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消瘦美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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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消瘦美人恩-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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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该起来了。”刘嬷嬷的声音难得带着早上的朝气。

辛汇坚定的闭着眼,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夫人,再不起床就到膳时了。”

辛汇巍然不动。正好,醒来正好用膳。

“啊,小姐,昨日炖的汤好像坏了。”美牙在旁边小声嘀咕一句。

“什么?!”辛汇气的心口一疼,一掀被子坐了起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昨天千叮呤万嘱咐要你放水井里,放水井里——炖了两个多时辰,现在怎么办?”

美牙噗哧一笑,得意的睨了刘嬷嬷一眼,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辛汇便知道自己着了道,又看刘嬷嬷的模样,心知逃不过盘问,便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又摔倒在床上。

刘嬷嬷未开口先叹了口气,这模样当真和老祖母一模一样。

“夫人。”她的声音低低的,在她看来,辛汇的确得了“宠”,但这样“恃宠而骄”的行为却是危险而幼稚的,“老身九岁就跟着老夫人,从一个宅子到另一个宅子,从太…祖爷,老太爷,老爷,甚至公子,他们的性情无不端正,性情刚直……”

辛汇想到自家那个花蝴蝶一样的哥哥,撅了撅嘴。

“但是,就是如老爷,和夫人最恩爱的时候,也有如夫人。”刘嬷嬷眼睛像看着辛汇,又像是没看辛汇,“男子的情爱,和女子不同,他们囿于家族,沉于子嗣。美色与他们,不过是锦上添花,总归只是镜花水月。”

辛汇张了张嘴,这些道理她已经听到刘嬷嬷说过无数次,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反驳。

“老身到楚国后,身子愈发不如以前,本来以为还可以陪小姐多些时候,一切慢慢来,现在看来,却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时候。”

“刘嬷嬷……”辛汇坐了起来,对这个聒噪的老嬷嬷,她总是亲近而又嫌啰嗦,此刻听到这话,却不由生出几分难过。

“这是陈国来的信。”刘嬷嬷颤巍巍掏出来,“送信的人说老夫人身体每况愈下,只希望能在这之前看到夫人诞下子嗣,得保安宁。”

辛汇心头一酸,揽住刘嬷嬷的手,就势撕开了信,信是父亲写的,一笔一划看起来都那么熟悉,她摸着那熟悉的信笺,眼眶微热,不到百来字的信看了半盏茶时间才终于看完。

看完以后,她便将自己的手和那上面松垮垮的金戒指更深藏进了被窝。

刘嬷嬷这时候便问道:“日常熬给你那些调理的药汤可按时吃了。”

辛汇心虚的看美牙。

她拍拍辛汇的手背,又叹气:“小姐,这些都是为了你好。辛家在陈国本已根深叶茂,倘若没有足够的筹码,陈王如何能忍得下,辛家倒了——小姐在楚宫,还能靠谁呢?”

辛汇心乱如麻,这些话对她来说全是无形而不安的压力,她也不能说出她和楚王甚至还没有夫妻之实,只怕刘嬷嬷只会当场厥了过去。

到了下午间,楚王身旁的季公公来宣了旨意:解除坤和宫禁足,让她好生休息,同时还赐了一个楠木金雕的小盒子,特特嘱咐是单独赐给辛汇的。

辛汇见那盒子又小,木头也不算上等,也不像赏赐的什么名贵珠宝,更不可能是什么精美吃食,便有些看不上,胡乱打发了季公公,转身打开盒子,顿时一愣。

盒子里面是枚精巧别致的金戒指,戒指上镶嵌着小小的红宝石,如同极其微小版的王冠。

美牙拿着那戒指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对一国之后来说,这样的赏赐未免太轻了些。

辛汇拿出戒指挨个试了试,最后刚刚套在无名指上,莹白的手指和闪着微光的红宝石,倒真是相得益彰。

美牙便又有些得意忘形:“王上对小姐真是好呢——一看便是特意订制的。”

辛汇呜呼:你要知道这是干嘛的,就不会这么说了。

美牙又挤眉弄眼:“昨晚小姐和王上一起,王上可温柔?”

“温柔?”辛汇不屑,反转手指左右看那戒指,顺口回答,“蛮牛一般。”

美牙的脸红了一红:“哎呀,小姐,你越来越坏了。”

“……”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小姐,外面天气这样好,咱们出去走走吧。”美牙心情激荡,转开话题,嘿嘿,听说下午王上会经过御花园,如果和小姐有场偶遇,说不定,晚上王上还要过来呢,说不定,小太子便有了……霍霍霍。

屋子里闷了许久,这般提议辛汇自然求之不得,临走前又偷摸拿了几条大些的帕子,要是没人,还可以顺便带点鲜货回来,她也并不是只图自己口福,都是为了长远之计,小时候,她也是不吃葱蒜的,但是直到吃到了葱香饼,她便一发不可收,所以,从来没有不能吃的东西,只有做的不够美味的东西。也许,楚王吃了她亲自熬的鲜鱼粥,会突然转变自己的想法呢?从饮食开始,然后渐渐到其他地方,比如对女人的审美……

好吧,那些太遥远,她承认,她想吃的念头多占了那么一点点。

她就知道,这两日不顺,先是无端端一场病,今日出门也未曾看黄历,刚刚走进御花园,便看见秦家姐妹春风扶柳一般站在花圃里,一个带着明月珰,一个插着金步摇,穿了一身薄纱曲裾,像两只花蝴蝶一般,再远处,便是两个楚宫少妃,辛汇隐约见过,穿了最新式的深衣,衣裾长可拂地,风一吹,好像要飘走一般。

待转过一处花廊,又看见辛丛英站在一株桃树下绞着帕子,也不知道自言自语嘀咕什么,面色羞赧,粉面含春,手上亮灿灿的缠金镯子格外醒目。

今日刮了什么风,这御花园竟然成了十五的坤和宫?

美牙在一旁咬碎了牙齿,这个小季子,真是个黑心肝,说好的只卖她一人消息的,骗子!可怜她那三十两银子!不要脸的骗子!

辛汇一边敷衍的应付众女的请安,一边承受着她们奇异的目光,心头隐隐泛起不安,正要快步离开,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啪的一声,好清脆的耳光声。

☆、第二十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辛汇向美牙使了个眼色,美牙便轻手轻脚走过去,觑着眼睛隔着重重花丛看了一眼。

先看到一个身着石榴裙,插了同色花钗的女子,粉嘟嘟的嘴巴紧抿,横眉竖目,瞪着地上一个薄纸般的宫娥:“怎的?还要本小姐扶你起来不成?”

正是保太后那个被称作翠小姐的宝贝侄女,美牙龇了龇牙,屏声静气退了回来,在辛汇耳畔这般那般说了一道。

辛汇皱眉,她不喜欢这个一看就是短命模样的侄小姐,也管不得别人教训自己的婢女,正要走,又听的那边又是清脆的两声。

而那挨打的宫婢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翠儿冷笑,声音高了寸许:“倒还真有脾气。”

顿了顿,大概向身旁宫娥吩咐:“给我掌嘴,什么时候脸上的胭脂不红了,什么时候住手。”

这脸只有越打越红,可不曾听过越打越青。

接着又听一阵夹枪带棒指桑骂槐的声音:“王上不过是让你递了回茶,看了你一眼,便真以为自己要上天了不成,抹得这样厚的面脂。就是赏了你什么,又怎么样,人人都有得,又不是单谁一份,没出息的样,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此话一出,辛汇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明明问心无愧,偏偏面上发热,那个戒指大小合适,一时喜欢,便戴上了。

而花园里听到话的各位美人有的摸了摸头钗,有的摸了摸手镯,面上都有些不自然。

花丛里的宫娥声音冷清清:“小姐,奴婢并不曾用面脂。”

“还敢顶嘴?”翠儿今日心情显然极不好,直接抬腿一脚踹到了那不识相的宫娥胸口上,听得一声闷哼,辛汇便看到花丛里滚了个瘦弱的女子出来。

她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怜花惜玉的脚,几乎本能的便走过去,美牙见状忙抢在小姐动手前先扶了她起来。

美牙认得这个宫娥,是保太后宫里一个没有等级的婢子,叫苑齐,听说是王上从陈国带回来的,长得倒是眉清目秀,楚楚动人,挨了两巴掌,咬着嘴唇,眼睛里也蓄满泪水,辛汇不由啧啧两声,又见她两边脸颊都肿了起来,心头颇为不忍。

那边翠儿已经拨开花丛走了过来,见了辛汇,也不言语,只蹙着眉看颤抖着躲在美牙身后的苑齐,目露厌恶之色。

辛汇坦荡荡看过去,翠儿到底受不住,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请了个糊涂安:“见过夫人。”然后便喝问苑齐:“难怪人说野鸡打得满天飞,家鸡打得团团转,野种便是野种,不过说你几句,竟连规矩也忘了么?”

苑齐手微微一抖,慢慢走出去,翠儿一股子邪火顺着一个巴掌直接拍在了她脸上,清脆一声,又快又响:“还不跪下领罚。”

辛汇忍着气沉声道:“翠姑娘当知道,宫中严禁私惩宫婢。”

翠儿斜睨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夫人当真管的宽,此禁令当是说楚宫中内人,我乃齐国公女,自然不在此列——况且,就连我管教自家丫鬟,夫人也要过问么?”她从头从尾便不曾将辛汇放在眼里,一个早晚成为弃子的女人,何必放在眼里。

说罢,她转头看身旁两个宫娥:“还不动手!”

辛汇忍无可忍喝止:“谁敢动手?”

那两个宫娥虽在保太后宫中,但是毕竟为楚宫旧人,一时左右为难,竟僵住了。

翠儿见她二人真的被辛汇唬住,心中大恨,性子上来,将袖子一摔,冷声道:“你们不敢动手,我亲自来!”

说罢,竟然真的扬手便要上前,然而她的手还没到苑齐身前,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这样大的力气,她觉得手腕像要断掉一般,正要大骂辛汇旁那个五大三粗的婢女,却不想转头看去,抓住她的却是辛汇!

她咬牙道:“我是保太后的侄女,齐国的贵宾,你这是做什么?”

辛汇学着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哼了一哼:“我是楚国的王后,陈国的公女,陈齐相争,你说我要干什么?”

翠儿面色一变,便听她笑眯眯说道:“客随主便。客人不知道楚宫的规矩,乳母也没时间细讲,那只好本夫人亲自动手了。”

动手?翠儿在楚宫多少日子,见过多少楚宫中娇滴滴弱不禁风的贵女闺秀,一个个除了文绉绉的嘴皮子私下里使使阴招,谁会这般张狂直接,更不要说动手,当下尚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手腕剧痛,痛得她一声尖叫,一手直接就往辛汇脖子招呼去了,然而还没到辛汇脖子,便被她另一只手扣住,翠儿两手便如同蝴蝶结一般被辛汇扯住往胸口压,痛得她惨叫两声。

辛汇只觉得心中郁结稍解,又见她眼泪都出来,便略略松了松,问她:“你可服气?”

美牙咽了口口水,紧张的看着周围,还好四处都是静悄悄的,想来没什么人看到。

她脸离得近,一张粉嫩嫩的脸庞比先前那苑齐有过之而无不及,翠儿又恼又怒,又见她这般形容,只觉得酸水直往鼻子里钻:“自然是……”她似乎服了软。

然而辛汇刚刚略松开些,便见她扬起油亮亮的头,同归于尽般猛地撞了上来。

“不服!”

辛汇虽退得快,还是被撞的眼冒金星,她几乎本能一拳,翠儿便直直飞了出去,脸重重贴在地上,鼻子间缓缓冒出两道洪流。她摸了一把鼻子,一看手上的鲜血,本来怒到极致的尖叫开口却变成了呜呜大哭。

辛汇捂住额头,原地站了好一会,这才颤巍巍的站定直起身来。美牙额头滴汗,又心疼自家小姐,也顾不得怀里的苑齐,拿了帕子帮辛汇擦脸擦手。

辛汇顺手接过帕子,挥手让美牙退开,恶狠狠向翠儿走去,边走边揉酸痛的手,美牙大急:“小姐,别打了。”再打就打没了。

翠儿本来还在嚎啕,眼看辛汇越走越近,目露恐惧之色,竟然渐渐止住,变成扁嘴断断续续的细声啜泣。

辛汇看了她一眼,不耐烦道:“别哭了。”

翠儿闭上嘴巴,仍不断抽抽噎噎。

辛汇又皱眉:“别抽了。”

翠儿猛地打了个饱嗝,连抽也止住了。

辛汇居高临下看她,两人大眼对小眼静默半晌,翠儿猛地打了个大大的嗝,她猛地捂住嘴,分辩道:“我不是故意的。”声音隐隐又有抽噎之气。

辛汇忍住笑,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手里的帕子递过去:“把鼻血擦干净。”

翠儿身旁两个被深深镇住的宫娥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跑过来,扶起眼睛青紫、脸颊发青、鼻子流血的崔小姐。

天,就这么一拳,飞了两丈不止。

要是讲道理看面子耍嘴皮子,翠儿在这宫里可不曾怕过谁,保太后是王上最敬重之人,其他宫妃就是被她气的半死,谁敢当面给她脸色,还不是自己憋着回去偷偷骂上几句,左右她也听不着。

但是,眼前这人不同,你有的歪理她都有,你没有的拳头她还有。

三人刚刚站定,又听眼前这笑眯眯的君夫人关心问道:“咦,你脸上怎么了?怎么这般青紫。”

翠儿还在发怔,她身旁一个聪明些的宫娥便替自家小姐回答:“刚刚小姐走路,不知怎的竟摔了一跤……”翠儿狠狠瞪了那宫娥一眼,转头看见辛汇严肃地看着自家,不由自主软了半截:“是……是我方才不小心。”

辛汇便语重心长道:“那可要小心才是……”

四周的花丛里面静悄悄,藏了无数看得津津有味的眼睛,特别辛汇那一拳,楚宫几个旧时少妃格外解气,只恨不能击掌相赞,正看得起劲,忽听得君夫人声音拔高,一声冷喝:“看够了么,还不快出来!”

却是早已经被发现了。

先是辛丛英,接着便是几个少妃,然后期期艾艾的穆家姐妹,看辛汇的神色煞是奇怪,众女花花绿绿站了一堆,一个个人面桃花,倒是赏心悦目,辛汇看着这样多的花花草草,只觉心中隐隐一种说不出的不愉感觉。

然而,此时还有更重要的善后工作,她便拿出架子呵斥:“刚刚翠小姐在园子里摔得这般厉害,你们便这般看热闹?竟也不知道来扶上一扶?”

众女哑口无言。

她又咳了一咳:“我近日大病初愈,走了这些路便心慌气喘。便劳穆姐姐和褚少妃送翠小姐回去罢。”

众女瞠目结舌,这还是大病初愈?

由穆家姐妹和那褚少妃送翠儿回去,就算翠儿一时忍不住有心要说什么,保太后明面问起来,她们因着自家“围观”的关系也不会多说什么。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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