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倒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陈素只是被叶楠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吓到了。在一起这么久，她们从没有一起洗过澡，甚至没有见过对方完全赤裸着的身体。两个人之间最多不过是叶楠有时孩子气的把手伸进陈素的衣服里抚摸。
“怎么？”叶楠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敢看陈素的眼睛，她也因为自己莫名其妙提出的这样的要求而害羞了，她担心陈素会不喜欢。可是话都开口了，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去，况且她其实也私心的想要看看自己喜欢的这个女人雾气下赤裸的身体是什么样子，同样的，她也想要让这个人看到全部的自己。
“好。那你先进去等我吧。”陈素明显拘谨的回答让叶楠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紧张过的洗澡，脱衣服的手都是颤抖的。她透过关闭的门隐约的可以看见坐在客厅里叠衣服的陈素的身影。她觉得她的背影也是僵直的。
陈素听到浴室打开的清晰的“哗哗”的水流声的时候，身体顿了一下，骨头都跟着咯咯的响起来，她其实早已经收拾好了衣服，她只是有点不敢走进去。
叶楠淋湿自己的时候才终于清醒了些，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小的血管都在一下一下的轻微的颤抖着。她害怕了，叶楠承认她害怕了，那是说不出原因的恐惧感，毛孔都颤栗起的恐惧感。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陈素赤裸的身体。她甚至想要告诉陈素算了吧别进来了。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的吞下了下去，不能说，不能这样说，叶楠咽了下口水，心里安慰自己，一起洗个澡又能怎么样！她就这样带着那份紧张和心底一丝丝的小小的期盼等待着，中间的某段时间里，叶楠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这他妈简直就是煎熬。而且一会陈素进来，先看到的一定是自己裸着的样子。叶楠越是这样想，脸就跟着越来越红。
陈素听着浴室的水声，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好端端的一张漂亮的脸蛋，愣是撇成了个茄子。叠衣服的手也跟着抖，一件衣服反复整理了好多次装进包里，可是就算反复整理到连一个小小的褶皱都没有，也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陈素心里想着总是要面对的吧。然后又想到叶楠那孩子不会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要对自己做什么吧。虽然事实证明陈素是想多了，叶楠真的只是想和她洗澡而已。但是在事实被证明之前，谁还不能多点顾虑呢。
陈素几乎是在用“丧尸”的速度走到浴室门口的，而且是那种不会跑磨磨蹭蹭拖着脚步的最低级的丧尸，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家这么大，怎么这段路好像走了一年那么久，就这样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陈素硬着头皮敲了敲门，那声音小的，自己都有点听不清。可是门里的叶楠身上明显抖了一下，水珠子都抖落了，她声音有点沙哑，努力让自己听起来爷们一点的说：“来吧，爷等着呢。”
到了这时候，陈素才懒得和她分辨说话的内容，她把门推开一条小缝，就感觉里面的热气扑面而来。陈素先探进去一个脑袋，然后是半个身体，最后才是脚。她把门关上的时候觉得那“啪”的一声特别明显，就像要故意说明些什么。
叶楠关掉了水，扭头看穿着睡衣的陈素，看她慢慢的解开上衣的扣子。
陈素注意到叶楠在看她，撅起嘴巴撒起娇来，“你别看我，不好意思了。”
叶楠笑，刚刚的紧张没了大半，刚刚是自己想的太可怕了，不过是和爱人洗个澡而已，干嘛惊慌失措成那幅模样，自己不是常年和宿舍的几个女生一起洗澡，而且是在学校那种十几号人一起洗的浴室里。
当陈素脱光了衣服站在同样光溜溜的叶楠面前，热水喷洒在两个人干净白嫩的皮肤上时，恍惚间，叶楠有了一种很奇特的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站在眼前的这个人眨眼之间就会消失不见，又或者，现在的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多年以后回忆里的某个画面，叶楠担心这么美的场景会被其他场景挤散，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陈素的肩膀。
“嗯？”陈素好奇的望向她。
被陈素一看，叶楠又红了脸，低着个头可怜巴巴的模样，这次却不是装出来的，陈素还是第一次见到叶楠的脸这么红。
“那个。”叶楠感觉很不好意思，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很憋闷，好像脑袋里的某根筋搭错猛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某个催泪的小说的情节，一阵委屈涌上，竟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
“怎么了啊？”陈素抱着这样的叶楠反而笑了起来，有些无奈的问梨花带雨。
陈素吓了一跳，都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突然这样了。什么都还来不及想也来不及顾忌，毫不犹豫的一把抱住了她。那是第一次，两个人这么赤裸裸的抱在一起。叶楠趴在陈素的肩膀上，什么形象都不顾了，哭的一抽一抽的，鼻涕眼泪顺着水都流到了陈素身上。
她。
叶楠拧着眉毛带着鼻音委屈的说：“陈素，我没想干嘛，我就想和你一起洗澡。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叶楠狠狠的吸了口气才继续说：“我就是抽风提了这么个要求。陈素。”叶楠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一着急就耍起赖来，摇晃着身体哼唧。
“好啦好啦，你就为这个哭？至于么！”陈素轻拍叶楠的背安抚她。
“不是，才不是。”叶楠连忙否认，就算哭，也得有点尊严啊。
“那是为什么？”陈素好笑的问。
叶楠摇了摇头，撅起嘴巴说：“我也不知道。”
“傻瓜！”
叶楠听到这个称呼就笑起来，紧紧的搂住陈素的腰，“陈素，那我们以后可不可以经常这样？”
“可以啦，当然可以。”
——我为什么要哭？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那么难过。这之后，当我回忆起来都找不到我难过的原因，那明明是那么甜蜜的一刻。可是就是那个瞬间，当热水把我从头淋到脚的时候，我看着蒸腾的雾气下你模糊的身影，我害怕了，我怕这些太美好的东西会消失。我承认那个时候我也懦弱了一下，我在心里问了我自己一个问题，那是我始终都不太敢面对的问题，我问我自己：“叶楠，你敢把你们的关系告诉你身边的朋友，可是你敢告诉你爸妈么？”也许是那个转瞬即逝的问题把我弄哭了，只是那时我已下定决心，只要你点头，那么我就愿意并且一定会这样做。那么，或许我哭的原因就不是因为这个问题。陈素，如果可以，我也想好好问问那时的我自己，叶楠你究竟为什么会掉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阴天。刚回学校就被通知明天拍毕业照。其实。以后的路还都不知道怎么走。
☆、第 8 章
两个人擦干了身体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的时候，叶楠就把脸埋进陈素的颈窝里傻乎乎的笑。
陈素觉得此刻的叶楠就像初生的婴儿，一直吵闹的人心烦，看到了又烦不起来。
“一会哭一会笑的。”陈素宠溺的拍了拍叶楠的脑袋。
叶楠吐个舌头，“明天就可以和你一起出去玩了，真好。”说着伸腿压在了陈素的身上。
“傻瓜，以后也可以啊。”
“这是第一次啊！”
“那你就快睡觉啊，明天要早起的。”
“我一定能起来。我就是有点失眠。”
“你不睡我可睡了，我明天还要开车。”
“嗯嗯嗯，你睡吧不用管我。”叶楠倒是听话，她知道陈素明天开车会很辛苦，乖乖的把腿从陈素的身上拿了下来，然后搂着陈素的腰，还学着之前陈素的样子，煞有介事的拍了拍她。
陈素亲了下叶楠的额头，“别失眠了，快睡吧。”
“好，我爱你，陈素。”
虽然说了早点睡觉，可是睡不着这种事情真的不是叶楠能决定的，于是叶楠就睁着眼睛看着陈素好看的睡颜，一边幻想着这几天两个人可以到另一个城市好好玩两天的日子一边压低了声音嘿嘿的傻笑。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陈素叫醒了，天还有点暗暗的，陈素担心叶楠刚醒，如果灯光太亮可能会晃到眼睛，就只开了台灯，等着叶楠反应了好一会儿，起初还以为是要上厕所，等清醒了一会才想起陈素说过早起早走早到就可以早点玩了，其实叶楠也是很认同这话的。所以也只赖了一会儿床就起来换了衣服。陈素递给她一件外套，“穿多一点，早上冷。”
叶楠接过外套，借着床头朦朦胧胧的台灯就只顾着看陈素了，只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最适合自己的伴侣，漂亮，体贴，能力出众还这么会照顾人。任凭叶楠怎么找也找不到陈素的一丁点缺点，叶楠很骄傲这样的陈素是她的，也因为这个陈素太美好了，叶楠常常担心，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陈素永远不离开自己，对此束手无策。
“想什么呢！”陈素见叶楠不动，干脆把外套盖到叶楠头上，“是找地方吃早饭还是吃面包？”
“就吃面包吧，我们快走吧。”叶楠迫不及待的背好前一晚陈素整理好的书包穿好陈素替她挑好的适合走路的鞋子，站在门口拿着一袋面包朝着陈素比划，着急的模样让陈素发笑，她就是这么爱玩的孩子，只要告诉她一会儿要去做一件她喜欢的事情，她就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依然精力充沛。陈素整理好东西，又仔细的检查了家里的各种开关，才放心的走到门口穿鞋，然后在叶楠的催促生中关门离开。
准备出门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有微弱的阳光洒进屋子里，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温暖，一点都不刺眼。
“耶，走咯！”叶楠按下电梯按钮就兴奋的扭着身体手舞足蹈，陈素看着这样的叶楠，常常会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出去玩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是从什么时候慢慢没了这种样子的呢？陈素不想一点点的细细回忆了，她现在最想要的就只是保留住叶楠纯真的样子。
叶楠是喜欢坐车听歌的那种人，可是和陈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她都舍不得带着耳机听歌，她喜欢和陈素分享任何自己身上的事情，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歌词。叶楠把放着歌的手机搁在一边，不时插上一句，“这个歌我很喜欢哦。”陈素就笑着点头，虽然不说什么，却会很认真的去听。
叶楠看了好一会儿窗外高速两边实在算不上风景的风景，扭头问陈素：“累么？”
“还好啦。”
“吃点东西补一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糖，从陈素第一天认识叶楠就发现她口袋里几乎总是揣着糖，不管是奶糖硬糖还是棒棒糖，反正她总能掏出甜的东西来。陈素以前问过她，叶楠就嘻嘻的说：“嘴里没味道的时候吃糖就甜了。”
叶楠正打算把糖送到陈素嘴里的时候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于是把糖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想要用亲吻的方式递给陈素，结果一靠近就被陈素伸手扣着脑袋硬是压回了座位上，“别闹！多危险。”
叶楠撇撇嘴，有些不高兴了，看着外面，使劲的咬着嘴里的糖，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
“生气了啊？”陈素瞅了一眼叶楠。
“没有。”叶楠没好气的回答。
“都这声音了还说没生气。”陈素的声音变了变，然后又说：“速度太快了，你刚刚突然过来挡到我视线，太危险了。”
“知道了！”叶楠一字一句的回答，明显发了孩子脾气，不开心的应付。
陈素叹了口气，慢慢减速，最后把车停在了高速的紧急停车带上，其实她开始减速的时候叶楠别过去的脸上就已经有了笑意，只是还是装作不开心的模样等着，一直到陈素扳过叶楠的脸吻下去，舌头灵巧的舔到了叶楠嘴里的糖，慢慢送进了自己嘴里，她含着糖离开叶楠的嘴说：“满意了吧？”
叶楠终于笑着点头。她喜欢这样的陈素，喜欢她偶尔这么突然的纵容自己。这些一次又一次的惊喜和纵容，才不至于让叶楠那么担心陈素会离开，至少这些举动都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叶楠，眼前的这个，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是值得的，这个人也是爱自己的。然后手机里刚好放到勇气，梁咏琪唱：“只要你一个眼神的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叶楠看着陈素的侧脸，只在心里默默的说：“陈素，谢谢你一次又一次的肯定，让我的爱这么的有意义。”
刚到宾馆陈素就直接扑到了床上，好好的一张大床她伸展着身体占了三分之二，叶楠拉着陈素的手臂纠缠个不停：“出去玩嘛，刚到就歇着啊，我们出去玩玩嘛。”
“累死了，先歇一会。”陈素不理叶楠，把头转向了一边。
叶楠没了办法，只好躺在陈素身边陪她，躺了没一会儿，又觉得实在无聊，坐起来给她捶背揉肩膀，讨好的说：“这样有没有好一点点？”
“嗯，这还差不多。”陈素闭上眼睛安心享受。
叶楠嘿嘿的笑，又按了一会儿才说：“那亲一个好不好？”
“嗯。”陈素翻了个身，面冲着叶楠平躺着。
叶楠缓缓低头，面容神圣的亲吻面前的陈素，陈素忍不住弯起嘴角，她想起第一次看到叶楠这个表情的时候还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叶楠是那种总是笑嘻嘻的任何事好像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她的脸上很少会出现这样严肃认真的表情，有次陈素捧着叶楠的脸对她说：“你这样就像给病人做手术的医生。”叶楠摇头，撅起嘴巴，“我可比医生认真多了。因为我爱我的病人。”“傻瓜。”
叶楠习惯性的将手伸进陈素的衣服里，她喜欢她肚子上光滑的皮肤，反复的反复的磨蹭。
陈素常常笑叶楠是小色狼，叶楠也不否认，傻呵呵的陪着陈素笑，末了才补充一句：“我就只色你一个人。”
叶楠也记得当时陈素皱着鼻子说：“那我就给你一个人色。”
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叶楠总觉得陈素是一个很成熟的人，就是电视里常常出现的严谨的都市白领女性之类的，可是后来叶楠才发现，陈素虽然总是说自己是她的孩子之类的话，其实她也是一样。陈素对这件事情的说法就是：“谁天天跟着个小屁孩呆一起不会受点影响啊。”那个时候，叶楠突然很认真的说了一句：“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