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绍憬不置可否，笑着看向张帆道：“关于聿峥的事，我有话想对张总说，还不知道张总现在有没有这个时间……”
张帆：“……”
提到薛聿峥，张帆的脸色白了。
厉绍憬面带浅笑，却依旧注视着她窒。
最后，张帆的脸上渐渐有了点讽刺的意味，平静说道：“我不明白厉总的意思。”
厉绍憬绅士的拉开了车门，对着张帆说道：“我想，你心里明白……”
最后，张帆还是上了厉绍憬的车。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张帆后悔了戛。
她后悔今天对俞泓说过的那些话，后悔当面戳穿她。
张帆对顾妤，对顾氏而言，都无所亏欠，无论何时，她都尽全力的辅佐顾妤，唯独孩子的事上，她有了点自己的私心。
可这一点私心，却被厉绍憬牢牢的掌握在了手中。
当厉绍憬将一份DNA的检测报告递到她眼前时，张帆还是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
不用打开，张帆也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她只是不清楚，厉绍憬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聿峥是他的孩子的。
张帆并没有接过厉绍憬手中的牛皮纸袋，而是淡淡的将目光移开。
张帆的大衣很厚，车内的空调吹的她有些头脑发胀。
见张帆不接，厉绍憬随手将检测报告丢到了一旁，收回目光道：“如果张总不逼我，我也不会急着把这份报告送到你眼前来……俞泓的确是我安插在顾氏留下来辅助顾妤的，如果张总监连这一点都不能容忍。那么，我也只能这么做。毕竟，聿峥是我的儿子……”
厉绍憬很少会说话这样的不客气，尤其是对张帆。
他口中的最后一句，简直让张帆脸上的血色褪尽。
张帆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厉绍憬，情绪有些激动道：“你知道顾妤如果得知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吗？”
厉绍憬转过头来，目光放在张帆的脸上：“我知道。”
张帆眼中的惊讶更甚：“你就不怕薛家和你们厉家连一点退路也没有了吗？”
厉绍憬点头：“怕！”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帆语调拔高了些。
厉绍憬的面色冷了下来：“我最终决定要怎么做，这完全取决于你！”
张帆的面色难看了下来，她盯着厉绍憬：“你想威胁我？”
厉绍憬片刻不离的注视着她，说道：“你我都很清楚，顾妤应该在更适合的时机得知这件事，而非现在。可这并不影响聿峥是我儿子的事实！”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张帆脸色惨白的问道。
厉绍憬的语气终于缓了下来：“追回顾妤，让她名正言顺的做我儿子的母亲……”
张帆定定的看着他，许久不语。
她在厉绍憬的车上坐了很久后，才说道：“我公公依旧不见得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厉绍憬讽刺笑笑：“那是他的事……”
闻言，张帆到底是叹了口气，淡淡说道：“随厉总怎么做吧，我不再干涉就是。”
厉绍憬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几分，对着张帆道：“谢谢！”
张帆一把推开了厉绍憬的车门，从他的车内走下。
厉绍憬的车在她的视线内渐渐驶离了顾氏集团，直至消失在夜色当中。
张帆站在寒风中，紧了紧大衣的领口，一声短叹。
厉绍憬，终究是变了……
——
严复下葬的那一天，是腊月二十六。
当顾妤出现在葬礼上时，许晓染从最初的平静到渐渐失去了理智，最终崩溃。
顾妤穿的不多，一件黑色的束腰长款大衣，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葬礼上，往来的都是颇有名望企业家。
当然，这些企业家里也包括表情严肃的厉绍憬。
厉绍憬站在人群里，看着顾妤走近，脸色不由自主的沉了下来。
许晓染走到顾妤身前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顾妤绕过她，直接走向灵堂。
灵堂前，是严复的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严复浅笑着，仿佛是在和顾妤打着招呼。
顾妤在遗像前站了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严复，我是来带你走的……”
许晓染扑上来时，顾妤完全没有防备。
她的脸被许嫣然抓破，除了火辣辣的刺痛以外，还挨了许晓染一记巴掌。
人群里，厉绍憬冲出来，站在顾妤身前，一把攥住了许晓染再次扬起的手腕。
厉绍憬低头盯着许晓染，冷声说道：“在严复的面前打顾妤，你想好了吗？”
许晓染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冷冷的看着厉绍憬，怒道：“你们都被顾妤迷了心智，不是吗？一个一个都要护着她，严复生前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既然是严复的葬礼，这是我和顾妤之间的事，劳烦您退一步，今天我也要和顾妤有个了断！”
顾妤伸出手朝着自己脸颊上摸了一下，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有淡淡的血红色。
不过，顾妤没表现有多生气，而是伸出手将厉绍憬推到一旁，冷冷的看着许晓染，道：“我与你之间的恩怨，不急着了断，我以后有的是时间陪你耗。可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带走严复骨灰，这里没人能拦我！”
顾妤的一句话出口，让严复的一些亲戚都皱起了眉头。
虽说大家都不明白严复与顾妤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纠葛，可在他们的眼里，许晓染才是严复的未婚妻，理应有许晓染决定严复的身后事。
有人站出来，对着顾妤说道：“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是严复的叔叔，请问，我们严复是不是在生前得罪过您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替我侄子向你道歉。可如今他人已经不在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您非要大闹他的灵堂呢？我觉得这样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您说呢？”
顾妤回头看了严复的叔叔一眼，平静说道：“严复生前有遗愿，想将他的骨灰葬入沽岫江，我不过是答应了他而已，您不要想多了。”
闻言，严叔叔白了脸，一脸疑惑的说道：“我怎么不知道？”
顾妤没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许晓染。
顾妤对着许晓染说道：“许晓染，难道你也不知道？”
许晓染到底是错开了与顾妤对视的目光。
严复在对律师交待口头遗嘱的时候，许晓染和顾妤都在场。
严复指明要顾妤亲手将他的骨灰洒入江底，顾妤答应了。
可即便是这样，许晓染仍旧不愿意严复就这样灰飞烟灭，最后连个念想都不留给自己。
许晓染护着骨灰盒死死不肯放手，她不准顾妤将它带走。
灵堂里都是许晓染凄哀的哭喊声，持续良久。
最后，她还是被众人按住，眼睁睁的看着律师将严复的骨灰盒交给了顾妤。
顾妤脸上长长的一条血痕尤为刺目。
可即便这样，她依旧没什么表情，接过严复的骨灰盒，利索的转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脸上，但顾妤依旧走的平稳。
许晓染挣脱了众人，到底还是追了上去。
身后是众人的惊呼声和尖叫声。
顾妤转过头的同时，她手中的骨灰盒也应声落地，骨灰撒了一地……
许晓染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水果刀来，直奔顾妤的腹背。
顾妤回头的同时，被一道冲过来的黑影护在了身后，她重重的被撞倒在地，严复的骨灰盒也滚出去了很远，骨灰洋洋洒洒的散落一地。
厉绍憬在最后的关头，将顾妤推了开去，腰侧上的位置重重的挨了许晓染一刀。
随着众人的尖叫，厉绍憬缓缓的弯下腰去，鲜血顺着刀柄一股股的涌现了出来。
顾妤愣了许久，终于扑到厉绍憬身前，一把推开满手是血还愣在原地的许晓染。
顾妤整个人都在颤抖，看着厉绍憬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她慌了。
她对着身后的人群大声的喊道：“救护车，快帮我叫救护车……”
顾妤伸出手，不顾一切的去捂住厉绍憬腰间的伤口，她的手抖的厉害，可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他身体里的血快速的往外流……
最终，顾妤无助的对着身后的人群喊道：“你们谁是医生，救救他……救救他……我求你们了……”
厉绍憬一脸苍白的靠坐在地上，目光一刻不离的只盯着顾妤恐惧的小脸。
他腰间除了一抹凉意，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甚至并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如何，当下，他的眼中只有顾妤。
厉绍憬的脸色的苍白，嘴角却渐渐弯起。
他伸出手去抚摸顾妤冰凉的脸颊，说道：“别怕，没事……”
听到了这句话时，顾妤还是哭了……
厉绍憬的全部重量都由顾妤承担着，他靠在顾妤的身上，单手扶着腰间的伤口，血透过他的指缝依旧蔓延。
许晓染像疯了一样，用沾染了鲜血的双手，将严复的骨灰一点点的捧起来，掺杂着她的眼泪，重新装回到骨灰盒中……
灵堂里乱成了一团……
许晓染紧紧的抱着骨灰盒，不许任何人再靠近。
她尖叫着，冷笑着，拼死的护着严复的骨灰……
而顾妤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她突然觉得这像极了一场荒诞的玩笑。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
原来，这里的所有人，都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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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40。厉绍憬终是温柔了起来，他说：顾妤，过来…【二更】
她突然觉得这像极了一场荒诞的玩笑。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
原来，这里的所有人，都疯了……
……
医院里，顾妤一个人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戛。
直到厉家人陆陆续续的都赶了过来，她才不动声色的退去了一旁。
再见蔺君茹，顾妤早已不复当年的热情，干脆转过头去，一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窒。
蔺君茹知道自己的儿子出了事，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一身家居服，套了件外套就赶来了医院。
手术室门外，当她看到顾妤时，脚步还是慢了下来。
蔺君茹的脸色一白，最终还是开口叫了一声：“小妤……”
顾妤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过头来。
蔺君茹站在她的身后，语气中多了几分哀求。她说：“等绍憬脱离危险再走，好吗？”
顾妤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蔺君茹。
蔺君茹的脸很白，目光殷切的看着她。
顾妤本以为厉家人是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看见她的，却从没想过，蔺君茹竟然亲自开口挽留……
……
顾妤一个人坐在离手术室最远的等候区。
她远远的看着厉绍憬的家人正焦头烂额的守在手术室的门前。
终于，厉绍憬被医生推了出来，厉家人一拥而上。
厉绍憬除了面色苍白以外，精神倒还算好。
顾妤从椅子里起身，远远的朝着他看了过去。
而厉绍憬也正躺在移动病床上，在人群里寻找顾妤的身影。
直到目光与顾妤碰上，他的表情才松懈了下来。
医生对着许幑茵和厉悜谏说道：“家属们可以放心了，伤口不深，也并没有伤及内脏，没什么大碍，不过，要注意卧床休息，避免伤口感染。”
闻言，厉家人终于都松了口气。
老太太还在嘟哝着，眼看着过年了，见了血气有多不吉利。
可说归说，眼睛却一瞬也不离自己的儿子，满脸心疼。
厉绍憬被护工推着病床从顾妤的身前经过。
让顾妤没想到的是，厉绍憬竟然还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顾妤一时间愣住……
不过，很快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严复生前的律师打过来的，顾妤转过身去。
顾妤走出了众人的视线，在走廊里接下了电话。
严复的律师说：“顾小姐，严先生的骨灰，我已经代为保管了，请您放心。不过，许小姐那边的状况似乎不太对劲。”
顾妤不解，问道：“有什么不对？”
电话那头的律师说道：“许小姐的情绪一直很激动，您走后，灵堂里被她闹的一塌糊涂，最后还是许家人赶过来，将她带去了医院……”
顾妤的眉头微微蹙起：“医院？”
“是的没错，是送去了医院……”律师斩钉截铁的说道。
顾妤挂断了电话后，眉头紧紧的拧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厉悜谏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再见厉悜谏，时隔四年，他竟然老了许多，鬓角上甚至已经开始有了稀疏的白发。
想想，他也不过才50岁左右。
厉悜谏对着顾妤和善的笑了笑，指了指她脸颊上被许晓染抓破的地方，说道：“医院里我有熟人，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免得日后落疤。”
顾妤站在原地没动，怔怔的看着这样的厉悜谏。
厉悜谏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望着她。
许久后，厉悜谏笑了：“这是绍憬的意思……”
顾妤：“……”
……
顾妤难得听话的坐在外科的诊室里，看着医生用消毒液，帮她轻轻的擦拭着伤口。
伤口不深，却一直延续到耳根处。
火辣辣的刺痛，让顾妤拧起了眉头。
厉悜谏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内心不禁柔软了起来。
曾几何时，薛亚楠也有过一模一样的神情……
休息区内。
顾妤用冰袋冷敷着面颊，厉悜谏将一杯热咖啡送到她眼前来。
顾妤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了声谢，伸手接过。
声音不大，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得到。
厉悜谏嘴角浅浅挂着笑意，弯下腰，坐在她的身边。
两人都沉默着，顾妤只低头喝着手中的咖啡。
片刻后，厉悜谏说道：“别担心，绍憬没事，皮外伤……”
顾妤侧过脸，看向厉悜谏。
顾妤的眼睛大大的，是那种清澈的漂亮，在厉悜谏的眼里，依旧有着年轻女孩的迷茫。
厉悜谏笑着收回目光，只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平静说道：“我为我家人曾经所做过的伤害你的事情感到抱歉。”
顾妤的表情是惊讶的。
厉悜谏无奈的笑笑，继续说道：“我母亲老了，她太盼望能有个一孙半女的，我不孝，年过半百，依旧没有自己的孩子，她这才把希望都寄予在了绍憬的身上……”
厉悜谏又回头看了顾妤一眼，道：“并非是我们不喜欢你，只是一时太难以接受事实而已，真的很抱歉。”
顾妤双手捧着有着烫人的咖啡杯，垂下目光，心情微微凌乱。
她声音很低的问说：“我听我姑姑说，你年轻的时候很爱我妈妈。可我不懂，既然你爱她，又为什么不肯相信她？”
厉悜谏的脸色苍白了些许：“我和你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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