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黄泽霖侧过脸,望着她问:“是不知道,还是没有?”
  朝比奈心中一闷,脸红的发热,艰难地开口道:“您是什么意思……”
  “这个孩子,有三个月吗?”黄泽霖淡淡的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朝比奈抬头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咬着唇不说话。
  他们形婚的协议在三个月前签订,协议中有一条强调“两人在保持恋爱和婚姻关系期间内,因遵守配偶忠诚原则”。
  意思是形婚期间,两人不能“出轨”。虽然是名义上的男女关系,但为了不让外人起疑,落人口实,双方均不得另有感情,必须保持单身状态,直到协议终止。
  所以,这个孩子如果是在协议生效之后才有的,朝比奈违约了。
  她像她母亲一样追求爱情,更加爱自己的孩子。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个父亲,哪怕是名义上的。
  可惜,朝比喜欢的人,给不了她们母子名分。
  朝比奈喜欢的那个人,算辈分,是朝比的表舅。那人比朝比奈年长十二岁,清秀斯文,知识渊博,是朝比奈国中时期的历史老师。
  朝比奈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他,慢慢是迷恋。这份隐藏在心中难开口的感情,并未随着朝比远走他乡而变淡,反而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份特殊的情感越演越浓,发酵出一摊香醇的美酒,再难舍弃,一发不可收拾。
  朝比红着眼,泪水溢出眼眶,她看着黄泽霖哽咽的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次他来中国参加学术交流,我只是想见一见他,但我……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见他了。”
  黄泽霖皱眉,拍了拍她的背:“胎儿有做过全面检查吗?”
  朝比奈克制不住自己的哭泣,她心里也害怕,毕竟她与那人有血亲,不清楚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他现在还小,看不出来太多。但是,我真的想把他生出来。想让他健康的长大。”
  黄泽霖认为朝比的决定很不理智,但面前的女人哭的伤心,他也没无情到立刻泼人冷水。他不善宽慰别人,没有言语,扶着朝比的肩,默不作声的听她哭。
  “对不起,我失态了。”朝比哭了一会儿,心情平复下来,窘迫的擦干泪:“我知道您要去日本寻找您的母亲,我舅舅所在的组可以提供很大的帮助。在日本拿到居民证后,我们可以协议离婚,但现在我有了孩子,如果孩子健康,我一定会把他生下来。我们离婚的时间得推迟,我知道这对您不公平,但我希望您能帮助我。”
  黄泽霖没有回答,他的计划里面并没有成为别人父亲这一项。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电话响了。
  黄泽霖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万明堂也到了。
  万明堂看到黄泽霖的时候,一脸诧异,转念一想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黄泽霖不想和他扯皮,与门外等着的保安打了招呼,迈着长腿,三步并两步地快步走进筒子楼。
  万明堂紧跟其上,两人刚走到一楼楼梯口,就听到楼上一阵阵鬼哭狼嚎声。
  “……
  What does the fox say(狐狸怎么叫?)
  Ring…ding…ding…ding…dingeringeding!
  Gering…ding…ding…ding…dingeringeding!
  Wa…pa…pa…pa…pa…pa…pow!
  Wa…pa…pa…pa…pa…pa…pow!
  Wa…pa…pa…pa…pa…pa…pow!
  What does the fox say (狐狸怎么叫?)
  Hatee…hatee…hatee…ho!
  Hatee…hatee…hatee…ho!
  Hatee…hatee…hatee…ho!
  ……”
  完全不在调子上,嚎的部分倒是兢兢业业,黄泽霖额头上皱起一排黑线,脚步不自觉放慢,他挑眉抿唇似乎不想上去。
  跟在后面的小保安见他犹豫,哭笑不得地劝道:“黄先生您赶快上去看看吧,上面两位都嚎了一个多小时了,还不累呢。再不消停,怕有人要报警了。”
  万明堂认得苏江恩的声音,越过黄泽霖一个箭步蹿到楼上,黄泽霖面色不善,黑着脸爬到二楼,看到熟悉的门紧闭,小保安往三楼指指:“楼上呐!”
  虽知道喝大了,借着酒劲耍疯子,但真看到现场情景,万明堂也是懵了。
  302的门开着,几个穿着睡衣的大妈大叔凑在楼梯口往里看热闹,还有一两个年轻人趴在门口,笑哈哈的拿着手机录视频。
  里面两位主,一个头发炸毛似的乱七八糟,躺在地上抱着个沙发垫子扯开嗓子嚎。另一个趴在沙发上,痴傻傻地呵呵呵笑,不时还鼓励一下地上嚎的那位继续嚎。
  地上一堆空酒瓶,茶几上放着一个电磁炉,电磁炉上还在嘟嘟嘟地煮着火锅,幸好锅没有翻。不过地板上的两台笔记本就没那么好运,一本小白被水淋透了,另一本超薄——已经屏裂。
  地上躺着嚎的是苏江恩,沙发上傻笑的是叶唯诣。
  黄泽霖看到叶唯诣趴在那,迷迷糊糊,捧着酒瓶仍自酌着,还乐呵呵不时地往小白本上倒点酒,嘴里说着:“来,你也喝!”
  他也是看醉了。
  万明堂却看得心里一堵,大少爷脾气跟着也上来,朝围观者挥挥手:“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都什么事儿,还有你们别录了,给我删掉!”
  黄泽霖朝小保安道了谢,挑眉走进屋子里。他原先也在这个小区住过,保安室里还存着他的电话。这两位大晚上的在屋里嗨,外面人怎么敲门也不听,保卫室迫不得已用备用钥匙开了门,进门看到醉状就知道不好办,赶紧联系了他。
  客厅一片狼藉,没有多少干净的地方下脚。黄泽霖叹了口气,脱下外套挂到主卧门边的挂衣木架上,出来的时候不经意瞥见卧室阳台上一个支架望远镜,镜头对着窗外的右下方。
  他皱了下眉,没多停留,挽起袖子,走进客厅,站到叶唯诣跟前。
  门外万明堂正在与其他住户和保安室的人交涉,地上嚎的人力气也快没了,嗓子沙哑的嚎声也渐渐小下去。
  沙发上的人还没看到他,眯着眼笑嘻嘻还往电脑上倒酒。
  黄泽霖伸出胳膊,拦住他倾斜的酒瓶。
  叶唯诣晕乎乎盯着那双好看白皙的手,视线顺着胳膊看到了黄泽霖的脸,笑了起来:“啊,你来啦。”
  他的脸很红,眼睛却亮亮的。他打了个酒嗝,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我给你剩了半瓶,你要不要?”
  黄泽霖突然轻松下来,他有些想笑,开心的那种。他嘴角咧了一下,接过酒瓶放到茶几上,关了电磁炉的开关,拔下插头,走到叶唯诣的身后,摸了摸他的头。
  “来,我带你回家。”
  躺在地上的人不嚎了,瞪着眼红果果的看着沙发边的两人。黄泽霖伸出胳膊,从背后托住叶唯诣的腋下,半抱半拖往屋外走。
  苏江恩呆傻地卡了一会,突然跌跌撞撞要从地板上爬起来,口齿不清地喊:“你,你,你晃(fang)下,不,不许zhou(走)带,带他……”
  地板上洒了酒,滑得很,苏江恩晕乎乎地哪控制的了平衡。摔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最后咚地一声,额头磕到茶几上,疼的他啊的一嚎,上半身瞬间直挺挺弹起来。
  黄泽霖拖着叶唯诣到客厅口,刚好经过苏江恩的背后。他没有功夫顾苏江恩,听到头撞桌角的声音,瞥了一眼,见人没啥事,也就额头裂了口子噗嗤往外冒血,便扭过头继续拖自己的人。
  苏江恩身子往后一歪,瞅见着黄泽霖拖着人要走,本能反应往前一扑想拦住,嘴里还哼哼着疼。他脑部神经中枢被酒精麻痹,腿早不听使唤,站不也站不起来。人是没拦住了,扑却一扑一个准。
  “不,不许肘……”苏江恩喊着,胳膊紧抱着黄泽霖的小腿,打死也不放。
  黄先森:……
  万明堂听到屋内的响声,顾不得外头的人,赶紧转身回来瞧瞧。
  这一瞧,就瞧见了黄泽霖架着叶唯诣往外走,苏江恩趴在地板上、半张脸流着血、眼里都是泪光、死拽着黄泽霖的腿的场景。
  “怎么回事?!!”万明堂惊了,迅速地往前一跃,冲到苏江恩的身边,想扶起他,可惜对方是铁了心的不松手,耳边只听到他口齿不清地喊:“别咒,不许肘……”
  这一下,如当头棒喝,呯地刺激的万明堂脑回路高速旋回飞转了成一个发光的飞碟,咻——地一下开到银河系以外的地方,他抬头望着面无状态的黄泽霖,震惊、气愤又痛心骂道:“你TM就一人渣!”
  门口录视频的高中生见到这一场景,兴奋地血液都沸腾了,吹着口哨欢叫着对着屋内一阵狂拍。
  叶唯诣被黄泽霖架在胸前,脸正对着门外,他本迷迷糊糊地耷拉着脑袋,听到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抬头摆了个姿势,露出一口好牙,乐呵呵地朝着闪光灯比了一个V。
  “耶!”

  真是醉了(二)

  黄泽霖半拖半抱,把人弄回楼下的屋子,出门经过那几个拍照的高中生,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记得打马赛克。”
  其中一个剪斜刘海的男生端着手机,乐不可支地朝他做了个ok的手势,目光未移,一刻不愿错过屋内的好戏:趴在地上的人哑着嗓子哭的伤心,额头上还流着血。穿西装的男人蹲在一旁,拿着热毛巾,连哄带骗地企图帮他擦脸。
  万明堂动作生硬,擦的不准碰到伤口,疼的苏江恩更悲愤了。万明堂没招,他一向是被人伺候的,哪干的来这个,不一会儿耐心就耗没了。他表情阴郁,抬头怒目瞪着门口潇洒走人的黄叶二人,又皱眉看着地上打滚哭的,心里一阵暴躁,恨不得立马叫人铲了这栋破楼。
  黄泽霖没闲情管他,拖好自己的人,驾轻就熟地在201室门口的盆栽里找到钥匙,推门进屋开灯。他一手干活,一手揽着叶唯诣的肩,让他安稳地靠在自己身上。
  叶唯诣喝了酒,品行倒不错,乖乖地呆着,不吵不闹。你看着他吧,他就笑嘻嘻地也看着你,眸子清亮,脸潮红,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黄泽霖把人弄到卧室的床上,脱了外衣、裤子和鞋袜,盖上被子掖好。叶唯诣不吱声,不反抗,还算配合的进了被窝,全程盯着黄泽霖的脸,傻呵呵的笑。
  黄泽霖看他笑的开心,心情也好起来,面色轻松,搓搓他的脑袋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叶唯诣不回答,脸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笑的更弯。
  “笑什么?很高兴?”
  叶唯诣微微颔首。
  “酒喝的很高兴?”黄泽霖坐下来,挨着叶唯诣身边,随口问了一句:“因为那个姓苏的?”
  叶唯诣继续点头!
  “……你知道我是谁吗?”黄先森顿了一下,脸有点黑。
  叶唯诣点头。
  黄先森凑过去问:“我来了,开心吗?”
  叶唯诣笑,点头。
  黄先森顿了下,换了一种问法:“你是不是白痴?”
  叶唯诣……摇头了,笑的依旧灿烂。
  黄泽霖直起身子,望着他,想了想,站起身,附身凑到他耳边说:“我来了,你才开心的!”
  口中呼出的气扫在耳朵上痒痒的,叶唯诣往边上躲了躲,缩的更深了。
  黄泽霖把被子头压在他肩膀后面,省的他缩进去出不来,闷死自己。
  黄泽霖起身转头看到连着卧室的阳台,他走过去站在窗边,抬头往外看,左上方正对的便是苏江恩的家。也就是说,从那里拿望远镜,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间屋子里的一举一动。
  黄泽霖皱眉,沉思一番,心里有了想法,然后面无表情地关窗扣锁拉帘。再转身,床上的人已经睡熟了。
  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安静乖巧的睡着。
  黄泽霖轻声走到叶唯诣的身边,静默地立在床头,低头望着他熟睡的侧脸;看了很久。
  这个人,他终究是舍不得。
  可是,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偿所愿,有得便有舍。
  黄泽霖一直认为上天是公平的,他给了你一扇窗必然会关掉你的门,有了光明,黑暗自然如影随形。所以遇到坏的事情,无须愁虑不安。碰到好的事情,也没什么沾沾自喜。
  因为不论好坏,都只是短暂的一瞬,没有什么会是永恒不变。
  他告诫自己:既然短暂,就不值得留恋,没必要花费心思。跟着光阴,一步步往前,不大悲大喜。
  以前有个人对他说:“你永远都别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他年幼不懂,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把所有他喜欢的东西一一摧毁。喜欢的书、最爱的画集、窗前茂密繁盛的梧桐、一起长大的狗、母亲遗留的钢琴……就在他的面前,所有的,都毁灭了。
  或许是从黄建国逼他管那个女人叫“妈”开始,又或许是他终于接受母亲离开的事实那天,他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对一件东西、一个人上心了。
  寒暑易节、春去冬来,一晃十多年,常用的物件会破损遗失,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谁也不会为谁多停留一天。
  真正喜欢的,他从不表示,而后刻意逼迫自己去淡忘。与其得到后再失去,他宁愿从来没有拥有过。
  他就这么逼着自己冷清,然后好像就真的冷冷清清了。
  黄泽霖望着叶唯诣白皙透红的脸,心里突然难过起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建立的城墙坚不可摧,可眼前这个人,猝不及防地出现了,硬生生撕裂他的防御,长驱直入,让他措手不及。
  至尊宝还有一颗椰子心让紫霞仙子流泪,他的心却早没了,早被自己挖出来,和冰冷的童年一起葬在后山土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但这样没心没肺的他,竟莫名的会为了这个人,开始喜怒哀乐、魂牵梦萦。
  不知道这是一场喜剧,还是闹剧。
  黄泽霖曾经荒唐的幻想过,如果能和这个人在一起,一辈子。他们以后的家会在哪,是否收养小孩,男的女的,收养哪里的,多大的,养猫还是养狗,房子在几楼,什么格局,天花板的颜色是黑白还是蓝灰,阳台上的花每个季节种什么,十年以后他们在哪里,在干什么,去哪旅行,二十年之后,三十年之后,……许多年之后……死后,他们葬在哪里……
  但这些终究是南柯一梦,虚无缥缈。
  黄泽霖清楚的知道,这样的选择,意味的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谈情说爱,喜欢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