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盗留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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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盗留一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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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心思偏执了,慢慢就长歪了,不知怎么的就混成了地痞头子,为恶为善全凭心情,倒也过得自在。
  一夜无事。夜间偶尔几声蝉鸣,月光漏过窗纸,洒在地上,一室宁静。
  

☆、第 24 章

  清晨时分,空气带着一丝潮意,宁城的街道还没有热闹起来,偶尔几个起早干活的人打着哈欠行走在街上。街旁的小门小店陆陆续续开了门,准备等待第一批客人。王掌柜坐在木椅上,手撑着桌子,闭着眼打算睡个回笼觉。他这小酒肆,生意好,过一会儿热闹了,准得忙活一天,店里有伙计看着,他不如趁现在好好休息休息。
  这么想着,王掌柜渐渐睡意朦胧,就要堕入甜梦。忽然一阵人声,猛地把他拉了回来。
  他不悦地抬起头,就看见一个衣着不凡的男子进了店里。他眼睛一亮,多年历练出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是贵客上门了。
  忙赔上笑脸,迎上去:“客官,要点什么?”
  那男子气势并不逼人,面相也不凶恶,偏偏王掌柜就觉得整个人被什么压着,不敢轻易冒犯,连眼睛都不敢盯着脸。
  他一身深色衣衫看似不起眼,料子却是极好,王掌柜有些纳闷,这样的人不出现在广福客栈,怎么跑来他这个小酒肆来了?
  就听那人道:“店家,给我来一份粥菜。”
  王掌柜忙点头称是,张罗起来,速度比以往整整快了一倍。
  食物端上桌,那人便不紧不慢地动起筷来。
  都是一双筷子一张嘴,怎么别人吃起来气质就和人不一样呢?王掌柜想,这人和人差距还真大。想起隔三差五来这儿蹭吃蹭喝的地痞宋老大,那吃相活像饿了半辈子似的!
  远远站着,王掌柜才有胆量偷偷打量起那人的长相,长得倒是不错,五官硬朗,俊逸非常,只是他不记得宁城有这么一号人物呀?莫非是外来的?摇摇头,琢磨不出,便不再多想,专心做自个儿的生意。
  渐渐的,酒肆热闹起来。各式各样的人进了门,位子渐渐坐满了。却始终没人敢往那人身旁凑。
  这时,老远听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王掌柜顿时苦了脸。
  “哟,王掌柜,生意不错嘛!我这饿得慌,还是按老样子……哦不,这回要双份的……嘿嘿,以后都会是双份的了!赶紧的给我包起来!”
  王掌柜的褶子顿时多出一倍来,他瞪直了眼,颤巍巍地伸出两根手指:“双,双份?”
  哟,那滴血割肉的样子,宋老大都觉得牙酸。他摸了摸衣兜,翻出几块铜板,道:“你不就是图这个么?又不是不给你。拿了钱快去办事吧!”
  王掌柜望着递过来的两枚铜板,问候了一遍他祖宗十八代,接和不接,都憋屈。
  ——最后还是接了。
  毕竟是钱哪!
  目送王掌柜神色纠结地离开,宋老大环视了一圈,见到整个酒肆里只有一桌还有位子,便一屁股坐下去,看到坐在前头那名非富即贵的男子,笑:“瞧那掌柜,这么点钱就快高兴哭了。”
  男子停下筷子,问:“我没看出他有多高兴,反而觉得他是敢怒不敢言。”
  宋老大挑眉,“真的?兄弟,那是你眼神出了毛病。看走眼了吧!”
  “哦?至今为止,还没人怀疑过我的眼神。”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你都看错了!”
  男子沉默了片刻,半晌摇摇头,好笑:“都看错了……有点道理,也许吧。”
  这时,宋老大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来,朝里面喊道:“王掌柜,我媳妇儿不爱吃太甜的,包子不要豆沙馅的!”
  过一会儿,传来王掌柜不情不愿的应声。
  “你倒是个体贴妻子的。”
  “咳。”宋老大被那”妻子”呛了一声,道:“那是,我那媳妇儿又爱干净又挑食,稍不如意,就爱发脾气。”
  男子疑惑:“那你还这般容忍她?”
  宋老大理所当然道:“我就爱看他冲我发脾气的模样,炸毛了等着我顺毛,一顺毛就服帖的不得了。”顿了顿,下了个结论:“媳妇儿就是用来哄的。”
  “那要是她脾气好,处处顺着你,你不就哄不成她了?你哄不成她,她就不是你媳妇儿了么?”
  “……”宋老大想象了一下李晏铭低眉顺眼的小模样,抖了抖,鸡皮疙瘩都上来了。又想,这人的想法还真是别树一帜,都能拐到这个点上。
  “这还不简单,逗逗他,让他急,在他翻脸前,再安抚几句,脾气再好也得发火。不过,你这问题问的奇怪,哪有‘要是’、‘如果’这种问题,你要看不顺眼一个人,他做什么都是错,看对眼了,稻草都能当宝贝。” 
  男子闻言,点点头,神色间慢慢染上一丝落寞:“我素喜美玉,无意间得到一块漂亮的石头,那石头混在美玉中,不过再漂亮也是石头。”
  宋老大觉得这话题转的太快了些,问:“然后呢?”
  男子的声音低沉,在一堆贩夫走卒的叫嚷声中,显出几丝孤绝的味道:“我一贯只喜欢美玉,便将那石头扔了。”
  宋老大觉得这故事比王掌柜的褶子还平淡无奇,干干笑了笑。
  男子也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半点没到眼底。
  这时,王掌柜包好了吃食,走了过来,将食物递给他的时候,连宋老大都为他肉疼。王掌柜皮笑肉不笑:”走好啊。”
  宋老大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点点头,便不准备多待。
  这时,男子叫住了他,说:“逗弄过了头,便是伤害。”
  宋老大坦然地看着他:“将心比心,若真在意,两人就是一颗心,对方疼了,自个儿便会知晓,便不会过头。”
  男子怔了怔,半晌说不出话来,宋老大急着回去,不想多做搭理,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开了。
  到了家里,就见李晏铭面色焦急地等在里面,见他回来了,快步迎上来。
  “出什么事了?”
  “后山有人。我打开窗户,隐隐看见有个人影,那人似乎注意到我了,一会儿又不见了。”
  宋老大闻言,让人先坐下,还拿出两份早餐,揭开油纸包,里面还冒着热气。
  “你不着急?”李晏铭见他不急不慢,也不瞎担心了,肚子也饿了,抓起一个包子,咬了口,舌头一推,又吐了出来,嫌弃:“什么味儿,腻死人了。”
  宋老大一瞧里面的馅儿,忙接过李晏铭手里的包子,把另一个包子递给他,“这是菜馅儿的,你吃这个。”
  李晏铭便接了过来,宋老大看了眼被咬了小半口的豆沙包,舔了舔上唇,故意慢吞吞对着上面的牙印咬上去,动作放慢了一倍,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晏铭。
  李晏铭噎了噎,“能不能好好吃东西!”
  宋老大见李晏铭耳尖都泛红了,知道要把人惹毛了,见好就收,老实起来。
  吃好东西后,宋老大才说:“外面那群人是陆祁玉的那边的。”
  见李晏铭惊讶的模样,道:“你以为那家伙吃饱了撑的跑这儿来遛弯呢。他明里暗里把我们拖下水,还说那冒牌货过不了多久会找上我们,其实就是在跟我们打招呼,他要把人派来监视动静。”
  “……谁听得懂你和陆神捕的明来暗去?说这么委婉,他怎么就笃定你能听懂?不愧是近十年的交情。”
  宋老大不知为何,觉得嗅到了一股酸味,“啧啧,我也觉得陆祁玉那家伙不会说人话,七弯八绕的也不嫌头晕!”
  李晏铭道:“其实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佑南王和李光,两人都是当朝权臣,那究竟是谁比谁棋胜一筹?一山不容二虎,为何两人竟然相安无事?
  “我本来也不明白,不过……咳,有人告诉我,半年前佑南王在朝堂发难,靠着李光扶了一把,这才胜得这般漂亮。”
  李晏铭思索了一阵,“朝堂上的事千丝万缕,我这个门外汉看不明白。”
  宋老大笑道:“是呀,不过这种糟心日子估计很快就过去了。”
  “怎么说?”
  “我觉着,这事很快就要结束了。我隐隐有种猜想,又不太确定……说不上来,也说不太通……奇怪 ,真是奇怪。”
  李晏铭瞧他苦思不解的样子,踹了脚,”想不通就别多想,通与不通也就隔了一条线,你硬是要想,可能怎么也想不出,你不想说不定就想到了。”
  宋老大蓦然看过来,”你说什么?”
  李晏铭狐疑道:”……说不定就想到了?”
  “再前面!”
  “通与不通就只隔了一条线?”
  “对,对!”宋老大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抱着人重重亲了一口,“阿晏,你真是太聪明了!”
  李晏铭没觉得自己懂了些什么,只知道姓宋的又没擦嘴巴就亲上来!
  

☆、第 25 章

  日刚西沉,城主府中,前厅内。
  陆祁玉站在一旁,神色间有几分笃定,他点点头,对着坐在首位的人道:“那人已经被我们逼急了,不出三日,必会现身。”
  首位上的人,深色衣袍,一张脸上喜怒难辨,让人看不出深浅。他思考的时候,右手随意地搭在左手腕上,细细地拨动着手腕上的一串佛珠。那串佛珠看似精致,仔细看去,却只是一般货色,除了那做工,无甚出众之处。那人似乎很喜欢它,长时间的把玩,佛珠泛着一层光滑细腻,倒显出几分灵性来。
  陆祁玉的笃定似乎令他满意,面部舒展了片刻,又忽然变得阴鸷,”把人捉来后,别弄死了。”
  陆祁玉莫名觉得颈后一寒,觉得那人识相点,还是自个儿了结了吧,落到这位手里,怕是余生都要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请身退下,陆祁玉松了口气。和那佑南王待一起,真是浑身上下的不舒服,比查十个案子都累!
  他好不容易松口气,就看见远方天际有星火升起,在暗淡的夜幕中引人注目。陆祁玉立马认出是自己派去的人发射的信号。眼睛一亮,一扫刚才的萎靡不振,精神奕奕地就要往那里冲去。
  折腾了那么多天,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搞出这么多破事!
  “本王与你同去。”
  陆祁玉一僵,看见背后站着那人,不是佑南王是谁?他想,查个案子,你一个亲王凑什么热闹,面上却是不显,点头应是。
  先说,宋老大正抱着李公子睡得正香,自从他出了事,也算因祸得福。李晏铭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宋老大真贴上去又捏又抱,也不会多说什么,估计也是给整习惯了,只要不过头,便随他去了。
  宋老大其实也纳闷,自己活了大半辈子,手脚一直老实,以前就算遇上个身材有致的女人,也不会立马生出探手揉上去的冲动,怎么到了李晏铭面前,就总觉得手不听使唤,想要这儿摸摸,那儿揉揉;手里没拽着一两肉,心里就不踏实。
  宋老大这么想,也这么干了。每次说着说着,那手就贴了上去,想起最初那会儿,李晏铭每次都会气得跳脚,一副受辱要与他拼命的模样。现在,估计是被宋老大的厚脸皮磨平了,手搭上去,只是抬抬眼皮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宋老大也不知该欣慰还是遗憾。毕竟李晏铭发起火来的样子,还是很招人的。
  宋老大翻了个身,将腿搭在人肚子上。李晏铭睡得正熟,微微张着嘴,脑袋朝着宋老大的方向歪着,动都没动一下。
  宋老大无声地咧嘴笑,不过笑意很快就凝滞住。
  他脸色一变,头转向窗外,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仿佛发着亮光。他拍了拍李晏铭,见他悠悠醒转过来了,用手指点住他的唇,露了个口型“来了”。李晏铭只迷糊了一会儿,就清醒了,跟着宋老大一同起身。
  宋老大瞥了眼那人的大致方向,转过头朝李晏铭点点头,后者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映着微弱的月光,储藏间蒙尘的窗户纸上,隐隐看见屋里的黑影。宋老大悄无声息地接近门口,并不急着进去。一双眼睛注视着李晏铭趁着夜色打开大门,走远了,才收回视线。
  屋里的人似乎有些急躁,翻箱倒柜的声音虽然克制,但对于一个许久藏匿在暗处且善于藏匿的人来说,还是太响了。
  还没开始,那人就已经慌了。
  宋老大等了一会儿,听着屋内传来的细微懊恼声,觉得是时候了。侧身抬脚,用力踹开了储藏间的房门,一阵巨响后,这扇摇摇欲坠、破破烂烂的木门终于历经数年蒙尘,光荣地倒了下去。
  里面的人猛地转头望向门口,看见门口的宋老大时,眼里露出了某种怨毒的神色。
  宋老大不急不慢地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走上前,将板凳上摆的蜡烛点上,烛光摇曳了一番,室内总算有了点光线。
  那人见他这般动作,似乎觉得可笑,喉咙里挤出一串轻笑。这回他没有上回那般裹得严严实实,只蒙了半张脸,毒蛇般的眼睛被挡在几缕碎发后,显得莫测阴郁。
  “师兄,别来无恙啊。”他正对着他,语气轻松闲适,配上那双眉目,显得反差极大。
  “你既称我一声师兄,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师兄我自然会酌情考虑。实在没有必要大晚上的特意上门翻箱倒柜,我这儿杂物多还不爱收拾,师弟找得可累?”
  那人一怔,面上不动声色,“师兄总算愿意承认我了,我还以为师兄对我有偏见呢。”
  “偏见?至少我没有一上来就用剧毒做见面礼的习惯。”宋老大不与他多做周旋,直入中心道,”你是不是奇怪,为何我中了七日尽,却还活蹦乱跳在这与你浪费时间?”
  “师父总说师兄有九条命,不当面确认没气了,说不准哪天就能从角落里蹦出来……果然是不假。”
  “还真像那老头的口气。”宋老大感慨了一声,道:“你把他关哪儿了?山洞,茅屋,还是直接敲晕了?”
  那人变幻了脸色,故作无辜道:”我这般敬师重道,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倒是有个问题,我想向师兄讨教。”
  “你想问的是七日尽吧。”宋老大心知肚明,“飞鹤一派的毒中之王,确实阴损。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神志清明,一点事都没有。”
  他嗤笑:“你三句不离那老头,难道没听他吹过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那人僵了僵:“三败叶勘,五擒魔头孟应,还是独身硬闯恶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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