疾鹰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冰川孤辰森冷一吼，在场众人无不被他的怒吼给吓了一跳，现场一片鸦雀无声。静默维持了了数秒，冰川孤辰才又开口：「无论如何，现在我不能离开中原。」因为，这里有他此生最在乎，最珍惜的人。比起那只有遥远沉痛回忆的故乡，他宁可长留於金子陵所在的异地……更何　况现在金子陵正徘徊於生死边缘，说什麽他也绝不可能丢下他，自己回到天外南海。

「为什麽无法离开？」这次换旋空疾鹰感到疑惑了。

「………」冰川孤辰沉默了一会儿，并不打算告诉疾鹰他的牵挂，正考虑着该用什麽原因打发走眼前这个过於热心的翼族人，却见到素还真从内室走了出来。「素还真，金子陵的情况现在怎麽样？」冰川孤辰见到素还真走出来的第一个联想，便是金子陵出现了什麽状况，於是紧张地走向素还真，问道。

「你先别紧张，前辈刚服下镇定心脉的药，并没有什麽异状。素某是出来看看你和这位壮士谈的结果是如何。」素还真安抚完心焦的冰川孤辰，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事似的，又接着说道：「刚刚，素某有想到一个『也许』可以让前辈醒来的办法。」

「什麽方法？」闻言，冰川孤辰眼中原本阴霾露出了一丝明亮的光芒，任谁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对素还真接下来的话，抱有莫大的期待。

「方才我也说过：目前前辈的伤势虽然不会马上使前辈丧命，但如果前辈再这样昏迷不醒，重伤和鬼阳刀的阴冷之气，迟早会吞噬前辈的生命，而素某所能作的，也只有尽力护住前辈的心脉，但却无法让前辈醒来。方才素某想了一下，以前辈的根基，应该是听得见旁人以心识沟通之法来与他沟通。简言之，只要找到精　通心识沟通之法的人，也许就能唤醒前辈深层的意识，进而让前辈醒来。」

「精通心识沟通的人…这跟一般的千里传音不同吗？」一旁听了半天，却有听没有懂的秦假仙问道。

「千里传音是要双方都是意识清醒的状态下，人人只要功力够，都可以听得到、传得到。但心识沟通却是更为高深的功夫，也可以说是一种术法，不但可以与意识清醒的人沟通，就连熟睡或是封闭意识的人也能够与之交流。」素还真解释道。

「中原有何人拥有这种能力？」一心要救金子陵的冰川孤辰，立刻开口切入问题的核心。

「这…拥有此能力之人，据素某所知者，在中原已……全数身亡。」素还真面有难色地说出实情。

此话一出，只见冰川孤辰的脸色转为铁青，甚至可以明显感觉到四周的温度骤降－－因为冰川孤辰所散发出冷冽杀气。

「这…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找能够作心识沟通的人要作什麽，不过，我想天外南海有一个人，也许可以帮上忙也说不定。」一旁的旋空疾鹰，虽然听不懂素还真和冰川孤辰谈话的详细内容，但可以确定他们正需要一名能够作心灵沟通的高手帮忙，而这也许正是说服冰川孤辰回天外南海的好机会也说不定……

「谁？」旋空疾鹰才刚说完，冰川孤辰立刻冲上前问道。

「呃…我曾听长老提过，他有一位朋友，十分精通道法与术法，照素贤人方才所说，也许此人有能力帮上你们的忙……」没料到冰川孤辰会在一瞬间闪身至自己面前，而且冷漠的神色瞬时转成紧张期盼，旋空疾鹰对於冰川孤辰的「变脸」之快有些愕然，但仍是照实答道。

「他的名字？」冰川孤辰继续追问道。

「这…长老并没有提起他的名字。」望着冰川孤辰再度瞬间结冰的脸，旋空疾鹰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在下一秒会不会被那冰冷如刃的神情给杀死。「如果你愿意回天外南海见长老，我想他会告知你此人的身份，并说服他帮助你的。」吞了吞口水，旋空疾鹰总算把真正想说的重点给说出来了。

冰川孤辰望着有点错愕的旋空疾鹰，心知他并没有说谎，但又思及金子陵的身体状况，实不宜从中原再去到天外南海，何况两地之间的时空隙缝所产生的乱流，更是对那样的伤体百害无利，但是旋空疾鹰所说的，确实又是眼前唯一能让金子陵醒来的希望，再怎麽样他都想要试试……於是，两难的情况令冰川孤辰再度陷　入沉默。良久，才开口向疾鹰问道：「有没有能让人不受冰河天川时空隙缝乱流所影响，而能到达天外南海的方法？」

「有。」疾鴈想了想，答道：「傲刀城送给长老的皇家飞船，能将乱流所造成的摇晃减到最低，如果是在船舱内，我想应该就不会受到乱流气劲的影响了。」

「那麽，要我回天外南海可以，我需要一艘你刚刚所说的－－皇家飞船。」

冰川孤辰听完，毫不犹豫地下了决心－－只要能救金子陵，即使要回到那令他厌恶不堪的地方，他也会毫不迟疑地点头应诺。


第二十六回

冰河天川，今日多了一艘豪华而庞大的飞船行驶其上，向中原苦境而行。

冰川孤辰抱着至今昏迷不醒的金子陵立於岸边，看着飞船缓缓靠岸，心中的矛盾也越来越大－－期待着到了天外南海，能早一天治癒金子陵，但同时却也不期然地起了近乡情怯之心…正确说，若不是为了报仇，为了金子陵，他不想、也不愿再踏上那个他该称为故乡的地方。

「冰川少主，长老依约派皇家飞船来接您，请上船吧。」飞船在岸边停了下来，旋空疾鹰极为礼貌地向冰川孤辰道。

「再问你一次，神枭长老真的有朋友懂得心识沟通之术？」冰川孤辰望了望怀中的金子陵，转而向旋空疾鹰问道。

「是。」旋空疾鹰一眼便瞧见了冰川孤辰怀中抱着，并且极其小心护着的人，心知这飞船是冰川孤辰为了那个人才开口要求的，而要找心识通灵者恐怕也是为了他，如果那人有什麽不测，恐怕他也小命不保……长老啊长老…希望您的朋友能答应帮忙才好……旋空疾鹰在心中默祷着。

「陵，再撑一下，我一定会找人救你。」低声对着怀中依然沉眠的金子陵说完，冰川孤辰小心翼翼地抱着金子陵上了飞船，并且将之安置在皇家飞船特有的舒适船舱中。

一路上，冰川孤辰皆无心留意疾鹰和他说了些什麽，只是静静的守在金子陵身边，生怕一个不注意，金子陵的伤势又要恶化。

「冰川少主，我们已经到了。」

直到感觉到飞船已经停止行驶，冰川孤辰这才听到疾鹰的呼唤，应了声，再次小心翼翼地抱起金子陵，随着疾鹰走下了飞船。


甫下船，冰川孤辰便看到一名看上去有相当年纪的翼族老者，身後还伴着许多翼族和人族之人，一看便知这名老者身份不低，而事实上，他对这老者也不陌生，毕竟在幼时，他就曾见过他……

「欢迎你回到天外南海…好久不见了，冰川少主。」老者一见冰川孤辰下了船，便立刻缓步走上前来，而当他望见冰川孤辰怀中的金子陵时，心中虽然对於冰川孤辰会如此乾脆答应回到天外南海的原因有了底，但仍是开口问道：「冰川少主…这位是……？」

「他…就是我回来的原因。」别过脸，避开老者关怀的目光，冰川孤辰把视线集中在怀中人的身上，眼神无意中流露出难得的温柔，「只要能让他醒过来，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说着，当冰川孤辰的目光再次回到老者身上时，有的只是毅然的坚决。

「唉…你该知道，我要你回来，不是为了和你谈条件……」老者叹了口气，「事情的大概我都听疾鹰说了，不过这里不是能谈话的地方。一切的事，我们先回九耀云峰再详谈吧。」

「嗯。」表面上淡淡应了声，冰川孤辰心中的情绪却是起伏不定。但如今最令他挂怀的，仍是金子陵的生死…万一金子陵有什麽不测，其它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没有意义的空谈罢了。

－－於是，冰川孤辰就这麽满怀着希望和迟疑的矛盾，跟着翼族的神枭长老，回到了九耀云峰。

◇

「长老，您回来了。」一到九耀云峰之下，翼族族人便恭敬地迎了上来。

「嗯。」神枭停下脚步，看见冰川孤辰正眯起眼，仰头望着没入云海的九耀云峰顶端，知道他在顾虑些什麽，於是唤来族人道：「把我之前吩咐的东西拿过来，并且多找些人手来。」

「是。」

「做什麽？」冰川孤辰不解神枭的用意。

「我知道你怕这样抱着他飞上九耀云峰，会加重他的伤势…放心吧，我不会让他的伤势再恶化的。」

神枭话一说完，几名翼族的人也已准备好了一张舖了软垫，能容一人平躺的小床，「将他安置在上面，让我们的族人带着他上去，这样他的伤势就不会恶化了。」

「嗯。」明白了神枭的用意，冰川孤辰这才将金子陵放下，但视线却仍是不放心地？着金子陵的身影移动。「我们也上去吧…要请人带你上去吗？」九耀云峰是天外南海第一高峰，功力未达一定程度的人，没有翼族人的帮助，是无法飞到顶端的。神枭看着冰川孤辰，知道他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弱小的孩子，但却也　不太确定他是否有能力一口气飞上顶峰。

「不用，这不算什麽。」望着高耸参天的峰顶，冰川孤辰不禁想起了那日，他半强迫地抱着金子陵上凡尘崖高塔的情景，好不容易强压下的心痛霎时又如排山倒海般涌上，用尽全力勉强振作起精神，深吸了一口气，冰川孤辰纵身跃起，没过多久，孤傲冷绝的身影已出现在九耀云峰顶端，翼族的圣地之上。

神枭没有多久也到了云峰之上，并且示意族人将金子陵送至自宅安置，而冰川孤辰自然形影不离地守着金子陵，於是一行人就这麽自然而然地全聚到了神枭的居处。


「这样就可以了，你们都下去吧。」神枭安置好金子陵之後，立刻遣退了所有的族人，「现在，只有我、你和他三人，你可以将详情告诉我了。」转过身对冰川孤辰开口，神枭的眼中布满的是长者的慈祥。

冰川孤辰闻言，正考虑着要从何说起时，一阵温和清亮的声音蓦然响起：

「蛰伏秋山待枫红，青临洛水无云彩；麒麟降世多磨难，江郎愿使尽长才。神枭前辈，我来拜访你了。」

语声方落，只见一道出尘脱俗，仙风道骨的绿影，缓缓出现在冰川孤辰和神枭面前……

「谁？！」陌生的身影乍现，牵动了冰川孤辰紧绷的神经，冷冷注视着眼前渐趋明显的绿色人影，长年的杀手生涯，使得他反射性地以警戒的态度来面对初见面的人，尤其他并没有杀了金子陵，反而将他带到此地，对天岳来说，他等同於叛徒，而金子陵又是天岳必除的对像，这使得冰川孤辰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别紧张，他不是敌人。」神枭见冰川孤辰眼中浮现的寒芒，急忙开口道：「他是我的朋友，不是冥界的人。」

闻言，冰川孤辰的戾气霎时减低不少，但仍是以警戒的态度盯着神枭口中看起来与神枭自己年纪相差甚远的「朋友」。

「哈，是吾一时忘了自我介绍，也难怪他会紧张了……」绿衣人缓缓步至冰川孤辰面前站定，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以温醇的声音缓道：「在下秋山临枫卧江子，是神枭前辈的『忘龄』之友。」

「卧江子，你今日的来意，应该是他，而不是我吧？」神枭望了望神色冷然的冰川孤辰，知道他心急金子陵的状况，於是省略了与卧江子之间的寒喧，直接点出了卧江子的来意。

「不愧是前辈，真是神算。」卧江子对着神枭淡笑道，「为了天外南海未来的共主，也为了你我的交情，我说什麽也要来一趟啊。」

「嗯？」两人的对话听得出与自己有关，但他却听不明两人谈话的内容，冰川孤辰的视线转而望向神枭，疑惑。

「喔，这话要解释起来就要说很久了。现在卧江子既然已经来了，我想可以先请他看看你身後之人的状况……」神枭接收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