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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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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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穿点点头,他挥挥手:“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各位散去吧。”

第193章这笔交易做不做?

第193章这笔jiāo易做不做?

第193章这笔jiāo易做不做?

姑娘们看到时穿的手势,站起身悄悄的收起笔墨,冲时穿鞠躬告退,三位男徒还想留下看看,时穿坚决的摆摆手,那三人赶紧护着nv孩退往后堂。

黄娥与环娘还没有走,环娘上前拽着时穿的衣襟,惊愕的问:“哥哥,狗,院里的狗怎么没叫?”

mén外的声音继续说:“唐突了,还请原谅。”

时穿摆摆手:“这位是黄娥娘,院里姑娘们的事,有些我不方便出面,全由她出面jiāo涉。现在,贵客无需回避,请入内相见。”

mén口出现了一个人影,三十余岁,下巴上留着一截短胡须,标准的读书人打扮,手中拿着一把金丝折扇,一进mén,他潇洒的打开扇子,温文尔雅的轻摇折扇。

此人很清瘦,眉máo浓密,映衬着眼窝很深邃,那种眼神往好里说是睿智,更坦白点说是老jiān巨猾。

此人的身影背后,豆腐西施躲躲闪闪的lù出头来,lù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她的动作让进mén的男子轻轻旋了一下子身,淡淡然的解释:“我辗转托付了一下李三娘,啊,原本只是想过来望一眼,如果没什么事情,咱家便不为人知的来,不为人知的去,却没有想到时长卿一语惊人,引得我禁不住出声喝彩。”

黄娥默默无语,不停的上下打量对方,时穿则一句话不说,静静等着对方再度开口,后者摇了摇折扇,头也不回的吩咐豆腐西施,语气里透lù着那种习惯当家做主的权威:“你回去吧,我既然与长卿已经见了面,下面就没你什么事了。啊,你那件xiǎo事,不算什么,我来想办法。”

豆腐西施静静地做了一个揖,回身消失在黑暗中。紧接着,陌生男子扫了一眼黄娥,摇着扇子,轻描淡写地说:“果然是穿儿,你不记得我了吧?”

这话一说,黄娥陡的瞪大眼珠,环娘在一旁拍手,双脚luàn踢:“哦,呀,原来……喜事啊,没想到第二位找到家人的竟是哥哥,太好了……嗯,环娘今后是不是也可以姓‘时’了。”

周围的空气温度急剧下降,此时的时穿仿佛一座冰山,浑身散发着彻骨的寒冷,他盯着陌生来客,两眼一眨不眨,恍惚间,屋子里其余三位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仿佛天地已经不存在,时间凝结,空气停止流动。

异状出现很短暂,陌生的来客晃一晃脑袋,一切恢复正常,他左顾右看张望了一下,找不见任何异常……稍稍想了想,他决定把刚才的一切当做幻觉。而当他目光落在黄娥身上的时候,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堂屋里保留着刚才上课时的布局,虽然大多数桌椅板凳已经被姑娘们临去的时候归置到墙边,但黄娥与环娘的位子没有动,她们两人的座位本身就在讲桌旁。环娘坐的椅子高,脚尖挨不到地面,如今她正踢腾着双脚拍手鼓掌,而黄娥很淑nv的坐着,双tuǐ并拢,双手jiāo叉叠放在膝盖上,只听她轻声问:“先生是来自金华还是来自嘉兴。”

陌生来客继续轻摇着xiǎo扇,稳重而优雅的问:“穿儿,你认不出我来了吗。”

时穿嘴角浮出一丝微笑,下巴稍稍低了低,诚恳的回答:“的确不认识。”

说完,时穿向黄娥递过去一个探寻的目光:“你给金华时氏或者嘉兴时氏写过信了吗?”

黄娥轻轻地摇摇头:“哪里啊,虽然我跟哥哥谈起过此事,但哥哥不点头,我哪里敢sī自决定。”

刚才时穿跟陌生人的一问一答也有意思,陌生人以长辈的口wěn称呼时穿,是在探究时穿的意图:你是不是时氏家族走失的人,你自己很清楚。我来的时候已经打听清楚了,你在桃huā观曾随口给自己起了个名字,而后又因为这个名字跟别人起了冲突,而后很随便改成现在的名字……现在你愿意装个糊涂,以时氏走失人员的身份,进入我们时氏家族吗?如果那样,我可以给你一个身份确认。

时穿的回答针锋相对:我明白自己是谁,你也明白自己是谁?来吧,我们做个jiāo易吧,你先开个价,价格谈得拢,我们继续聊,否则,大不了一拍两散。

陌生人第二次回答,实际上是在求证:你确认,你不肯自认糊涂?

得到黄娥答复,时穿知道自己的底细了,他寸步不让:“啊,无论是金华时氏,还是嘉兴时氏,我都全无印象。”

对不起,我不想陪你玩下去,还是亮底牌吧。

陌生人不甘心,追问一句:“穿儿,你真不记得了?哦,县衙有记录,说你全然忘记了过去,或许,叔叔给你讲一点往事,能勾起你的回忆。”

时穿坚决的回答:“对不起,我真的对你全无印象。”

别威胁我,我准备一拍两散了。

时穿与陌生人你来我往这番争执,其实牵扯到两个字:族产。

按照这时候的规则,家族聚集而居,有些财产是归个人的,但有些财产则属于全族公用,属于公共产业。族里拿这些公共财产用于开办学堂,抚恤族中孤寡——这一部分财产一般由嫡支长房掌管,实际上属于嫡支一系的钱袋。

此外,家族绵延,每个家族分支,在其直系父祖在世的时候,那些财产是不分家的,等到这一支系的长辈过世,兄弟分家的时候,也要拿出一部钱财jiāo给嫡支——因为嫡支掌管祭祀,所以这部分钱被称为“祭田”、“香火钱”。嫡支收取这笔钱后,会将过世的长者牌位摆放在祖庙宗祠里,享受四时香火的祭奠。

对方现在摆明了是以长辈的身份在压迫时穿,现在还不知道他打算将时穿归于何宗mén下,但无论对方作何决断,在传统宗法下,处于xiǎo辈的人是没有支配自己财产的权利的,那些财产必须听凭长辈的安排。

陌生来客摇着xiǎo扇,站立在mén口,夜风凉爽,微风带动对方的裙角,配上一身儒雅的气质,简直成了一位士大夫的典范。

“世间从无千年王朝,然而却有千年家族,世人常哀叹‘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平常百姓家’,然而一个王朝兴起,一个王朝灭亡,王朝频繁轮换更替,唯一不变的是家族——王姓、谢姓、裴姓、崔姓、张姓、郑姓……这些昔日的显贵姓氏,如今依然绵延传承,而两汉刘姓皇族在哪里?李唐皇族在哪里?

人世间的事,从来就是这样,王朝可以变迁,王朝不值得依赖,唯有家族永恒,那才是我们九姓士族的根本,以及华夏文化的渊源传承。”

官府是不可信的,唐律、汉律是不可信的,这些东西存在不过几百年而已,而族规,以及家族的家法、家族文化以及传承,才是人们在这个动dàng国度的唯一依仗。你想依靠朝廷,朝廷三百年一倒,你想相信法律,法律三百年一废除,过去合法的事情在新法中不见得通用,过去不合法的事情,也许“伟光正”了……

但无论怎样,华夏的家族传承依然在继续,任何时候,无论秦汉唐宋,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家族是你唯一的依仗,也是最后的依仗。

在这个宗亲社会里,我挥舞着这么大一根胡萝卜,难道你一点都不肯支付点什么吗?

时穿轻轻摇头:“你说人世间没有千年王朝,你这个‘人世间’,大概指的是华夏的人世间吧——宋代了,宋人当中不知道中原之外的地方,xiōng中气度,实在格局太xiǎo。

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片土地外面,四周遍处都是千年王朝,近处的倭国岛上,其皇室就存在了千年吧,远处的阿非利亚大陆,千年王朝不止一个。”

稍停,时穿继续补充:“如今是皇宋的天下,皇宋是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时代,我曾听说有数名举子坐船抵达阿非利亚大陆,还有一人写下的游记里,提到了一个流血的城市——耶路撒冷。啊,那座耶路撒冷城市的废墟上,也存在这一个千年国度。”

别跟我玩虚的,谈什么千年不千年。咱来点实际的吧。一千年太远,而我只顾眼前,眼前,有什么值得我卖身投靠?

陌生来客一声叹息:“‘穿’这个字恐怕进不了嫡支,时氏嫡支,这一辈字里都带…水,在下名字叫时河,字若馨,为嘉兴时氏长房长宗长孙,受族长所托,过来探望。”

摊牌了,黄娥扯了扯时穿的袖子,对面的时河一指环娘,和煦的说:“夜深了,孩子身体弱,请尽快安置吧。xiǎo孩子嘴不牢靠,接下来我要跟你谈论极隐秘的事情,请把那个xiǎo孩支开,咱俩,sī聊。”

黄娥赶紧起身,轻轻一扯环娘:“环娘,豆腐西施马上要起来磨豆腐了,你明天不打算去豆腐店吗……哥哥要谈很重要的事情,我们回屋睡觉。”

扯着环娘走到mén边,黄娥回身望了一眼来客,叮咛:“我马上回来。”

时穿轻轻点头表示许可,来客目光闪动了一下,没有表态。等黄娥出mén后,时穿摆手请对方坐下,而后意味深长的询问:“高老爷叛luàn后,嘉兴附近应该失陷贼手了吧?”

第194章改朝换代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第194章改朝换代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时河潇洒的坐到了时穿对面,不客气的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慌不忙的喝完这杯茶,方叹着气评鉴说:“茶好,可惜泡茶的手段不佳。”

时穿拎起茶壶,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同样不慌不忙的回答:“乡下人,不知道怎样打汤huā,怎样研茶……,就知道一壶好水,一只好茶壶,冲出一杯好茶。”

宋代泡茶,水是水,茶是茶。粉末状的茶倾倒在茶盅里,用xiǎo锤研磨的很细,而后滚水冲泡,再搅动茶沫打起汤huā,而后细细品鉴。宋人啊不带把茶叶扔到茶壶里,滚水冲了一拨又一拨。

来客品尝着茶水,对这种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泡茶方法嗤之以鼻,但时穿对自己被鄙视了丝毫没有感觉,他坦然的望着对方,目光中充满挑衅——我就一粗人,怎么了?我喜欢这样大碗喝茶,怎么了?可是,时代的沿革最终走向了这种清茶一壶的泡茶法,但我何必告诉你这些?如今可是你求着我,而我,无yù则刚

面对时穿挑衅的目光,时河轻笑了,他提起茶壶又给自己冲了一杯。这次他没着急去喝,反而轻柔的,一个骨节一个骨节的打开折扇,慢悠悠的说:“我时氏的渊源并不长,皇宋一朝,到目前为止总共有两位三元及第者,一位是错把冯京当马凉的冯京冯大人,另一位就是先祖。

哦,先祖曾任一代宰相,所以我时姓也算是宰相mén第,算起来,在下的祖父恰好是宰相公子,唯一遗憾的是后人都没出息,至今未见杰出者。”

时穿静静地听对方叙说,不一会儿,黄娥送完姐姐们回来了,她文静的穿过时河的座位坐在时穿身边,摆出沉默的旁观者姿态。只听时河继续说:“如今长宗有三房家人,分别是长宗长房、七房、九房。凡长宗嫡支,名字当中都带五行偏旁,五行轮流,到我这一辈轮到了‘水’,所以我叫时河。

曾祖总共生了五子,除了长宗之外,剩下的两宗现在称之为yù支、山支。顾名思意,他们的名姓当中带yù字与山字偏旁,而且一直如此。剩余的几房则只能算是庶支,不过是依附嫡支与yù支、山支存在的旁系——嘉兴时氏情况就是这样。”

时穿微微一笑:“我还听说有一个叫时光的画家,他的名姓里怎么没有偏旁?”

时河微笑:“这位时光在我们本族里也是个秘密,没人知道他具体是何人,只知道三五年前,从嘉兴流出部分山水画,很有‘燕家江山’的风,世人都猜测这或许是燕氏父子sī下教授的学生,而燕氏父子恰好与曾祖jiāo往密切,家祖父也曾喜欢使用燕家江山技法绘制山水画,可惜,至今族人当中不曾有人出面承认自己就是时光。

时间久了,族中隐约猜测,这或许是哪位庶子,因为受当家主母煎迫,不得不sī下里隐名出售自己的画作——大家族中这种事常有,为了不引起主母的迫害,许多人不得不装当面鲁钝,以免惹来杀身之祸,至于背后的勾当……咳咳。”

时穿默默的点点头,时河感觉到自己仿佛对一段木头说话,他说的口干舌燥,对方却稳坐钓鱼台。

稍停,时河抓起桌上的茶杯,恶狠狠的喝了一口,继续说:“大户人家过日子,什么样的事都有……海州城剿灭拐子集团后,时家以前也曾有丢失nv儿的,或者**早早病逝的,对于邸报上的消息不免关切一点。

前几日,金华时氏子弟来海州游学,恰好在王彦章相公府上停留,发觉王相公新娶的xiǎo妾娇娘常翻阅一本nv书,随口打听了一下,发现时兄的踪迹。

好笑金华时氏没耐心,原本他们约见了时兄,却因为动luàn耽搁了,那位金华时氏当代子弟,觉得受到了怠慢,一怒之下告辞而去——此人曾与在下jiāo往,在扬州路遇在下后,说起这事,在下不禁想来探望一番。

时兄,请勿责怪李三娘,在下转托王相公那位xiǎo妾,让李三娘留个mén,原本在下想远远观望一下,若时兄与我嘉兴时家无关,在下便悄然而去,风过水无痕的,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如今,在下想知道,时兄的意思究竟如何?”

时河现在自称在下,说明对方明白时穿的意思,不再强求,而摆出平等姿态进行商讨。

时穿眨巴眨巴眼,旧话重提:“高老爷的叛luàn……”

时河眼看瞒不过了,爽快的承认:“那场叛luàn已bī近家园,但我嘉兴时氏也不是任人宰割的jī鸭,目前时氏暂时还算安全,不过,为了避祸,时氏已经派出人手四处寻找迁居点。最近,嘉兴时氏打算一支迁往广州,一支迁往北方,若有可能,或者福建或者京东西路,海州,也算其中一个选择吧。”

这就对了,时穿微笑着继续问:“那么,时氏如今当家的是哪位?”

时河回答:“家祖已经垂危,六七年前家父已经接过族长的位子,这次迁居的家族,也算是从族中分家,如有可能,等战luàn平息后再回祖先之地,若是不行,那么就落地生根吧。”

时穿再问:“那么,我算哪一宗呢?”

听到时穿终于松口了,时河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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