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的地方。
他们除去那个合作案就没聊过别的有关工作上的事情，虽然那个项目也没谈拢，吹了。
晚上下班时间，萧祈先他一步到他楼下等他。
谢殷下楼的时候，看到萧祈靠在车上抽烟。他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衬衫袖子随意卷了两下，漫不经心地叼着烟，整个人透着慵懒与随意。
谢殷走上前，戏谑道：“你到底是来找我的还是乱放荷尔蒙勾搭我公司员工的？”
萧祈掐灭烟头，笑道：“我想勾搭谁，你能不知道？”
谢殷道：“那就看你能不能引起我的注意了北鼻。”
萧祈不肯把车开走，据他说，他口袋里只有一千块，养不起车，买不起油，还是少开得好，死活要把车先停在奶酥停车场，因为不要钱……
谢殷沉默，“你的银行卡呢？”
萧祈摊了摊手。
谢殷懂了，感慨萧阿姨做得真绝啊。
他们去了超市，把车停好，谢殷说：“我今天听到有女员工聊天说到这家超市被子在打折，最便宜只要69，或者你想买88；98的都可以，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把被子都扛回去。”
萧祈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乐不可支，“因为反正是我付钱对吗？”
谢殷笑：“很好，你很了解我。”
09
特价商品区就在超市进去的地方，今天便宜的是床上用品，围了许多大妈，想从那些被子里挑一床最合心意的。
萧祈没打算挑，直接提了最便宜的走，谢殷围观了半天，叫住他，“你等下，69的是最厚的，天气开始热了你还拿这种被子？”
萧祈没说话，感受到了手上被子传来的深深恶意。
他挤在大妈们中间挑被子，谢殷看得有趣，随手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萧祈称得上鹤立鸡群，他个子最高，站在阿姨们中间，虽然没什么表情，谢殷还是能看出他深深的无奈。
好不容易拿着被子出来，萧祈怎么样都算不上愉快。
谢殷问他：“多少钱？”
萧祈闷闷道：“一百四十五。”
谢殷一乐，突然觉得他很可爱。拉开拉链摸了摸被子的触感，他有点不忍心，“那什么，我带你去商场吧。”
萧祈看他一眼没说话。
谢殷读懂了他的意思——多大仇，不知道我没钱吗？
谢殷忍住没笑，为钱所困估计萧祈是头一次遇到。他清了清嗓子，“我买吧，你走之后我还能用。”
萧祈叹了口气，把被子放回去，“颜面扫地。”
谢殷嘿嘿嘿笑，特别贱。
离开超市前，谢殷买了一袋樱桃。
萧祈看了看那袋子樱桃，“现在好像没到季节啊。”
谢殷摆摆手，“没关系，不是拿来吃的。”
不是拿来吃的？
萧祈难以置信地说：“你不会拿来练用舌头把梗打结吧？”
谢殷挑眉，“宝贝儿，你真了解我。”
萧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你每次都能让我想起四个字。”
谢殷：“什么？勤奋好学？”
萧祈毫不留情，“妈的智障。”
谢殷：“……”
萧祈就算泼凉水，也没有动摇谢殷的决定。
他迅速拉着萧祈去商场，买好被子迅速回家。他把樱桃洗了好几遍，又把梗都摘下来又洗了好几遍，才放心地端着两个盘子出来。
一盘樱桃，一盘樱桃梗。
萧祈已经去书房铺床了，因为天气转热，也不用再铺床单，本就是个折叠床，平时当沙发，直接加一个枕头和一个被子就好。
铺好出去，谢殷已经吐掉了第三根被他咬烂的梗。
萧祈在他身边坐下，拿了一个樱桃丢嘴里，差点没吐出来，“真酸。”
谢殷含着樱桃梗说：“酸就别吃了，现在的樱桃不好吃。”
他运用牙齿和唇舌，艰难地想把梗绕个圈，结果总是弹出去，很快又被他咬烂一个。谢殷吐在垃圾桶里，咂咂嘴，“真难吃。”
萧祈：“……你何苦啊。”
谢殷说：“废话，吻技是脱光衣服前的那张脸。”
萧祈很给面子地接下去，“床技就是脱光衣服后的那张脸。”
说完他话锋一转，“可是你两样都没有。”
谢殷作势要打，萧祈眼疾手快喂他吃了一颗樱桃。
谢殷：“……”
萧祈把那盘樱桃梗放到他手里，“自己玩吧。好好练，为了以后不光着脸。”
谢殷：“…………”
第二天是休息日，萧祈赖床不起，谢殷本来也想睡一天，九点多的时候接到好友沈云的电话，约他吃个午饭。
谢殷出门之前，萧祈刚刚睡醒。
桌上摆着一菜一汤，谢殷穿鞋出门，回头对睡眼惺忪站在书房门口揉眼睛的人说：“饭我烧好了，凑合吃吧，没钥匙的话别乱跑。”
萧祈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算是应了。
谢殷弯了弯唇角，掏出手机对准他按下快门，心情很好地挥挥手，“拜拜，小宝贝儿。”
出门还早，谢殷先去配了家里的钥匙，然后去了约好的双皮奶酒吧。
双皮奶酒吧是沈云开的，常年留着一个包厢。谢殷对他喜欢在酒吧里吃饭的习惯见怪不怪，径直走到包厢，沈云已经在了，吃完了一份炒饭。
沈云咽下最后一口饭，控诉道：“你怎么才来？饿死我了，快点餐。”
谢殷坐下来，诚恳地说：“沈二，饭量见长，你是猪吗？”
沈云懒得理他，按了铃叫人点餐。
零零碎碎又点了不少甜品，谢殷看得咋舌，只要了炒面。
“每次和你吃饭，我都没有食欲。”谢殷真心实意的话只换来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等菜间隙，两人随意聊了聊近况，自然说到感情上的问题。
沈云问：“听说你又分了，需要我帮忙吗？哦对，有个听说你大名的小朋友想托我介绍一下，他拿手的是法式奶油咖喱鸡肉蘑菇焗饭。”
谢殷：“……这能吃吗？”
沈云想了想，“很特别，蛮好吃的。”
谢殷拒绝道：“暂时不了，我现在有人。”
沈云震惊道：“那么快？”
谢殷说：“你大概知道他。萧家二少。”
沈云一噎，“你……”
沈云喝了口水压压惊，“你压得住他吗？还是你终于想通了，体会一把当0的快感？”
谢殷：“我们还没上床。”
他顶着沈云八卦的眼神，把他和萧祈的事情大略说了下。
听完后沈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惊叹道：“你们这相处模式真奇葩，这是谈恋爱吗？我怎么觉得像两个不服输的大斗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谢殷怔了怔，失笑道：“是吗……”心里却有种怪异的感觉。
沈云直白地说：“你们俩这是耽误谁呢？你对他的态度和对你那些前男友没有不同，你看中前男友的手艺，和他们交往。这次你看中萧祈一开始被隐藏的性格，让你产生好奇心，但是你……没有把对方当成日后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来相处，你依旧在玩。”
谢殷闭了闭眼，默认了。
沈云又说：“萧祈这样的，我们私底下也猜测到底谁能收了他。他至今没有和谁正式交往过，对他的感情史我们也不了解。但是如果他要玩，你估计够呛。”
告别了沈云，谢殷驱车回家。
电梯一层一层往上，谢殷心中无比烦乱。沈云走前对他说：“你们啊，还没把自己玩进去之前还是各自撤了吧，现在掰了还能当朋友。谈一个谁都心不在焉的恋爱，一个月后分道扬镳，这种戏码无聊透了，我是坚定的HE主义者。”
如果就这样分开……
谢殷打开门，萧祈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回来打了个招呼：“还挺快，我以为你会晚上回来。”
谢殷忽然问：“老萧，你和我一起是因为好玩吗？”
萧祈没料到他这么问，但也没撒谎，淡淡道：“是的，你很有趣。”
他的回答却让谢殷松了口气。
谢殷想了想，又问：“如果我说我们要结束这种关系呢？”
萧祈低头笑了一下，“看你了，你提出的话我会答应的。”
他抬头，直直看进谢殷的眼里，柔声诱哄：“那你的决定呢？”
10
两人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在考虑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对方，彼此反倒有了隔阂。
那一天萧祈问他的决定，谢殷只是把备用钥匙丢给他，说：“我刚配的钥匙，这么让你走太浪费了，怎么样你也得开几天门啊。”
之后萧祈突然忙了起来，早上很早出门，晚上快十二点才回。谢殷大多时候十一点睡，偶尔几天事情多还没睡的时候还能跟他打个照面，见他满脸疲惫就给他做点夜宵。
有时一边煮面，谢殷一边唾弃自己，对方还没开口呢，自己就那么自觉去做饭。
就这样不冷不热地过了半个月，萧祈说要去一趟宁城，出差，归期不定。
谢殷开玩笑一般说：“如果你离开太久我有了新欢怎么办？”
萧祈捏了捏他的耳垂，“不会很久，半个月内我就会回来。你就不能等等我？”
谢殷笑道：“行啊，我等你。”
走的前一天正好是周日，萧祈难得空闲在家，谢殷也没有饭局，两人窝在家里看偶像剧。萧祈本来是拒绝的，然而谢殷把遥控器藏起来了。
放的是《萌犬三两事》。
萧祈没想到他是真的喜欢看偶像剧，“你不是看过了吗？”
谢殷看得目不转睛，敷衍道：“糖醋排骨你昨天也吃过了，今天你不是还想吃。乖，别说话，一起看。”
萧祈：“……”
沙发上摆着两个卡通抱枕，萧祈挑的。
一只是苦着脸的老虎，另一只是一脸猥琐的猫。萧祈把猥琐的猫给了谢殷，谢殷总觉得他无声地嘲讽自己。
他们都穿着睡衣，人手一个抱枕，窝在沙发上看偶像剧。
谢殷啧了一声，“忘记买零食了。”
萧祈笑他，“你私下里还挺少女心。”
谢殷眼睛也不抬，“是啊，你要给我买彩虹糖果动物饼干樱花果冻。”
萧祈点点头，“还有什么？送你总裁文？”
谢殷终于纡尊降贵地看他一眼，若有所思。
被他赤裸直白的眼神看着，萧祈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又来了，初次见到谢殷的那种无力感。
萧祈只好转移话题，“你上回说这部剧得狂犬病的男二和我长得像？”
谢殷点头，“没错，等一会儿他就出场了，我指给你看啊。”
“喏，就是他。”
电视里的男人和萧祈有几分相似，只是形象不太好，毕竟萧祈是绝无可能把正装穿得皱巴巴还用鼻孔看人。
萧祈看着，沉默了半天说：“你没有看演员表吗？”
谢殷：“啊？”
萧祈微笑道：“当然像，他叫萧旻，是我弟弟。”
谢殷：“……”
萧家三个儿子，老大老二从商，老三不走寻常路跑去娱乐圈玩了。老大萧御青是糖豆的太上皇，玩腻了换了地方，谢殷和萧御青有过数面之缘，那真是一个无力吐槽的人。
对萧旻谢殷是完全不了解，第一次见面碰到萧祈只觉得他们轮廓有点像，随口说的，结果居然是兄弟……
谢殷有些激动起来，他握住萧祈的手，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难得扭捏起来，支支吾吾地说：“能帮我要个签名吗？我是他的粉丝。”
萧祈：“………………”
谢殷见他不答，硬着头皮，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都给你做了那么久的饭毫无怨言啊，下次碰到你弟弟帮我要一个签名好不好？”
萧祈笑吟吟地道：“可以啊，但是你借我点钱吧。”
谢殷一愣，“借钱？借什么钱？你要几万？”
萧祈说：“不用，借我两百块，来回打车钱。”
谢殷同情地说：“你真不容易，那你机票钱呢？”
萧祈理所当然地说：“公司报销啊。”
谢殷：“……”
第二天一早，谢殷翘了半天班开车送萧祈去机场，毕竟要有阵子见不到面，他觉得怎么样都应该去送送。
他们掐着点到机场，办好手续后时间差不多了。
萧祈难得没有和他抬杠，温柔地说：“过来。”
谢殷走近，被他轻轻拥住。
清新的味道钻入鼻腔，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谢殷却觉得脸都快烧起来了。
萧祈抱了几秒就放开他，意外地发现他脸都红了，忍不住笑：“你怎么……抱一下你就脸红啊，你是大姑娘吗？亲你的话你还不得晕过去？”
谢殷迅速整理好了表情，若无其事地说：“热的。”
萧祈提起行李袋，“对，真热，热得我脸也快红了。”
聋子都听得出他调侃的意味，谢殷拍拍他肩膀，“快滚吧。”
萧祈和他挥了挥手，转身走了。谢殷看了眼他的背影，离开了机场。
回到公司，谢殷见没什么事，就打开电脑摸鱼。
一个小时以后，他常常潜水看文的一个充满小黄书的网站上多了一篇文。
文名《谢大方和小气鬼》。
第一章就是谢大方遇到了小气鬼，把小气鬼绑回家囚禁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操得小气鬼只会嘤嘤嘤叫好爽。
写完后谢殷觉得神清气爽，看工作也顺眼了许多。
萧祈出差去宁城，按理要见他大哥一面。
萧御青不知道在忙什么，第十天才姗姗来迟，
他们约在萧御青如今所在的蛋卷公司旁边的一家西餐厅，他下午还有会议，不方便跑太远。
“我亲爱的弟弟，等很久了吗？”一枝带着露珠的玫瑰递到萧祈眼前。
男人生得极其俊美，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他穿着淡粉色的衬衫，骚包地解开了几颗口子，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小尾巴，弯弯翘着。此时他弯下腰，彬彬有礼地等人将花接过。
旁边有人频频往这里看。
萧祈对他随便乱给玫瑰花的嗜好还是应付不来，双指夹住带刺的花茎，微笑着插进他上衣口袋里，轻轻拍了拍。
萧御青摊了摊手，拉开椅子坐下，遗憾地说：“看来你不喜欢玫瑰。”
萧祈淡淡道：“你送的，什么花我都不喜欢。”
萧御青伤心地说：“真无情。”
他们只差了一岁，可是说萧御青是弟弟，也是有人信的。
萧御青摘下墨镜别在衣服上，感兴趣地说：“听妈说你和谢家那个小弟弟在同居？为此还没收了你的银行卡和现金，目的就是让你送上门给人包养？”
“……”这是当哥的会说的话吗？萧祈叹气，“你能说点好听的吗？”
萧御青挑眉道：“还要怎么好听？交生活费了吗？
“没。”
“你做饭吗？”
“……不。”
“你打扫吗？”
“……偶尔”
“那暖床吗？”
“…………没有。”
萧御青鄙视道：“你就去当米虫的，不是被人包养是什么？连暖床都不会，没有职业素养。”
“……”萧祈居然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