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来，这是给你的。”说着掏出一个小挂饰给华衣。
“我也有啊，谢谢顾少爷！”华衣笑嘻嘻地接过。
“阿行，来坐。”苏沐然对顾行笑笑，示意她坐到对面去，抬手斟了杯茶给她。
“噢，好。”手里握着盒子，看华衣没有离开的意思，多少有些尴尬，但想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太妥，只得硬着头皮拿出来，放到苏沐然面前。
“沐然，这个，这个，这个是送你的。”说完便盯着苏沐然的脸，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轻轻打开，一见是根簪子，苏沐然就有些愣住了，心里千回百转。身后的华衣也是有些惊讶地轻呼出声，看自家小姐会如何反应。
看着苏沐然较平时略显奇怪的反应，顾行心里有些打鼓。“沐然，你。。。不喜欢吗？簪子尾端雕的是忘忧，就是我们一起见过的那种花，你记得吗？”误以为苏沐然是不喜欢簪子，顾行忙开口解说。
心里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苏沐然含了笑，柔声道：“我喜欢的。”
顾行这才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好。我还与人有约，先走了。”挥挥手告别离去。
苏沐然心里欢喜，细细看了簪子许久，才开口道：“华衣，替我戴上。”声音里有掩不住的雀跃。
华衣也替苏沐然高兴，接过簪子，小心地替苏沐然戴好。“小姐，真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那人，眼角眉梢皆是温柔笑意。
我俩，竟是存了一般心思么？
真好。
………
“大哥，抱歉抱歉，我来晚了。”顾行赶到水云间时刘善和许言已到了一会儿了，见到她来，招呼她歇一歇，不用着急。
“呐，大哥，这是先前我管你借的钱。”顾行平时少有花销，倒也存有一点积蓄。想到此，更是感激苏信对她和许言的帮助。
“我说了这是做大哥的一点心意，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呢。”刘善坚决不肯接受。
“大哥！”顾行有些急了。“我用那钱若是吃吃喝喝的我也就当是大哥请的耍赖不还了，可我是拿来买礼物了，怎么可以用大哥的钱当作我自己的人情？再说，你这一路上对我多加照料，我已经十分感谢，怎么可以还拿你的钱呢。”
“我们三个是兄弟，又何必这样分你我这么见外？就算是当作我送给三弟家人的也无妨。是用来买礼物了？我说你回来的时候拿着大包小包的，我还以为是你自己买来玩的呢。说说，买了什么好东西？”
顾行一一说了，说到给苏沐然买了一根簪子，刘善挑眉笑道：“原来是拿来买簪子了？那这钱是该你自己出，我就不跟你争了。”说着把顾行推过来的钱袋收下了。“簪子送出去了没？”
“送了，看她很喜欢的样子。”
“这么说，苏小姐是收了簪子了？恭喜啊三弟！”刘善哈哈大笑，拍着顾行的肩膀说到。
“恭喜？恭喜我什么？”顾行有些茫然，看看许言，许言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刘善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俩不会都不知道吧？”刘善看到顾行和许言的反应有些惊讶。“柳国风俗，男子送簪子给女子，即是表达爱意，若女子也对男子有意，便会收下，若女子对男子无意，便会拒绝。”
什么？！顾行傻眼了，怎么也没想到机缘巧合下选到的礼物在这里竟是代表了这个意思！
可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欢喜，按刘善这么说，岂不是苏沐然对她也是有感情的？！可又不敢确定，只得向刘善求证：“大哥，你确定，真的所有柳国人都知道？”心里隐隐有了期待。
“那是自然！这就好比日出东方一般，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三弟你这回可是歪打正着啊！”刘善想到之前顾行为感情苦恼，如今拨云见日，着实替她感到高兴。
顾行得到肯定的答复，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理清了一下思绪，得出了一个结论，她喜欢苏沐然，而苏沐然也喜欢她！
大力捏了捏自己手臂，疼！不是梦啊，是真的啊！顾行的嘴巴都快咧到耳边去了。
“大哥！谢谢你！谢谢你！多亏了你！来，我敬你！”真是多亏刘善，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去到寻城，不会买礼物，便不会选到簪子，更不会因此而知道苏沐然对她的真实想法。
………
那日，顾行高兴极了，喝了很多酒，许言怕两个人都喝醉会露出破绽，也不想扫了顾行的兴，只得由着顾行和刘善互相敬酒，自己借口身体不适在旁边喝茶陪着。
散场已经是晚上了，顾行醉了，回去的路上，搭着许言的肩膀，一直在叨叨她有多么高兴，多么开心，说到后来开始变成胡言乱语，根本听不清楚，可还知道抓着许言问：“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嘛？你说嘛！”
许言只得无奈回答：“是是是，你说的太对了。”
顾行得了回答，才心满意足地放了许言的袖子，又继续说些只有她自己才听的清楚的话。
回到苏府，把顾行放在床上，一沾床就睡着了。许言替她换了衣服，抹了脸，盖好被子，确认顾行已经睡熟了才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苏星灵已等了她许久，许言在她脸上亲了亲，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苏星灵在许言身上闻了闻，一脸嫌弃地推开她。“你喝酒了？女儿家喝什么酒？”随后开门去叫人准备热水来。
许言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是有酒味。“不是我，是阿行，她今天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高兴什么？”苏星灵听到不是许言喝酒，也就放过她。
“她买了一份礼物给你姐姐。”
“恩。”
“你姐姐收下了。”
“这不是很正常么？她也买礼物给我了，我也收下啦。”
“那份礼物，是一根簪子。”
“原来如此！”苏星灵终于明白过来，笑着说道。
“原来这真的是柳国风俗啊？我还担心是大哥诓我们呢。”
“你们俩原来不知道啊？我小的时候，娘亲告诉我的。”
刮了刮苏星灵的鼻子。“我们俩本就是外来的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可是，这未必是件好事。”
“那不管怎么说，簪子是送出去了，姐姐是知道这个风俗的，她收下了，不就证明她也是喜欢阿行的吗？怎么不好了？”苏星灵摇摇许言的手问道。
叹了口气，许言道：“沐然还不知道呢。”
苏星灵一下就反应过来许言话中的意思，也没了主意。
“今天阿行高兴，我不想扫她兴，也就没和她说这个问题。等明天她酒醒了，我跟她好好谈谈。”
抚平许言皱起的眉，亲亲她的脸颊。“别担心了，这一天迟早要来的。早些说开了，也好。”
许言想起当初她们俩的那段经历，轻揽了苏星灵入怀，柔声说道：“灵儿，那时候，委屈你了。谢谢你。”
苏星灵戳着许言的肩膀说道：“你已经说过很多遍啦，我不怪你。”
许言心里感激，不再言语，只把苏星灵揽得更紧。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在YY听到黑芝烧唱歌，挺好听的，甩很多歌手九条街。
☆、直言
宿醉醒来，头疼的很，躺在床上许久才挣扎着坐起来。
把壶里的水一口气喝净了才解了口渴，顾行边揉着太阳穴边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自己昨天喝高了。是为了什么来着？
啊！是了！是因为苏沐然！
想到她，心理上的喜悦已经压倒了生理上的不适。
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阿行，你醒来了没？”是许言的声音。
“等等！”开了门，见许言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碗粥和一碗顾行不认得的汤。
让开路给许言进了门，放下托盘，许言说道：“这是醒酒汤，你喝了以后再喝粥吧。”
“来得太是时候了，阿言，我头好疼啊。”喝了醒酒汤，酸酸辣辣的，顾行不吃辣，赶紧喝了两口粥淡去那辣味。
“谁让你昨晚喝那么多酒，酒量又不好，大哥比你喝的还多，临走时还挺清醒，笑话你来着。”
“我平时又不喝，昨天开心嘛，特殊情况，特殊情况。阿言，你应该能明白的。”顾行忍不住，又乐了。
许言没回话，犹豫了许久，才低声把想说很久的话说了出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舀粥的手就这么僵在了那里，过了片刻，顾行又恢复了吃粥的动作，直到那碗粥见了底，顾行擦了嘴，才沉声道：“今天。”
“你，想好了？”
“想好了。原本我以为我只是单相思，也就没有告诉她的必要。如今既然知道她也对我有意，我就不能再瞒她了。”
“你可有想过结果？”
“想过，你当初也想过吧。”
“当然想过，当时已经做好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阿言，你很幸运，难得灵儿不介意。这在现代都很难，难为她能想开。”
想到心上人，许言心里一片暖意。“阿行，你比我勇敢。”
看着手里的汤匙，顾行有些感慨地说道：“阿言，有时我会想，我们当初选择女扮男装，是不是做错了？”
“也许是吧。。。可是，若没有这样，她们又怎么会把我们当做一个可以喜欢的对象？”即使柳国民风开放，但怎么说也是古代，再开放也有限，像张娉婷和徐婉儿那样，在明知对方是女子的情况下喜欢对方，真的是很少有的吧。
顾行叹了口气。“总觉得，这样很对不起她们。”
许言拍拍顾行的肩膀。“先别想那么多，说不定。。。说不定沐然能明白呢？”但语气却有些迟疑。
“阿言，对不起，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好好想想。”顾行勉强撑出笑容说道。
明白顾行此刻心情必是十分纠结，许言只点点头，拿着空碗出了房间。
顾行撑着头，闭着眼睛，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沐然，我该怎么对你说？
………
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一句合适的话，可总要去面对的。
顾行又像昨天一样在苏沐然面前晃悠，却始终下定不了决心去敲门。
只不过过了一天，心情却不同了。
还好，似乎上天也想顾行快点解决此事，没有让她等太久。
正踌躇间，房门从里面打开了。是华衣。
“顾少爷，你在这转悠着做什么？怎么不敲门？”见着这“未来姑爷”，华衣笑着问道。
“啊，我，那个，沐然在吗？”顾行说不出原因，干脆略过，直接问到。
“在~”冲房间里面道：“小姐，顾少爷来啦。”说着冲顾行眨眨眼：“顾少爷，小姐有事交待我去做，你们慢慢聊。”说着迅速离开了。
“阿行，你来了。”苏沐然从隔间走出来，看到顾行，露出笑容。
“沐然。。。”看到苏沐然，顾行突地没了言语，只站在原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傻站着做什么？进来坐么？”
慢慢挪到房间里，坐到了苏沐然对面。走近才看到，苏沐然的头上，戴着昨日她送的簪子。“这簪子。。。”
苏沐然听到顾行的话，见她看着自己的头饰，下意识地往头上一摸，才发现自己戴着顾行送的簪子。今天早上梳妆时看到簪子心念一动便顺手戴上，竟忘了取下。完全没了刚才的落落大方，一时有些羞赧，低着头不敢看顾行。
看到苏沐然不轻易露出的小女儿态，顾行心里更是难受。
若是我把实情告诉你，你会恨我，怨我吗？
有没有那么一点可能，你愿意接受我？
接受，同为女子的我？
再不愿意面对，话也还是要说。不愿再这样拖拖拉拉，徒增伤感。
“沐然，我有事和你说。”下定决心，顾行开口道，声音有一丝颤抖。
“恩，你说。”因为对面那人是顾行，苏沐然心里隐隐有了些期待。
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多时的心事坦诚以告：“沐然，我喜欢你。”
苏沐然脸上红晕更甚。昨日虽是收了簪子，但也有些担心顾行并不知道其中含义，顾行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她的疑虑。
轻不可闻地“恩”了一声。“我。。。”之后却没了声音。
我也是喜欢你的，这样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沐然，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可能会接受不了，可是，请你相信我，我从来无意骗你，瞒你，我对你，一直是真心的。”
察觉到顾行情绪有些不对，她的话也让苏沐然有些疑惑，抬起头，看着顾行，有些紧张地静待她的下文。
“我。。。”喉咙突地有些沙哑，轻咳了一声才找回本来的声音。“我是女子。”说完，看着苏沐然等待她的反应。
苏沐然却笑了。“你说什么？”似乎她刚才的话，只是在说笑。
“我说，我是女子。”接着又补充道：“沐然，我不是在说笑，我是女子。”
看顾行的表情真的不似在说笑，苏沐然有些慌了：“阿行，你若是不想与我一起，大可直说，不要找如此拙劣的借口。”
顾行脸上的痛苦又加深了一分。“沐然，我喜欢你，只是，是以女子的身份喜欢你。”试图去捉苏沐然的手，却被躲开了。
避开了顾行的手，苏沐然站起身来，质问道：“你！”只说了一个字，就因为哽咽而说不下去。望着门外，过了许久，才终于能继续说话：“你既是女子，为何要说喜欢我？为何要送簪子给我？为何要给我这虚假的柔情？！”一把将簪子取下，拍在桌上。眼泪已冲出眼眶。
认识以来，顾行不曾见过苏沐然如此激动而失态的模样，知是自己伤了她的心，更是难过。走到苏沐然面前，执了她的手，试图解释：“沐然，你听我说。。。”话还没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断了。
顾行有点被打懵了，怎么也想不到，平时温柔端正的苏沐然，竟会抬手便给她一巴掌，可见，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苏沐然这一下是用了全力的，看着顾行脸上迅速红肿起来的印子，心里又疼又悔，更多的，却还是怨。
她怨顾行轻轻巧巧地用四个字，便打碎了她对于心上人与未来的所有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