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消瘦美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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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消瘦美人恩-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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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汇几次,向屈度要求自己独自前往殇阳关劝说自己的哥哥,但都被屈度以安全为由拒绝。

陈王前军先至,几次三番要求辛奕华打开车门,接纳陈军,但都未得到回应,在被拒绝之后恼羞成怒。他传递陈王命令,下令将辛家族人从陈都带往前线。

胁迫之心昭然若揭。

同时间的云州城内。

楚王站在推演沙盘前,屈度的传令兵跪在地上。从沙盘上看去,此刻楚君的黑色旗帜,已成燎原,依靠几个关键据点,将黎黎草原尽数围住,而齐人的军队全部龟缩一方。

战局墩胜负端倪以下。

楚王手中拿着一面,小小黑色布旗。半响,将它稳稳插在了沙盘草原的西北中央。

他的身旁,一个心腹副将满脸冷汗跪在地上,手里稳稳托住这一圈竹简。这是刚刚传来的消息,晏隐在完成前期布局后,竟然私自离开了兵营,将剩下的收尾工作全部留给了楚王。

楚王看着沙盘上面的旗帜,敌我战局境况,沉默良久,挥手让屈度的传令兵退下:“告诉他,不惜代价,便是用强的也要将王后留在尚阳城。不惜代价,坚守尚阳城十日——七日即可”。

传令兵得令而退。楚王再转头看向一旁的副将,扫过他手上的竹简,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缓缓道:“替寡人告诉他,如果他能护卫王后安全,寡人可以考虑饶了他私自出行之罪。”

楚王的词用的谨慎,临阵脱逃和私自出行,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他此言是已经将晏隐的行为留下了可谈判的余地。

他果然,在国仇和家恨面前,始终选择了后者。这也是,他最后报仇的机会了吧。

寒风呼啸,冷冽刺骨,辛奕华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秋风萧瑟,草木枯黄,落叶纷飞,一片苍凉之意,确实应了他们群敌环伺前有追兵,后有劲敌之景。

辛家军中几个心腹大将,站在他身后,满脸怒意和惫态。

人人手中捏紧了刀柄,只恨不得将那陈王扒皮拆骨,食肉寝皮,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下去,在陈军阵列森严的营帐前面挂着一排木棍,每一根棍子上面,都绑着一个人,上面既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花容失色、面容惨白的女子,更有哭闹虚弱的稚子,他们都是辛家的族人人。

看守的冰是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取鞭随机鞭笞人质,

劝降官则在一旁大声呼喊:“辛奕华,你本是陈国肱骨良将,得蒙王上信任,领兵卫国。但你竟然不顾家中妇孺,占城而反,还不速速打开城门,王上恩慈,只要投降,念及辛家先祖忠烈之族,定当饶恕尔等罪过。”

一个武将看不下去,大声骂道:“肱骨之臣?王上便是这般对待肱骨之臣的吗?如今我们尚且未祥,辛家族人已是如此遭遇,安定候已年近天命,辛家稚子不过十岁,陈王此番行为,如何让我们信得过所谓恩慈?”

那劝降官日日说着同样的话,早已顺手拈来。听了这话,转头一看刑柱上的辛家人,的确讽刺,瞠目半晌,折身回去同前军将领商议回话,暂时停了鞭笞之刑法。这一天,勉强算是过去了。

夜色渐重,城外寒风呼啸,而又有一个顶不住的辛家族人在刑柱上死去。

但他却不能动,不能救,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着,熬着,他的家人、大部分的族人还在前锋之后的陈王军中。

辛奕华手背青筋毕露,在殇阳关上伫立许久,过了一会:“云州城可有消息过来?”

传令官缓缓摇头。

男人俊逸的脸上镌刻了无数风霜,他看着城下:“那楚宫中可有消息?”

“楚都由上柱国管辖,此刻铁桶一块,我们的人进不去,但是刚刚从里面零星得到消息——王后并不在宫中。”

“不在宫中?在何处?”

“据我们截获的尚阳城中陈国暗线信息,有人在尚阳城见到了小姐。”另一心腹侍卫低声回答。

辛奕华转过头去,似乎想到什么,神色稍缓:“她来了尚阳城。”

一个心腹大将面有不安,迟疑了一下:“将军,现在我们进退两难,而关中粮食所剩无几——这样等下去,只怕是……”

“守住殇阳关,我们才有谈判的筹码。彭安性急暴躁,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做不得主。再等等。”他一手拍在城墙上,冰冷坚硬的石墙一直延伸到黑夜深处,这是楚的咽喉,也是他仓促之间握住的所有的筹码。

他所看不见的地方,黑压压的山头外面,一个穿着晏家仆服的秀气男子正大声指挥几个马车行的人。

男子面色白~嫩,颇有几分秀气,他到了基本停业的车马行,选了最好的马车,用晏家的通行腰牌号称护送要人出了城。

半个时辰后,屈度在辛汇的住处发现了睡得香喷喷的晏青。

一个时辰后,追随的兵士大张旗鼓风尘仆仆出了尚阳城各城门,屈度面色惨白亲自带队。终于有人及时将那冒晏家名义之人追回,只是这马车里除了这白面男子便只是两个妓寨中的妖~艳女子,并没有令尹再三强调的貌美妇人。

又一个时辰过去,被带回去的小白脸竹筒倒豆子招供了一切,原来是有人用碎金托他护送两个重要的人前去殇阳关,来人出手阔绰,又带了晏家的腰牌,他自然乐的效命,出了城后,没多久,却又被追了回来。

屈度强自镇定,想了一想:“那马夫可曾带回。”

将领面色稍缓:“请大人放心,那马夫吓得屁滚尿流,想要逃跑,被属下拖了回来。”

令尹心头一紧:“人犯何处,可曾受伤?”

待他见到马夫,眉头更加难看:“这马夫确实便是马夫,满脸褶子,并无可能是君夫人。”

他忽然想到什么:“那还有两个妓寨女子呢?”

将领迟疑一秒:“因为追赶时,两个女子已然吓昏,属下识得其中一人,的确是天香楼的红牌,所以——并没有将她们带回。”

他心虚的按下腰间的银子,那红牌将自己所得一半分了他,只求能够脱身离开,再不想回天香楼,况且,这两人绝对不可能是君夫人,所以只是带了这疑似细作的男子和马车夫回来交差应付而已。

“其中一人?”令尹敏锐捕捉到重点,他面色大冷,恨声道:“还不快去追!”

“即刻出发!沿着官道,就算到了殇阳关,也要给本官带回来!”

这一方面,是王上的嘱托,另一方面,辛汇在尚阳城中,那对城池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保障,谁知道,她的哥哥按兵不动,是不是因为顾忌自己的亲妹妹。现在的尚阳城,即使经过了简单的修护,但是城池的防御能力仍然不及殇阳关的十分之一。

这一夜,注定是不安稳的一夜,辛奕华睡的很浅,门外的侍卫刚刚走了两步,尚未开门,他已经坐起来。

“将军。”第一声通报之后,辛奕华打开了门。

侍卫看着眼底青紫的辛奕华,他一手按剑:“何事?”

“有人要见将军。”

“可是景珝的信兵?”

“……算是吧,来的是个女子。”

“女子?”辛奕华心头涌起奇异的直觉。

“她号称是将军的妹妹,楚国的王后。”

辛汇来到殇阳关的七天,是她此生度过最漫长的七天。

关中粮草告罄,而陈王押解辛家族人已推进至此,一字摆开的辛家老小,倒像是难民一般。

嘤嘤哭泣稚子妇孺,时时刻刻割裂守军将士的心。

辛奕华无疑是其中承受压力最大的一个,而此时,关中粮草已然告罄,如果没有粮食,那么整个守军也将不战自败。

而在这时候,辛汇却捅了个大篓子。

她偷了辛奕华的通行令牌,将屈度派来追寻自己被扣留的晏家子弟兵放了,并要他们带信给屈度。

一要粮,二要援。

辛奕华被妹妹气的心口疼,“你跟他要粮,妹妹,你倒是不想想,他楚军可不正等着我们受不住,以求收复失地——你还真以为你还是楚后?你来这战地多久了?他楚王可曾拍过一兵一卒来寻你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ing,至少得把正事办了阿喂。

修改捉虫,另外格外增加5K交代前因,已经买过的小天使不用再买了。今天不出意外,还有一章!

看到了完结和周公之礼的曙光……刀见笑~~

☆、第55章 51。0825

宝宝,接前面更新。

辛汇便慢慢笑道,她自知理亏,只勉力解释。

“哥哥,你放心。我告诉那屈度,关中只有两日口粮,如果到时候没粮,只得开关投降,而我也要被哥哥押着同殇阳关一并交给陈王了。”料得那屈度再如何也不能完全不顾她,便是要做样子也会派个人来敷衍才是,况且,私放这些传信兵之外,她还顺便放了几只鸽子。

可眼下,却是决计不敢再说出去刺激哥哥了。

辛奕华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你!为兄刚刚又派人前去云州城,你这……”陈王拒绝辛奕华的交换,而是要他打开城门先放进陈兵,他不得已中,只好再派人去和楚王沟通。

眼看哥哥又气又饿快要厥过去,辛汇果断服软,给兄长顺气:“哥哥~”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徇私。”辛奕华坚持原则不松口,“军纪在此,私放犯人——”

“哥哥——”辛汇可怜巴巴又叫了一声。

“房中禁足,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出来。”他顿了顿,疲惫的挥挥手。

辛汇这回老实了,走了几步,站定想起什么似的:“哥哥可曾想过,派出去的信使都杳无音信,很可能,根本都没到过云州城?”

沉默从来不会是楚王的风格。

辛奕华一愣,辛汇已经慢慢走了。她来的时候,满身狼狈,一辆马车,上面乱七八糟塞了不少粮食,脸色颜色五彩斑斓不忍直视,要不是随身带的辛家的玉牌,兵士估计都得将她乱棍打出去。

他还记得才看到妹妹,虽然已经细心装扮,但还能看见额角的伤疤和走路时缓慢的步子,如花似玉的妹妹交出去,而却满身伤痕的回来。

亏她还说:“楚王待她尚好。”

不曾想,这回的禁足便真是禁足了,两个铁门神站在门口,几个侍卫站在窗口。

她出不得门,也见不到辛奕华,只听得外面成日旗鼓喧嚣,剑雨擂木,她知道父亲就在外面,但是却救不得,身为儿女,无事再比如此更加虐心。这样又是两天过去,送进来的粥又比前两日清了许多,辛汇便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糟糕,她这两日在房中,最大程度保存体力,能躺着绝不站着,接过粥的时候,她看见守卫的兵士眼睛有些发绿。

大家都没吃的。

辛汇便将那碗粥推回去放在了门口。

“我不饿。你们还要守城,你们吃吧。”门口的兵士面色动容,却还是没动,“这是将军为小姐省下的口粮,还请小姐不要浪费将军一片苦心。”

辛汇摇头:“没有你们,城破了,也不会再有辛家军。”

士兵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很轻,她抬头,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两个侍卫想要拔刀,却被他一掌劈昏,他一手一个,直接扔进了房中。

“将军?你,你怎么来了?”房门打开的瞬间,她听见外面喧嚣的喊杀声,冲车、云梯、渡濠器具、投石车上带着火光的裂石雨点般落下,这不是陈王警告性的小打小闹,而是切切实实的攻城。

“是王上派你来的?”辛汇左右一看,欣喜的声音渐渐低下,她看见窗户下面是早已倒地的兵士尸体,他们温热的血缓缓留了一地,她抱着最后的希望,“他们没有伤害我,我哥哥是为了保护我才把我关在这里的。”

晏隐的笑很奇怪,他的衣裳本是深蓝色,但是仔细一看,才能看到下面的曳洒全是暗红的痕迹,靠近的瞬间,全是浓郁的血腥味。

“陈军开始攻城了。”他的声音带着某种疯狂而喜悦的愉悦,“你知道为什么吗?”

辛汇看着他,手悄悄将那碗藏在身后。

“因为啊,”他看着她,“辛家的家主,那个老头,死了。”

辛汇瞬间觉得自己耳朵跟着哆嗦了一下,她声音一下颤抖起来:“你说什么?”战火无情,即使知道父亲在危险中,即使知道,但是这和真的发生完全不一样,死亡从来不是在心理可以做好准备的范围。

“我说,他死了。”他脸上范出松快的笑意,“本来我以为,他至少会挣扎一下的,没想到,他还求着我要他的命。”

辛汇蓄满泪水的眼睛猛然瞪大。

“想当初,在陈国的时候,我看着他每天意气风发衣冠楚楚的时候,就在想,他脱下那层皮,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这样不堪一击。”

辛汇愤怒举起手中的碗砸向他,却被他轻易避开,然后他只轻轻一挥手,辛汇便像是一个布偶一样摔倒了,她很久没吃饱,身体都是虚浮的。

她颤抖着手指向晏隐:“为什么,为什么?我父亲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要杀他!”她脑子里仿佛雷击一般,轰隆隆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难道是楚王为了让辛家和陈王彻底决裂……不,不可能……她的脑中一团乱麻。

“无冤无仇?”他似乎细细品咂着四个字,“我在陈国时候便细心留意他的一切,那时候,我便在想,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辛汇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被他更用力推到在地,衣衫因为力道发出可怕的碎裂声。

“你要干什么?”她的眼睛死死看着晏隐。

晏隐却蹲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妹妹。我能对你干什么?”

“妹妹?”

她想起了自己忘记的疑问,那日朱子房中听的一言半语:“她到底是你的妹妹。”

还有奈落殿中,景玮那寓意深远的话。

——“但是,我选择的传话人,似乎有点不妥当。”景玮似乎有些可惜,“晏隐这人,心思深沉,为了他自己的算盘,也许并不会顾忌自己的妹妹呢。”

可是,父亲向来对子嗣看重,决计不可能让辛家的子嗣流落在外,她模糊的记忆想起幼时在府中关于母亲隐晦而讳莫如深的传言。

“是啊,说起来,这双眼睛和我们的母亲还真像。”他眼底闪过巨大的痛楚,“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死,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她也不会有你。”

桐油和火箭在天边飞行,但是那情形都没有晏隐的话更加震撼,辛汇全身僵硬,仿佛跌入了万年冰窟,攻城的嘶喊声在耳边变得模糊,只有心脏缓慢而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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