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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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 第6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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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蠢厮!快给老夫回来!”唐长老自感大丢颜面,不由生气地喝道。

“俺学不会摇尾巴!”刘信丢下一句,大步走出厅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大厅中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气氛颇为尴尬。

见唐长老脸都黑了,王贤站起来,端着酒杯对朱瞻坦道:“一切责任都在学生,怨不得刘信兄弟,殿下要是怪罪,在下设法赔罪就是。”

“你怎么赔罪?”朱瞻坦也有酒了,踞坐在位子上,睥睨着王贤,揶揄道:“自罚三杯?”

“哈哈哈!”朱瞻坦的手下放声大笑,董彦皋几个竟然也跟着大笑,直到发现丁谷刚等人双目喷火,他们几个才收敛了一些。不过也只是一些而已,他们现在根本就不在乎唐天德和他的手下怎么想……

因为他们本就是和汉王勾勾搭搭的,之前因为汉王引而不发,他们又在登莱一代,距离汉王太远,所以只能暂时委身于唐天德。现在正主来了,他们自然迫不及待地投入世子殿下的怀抱!

唐天德的脸色十分难看,但一想到大局,便竭力忍下了心头的不快,没有吭声。

“如果殿下觉着喝酒赔罪太轻。”王贤这个当事人,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搁下酒杯淡淡笑道:“我可以告诉殿下一个秘辛。”

“你知道什么秘辛?”

“三年前,通州码头,您的兄长为何会出现在那条船上……”王贤笑着说道。

“住口!”还没听王贤说完,朱瞻坦的酒便醒了大半,赶忙出声阻止王贤说下去。

王贤便笑眯眯不再言语。朱瞻坦发现其余人皆满脸茫然,并不知王贤的话里头有什么名堂,这才松了口气,冷声说道:“今晚只喝酒,有话回头说。”

“那好吧。”王贤点头笑笑,坐回位子上。

酒席继续,朱瞻坦却没了兴致,草草吃几口酒菜,便推说乏了,离席而去。走到王贤面前时,朱瞻坦突然弓下身,低声说道:“今夜戌时三刻,要是让我满意,可以饶你一命。”

“不见不散。”王贤点点头,淡淡笑道:“包君满意。”

“哼!”朱瞻坦哼一声,出门而去。

朱瞻坦一走,厅中的气氛就更尴尬了,一众人分成泾渭分明的两帮——之前拼命奉承朱瞻坦的一伙,对这些家伙怒火冲冲的,是另一伙。

“心都散了,坐在这儿也难受!”唐长老突然意兴索然,挥挥手道:“别撑着了,都散了吧。”

众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董彦皋一伙人,更是如蒙大赦,忙不迭告辞离去。丁谷刚一众老兄弟,看着唐长老,想留下来陪陪他。

“都走吧。”唐天德却不领情,又挥了下手道:“军师一个人留下就行了。”

“是。”丁谷刚等人只好告退,留王贤一个人陪着唐长老。

“法王……”厅中没了旁人,唐长老依然神情萧索,久久不语,王贤只好轻轻唤了几声:“法王……”

“还是叫我长老吧。”唐长老这才回过神,自嘲地看着王贤道:“狗肉包子上不了席,老夫哪里像个王?充其量是个自封的草头王!”

“法王切莫如此沮丧,当初汉高祖、明太祖,不都是起于布衣?从草头王变成白帽王吗?”王贤赶忙给唐长老灌鸡汤。所谓白帽王,就是‘皇’,这是姚广孝和朱棣之间的典故,在国朝已是妇孺皆知了。

唐长老嘿然一笑道:“老夫哪比得了他们?汉高祖去参加鸿门宴,也没见樊哙他们投靠项羽!朱元璋当初在我大宋皇上帐下,也没见他手下有将领,公然当他面去讨好皇上!”

“哎,董相他们确实不应该。”王贤轻叹一声:“应该只是一时糊涂吧。”

“一时糊涂?”唐长老哂笑一声道:“军师来得晚,有所不知,董彦皋他们几个,本来就不跟老夫是一路的,他们早就和汉王眉来眼去,只是形势所迫,才不得不归于老夫帐下而已。”

“那他们今日,是旧情复燃了?”王贤轻声问道。

“嘿嘿,怕是一直就没灭过。”唐长老眼里迸现出丝丝杀机道:“他们见老夫对朱瞻坦客气,便以为我真的怕了汉王,恐怕想借着世子殿下的东风,学那豹子头火并王伦!”

“不会吧?”王贤一脸‘震惊’道。

“怎么不会?”唐长老冷声道:“先生是读书人,这种事儿见得少了。以后见多了,就不会觉着奇怪了。”

“那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先下手为强!”王贤并指如刀,低声喝道。

“哎,谈何容易?”唐长老叹口气道:“他们手里好几万兵马呢……”

“法王放心。”王贤却淡淡一笑,笃定道:“学生敢立军令状,保准杀了他们,军队也不会乱!”

“哦?!”唐长老眼中登时异彩涟涟,一把抓住王贤,声音都变了调道:“你的军改成功了?!”

“差不多,原本想等着彻底完成再禀报法王的。”王贤点头笑道:“不过事情紧急,现在动手的话,军队也不会失控。”

“太好了!”唐长老猛地站起来,激动得摩拳擦掌,来回踱了几步,却又站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王贤,问道:“要是杀了这几个货,世子那边如何交代!”

“法王,您都说他们要火并您了?!怎么还管什么世子?”王贤简直要吐血了,而且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真面目

“法王,您都说他们要火并您了?!还管什么世子?”王贤无法理解唐长老此刻的想法。

“哎!”唐长老喟叹一声道:“我们能吃几碗干饭,军师还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汉王虎狼之师的对手?”

“法王,切不可妄自菲薄,汉王已经不是昔日的汉王,咱们也不是昔日的草寇了!”王贤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知道我知道,让我想想,好好想想……”唐长老下意识地点点头,眼里的犹疑,却没有减弱多少。

“哎!”王贤喟叹一声,出门而去。

“先生!”唐长老在背后喊一声,王贤都没有理会,唐长老颓然坐了下来。

王贤一离开大厅,就见刘信提着刀,身后隐约还跟着一伙手下,正翘首朝自己望来。

“先生,怎么样?”一看到王贤,刘信马上上前,压低声音问道:“长老答应了吗?!”

“哎……”王贤摇头叹气,低声道:“长老害怕汉王,不敢下这个决心。”

“那让咱们替他下这个决心!”刘信紧了紧手中利刃,咬牙切齿道:“把那些牛鬼蛇神,杀他个干干净净!”

“嗯!”王贤点点头,沉声道:“此事若成,兄弟可谓奇功一件!若是事败……”

“那咱们兄弟就死在一块,黄泉路上有个伴!”刘信低声笑道。

“正是此理!”王贤低声道:“这会儿董彦皋、白拜儿几个,还在朱瞻坦那里赖着,估计很快就会被撵走,你带人去后门候着,一看到他们出来,就关门打狗!”

“放心吧!”刘信拍拍胸脯笑道:“整个法王府的防务,都是俺一手负责,这会儿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

“好!事成之后你便速速到朱瞻坦那里接应我!”王贤点头吩咐道。

“先生,你还是等我一起,收拾朱瞻坦吧!”刘信担心王贤吃亏,好心劝说道。

“不必,一者兵贵神速,要是让朱瞻坦听到风声,寻求法王的庇护,事情就不好办了。”王贤摇摇头,目光冰冷道:“再者,我还有一笔账要和他算!”

刘信还想劝,但转念一想,以王贤的本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便点点头,沉声道:“那先生一切小心,我那边一完事就过来接应你!”

“你也务必小心,一个都不能放过!”王贤点点头,沉声嘱咐刘信道:“不然后面的局面,就很难收拾了!”

“俺晓得了!”刘信答应下来,和王贤分道扬镳,消失在黑暗中。

王贤又在阴影里站了一会儿,才整整衣襟道:“咱们也回去吧。”

身旁的戴华便打着灯笼头前引路,两人无声地向‘丞相府’走去。

到了相府门口,便见几个侍卫模样的家伙,在那里走来走去。戴华一眼就认出,这几个正是朱瞻坦身边的侍卫。

王贤不动声色地过去,那几个侍卫看到他,便走上前,冷冷瞥他几眼,沉声道:“你就是黑翦?我们殿下有请!”

王贤点点头,神情平静道:“头前带路吧。”

几个侍卫本以为还要费些工夫,没想到王贤这么痛快,愣了一下,才带着他往世子殿下的住处走去。

戴华向黑暗中点点头,便快步追着王贤去了。

朱瞻坦下榻的院子内外,几十名王府侍卫在警惕的巡逻,在两侧厢房内,还有上百名侍卫待命,毕竟是非常时期,双方还算是敌对,必须要严防死守,以免世子殿下遭遇不测。

王贤来到院子内,进屋之前,被王府侍卫仔细搜身,确定他身上没有利器,侍卫才会领他进屋。

接受搜身时,王贤看到董彦皋、郝允中、白拜儿三个满面堆笑地从屋里出来,三人也看到了王贤,神情难免有些尴尬,但旋即便恢复如常,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有说有笑地出了院子。

搜身结束,没有发现利器,侍卫便领着王贤进了屋,通禀一声,里屋门缓缓打开,一股名贵的龙涎香味便扑鼻而来。

“进去吧。”侍卫侧身让开去路,王贤便迈步进了内间,只见朱瞻坦一身华丽的锦袍,手上戴着绿油油的戒指,正斜倚在炕上,冷冷地看着自己。

“拜见殿下。”王贤毕恭毕敬、躬身行礼。

朱瞻坦死死盯着王贤好一会儿,才摆摆手,示意手下人都退下,这才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院外,数名长随打着灯笼,指引董彦皋三人往法王府后门走去。三人的轿子都停在后门的轿厅中,护卫也都在那里吃茶等候。

一边走,三人一边低声说着话。

“老董,你说汉王不会真跟姓唐的媾和吧?”郝允中颇为担心道:“咱们可就坐了蜡。”

“甭瞎操心。”董彦皋摇头笑道:“汉王要真是想跟姓唐的相安无事,当初何苦费劲拉拢咱们?”

“还真是。”白拜儿娇滴滴道:“董大哥就是有见识!”

“要我看。”董彦皋早就习惯了白拜儿的变态,面无表情道:“世子殿下这次来,不过是迷惑姓唐的,不久便会动手!”说着看看身边两人道:“咱们得抓紧机会,帮殿下干掉唐天德,青州城就是咱们的了!”

“哈哈哈!”郝允中和白拜儿刚要开口,就听黑暗中响起一阵大笑,吓得白拜儿尖叫一声,郝允中和董彦皋都变了脸色,举起火把喝道:“谁?!”

“老子!”刘信提着刀,从黑暗中走出来,指着三人冷声道:“三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法王素来厚待你们,你们却想着如何谋害法王!”

见自己的话都被他听到,三人眼中杀机迸现,纷纷握住兵刃,董彦皋一边缓缓上前,一边冷笑道:“听到又如何,你能拿我们怎样?!”

“拿你们去见长老!”刘信也冷笑道。

“就凭你?!”白拜儿怪笑起来。郝允中举起刀,低喝一声道:“废话干什么,杀了他!”

“就凭你们?!”刘信怪笑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唿哨!

哨音未落,四面八方的高墙上突然出现无数火把,足足百余名弓弩手,从各个方向居高临下,瞄准了董彦皋三人。

“姓刘的!你要造反吗!”董彦皋见状神情大变,也尖声打了个唿哨。

客房中,世子殿下屏退左右,冷冷盯着王贤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知道当日通州之事?!”那一次,朱棣得报说,王贤和徐妙锦私通,怒冲冲赶到通州捉奸,却看到了汉王世子朱瞻圻和赵王妃私通的丑闻!这种事自然被严密封锁消息,除了最上层,寻常官员都不得与闻,更何况远在山东的小老百姓了。

虽然严格来说,朱瞻坦算是这件事的受益者,不是朱棣一怒之下杀了朱瞻圻,也轮不到他来当这个汉王世子,但通州之事依然是朱瞻坦心中的奇耻大辱,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二哥和三婶,怎么会突然从南京跑到通州,还禽兽一般搞在一起?

“因为那件事。”王贤向前两步,低下头,咯咯笑道:“就是我干的!”

“你到底是谁?!”朱瞻坦惊得毛骨悚然,一把抓住桌上用来切肉的银刀,使劲瞪着王贤。

“想知道,我满足你。”王贤笑着伸出手,揪住了腮边一片带着胡须的皮肤,然后咬牙猛地一撕,竟将整张脸皮撕了下来!

朱瞻坦吓得手脚冰凉,他也听过野狐禅,知道传说有画皮鬼,看到王贤将脸皮揭下来,一下就真以为撞见鬼了,全身不由自主筛起了糠,想要出声叫喊,却牙关打颤,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但当他看清王贤面皮底下的真面容,整个人一下子就成了雕塑!他指着王贤,双目圆睁,结结巴巴道:“竟,竟然,是你!”杀了他也想不到,这位唐长老的头号谋士,宋国的丞相,居然是他们汉王府的头号敌人——葫芦谷后下落不明的王贤!

王贤终于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冷冷看着满面惊恐、仍旧难以置信的朱瞻坦,眼里全都是报复的快感!

“快!”朱瞻坦终于回过神来,张口就要尖叫呼救,却被王贤一把捏住喉咙,呼救声便憋了回去!

朱瞻坦满脸涨红,拼命挣扎,王贤突然残忍地一笑,竟一下松开了手!

朱瞻坦马上兔子似的向后一跃,身子缩到墙角,同时狂呼乱叫道:“快来人啊!救命啊!”

他声嘶力竭,叫喊声似乎要掀翻屋顶,然而接连叫了几声,外头依然静悄悄一片,没有人回应。

朱瞻坦终于感觉到不对劲,蜷缩在墙角,惊恐地看着王贤,只见他抱着手臂,好整以暇,一副猫戏耗子的架势。朱瞻坦还有什么不明白?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的手下肯定都被干掉了。一直耀武扬威的世子殿下,双膝一软,跪在炕上,不禁牙齿咯咯打颤道:“饶命……”

“你饶过我兄弟的性命吗?!”王贤突然脸一黑,猛地一记重拳便结结实实砸在朱瞻坦脸上,登时打了他个满脸开花,然后劈手夺过朱瞻坦手中的银刀,一刀插到他的大腿上,咆哮骂道:“你饶过我兄弟的性命吗?!”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先斩后奏

“姓刘的!你要造反吗!”董彦皋见状神情大变,也尖声打了个唿哨。

谁知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动静,刘信放声大笑道:“省省吧,你的手下早就完蛋了!”说着把手一挥,暴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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