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风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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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春风一杯酒-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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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舅舅。”卢宿阳点头,继续道:“恩,那你今日可是见到那个张安了?”
    “遇见了。”
    “我也是听学生说一狂傲书生自称丘通张安,在百家擂上明着贬低武人,暗里却是直指顾家。”卢宿阳没有见到当时情形,只是听旁人所言,但就是这么几句旁人所言就足够他忧心的了,“这张安是何来头,为何在百家擂上针对顾家,这白帝城不同其他地方,是天下学子汇聚之地,一旦这番话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当今圣上已对顾家心存忌惮。”
    “舅舅,这百家擂上的情形我看了大半,张安是何人派来的我虽还未知,但这事真正需要忧心的不是张安,他再如何巧舌如簧也只是一颗小棋子,真正让人忧心反而是那之后上台的书生孙若愚。”
    “孙若愚?”卢宿阳低头思索,但想了半天还是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顾寒昭也不点破,孙若愚此人在前世曾属太子一党,官至户部尚书,此人敛财有道,为太子搜刮了颇多钱财。但顾寒昭前世却是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除了朝堂上的交集,他们顶多也只算是同僚,为何今世却要针对于他。
    “此人心思险恶,只是我与他素不相识,不知他为何针对顾家,或是背后有人指点。”顾寒昭如实说道。
    “那我们该当如何?”卢宿阳问道:“无论张安还是孙若愚,都是冲着顾家来的,你可有应对的办法?”
    “舅舅,若您是我,且不知张安与孙若愚底细,您会如何?”
    “先查张安,看看是谁抛出的饵。”
    “一旦查到张安底细,无论那人是谁,我顾家与他势必两立,此时最受益的怕是孙若愚背后的人了吧。”顾寒昭接着说道,心中已有猜测,却不点名,只是道:“我已派人去查,晚些便会有消息了。”
    卢宿阳也并不问他派了谁去问,只是感慨的拍了拍顾寒昭的肩膀,叹道:“现在顾家在朝堂上可以说是举步维艰,我只愿你事事小心。”
    “舅舅放心,我会小心的。”
    从卢宿阳院中出来,顾寒昭深吸一口气,这些朝堂争斗他在前世就已厌倦,如今重活一世没想到还要再次卷入其中,若最终注定要卷入这乱局之中,还不如主动出击。
    顾寒昭刚关上房门,一道暗影便从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停在他身后。顾寒昭也没有转头看他,仍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问道:“如何?”
    “回爷,张安的老师颇有才干,他的诗作曾被谢相爷夸赞过几句。孙若愚与张安素不相识,也让我们查的幕后人还没有消息。”那人恭敬答道,只是黑巾蒙面,声音听着有些发闷。
    这暗部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原本只是收留一些因为战事而遗留下的孤儿,后来慢慢就变成了一些南泽与外族通婚生下而又被遗弃的混血。这些孩子一辈子只能活在黑暗中,父亲帮助那些想过普通生活的混血改头换面,至于那些不愿走的,就让他们成为顾家军的暗探,也算是军中的一股力量,只是这些人却是见不得光的。
    父亲曾想将这些人的存在上报皇家,只是当时圣上猜忌过重,考虑良久终究冒着杀头的危险将暗探的存在隐瞒了下来,如今父亲已经身死,这些暗探变成了他的人马,这其中的很多人甚至是与他一起长大的生死之交。
    “恩,你先下去吧。”待那道黑影退下,顾寒昭便揉了揉眉心,他并不是善于权谋的性子,只不过比他人多在宦海沉浮了几年,看得多了也有些了解,若是这些人将争权夺利的心思放在百姓身上,南泽也不会从毫无敌手到今日的与北渊鼎足而立。
    孙若愚身后之人也算是用心良苦,顾寒昭冷笑,没想到竟然找到了张安,还牵扯到了谢相爷身上,若是前世,自己恐怕要猜忌一番,可如今他对谢相爷这样的纯臣只余尊敬,全无怀疑。那孙若愚不愧是太子的人,果然心思阴险,只是这太子如今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看他今后的表现绝不会有这样的才智,想必是他身后有人献计献策。
    顾寒昭拿出笔墨,将前世值得怀疑的对象一一写在纸上,却仍旧是毫无头绪,最后只能将写满人名的宣纸放入炭火盆中烧毁。
    被自家爷命令守在门外的顾冉生疑惑地挠了挠头,自家爷什么时候开始畏寒了?

  ☆、第九章

“爷,这件怎么样?”顾寒昭抬眸望去,便见顾冉生手中正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有些挑剔地甩了甩宽大的袖口。
    “爷,这衣服舅老爷说灵雨小姐特意为您做的。”顾寒昭闻言,将眼中的挑剔收起,这才发现卢灵雨所花的心思,只见纯色衣袍的领口、袖口以及衣摆处都绣着极精致的暗纹,如不是近看绝不会发现。这绣法不仅极考绣工,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顾寒昭轻笑,也只有家人才会为他花这么多心思了。
    顾寒昭将白衣穿上,身上的杀伐之气被敛去一二,不知道的人应当只会当他是哪家的公子外出游玩。
    “表少爷?”卢青从门外露出半个脑袋,说道“大小姐差我来,说再过半柱香的世间就可以出门。”
    “好。”顾寒昭对卢青这小童颇有好感,笑着应道。
    顾寒昭出门便见看见停在门外的马车以及他许久未骑的宝马踏霜,踏霜见到自家主人便上前打了个响鼻,好似在发泄顾寒昭数日不带它出门的不满。
    顾寒昭见状,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鬃毛,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我不是有天天伺候你洗澡吗。踏霜发了一会脾气,才一甩脖子,示意顾寒昭毛已经捋顺了,可以上来了。
    顾寒昭翻身上马,潇洒的动作引得身后一群丫鬟小厮发出“哇”的一声惊叹,正巧卢灵雨与罗烈从卢府出来,卢灵雨见到这场景就忍不住啧啧出生,不知道怎样的绝色才能入她这个弟弟的眼。
    “别看了,就算寒昭是你弟弟,我还是会吃醋的。”罗烈在自家妻子耳边似真似假地说道,卢灵雨只觉得耳朵发烫,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踩着小凳上了马车。
    顾寒昭就众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一抖缰绳,踏霜就轻快地走了起来,像踏霜这样的宝马无需主人示意便知道什么地方是可以跑的,什么地方是只能走的,城中人来人往,自然是只能慢慢踱步而行。只是今日走在街上,顾寒昭便发现这白帝城要比前几日的冷清了几分,想来是今日白帝诗鉴,众人都往白帝山去了,就算没有请柬去不了白帝山,但还是能在山下等等,看能不能相交几个才子或是求得几幅墨宝。
    一行人走到白帝山下便要下马,男子皆步行上山,女子好些,可以坐小轿。踏霜何等聪明,一见小厮要上前牵它走,气得差点将顾寒昭摔下马,也幸亏他经验丰富,知道踏霜的脾气才险险稳住,不然可要丢面子了。
    白帝诗鉴就被安排在白帝山的半山腰,此时山下桃花已到落花时节,山上桃花却还开得正盛,顾寒昭将落在身上的桃花瓣拂去,抬眼望去,便见纷纷扬扬的花瓣遮住了山径小路。
    “寒昭,你怎么了?”卢灵雨见顾寒昭神色有异,颇为担忧地问道。
    “没事,只是第一次有幸参加白帝诗鉴,太过欢喜罢了。”顾寒昭努力将太过外放的喜意压下,答道。
    卢灵雨虽心有疑惑,但还是聪明地选择了不再过问。只是另一边的顾寒昭轻轻将手放在胸口上,试着平复心跳,这一次他绝不会在错过。
    白帝诗鉴就安排在白帝山腰的一处平台上,等顾寒昭一行人到达时已经有好些才子佳人开始鉴赏诗文了,最热闹的一处怕就是赵无瑕所在之地了。
    雅致的小亭内,赵无瑕正在撩拨琴弦,桌上除了一张琴外,就是正燃着清香的香炉,那香气四处逸散,将众人登山的疲惫洗去,这香清淡,看得出来调香之人的心思。
    顾寒昭只觉得这香气袭人,全然没有赵无瑕身上的冷然,想来这香应该不是她带来的。这香气已经过了鼻,再加上顾寒昭急着找人,也没再多想,便与姐姐姐夫告了一声罪,匆匆离去。
    卢灵雨略带疑惑地望着顾寒昭匆匆离去的背影,“怎么了?”卢灵雨回神便见在自己耳边低语的罗烈,担忧道:“只是觉得受伤之后的寒昭变化颇大,从前他多少有些跳脱,可这趟回来却见他稳重了许多。”罗烈最见不得妻子这幅样子,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安慰道:“稳重一些才好,以前他多少有些任性,在朝堂上怕是要吃亏。”
    卢灵雨闻言收起了担忧,略带不满地看了一眼罗烈,罗烈搔了搔头,差点忘了卢家人极其护短,慌忙补救道:“我说的是随性!随性!”
    “不过寒昭这是往哪里去?再往前走便是桃林了。”罗烈见卢灵雨的表情完全没有缓和的倾向,只能笨拙地转移话题,不过看起来比他的补救有效得多。
    顾寒昭扫视了一圈,未见赵掩瑜便避开人群往边缘找去,抛下身后的喧嚣,沿着山间小径往深处走去,小径旁原本稀疏栽种的桃树变得密集起来,等他意识到时,已经置身于一片桃花林中。
    桃花开得正盛,顾寒昭拂去落到眼前的桃花瓣,乱花迷眼中他依稀在盛开的桃花树下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循着顾寒昭来的方向转身,四目相对。
    顾寒昭只觉得时间定格在了这里,他这一生大概都不会忘记这一瞬,眼前是注定要与自己执手白首的那个人。
    赵掩瑜的兴趣在岐黄之术,而不是吟诗作对,见那些才子准备大显身手便趁姐姐赵无瑕被团团围住时跑了出来。阴差阳错间来到这里,见桃林风景怡人便停下欣赏了一会,却不想却碰到了寻来的顾寒昭。
    透过层层落下的花瓣,赵掩瑜第一次正视此生的顾寒昭,入目便是一片白,只是这白却不会让人觉得刺目,白色的衣袍细节处用银线绣出暗纹,在日光下若隐若现。赵掩瑜的目光向上,最后定格在了那人的脸上,这人容貌出众,极易让人心生好感,只是站在那里不知为何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赵掩瑜想着上前打个招呼,顺便让这人带自己出这桃花林,只是刚近一步便觉得有些恍惚,依稀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遇到这样一个人。
    顾寒昭见对方恍惚,三两下走到赵掩瑜对面,舒眉一笑:“这位公子,在下顾寒昭。”
    赵掩瑜看着对方的笑颜竟觉得双脸发烫,呆呆看着对方不知作何回答,等顾寒昭又叫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有些懊恼地答道:“幸会,顾公子,在下赵掩瑜。”
    顾寒昭见他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起了戏弄之心,指尖沿着赵掩瑜的鬓角滑下,最后捻起一瓣落在肩上的花瓣,嘴唇贴着赵掩瑜的耳边,略带戏谑道:“幸会,赵公子。”
    赵掩瑜瞪大双眼,因为顾寒昭的动作呆在了原地,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向后退了两步,脚底一滑,差点跌坐在地上,顾寒昭见自家媳妇差点被自己吓得坐在地上,非但没有愧疚而是拉住他的手毫无客气地大笑起来,好似要将重生以来的郁闷都发泄出来。
    赵掩瑜望着被对方紧紧握住的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调戏了?
    “寒昭这是在调戏别人?”因担心顾寒昭而尾随而来的卢灵雨掐着罗烈的手问道。
    罗烈简直是欲哭无泪,没想到向来娇弱的妻子有这样的手劲,不敢抱怨只能小心翼翼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对,非礼勿视,现在要回避!”自语完的卢灵雨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拉着罗烈匆匆离开。
    “这……这位公……子!你这是……做做什……么。”短短一句话,赵掩瑜却是磕磕绊绊地才说完,顾寒昭则是新奇地望着对方,原来紧张还会结巴。顾寒昭逗着对方,心中似乎有一扇门被打开了。
    “我叫顾寒昭,叫公子实在见外,不如叫我寒昭吧,我也不客气地唤你掩瑜了。”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顾寒昭霸道地替对方决定了一切。
    “不如叫我的名字试一下吧,掩瑜?”仍旧是满脸的笑容,赵掩瑜却觉得自己竟不敢反驳对方,最终挣扎了一会,便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对方的姓名,“顾……寒昭?”
    这个名字就像是装满记忆的盒子,顾寒昭在听到名字的一瞬间便觉得一股涩意翻涌而上,握着对方手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大,赵掩瑜则愣在了那里,不明白在叫出这个名字后的满足感是从何而来。
    顾寒昭不忍望着他失神的表情,展露笑颜道:“掩瑜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会是迷路了吧。”
    “啊?”赵掩瑜震惊地望着顾寒昭,眼中的疑惑清晰可见,你怎么知道。
    顾寒昭忍不住放声大笑,这一辈子他何其有幸遇到了一个如此鲜活的赵掩瑜。

  ☆、第十章

“罗夫人。”卢灵雨拉着罗烈匆匆离开桃花林,刚踏出桃林便被叫住,不动声色地打量来人却全然没有印象。
    “罗夫人,在下孙若愚。”那人走到两人跟前伸手作揖,翩翩有礼。
    “幸会,孙公子。”卢灵雨唇角笑意不减,眼中却是生疏。孙若愚倒是不介意,与卢灵雨客气了两句便离开了,好似真的只是想来打声招呼。
    卢灵雨觉得蹊跷,多看了他离去的背影两眼,见孙若愚也没有什么奇特的举动,只是与众多才子打过招呼后站在一位年轻公子身边,再一细看便见他们站的位置正是赵无瑕所在的小亭,那些才子们犹如众星拱月般将她围在中间。
    “赵姑娘技艺真是出神入化,琴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那年轻公子身着一身白衫,袖口领口都缝上了白色的狐毛,虽华贵但在这初春时节却显得累赘。可配上他的病容,众人便心中了然。
    这位公子正是之前与遥夜在一起的病弱公子,只是今日的他看起来比之前脸色更差了些。
    “多谢卫公子,实在愧不敢当。”赵无瑕起身,微微一福,虽说得谦虚,但那神态却矜傲至极。
    被称为卫公子的公子仿若没有发现她的神色,将视线转向琴旁放着的香炉,问道:“这香的味道甚是奇特。”
    “这香名为冷檀。”卫公子问得突然,赵无瑕也未不满,淡色的长袖一甩,将香炉上的袅袅香气打散,一股清新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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