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农夫(完)仁可木易- 第7部分

　　
　　春阳明白，原来真的像老话说的那样，抓的越牢反而会失去的更多。她希望冷却一阵子，好给自己一些时间空间做出抉择。
　　
　　润秋在她眼里看到了当年出国前的绝望，心里也不好受。强扭的瓜是不甜的，恋是恋过，但中间有过一段真空，彼此的心理成长迥异，性格里若不能包容，与其彼此伤害不如分开，还能是很亲的朋友。
　　
　　春阳回家后除非必要基本不出房间，头两天她妈妈还以为是她身体虚弱，后来发现她整夜开着台灯带着耳机听音乐，空洞的眼睛死盯着天花，白天却昏昏噩噩地蒙头睡觉。床边每天都会多出一只空的红酒瓶。。。。。
　　
　　忧心忡忡的春阳母亲给润秋打了电话，这是春阳兴高采烈地告诉母亲找到润秋后，她第一次跟润秋通话。
　　
　　“润秋，”春阳的妈妈停顿了下。
　　
　　“阿姨？”润秋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是我。你还好吗？”春阳妈妈礼貌性的问候。
　　
　　“还可以。阿姨，春阳怎样？需要我帮您或她做点什么吗？”润秋有些疑惑。
　　
　　“没，没什么。润秋。。。”春阳妈妈有些迟疑，“春阳打出了院后，天天黑白颠倒，晚上喝酒听歌流泪，白天蒙头傻睡。她心里有事，我看的出，可是问她又不说。”春阳妈妈叹口气，“润秋，她和你最好，你说的她听，能不能帮阿姨劝劝她，别这么折腾自己，折磨家人了。”
　　
　　润秋心里狠狠地被戳了下。。。
　　
　　“润秋，阿姨知道你们要好，但是你们始终是要各自嫁人的，再帮阿姨一次吧。”春阳妈妈恳切地说着。
　　
　　润秋答应了。
　　
　　
　　
　　
　　五年前，春阳出了国，但心里万分惦念润秋，天天以泪洗面，她几乎每天都给母亲打电话，希望能回国，或者母亲能帮润秋办好留学手续和她一起求学。母亲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言辞逼问下，春阳对母亲出了柜。震惊的母亲本能地只想阻止她们继续来往。奈何俩人情丝牢系千里。电话成本高，她们就发传真，写信，电邮。。。要是MSN、QQ再早出现几年，俩人怕是更省了。春阳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自己的孩子是无法说服了，她开始接近润秋。
　　
　　春阳妈妈召唤，润秋于情于理都要去的。
　　
　　有时是一起喝茶，有时是逛街吃饭。润秋想着算是替春阳陪陪寂寞的母亲吧，两边都会感觉好，挺好的差事。陪起来也高高兴兴的。春阳跟她说了已经对母亲出了归，润秋看她母亲还对接近自己以为是默许的标志。
　　
　　不待春阳母亲交待，润秋主动将和她的活动一一告诉了焦虑的春阳。
　　
　　春阳渐渐安静了下来，虽然还是牵挂润秋，但对学业开始用心了，偶尔还是会哭会闹着要么回来要么让润秋出去。
　　
　　半年后，春阳不再哭闹，和润秋相互鼓励着，一个努力工作挣钱，一个努力学习早点修完学业。
　　
　　春阳母亲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和润秋长谈了一次。告诉了润秋，她死也不会答应女儿和女人生活在一起，春阳回不回国都将最终嫁给男人。她已经为女儿安排了几个人选，他们已经开始接触了。
　　
　　润秋面如死灰听完了一切。她无力反驳一个独自拉扯孩子长大对她寄予厚望的母亲，她知道一个单亲的家庭全靠一个女人拼命给孩子安排好了前程铺平了道路是怎样的呕心沥血，她明白自己该退场了。
　　
　　春阳的学业开始越来越忙，周围的新事物新朋友越来越多，润秋和她的联系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润秋说另找了女友，大家以后做好朋友吧。就再也没了联系。
　　
　　春阳还记得当时是如何落魄。她的心木了。她一直以为学业的终点近了的同时也就是离润秋越来越近了。
　　

　　一时间被人撤了火，春阳的锅没再开过。。。
　　
　　以前这锅只放了润秋那个傻土豆，后来这锅涮过西洋菜，煮过面，熬过粥。。。
　　
　　回国后的春阳在踏上祖国土地时，心又活了。润秋依然在她心里。
　　
　　四处打听润秋的消息，了无收获。
　　
　　蔫头搭脑的春阳无聊地走在街上。看着熟悉的地方，不同的人流，心里不禁感叹：世界这么大，我都能遇到你。世界这么小，我怎么却丢了你。
　　
　　赶上一个发小过生日在苏茜黄庆贺，春阳意外看见了润秋。那一刻，她的眼里只有她。
　润秋去了春阳家；春阳母亲开了门。看着这知情达意的孩子；春阳母亲的眼有些湿润；要是个男孩子多好了。
　　
　　润秋进了春阳的房间；空气污浊；窗帘紧闭。润秋抬手打开了帘子；把窗开了条缝儿。早春的空气钻了进来；还有几声鸟鸣。
　　
　　春阳朦胧着眼睛；看清是润秋；很欣喜；”秋官；你怎么来了？想我了？”
　　
　　润秋捏着她的鼻子；”我来检查卫生的。你这头猪。”
　　
　　春阳笑了；润秋很久没跟她开玩笑了；也很久没昵称她是猪了。莫不是回到了从前？她赖在床上；看润秋利索地把屋里整理顺溜儿。”来我们家当小时工的？”
　　
　　春阳的母亲端了茶进来；”润秋；喝杯茶吧。”
　　
　　“谢谢阿姨。”润秋礼貌地接过茶杯。
　　
　　“别客气；你们好好谈谈。”春阳的母亲话里有话。
　　
　　看着母亲走了；春阳狐疑地问；”我妈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己主动来的？”
　　
　　润秋喝了口茶；”春阳；我们都清楚；经过这段接触；我们努力了；但是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不想到最后和你连朋友都没的做。截止到现在；我们在对方的心里都还留着最美好最纯的一段情感。收手吧；然后放手。我们可以做没有血缘的亲人。”
　　
　　春阳泪冲了下来；这一刻还是来了；这么平静而突然……”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说吧；凡是我能做到的我会尽力。”润秋很难受；掐死自己心里的芽需要多大的力量？
　　
　　“和我再好三天。这三天你只属于我；完整的三天。我说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当然违法的事我不会让你做。”春阳哽咽着。
　　
　　润秋摇摇头；电视剧看多了吧…。三天又能怎么样？改变世界？。。。。。。”行；我答应你。”
　　
　　
有两种：一种在烟花尘世的繁华中张扬而逝，一种在锤凿剪锉的敲打中塑为永恒；一种是皮肉，一种是灵魂。
　第一天
　　
　　0：00　润秋接了春阳的电话，去她家接了她。两人去金鼎轩吃了点宵夜。然后去了糖果。
　　
　　春阳叫了3打科洛娜，2瓶君度，半打健怡。
　　
　　一首接一首，曲曲动听。
　　
　　润秋在旁尽心做听众。春阳唱的动情，有时哽咽，含泪也会继续唱。
　　
　　
　　曾经的一切随着歌浮现眼前，润秋无法抑制心情的起伏。无论多少年，这些歌总会如同电影里那样，在适当的时候作为背景鹊起。润秋知道，春阳在用自己的方式将爱铭于彼此即将尘封的心灵角落。
　　
　　润秋为春阳也唱了，虽然她不擅歌喉，但情至此，唱的很投入。
　　
　　酒喝完了，嗓子唱哑了，春阳和润秋十指相扣走出了糖果。春阳头靠在润秋肩上：“我的剧情已落幕，我的爱恨已入土。”
　　
　　5：00　俩人一起在润秋家的阳台上裹着毛毯看日出。那红日完全跳出时，天很蓝，很干净。
　　
　　5：30　相拥而睡了。春阳紧紧搂着润秋。
　　
　　10：30　春阳惊醒了，拉了朦胧中的润秋起床。洗漱毕，亲手给润秋换了衣服。一起去逛商场。
　　
　　春阳买了套新的床上四件套、还买了窗帘。给自己和润秋各置办了两套衣服。还买了点菜。
　　
　　13：00　春阳和润秋回了家，她让润秋做饭，自己去换床单被罩枕套还有窗帘。
　　
　　润秋做了三菜一汤，春阳吃的很香。看到润秋嘴边蹭了汤汁，自然地伸手用纸巾擦了，“嘴这么小啊？”
　　
　　润秋笑了，“可不，要是吃面，面条进去了，酱都留外边。”
　　
　　“贫嘴。”春阳摸了摸润秋的脸。
　　
　　15：00　洗刷完毕。俩人坐进沙发看碟。
　　
　　春阳撅着嘴，“你抱着我。”
　　
　　润秋张开了双臂。
　　
　　看她如此顺从，春阳满足地扑进她怀里。
　　
　　19：00　春阳叫的外卖批萨到了。饿了的润秋迅速摆好了刀叉布碟番茄酱还有TABASCO。
　　
　　20：00　吃饱喝足。在沙发里抵足而眠。
　　
　　23：00　春阳先醒的。开了沙发边的阅读灯，她静静地看着曾深爱过的这个女人。说实话，迄今她仍无法接受这是能拥有她的最后几天。心里钝痛，几乎无法呼吸。
　　
　　炙热的目光把润秋灼醒了。春阳愣着神儿。。。润秋心里叹了口气。“春儿，我给你洗澡吧。”
　　
　　春阳点点头。
　　
　　润秋开了暖灯，和春阳赤裸相对，仔细地用保鲜膜将春阳的手臂包好，开始给春阳洗头、洗脸、搓背、打浴液。春阳忍不住咬紧了唇。即使再有人爱她，为她做一遍，也很超越润秋给的感受。借着水掩盖了泪。
　　
　　擦干，润秋又帮她吹干了头发，打横抱了她钻进了全新的被窝里。
　　
　　无须更多的言语。拼命索取，拼命给与。怎么睡着的谁也不知道了。春阳紧紧贴着润秋，恨不得嵌进她的身体。
　　
　　
　　
　　如果不快乐不幸福，就放手吧。如果舍不得放不下，就痛苦吧。

　　
　　
　　
　第二天
　　
　　8：00　润秋醒来时恰巧春阳也醒了，两人忽闪着眼对望，春阳用手在润秋的眉宇间轻画。似乎它将折射到心底。
　　
　　“秋官，以后不管你和谁好了，或者我和谁好了，一定在心里记着我的好。淡忘我曾让你有过的不快。”春阳很深情很认真。
　　
　　“唉，不是想忘就能忘的。人和人之间有过爱或恨，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忘的。除非她在你心里没位置了才会淡漠。而我一直觉的淡漠是最严厉的态度。”润秋抚着她的长发。
　　
　　“秋官，以前我给你写的信，还在吗？”春阳略仰起头问。
　　
　　“嗯。”润秋应着。
　　
　　“拿来给我看看。”春阳发出了指令。
　　
　　润秋看了她一眼，“可以。但那是我的东西，你答应我不能拿走也不能毁坏。”春阳已经绝望了，润秋不知她会不会任性胡为。
　　
　　“好，我答应你。”春阳的眼里充满了柔情。
　　
　　润秋起身去取了来。
　　
　　“哇。。。。。。。”春阳惊呆了。
　　
　　一尺多厚。润秋用了精美的文件夹装订的。
　　
　　“那时为了减少重量省邮费，信纸挑最薄的，字写的很小，还是两面写。”春阳摸着那薄黄的油纸。
　　
　　“接到你的信我都很激动。强忍着到了家才细细看。最少看三遍。为你的开心而开心，为你的低沉难过而伤感。恨不得插翅飞去照顾你，保护你，呵护你。”润秋想起了那些台灯下的感触。
　　
　　“我们都等不得对方的回信，几乎每天都在写。还傻傻地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上一封的问题。”春阳自嘲着。“收到你的信我总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去细读。幻想着你就在身旁搂着我，和我躺在同一棵树下，看着同一片云。越想越难受，越想越伤心。”
　　
　　润秋抱紧了红了眼圈的春阳，“都过去了。”
　　
　　春阳哽咽着，“永远都没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润秋不知说什么好。
　　
　　相拥坐了会，春阳翻看那些信件一再落泪，润秋的心里也很堵。
　　
　　春阳平缓的时候已经12点多了。“秋官，我饿了。我要你给我做面吃。”
　　
　　润秋马上去做。15分钟后端上了桌。
　　
　　“康师傅的香辣牛肉面经你手做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春阳边咽口水边挑了一筷子吹着热气。
　　
　　“不就是卧了蛋，加了点西红柿和蜜糖肠嘛。”润秋不在意地说。
　　
　　“就是好吃。别人煮不出这个味儿。”春阳含混着边吸面条边说。
　　
　　13：30　春阳约了个做摄影的朋友，去拍外景合影。润秋有些为难。谁听说过分手了去拍合影的？
　　
　　春阳双手扒着润秋的肩，“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她们一起看过的《东邪西毒》里的台词。
　　
　　润秋觉的自己很残忍，却又很无辜。她希望春阳幸福快乐，更曾希望过这幸福快乐都是源自自己。而今却颠倒成了春阳最悲切的心情皆是因为自己。倘若春阳不那么任性霸道，哪怕有这俩天的一半乖巧，自己也会克服重重阻力坚持当初的守候。现下物不是人也非昨。。。错，错，错。
　　
　　调整了情绪，润秋还是和春阳背了几套衣服去了外景。
　　
　　那里有片竹林，一条小径，溪水，竹桥。
　　
　　午后的光线很好。她们拍了满满60G的卡。
　　
　　和摄影师一起喝了咖啡聊了会儿天道了别。
　　
　　夏天来了短信，“咋样？要帮衬不？”
　　
　　润秋趁春阳上卫生间时看了后回复，“进行中。暂时不。”
　　
　　春阳和润秋把衣服送回家后去了嘉陵楼。
　　
　　那里的盆盆蝦和麻辣牛蛙是她们都喜欢的，过把瘾吧。
　　
　　爽够喝足打道去了电影院。
　　
　　看什么不重要，只为寻找当初的感觉。留下只言片语在以后回忆。
　　
　　回家的路上，提前一站地下了出租。拉着手在午夜的路上踩着影子慢慢走过润秋回家的必经之路。“请记得我，走在这里时，请记得我，深爱过你的我，和你这样牵手走过。或许你的脚正踏在我的足迹上。”春阳轻轻地说着。
　　
　　润秋亲了亲她的手，“春儿，别弄的生离死别似的。我们以后还要来往的。我们是亲人呢。”
　　
　　到家之后，依然是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