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外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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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外戚- 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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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孔融心中,迄今为止,能称得上仁德之人的,除了面对帝位丝毫不动心,却早已亡故的幽州牧刘虞之外,也就只有那位曾经的平原令,刘玄德了。当日在北海城外。刘备“仗义”率军来援,虽然是晚了一步。到的时候,城外黄巾已经被秦旭使“邪门妖术”慑服,白跑一趟不说,还差点也落入吕布魔爪之下。好在自己见机得快,听了谋主王修的劝诫,没有以北海生灵妄抗残暴,而是以一颗报国忠心的大仁义深入虎穴,又是担任青州治中,还为稷下学宫请来了不少旧友大儒,费劲了心思就是为取信于吕布,同时也借机免却了大耳“忠臣”遭屠戮的惨剧。想想孔融都觉得自己同那司徒王允一般,屈身事贼却本心不改,只待时机到来,便联络智勇之士力挽狂澜,杀枭贼以清寰宇。

“文举公,某刚见陶二公子来此了!看上去颇为欣喜的样子,怕是徐州有消息了!”就在孔融据高凭栏心中生出无数豪情壮志之时,身边老仆来突然来报说道。只是这仆从打扮的老者,身材极其雄壮,在面对孔融说话的时候,也并不像是一般奴仆那般卑躬屈膝,言里话间没有从属的谦称,倒像是在和朋友说话一般。

“越公,有劳了!”孔融脸上挂着几分笑意,对老者说道:“陶应这少年人耐不住心性,那事却还要越公及贵高徒们多加使力才是啊!说来还多亏越公仗义相助,才使得孔某在吕布这奸贼身边能够安身,倘若此番事成,将来在天子面前,融定然大力推举越公,便是如那吕布一般成为三公九卿之辈,也并非难事!”

“这……文举公,请恕王越直言,大道理某不懂,所谓救国救民的大事某也不晓得,某曾受文举公大恩,受文举公差遣本是分内之事,哪怕就算是对上那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布,某也自是不惧,自当保得文举公不受戕害。可某实在难以对手无寸铁的妇孺下手!前番命小徒去刺杀那秦旭,便已是破例,此番……”这仆从打扮的老者竟然就是当日刺杀秦旭险些成功的史阿的师傅,大剑师王越。倘若秦旭此时在,定然可以认得出。谁能想到在当日孔融白衣请降时,跟在孔融身边替孔融托着北海太守大印的老仆,竟然就是曾经名传天下的天下第一剑客呢。所谓灯下黑就是如此,不但是秦旭,就连贾诩、蔡琰这等手握情报源之人,在当时秦旭遇刺怀疑到孔融头上时,暗中查遍了孔融身边的所有人,却偏偏没有对王越真身有过丝毫的犹疑。此时王越听了孔融话后,却是满脸难色,即便是孔融拿王越一直垂涎的官位说项,也没有令王越脸色展开多少。

“越公,你糊涂啊!”孔融本是笑容满面的安抚,在听了王越此言之后,却是在眼眸中闪过几分愠怒,面上却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指着倚栏外面的临淄城说道:“某不提那吕布为人如何,也不说什么大道理!就说越公你也随某来临淄不是一两日了,当可知这临淄城中小民,大半是什么来路吧?那吕布收拢些不安心以事生产的流民也就罢了,竟然还放归了那些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黄巾贼为民,黄巾贼乱我大汉,人人得而诛之,他吕布这般做法,眼里还有没有天子?究竟有何居心?更遑论竟然还妄解圣人之言,在稷下学宫之中搞些什么因材施教,有教无类?言欲求学者皆可至青州为官,这州郡官吏本应是大汉朝廷委派,亦或是士族饱学之士担当,他这般做作,却又是将大汉朝廷和天下士族之语何地?这等恶贼,难道不该天下共讨之么?”

“可……”越有官瘾,自然也不会一上来就做个昏官,对于郡治民生之类政事也多有了解,而孔融此言,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细思之下,却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劲,王越甚至下意识的就像要反驳孔融之语。

“越公啊!”孔融一脸的苦大仇深,状极诚恳的把住王越臂膀,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说道:“融知道越公是古之君子一类的豪侠之士,不肯伤害老弱妇孺,说实话融也不希望这等事情牵扯到家眷身上,即便是吕布再怎么万恶不赦,其家眷虽然久受其荼毒,但也毕竟是无甚恶事传扬,这些融都考虑过。但话说回来,并非融不信越公之勇力,那吕布号称天下第一猛将,手下又有数万虎狼之军为其爪牙,而我等却是除了几位虽有大仁大智大勇却苦无缚鸡之力等辈之外,也就只有依靠越公子弟这十余人。如何能抗的过残暴如斯之吕布?眼下天赐良机,而我等也只是暂时利用一下此獠的家眷以乱那吕布心绪而已,不过是事急从权之举,倘我等此番大事可成,能成功打开城门,迎我大汉义士入城接掌青州,届时青州六郡三地纷纷响应之际,融向越公你保证,绝对不会再伤害吕布及那秦旭家眷一分一毫,如何?”

“但愿如文举公所言……”眼见着孔融难掩眸中的疯狂之意,王越这等当年面对数千贼寇也自面不改色的豪侠,心中竟然也生出了几分颤意。而且,孔融的话中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一些之前不曾同王越说过的话语,却是让王越心中萌生了几分别样的念头。

“文举公,文举公,大喜,大幸啊!刚刚传回的消息,袁术称帝,吕布那厮果然一门心思的被引着去追击,这下青州是我们的了……”正在孔融好容易才平息了王越的犹疑,就见自打陶谦去世以来,性子越来越阴鸷的陶应,难得的喜形于色,走路生风的直接闯了过来,一边大声的说道。

“咳咳……”袁术称帝就大喜?大幸?却不知喜从何来?幸从何来?刚刚才对王越讲了一番大汉忠臣该当如何之语,就听陶应兴奋之下,竟然说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语,孔融下意识的以袖掩住口舌,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责怪的看了陶应一眼,颇有些尴尬之色的掩饰说道:“子承却是为能报家仇国恨,欢喜的没边了,竟连吕布那贼厮所言也替他说了出来……”

“文举公,某先下去准备一下,倘有什么吩咐,直接唤某便是!”武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陶应那么大声的说话,王越怎么会听不清楚?孔融仓促间的解释也是烂的很,陶应也是年逾双十,哪里还能算的上是童言无忌?不过王越却是好似没有听到两人刚刚所言似的,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和孔融说了一声,径自去了。

“文举公,城外义士可曾到位?某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城门处自有……”

“噤声……”

第三百二五章王越萌退意,月夜露杀机

稷下学宫的一角静室之内,王越正横剑膝前,趺坐于席团之上,想着今日所经之事,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了几分略带嘲讽的苦笑之意。

城门处有什么?陶应说到一半就被孔融厉声止住,但王越却是隐约能猜出几分。

果然是茂才造反,十年不成啊!就连王越这等江湖豪侠都知道事有不密,必遭反噬的道理。偏偏这里面一个曾经参加过诸侯讨董,名冠天下的儒门领袖,一个父亲曾为徐州牧守,乳臭未干的狂妄小子,却是丝毫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在吕布的地盘里明目张胆的给吕布扣帽子,根本不把吕布放在眼中,竟然还打上了吕布家眷的主意,什么时候这所谓的大汉忠臣,竟然要靠着欺凌妇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了?行事如此那啥,却还言辞凿凿的说自己是有大德行的君子?这让虽然一门心思想要当官,却能为了报恩留在孔融身边三年,毕竟还是有着豪侠之心的王越当时差点就没忍住拔剑。

这就是大汉的忠臣?这就是号称要效法使连环计诛灭董卓以救大汉的司徒王允?王越怎么越想起孔融义正言辞的说的那番话,就越只觉的可笑。

临淄城中民众的确有七成以上是外迁来的,其中一小部分是得益于青州所发流民策而定居下来的各地流民,而大部分的确是曾经“十恶不赦”的黄巾贼寇,其中被司马臧洪用作维护临淄治安的衙兵,的确有不少曾经还是围过北海的黄巾战兵。也难怪孔融对这些人这么有切齿之恨。

不过让王越想不明白的是,他老孔家的圣人不是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之语么?而且近年来风行于青徐两州之间的西方教,不也是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这些曾经的黄巾战兵之前做过什么王越不知道。但现在这些府衙兵丁却是在尽心尽力的维护着临淄的治安,现在临淄城中虽然算不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经过前些日子的大旱灾,青州几乎是中原唯一没有出现饿死人的所在了,现在天下谁不知道青州在吕布这天下第一猛将的庇护之下,不会挨饿。不会担忧被外敌入侵丢了性命,已足可算的上是这大汉乱世中的一方净土了。

而现在,有些人却是打着大义的幌子说这些都是虚妄的。都是那恶贼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故弄玄虚哄骗世人的,并且要一门心思的联合所谓的忠义之士推翻他,但若是问这些人吕布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时。这些人会告诉你。既然是不可告人,那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听起来很可笑,但的确就是有不少人就吃这一套,就比如他王越。

之前在董卓乱政、孔融东奔之时,恰巧救了虽然一门心思想当官,却是不愿意同董卓同流合污,正被一些不知道目的为何的人追杀的大剑师王越。王越自然是剑术天下无双,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追杀王越的这些人也不是之前遇到的几个草寇可以相比,再加上接连几日无休无止的追杀。饶是王越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几个徒弟又皆失散,就在危难的当口,正巧碰到被董卓“封”作北海太守的孔融车架经过,王越躲在孔融的车底之下才勉强得托,之后为了报恩,也是为了避开董卓的耳目,王越应允听命孔融三年以报救命之恩。而有了王越这等超级护卫在身旁,孔融虽是个文人,却也因此有了几分豪气,之后不管是征讨黄巾还是诸侯讨董,孔融都赖王越护其安危而颇为活跃。当然,也助涨了孔融的“胆气”。

“乱世出妖孽,忠臣何处寻?徒存报国意,不若隐山林!是时候了,看来助孔文举完成这最后一事之后,或许真该学童渊那老家伙,归隐林间,从此不问世事了!”王越在静室之中沉默了许久,手中抚摸着陪伴了自己已经记不清多少年的长剑,嘴角间竟然露出几分释然的笑意。

“师尊,文举公有讯相传,大师兄史阿已经先去了……”

时已进腊月,再有半月又是一年了。大汉天子已经改元兴平,乃是为了“纪念”天子终于脱离了董卓以及李郭二贼的魔爪,大汉中兴有望,取的就是国兴乱平之意。别的地方不知道,青州治所临淄城中,却是的确有了几分年关将近,州兴乱平之意。

眼下青州六郡三地眼看着皆已步入正轨,碍于吕布威望以及分赴各郡县充之为民的黄巾降军,青州这八百里“江山”倒是真的一时盗贼趋于绝迹,民生越发安稳。想来也是,百万黄巾可算的上是老牌贼寇了,好容易有个安稳的日子可过,谁也不太愿意这种平静被打破。有这么些贼祖宗盯着,再加上这些黄巾众的“精神领袖”就在青州,而且还是吕布的女婿,双保险之下,能乱的起来才怪。而作为青州治所的临淄城则更是如此,先是有十万淄川国黄巾请降为民,又有近十余万没有经过几此筛选的黄巾战兵被臧洪安排在临淄附近屯田,平时倒是没有什么,轻易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却是几乎在不经意间已经将临淄城团团护住。这也是为何吕布敢跟着秦旭蹿腾,倾全城之兵远赴徐州“有所求”,而没有什么担心之处的原因所在。

这些本不是什么机密,甚至不用打听就能从茶馆酒肆中不时的听人洋洋得意的说起。可惜,有些只顾着窝在某处算计之人却自不知道。

天气已经十分的冷了,太阳下山之后,却是连最后一点热乎气也给带走了一般,小风嗖嗖的就往人骨头缝里钻。这种鬼天气之下,即便临淄几乎是全大汉唯一一个夜晚不设宵禁的州郡治所,也没有行人有这等兴致顶着风在大晚上的瞎逛游。

可今天却是个十足的例外。

随着几声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季节的夜枭的嘶叫声,本是轮值守护在城门之下,原本属于吕布军战斗序列,被吕布划拨给青州司马领临淄太守的臧洪调用之后,已经逐渐开始向城防军性质转变的神弓营兵士,以及因为这样那样原因没有被选入青州兵营而被臧洪要来充斥衙兵的原黄巾战兵,相互对视一眼,嘴角却是不约而同的露出几分冷笑。

“这鬼天气,真是冻死个人,左右也不会有贼子赶来赚城,头,不如且容弟兄们找个避风处烤烤火可好?”一名正在执勤,却因为天冷而不停在跺脚的兵士给身边袍泽使了个眼色,突然大声对正在无聊调试弓弦,眼睛却是不停的向城内黑漆漆处张望的自家伍长说道。

“恁地惫懒,这点冷就受不了了?想当初某在神弓营时,随主公征伐匈奴,那才真叫苦呢!”这伍长仿佛不经意间的拿眼神冲这开口的兵士扬了扬,一边信口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一边信步走开“岗位”,只是手中大弓却是下意识的将弓弦拧的紧紧的。神弓营兵士手不离弓,这是军纪,也是常识,即便是现在虽然已经撤出了战斗序列,但这习惯却是保留了下来。毕竟曾经是吕布起家的部队之一,臧洪也自不好随便的收缴这本属于禁器的弓箭,索性就将普通兵士暂时全用做伍长,手下管着五名充作临淄衙兵的黄巾战兵,在原本军营中级别稍高点的依次也编为火长、队正、什长、都伯、校尉直至将军,一千神弓营兵士正好同吕布划拨给臧洪的五千黄巾战兵精壮打散开来相互配合,没想到倒是合拍的紧。

“哼!当真是天助我等!”随着守着北门的兵士去寻个避开这城墙两侧刮起的漩涡风的所在烤火,不一会亮光就生了起来,接着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两伍巡逻兵士,似乎也被这鬼天气折腾的够呛,骂骂咧咧的直往火堆旁边凑。而就在被火光所照射不到的胡同甬道之中,一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却是闪烁着难掩的兴奋之意。

“二公子,我们动手么?”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之前的娘娘腔,自打陶谦去世之后,却是变的性子愈发阴狠的陶应。而在陶应身后跟着的二十几人,却正是当日陶应来临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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