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双生花开如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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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双生花开如荼·上-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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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化了原身我才相信,居然真的是只有漂亮蓝羽毛的夜枭。
  “那你的原身是什么,纪虞?”所谓礼尚往来。
  我诚实道:“我不知道。”
  我看他面色古怪,问他原由,他道:“璧青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原身。”
  

☆、谦痕

  渡过往生裂谷,血源野展现在眼前。干枯荒凉的荒原绵延万里,暗红一片。荒原的那一头,便是魔都孚诡。
  十数个小黑点在荒原上迅速移动,比风还要快,比砂砾还要难以察觉。
  谦痕移走在最前方,身后是他的三个儿子,再然后是凌月君临一十九杀中的十三杀。
  这队人马,几乎浓缩了南荒最恐怖的力量。
  就要这样潜入魔族帝都了,谦痕下意识摸摸剑柄,面容冷冽。长谲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取了九窍玲珑心快要赶回前线了,那日他与长谲约定今日正午在边境凤翼山移交九窍玲珑心,长谲必会守约,但他不会。这是他的调虎离山计,此刻他们潜入不会碰到长谲,时机很好。
  他知道长谲必定守约,从那天他将碧野剑递入长谲胸口时他就知道了。就像长谲知道九窍玲珑心对他有什么意义。
  可是有什么用?就算拿到那颗心,过去的时间也不会回来,那个人也不会回来。
  “去。”已行至孚诡城外,他一声淡喝,十几道阴影分散开去,像风起的砂砾一样悄无声息地落入城中。
  ……要找到他。
  ……一定要找到他。
  “父君,”他的六子影子一样隐匿到他身边,汇报,“打听到了,长谲似乎在日前带回一个神仙,一直禁在吴垣殿。”
  他长袖一挥,前往吴垣殿。
  湮愔。是一个传奇。他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只青鸟,由女娲神亲手点化成灵,历过洪荒天劫、煌天火雨,始终清远如同天际远山,与这世界若即若离。他淡然、高雅、冷静、慈悲、仙力无边,再没有比他更像神仙的神仙。数十万年来没有闹出过一丝情缘,无数仙人对他顶礼膜拜,效仿他断情斩欲的品行,欲图也做个神仙中的神仙。连他身边的人,譬如羁狂,譬如玉焚,譬如他谦痕,都以为他是真的清心寡欲,情根冷然。直到两万年前谦痕在栖梓山上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他才明白,原来即使是湮愔的心,也不是真的无欲无求。
  要找到他……
  必须要逼栖梓参战,没有湮愔……这一场赢不了。
  要找到……湮愔造出来的那个孩子。
  进入吴垣殿,他的二子颜子京正在门口迎接他,汇报说镇压已经完毕,反抗不激烈。院内跪了一地宫仆,安安静静的,凌月十三杀立在周围警戒威慑。院内有一棵胡桃树,正簌簌落着红雨。
  他踏入殿内,环顾一周,看到床帘后一静卧的人影。
  真是不知所畏。他在心中冷哼。
  等了一会儿,他才走过去拉开床帘,淡淡道:“这是你的命,孩子。”
  床上的人影纹丝不动。
  他懒得再宽慰什么,直接伸手打算将床上的那个人提起来。忽然发觉不对,那个人被整个翻过来,手脚被绑着,嘴里也塞了白布,整张脸都害怕得扭曲了,涕泗横流的。他伸手扯掉了那人嘴里的棉布,问明事由,得知此人只是这宫中的奴仆,又动念力探查了一番,认清了现实。
  被掉包了!
  ……逃掉了吗?
  他放弃那个人的心来到这里,那孩子居然跑了?不愧是湮愔教出来的徒弟,真是有本事!
  我躲在那一干畏手畏脚的宫仆里,戴着布帽子,低着头,偷瞄着谦痕帝君淡定地走进去又火冒三丈地走出来。
  谦痕作为南荒主君,这么堂而皇之地潜入魔族帝都,也真是很有胆识。这时候长谲取了那什么九窍玲珑心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回了前线,贤禹担心长谲的伤势便追上去想瞧一瞧,搞得魔宫中人虽多,却没剩几个修为足够的来拦住南荒的精锐部队。
  按说谦痕是仙庭的一员,我这时候应当谢天谢地地去抱他大腿才对。
  不过我理智地计较了一番,认为不妥。
  那次谦痕帝君钦点了凌月君临十九杀中的妃鸢、鬼疵、墨仪以及他的近身侍卫长卓晔护我进入绯冥境。明明是十分保全的情况,却险象环生得有些太不自然了。陷入泥沼那次,吞寤那次,大裂谷那次,血魇那次,迷梦那次……如若不是颜子惑,我估计死得连渣渣也不会剩下。
  现下想的这些的确对不住死去的妃鸢与鬼疵,不过,他们那时候在境中的行径委实奇怪,感觉像是想要拉我一起死在境中似的。我后来想了一想,揣摩了一个来龙去脉,不过这倒是我个人猜测,算不得准。
  从谦痕帝君捅了长谲一刀来看,这两人可谓是积怨已久,于是争斗中谦痕想将神魔都拉下水。若我真的死在了绯冥境中,谦痕帝君完全可以声泪俱下地告知四海八荒众生:湮愔上神爱徒及狐族凌月三杀及侍卫长都不幸殁于境中。然后顺理成章地将绯冥境的暴动移罪于妖族或魔族,造成仙庭与魔域的嫌隙,顺便把一直不理世事的栖梓也拉入滚滚浊尘。待到魔族起兵进犯仙庭边界之日,必会引发众怒。
  也不知道谦痕帝君能说出多少个“情势所逼”,又是与魔域或说长谲结下了多大的仇。
  我现下这篇计较,完全是我主观臆想,不知道对是不对,但我不能冒险。如今神魔战事胶着,若栖梓参战,情况必然改变。狐帝若是将我逮起来杀了又嫁祸给长谲,迫师父出手,那我简直成了栖梓和魔域的罪人。
  谦痕帝君原地站了一会儿,召集人头就欲动身。
  我心中舒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阿青

  “你,头埋那么低做什么?抬起来。”
  完了。
  透过胡桃树的视角,我知道站在我后面的正是狐四王子。
  一只手猛地把我的脸抬起来,凶神恶煞的一阵大喝:“叫你抬起头来!抖什么抖?看你怂样儿!”
  我看着那个人澄净如天空的琥珀色眸子,心中连连叫苦……颜子京,我这回是被你害死了!
  “二哥,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吓死我了。”狐四在一边揉着耳朵,嗔怪看了颜子京一眼,便走开了。
  劫后余生?我非常惊讶,便又透过胡桃的视角瞅了一瞅,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被颜子京抬起脑袋的魔族少女清秀的脸颊边长满了支楞的鳞片。
  颜子京在接触到我的一瞬间,改换了我的容貌。
  吴垣殿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估计那群后知后觉的魔兵终于发现魔宫被入侵了,集结起来包围了吴垣殿。天上的兵列也到了,火象飞蛇排兵布阵。谦痕帝君皱着眉头顿了顿,忽然返回殿中将那个被我绑在床上的宫仆蒙了脸,夹在腋下带着。碧野剑出鞘,带着精锐预备杀出重围。
  颜子京拍了拍我的脸,跟着走了,做了个口型:“保重。”
  我不知道颜子京是怎么在这一地人里面认出毫无仙力波动的我的,我只觉得交了他这么一个朋友是我这近几百年来做得最棒的一件事。
  这一支南荒精锐,要挑掉魔宫是不可能的,不过突围出去还是比较容易。我躲在胡桃树浓密的花枝间,接收着魔宫地下庞大的植物根系网络传回的信息:南荒部队突破了一线火象阵。突破了土蛇阵。潜入了殿宇。攻破全线,突围。
  好了,走得没影了。
  我蹦下胡桃树,走进殿内,坐到桌前继续与那几个坚硬的骷髅果做斗争。
  你说这么好吃的果子怎么会长那么硬的壳?
  这一斗争就斗争到了傍晚,外面倾盆大雨,我心满意足地享受着满满一盘战利品,忽然门被撞开了。我吓得跳了起来,这回胡桃树怎么没发警报?
  倚在门口那人一身酒气滔天,冷厉的一张脸异样苍白,雨水滴滴答答地顺着他的黑发流下来。见着我,他死死盯着,目光相当恐怖。
  “魔……魔君、你怎么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很当机地呢喃了一句,下一秒瞬移到我面前将我抱住。刚刚还在他手里的酒壶落在门口的地上,啪啦一声脆响。
  “你不是……已经被爝焰……”他死死将我抱着,身体火热,阵阵地颤抖。雨水的潮气和酒气冲入我的脑子,让我有点晕,莫名其妙还有点脸红心跳。我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我宁愿呆在你手里也不和谦痕回去。”
  他狠狠地吻了我,碾磨,撕咬,唇舌死死纠缠。他吻得太激动,我毫无还手之力,被他推着,一直撞上了墙壁。他的吻还没有结束,我觉得那是要把我咬碎吃掉的力度,为了生存,我玩命地挣扎,弄得一手滚烫。
  “魔君!你、你呜……你在流血!”我嘶吼出声,他完全不搭理我,就着热吻的姿势将我抱到床上,迅速地扯了我的衣服,又扯了自己的衣服,压到我身上,我们赤身裸体地相拥,一阵铺天盖地的深吻。
  我看到他苍白的胸口上一剑贯穿而过的伤口,极深,还汩汩地出血,像热泉一样顺着他的肌理流下去,滴落在我的小腹上。我又是一阵玩儿命地高喊和挣扎,他似乎更兴奋了,疯狂地亲吻撕咬我的颈脖,一手抚弄着我的小伙伴。
  “魔君!长谲!长谲你疯了!你放开我!长谲!混蛋你放开我!”
  我双手被他压在头顶,两腿也被他的膝盖压着,我没法,弓起身咬住他的侧颈,咬得满口鲜血。
  冰冷的液体落在我的侧脸上,一滴,一滴,砸在我的耳根,仿佛巨钟轰鸣。
  我傻了。
  ……怎么回事?我把长谲……咬哭了?
  堂堂魔族君主,转瞬之间哭得天昏地暗。他放开我的双手,紧紧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无声地流泪。
  他咬住我的耳垂,把每一个字直直灌入我的耳内:“我好想你。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我想你啊,阿青。”
  我感觉到汹涌的潮水涌入我的心脏,弥漫出苦涩的咸味。我无法体会他的悲伤,但我能够感受。我听着他在我耳边嘶哑地抑制着哭声,他的泪流了我满脸,他的血染了我满身。千山万水,情天恨海,席卷天地,连我这个外人,都差点为那不属于我的悲情泪落如雨。
  “阿青……阿青……”他一遍一遍地叫着这个名字,轻吻我,拥抱我,将我当成他的爱人。
  我如死地躺着。
  就这样吧。在这样一个大雨潦泼的晚上,酩酊大醉的魔族主君抱着一个仙庭的人质,把他认成那个死了几万年的爱人,哭得像个孩子。
  就这样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就这样哭一晚,放肆地去思念那个人吧。我只要守住我的底线,我让你亲吻,让你拥抱。
  等到日后我回我的栖梓山继续做我的逍遥神仙,你登你的王座继续杀伐果断君临天下。对于这个晚上,你酒醒遗忘,我缄默不言,我们再不相见再无瓜葛,一切都埋葬在这个晚上。
  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软弱和伤口,我保证。
  我抬起手,想要轻轻拥抱他一下。
  他忽然撑起身体,与我对视。满是血丝的眼睛透着一阵恍惚,一阵绝然。
  “阿青……”他再次叫了这个名字。
  忽然他用他满是鲜血的手指捅入了我的□□,我腰一弓,一阵疼痛的热流涌向那个最隐秘最隐秘的地方。他抱着我的腰肢,吻我的胸膛:“阿青……我好想你……阿青。”
  他把第二根手指送入我身体的时候,我用尽力气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把他打得跌了出去。他已经超过了我的底线。
  “长谲,你看清楚。我是谁,璧青是谁。”我一把拉了一边的被子将自己兜头罩住。
  他捂着鼻梁静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眼眸清明。
  他说:“你就是璧青。”
  我看着他清醒的眼睛,忽然就笑了:“你知道不是。”
  他的脸一瞬间惨白。
  我继续笑:“你是有多可悲,魔君。你知道我是纪虞,并不是你的璧青。我有我的生活,我的过去,和我的爱人。纵使我与他长得再像,我也不是他。我知道你们曾经相爱、山盟海誓,约定天荒地老永不分离……可是他死了。你把我当成他有什么用呢?我终究是要回栖梓的。”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也笑了一下,然后倒了下去。这时候,他的血已经流了满床。
  我赶快差宫仆去叫贤禹。
  然后我把长谲搬到床中间躺好,先给他止血。这个男人,即使是在重伤昏迷之时,也仍旧叫着那个人的名字。我听在耳里,很为他闹心。
  

☆、双生

  长谲的情势很危急。谦痕的那一剑让他伤得不轻,他没来得及修养就来回奔波取那九窍玲珑心。风风火火赶回前线后又得知谦痕是在耍他,趁他不在偷袭魔都。然后又赶回来,听说谦痕在吴垣殿中挟了一个白衣人遁了,一时怒火攻心,在孚诡城外布下风暴大阵,耗了半边心血,满身魔力,叫再想秘密潜入魔都的神仙有来无回。
  嗯,这里的重点不在于他魔君布下的死阵威力有多大,而在于他在重伤情况下还押了满身的修为上去,更是伤上加伤。
  这危急形势的确很危急,连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句芒都现身来给长谲诊治,水之魔君与地之魔君并着荆棘鸟向暝堆在房间里给长谲护法。折腾了大半宿,我都没有机会汇报说我之后还踢了他几脚外带打了他一拳,你们看看他有没有淤血……
  贤禹嫌我杵在那里很碍眼,将我踢出了正殿。我在外边晃悠了半日,觉得密集了许多的巡逻队晃得我有点晕,我便跑到白月的萝烟宫去讨水喝。宫仆汇报说白月正在集气,我不便打搅她,就待在偏殿边喝水边等她。
  坐了一会儿,我走到窗边去想开窗透透气,刚把窗子拉开一条缝,忽然血肉模糊的一团砸了进来,我一惊,细细辨认了好久才发现那一团是个人形。
  “纪虞……神君……”那个人形微弱地叫了一声。
  外面立马有侍卫过来询问:“神君,出什么事了吗?可需要我们进来?”
  地下那一团紧张地缩了一下,我向侍卫道:“没事没事,你们去忙吧。”侍卫又提醒说当下非常时期,要我小心一些。
  待外边巡逻的侍卫走远,地下那一团便疯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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