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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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教师-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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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教语文的人,连字词基本功也过不了关,还能奢望什么呢?书蠹虫也算不上!”沈伟反唇相讥。
“死记几个方块汉字算什么?你那篇所谓的体会文章,我可以指出十几处语病和败笔……”王歇急了。
“我写的东西,自己充满着自信!有眼无珠、不学无术的人怎么能品出个中三味?”沈伟也急了。
“什么?我不学无术?你、你……我说——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王歇气急败坏,倏的从椅上站起来,靠着墙,怒视着沈伟。
“也许我没有资格。  可是,我的文章谁给你权力评价地!”果真是针尖对麦芒。  也许是有女同胞在场的缘故吧,今天的牛顶得格外叫劲儿。
沈伟早已放下碗筷,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那烟“哧”一声就燃了三分之一。
“哈哈!真是文人相轻呀。  ”萍萍斟满了两杯酒,递给他们。  “三杯通大道,水酒释千愁。  ”她未恐这本来文质彬彬的人在她屋里演出全武行。  可是她不知道,这种场合,没有人劝,火气兴还消失得快些,何况他们只不过是争一口气,本无什么厉害攸关。
“卑鄙!”王歇接过酒杯,一口干了,看着窗外,小声而愤怒地骂道。
“无耻!”沈伟也一口干了,大声骂道。
“我说二位算了吧!为一个小小的汉字,值得吗?”萍萍从他们手里接过酒杯,又给每人斟了一杯递过去,“我看这样吧,今后二位有得是较量地机会,谁是英雄谁是狗熊(雄),考场上见吧。  啊?”
“如果我考输你沈伟半分,我、我、我打酒买肉,上门负荆请罪!”王歇喝道。
“如出万一,我差你一厘,愿受胯下之辱!”沈伟气得眼睛像要蹦出来了。
王歇怒冲冲扬长而去。  沈伟也要走,萍萍一把拉住了他。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聪明与小聪明

沈伟看看表,六点多钟了。  院内响起了清亮亮的童音,谁家的钢琴发出了“啦啦”声,小学生们早放学了。
萍萍微笑着劝他不必介意,舌头跟牙齿还有龌龊的时候呢,又没个大事儿。
沈伟看着萍萍俏丽的面颊,大口大口抽着香烟,思绪象那缥缈的烟雾,散发着一种苦辣味儿……
萍萍想了想,慢吞吞的说:“人,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大聪明,一类是小聪明,王歇是算不得大聪明的!他把他的聪明和才智,全用在谋虑那些蝇头小利上了。  得到了小便宜,失去了大头。  他不可能在事业上有多大的成功,哪怕他能与余香秀一起调来地区。  换言之,会拉关系的人,不会干事业,干事业的人,往往对关系学一窍不通!”
沈伟面露喜色:“英雄所见略同!对,小聪明,老鼠眼睛,寸目之光!”
“小聪明有各种各样的表现形式,如在盛大的宴会上,也稳不住性子,狼吞虎咽一气,把别人的数字也搂进了自己的肚里。  看样子,讨了便宜,而影响却坏得很。  ”萍萍饶有兴味的补充说。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沈伟显得很兴奋。
见沈伟心情好起来了,萍萍边泡茶边试探着问:“我留你,是像探听一下你跟莉莉的事,程仝也托我了的,她对你好关心。  莉莉和我是不深谈的,这你晓得。  ”
沈伟地心里又乱了。  不想开口,祸从口出,他有些恨自己这张嘴。  见萍萍盯着他,他求饶似的说:“有人说,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这话说得好。  ”
“不!我要弄清楚。  你们究竟是谁伤害了谁!”萍萍态度很坚决。
“我承认,在追求理想的光圈中。  我迷了心窍,对谈恋爱是门外汉……”沈伟没有正面回答。  像他这样自负、傲岸而感情又有些脆弱的人,能说出莉莉终于抛弃了他的话吗?
“活该!活该!不过,你是对的。  ”萍萍有见了情敌地酸溜溜的样儿“终于,终于还是你伤害了她……”
沈伟猴急了,立即说:“不,不。  是她她抛弃了我……哎,不过,那是笼统地说。  ”
萍萍神色平静了些,给沈伟斟上了一杯茶,款款的说:“如果具体的说呢?”
“也许我应该负点责任,因为爱情对我是陌生的,我对爱情是不负责任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更没有去多想怎么样讨得异性的欢心。  不过。  现在可以这样说,莉莉有愧于我,而我无愧于她!”说着说着,沈伟有些愤怒了。  她是性格外露的人,似乎把刚才对王歇地不满都迁怒在莉莉身上了。
萍萍抱着茶杯摇了摇,蛮有兴趣的问:“这话怎么讲?”
“我承认。  伤害过她几次,我也向她承认过,但她也蒙骗、玩弄过我。  事到最后,我写了一封坦诚、真挚的信,但她还是毅然决定了……”他说不下去了。
“哎,我倒忘了,爱情很少是单方面的,只有追求的火热与视之淡然之别。  ”
萍萍笑呵呵的问:“听说你们在一条街上见了,也是急急走过,不打招呼。  在一个什么场合见了。  有一个立即避开,是么?”
“似乎是的。  ”沈伟说。  “在那封长信里,我讲了我的决心、志向,以及不愿老死床篑,愿去苦苦拼搏,不愿住一个舒适地家,不愿因为爱情而去冲淡事业等等,她也许根本不感兴趣,我是弄巧成拙了。  ”
“非也。  ”萍萍有些动感情的说:“照目前的情况……那个小郝,很多方面都不如你。  你也许比我更了解莉莉,她读的文艺书籍比我多得多,而且是个争强好胜的人。  你晓得,大姐夫新近升了副营长,芸芸随军去了。  程仝也算个大学生。  姨姥儿之间,悬这样大,她甘心吗?她未尝不明白,要寻找一个心眼活泛的人,远比寻找一个纯正却不懂得人情世故地人容易……那个小郝,圆滑,世故,一介中专生,猥琐,贼眉鼠眼,我连望一眼还嫌恶心呢!可恨的莉莉……
沈伟不明白萍萍的话,又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呷。
在萍萍看来,沈伟虽然有时候沉默寡言,但他的心里,未尝不是一个深深的湖,严寒给湖面盖上了厚厚的冰层,但坚冰之下,谁知道不是急流汹涌?那湖底难道没有顽强活动着的渴望春天的生命吗?
萍萍拿起一本书翻了翻,接着说:“就说你,有眼力的姑娘是不会放过的。  你不拘小节,但并不鲁莽。  不过,你也太怪了,都以为你不可近。  千思万虑,我以为你是作茧自缚!” 她像突然想起什么,脸上染上了两朵红晕,“当初……唉!你地心也怩忒高了点!据我所知,有人对你心仪已久,你却无动于衷,可惜可惜!你地学识,你的辩才,你地毅力和韧劲,你的那种不顾一切的拼搏精神,睥睨一切的胸襟,闯荡乾坤的气概……在诸多青年中,是少见的。  莉莉就曾同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她说这话时的表情是欣羡而有无可奈何……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这地方为你物色一位称心的伴侣。  ”
“过奖了。  ”沈伟惶惶然答道,“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无意考虑个人问题。  ”他突然又冒出一句,“ 我不明白,莉莉为什么不理我而喜欢小郝?”
“热恋中的男女都希望对方热情一点,大方一点,女人更是这样……”萍萍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男朋友和女朋友,都不能显得冷淡,特别是男方,那是要命的,自尊心……”
“ 我与莉莉这样的解释似乎不通。  ”沈伟嘀咕道。
“作为同胞,我请你原谅她!虽然我不太喜欢我这个性格复杂的妹子,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呀。  ”萍萍思索着说,似乎说得很吃力,“有人玩弄了生活,而付出一定的代价,不足为怪……我可以向你讲一个故事吗?你大概不会反对吧。  哪朝哪代,记不清了,反正有那么一回事儿。  有一位侯门千金,生的天姿国色,光彩照人,并且工诗能文善画,针黹女红无不谙通,所以她立志非状元不嫁。
“可是,有一次她与丫环在后花园赏菊,忽觉内急,便在花墙边小解,不料却被躲在花墙上的一个青年泼皮偷觑了。  她心一横,嫁了那泼皮,与侯门绝了音讯。  从此,荆衣布裙,与那泼皮日出而做,日暮而息……虽然不如意,但也只能如此了……”
“哦……啊!啊!”沈伟听得见心脏的“咚咚”狂跳,以手扪胸,想控制那心儿的急跳,但全不济事。  他害怕听到的不敢相信的现实,终于让人家的二姐给说出来了……
现实是多么的冷酷无情呀!他声嘶力竭的又大叫了一声:“啊!”
他变得异常沉重起来,继而又感到无比悲哀,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莉莉……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怕自己失恋,怕自己支持不住,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同胞共乳的姐妹呀,他悻悻的告辞了。
大街小巷的灯都亮了,人行道上现出斑驳的树影。
时间过得飞快,期中考试过后没几天的一个晚上,沈伟正在寝室分析学生的试卷,丁局长破例到沈伟屋里来了。  丁局长表示,沈伟上次没能参加成本科函授和进修考试,他也感到遗憾。
沈伟就气鼓鼓的说,如果自己能参加考试,不考个地区第一,起码考个全县第一!名额总是让他们占了!可惜了,可惜了!上次三名进修指标,只文科的程仝考取了,两个理科生都没有上线。  他们毕业回来就分在一中,而且和沈伟是同学,他才这样说。
兜了一阵圈子。  丁局长笑眯眯的说:明年都有希望了。  我专程来通知你的,后天在地区预选,初中教师也可以考本科。  预选过后地区可能要在适当的时候组织复习。  初中老师再不许考,只怕都要告状了。  ”
“我们县报考的可能有那些人?”沈伟顺便问。
“具体情况不清楚。  一中有你和尤先存,听说谢博瑞和萧劲强也准备考。  丁局长肯定的表示,“这些人中,你的把握最大。  ”
“照理讲应该是这样。  ”沈伟大言不惭地说,“我愿意为M县再争一次光。  ”
丁局长“嘿嘿“的冷笑了两声,“但愿吧!”站起来走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预考

沈伟一个人像侦察兵样在地区中学转了一圈儿,参加考试的人不少。  绝大部分不认识,因为与他同届的,去年都参加考试了,未考取进修的,大多也考取了函授……
他显得很烦乱,很闹心:与这些初中老师斗狠,即使赢了,又算个啥?他直后悔,不该听许校长的话把平光镜扔了,否则现在还可以遮住一部分羞愧和窘态。
他住在地区招待所三楼。  从地区中学转来,他一个人抽着烟在三楼走廊上蹀躞,心情难以平静。
突然,他站住了,身边一个房间讲话的声音很熟悉,他下意识的推开门。  屋里两人惊讶的望着他。  一个小个子小声问:“找谁,您家?”他就说:“找错人了。  ”心想,同学大都考了,哪会有熟人呢?
心里像被人插进了一只筷子,好不舒服。  他斜眼瞟了下他们手里拿的书,有一位竟然抱着一本《初中语文复习与题解》。  他觉得好笑,懒洋洋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是跟尤先存包的一间房。  推开门一看,谢伯瑞和萧劲强也来了,都手里拿着资料在复习,所以在门外没听见他们说话。
沈伟朝床上一躺,连声说:“好笑,好笑。  考本科的先生们还在复习初中的课程……”
可是三个人都没有笑,却显出异常尴尬的样子。  他走拢去,却见谢伯瑞正在看一沓初三的语文复习试卷。  萧劲强说:“是说有初中内容。  否则,要咱们初中老师来撮毬!”
“考本科地,照说起码要考高中内容。  ”尤先存小声说。  他总是这样谨小慎微,下脚怕踏了蚂蚁,抬头怕撞了树枝。
“预考,预考,塞塞嘴巴而已!不信。  你们看,顶多考个意思。  M县参加考试的人早定下来了!”萧劲强直嚷嚷。
“不能这样说吧,”沈伟问,“浪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做什么?”
“因为指标分不下去吧!据说,告状的人太多了。  ”谢伯瑞放下试卷说。
“不管有多少人考,不管他几爷子耍什么花招,我相信,一个预选总不成问题!”沈伟不想往下争了。
“那是说的你的话。  ”萧劲强若有所思。
“我是说我们。  只有充分自信。  临场发挥才好。  ”沈伟右手用力画了一个圈。
“大家忘了,骄兵必败。  ”谢伯瑞把试卷压在枕头下,一屁股坐着,提醒道。  似乎这句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话,已经把他从刚才的窘境中解拖了出来。
“大家也不能忘记了,衰兵必胜。  ”沈伟立即说。
“哀兵……”谢伯瑞不明白沈伟说这几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晓得,去年地那次函授、进修考试,沈老师没能报上名。  这次参加预考,能不带着义愤和决心而全力对付么?”尤先存解释道。  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沈伟的崇拜者和支持者。
“我不大懂中文,骄兵、哀兵是两个不同地概念吧?”萧劲强插嘴道。
“嘿嘿!这是对立统一的哲学观:在战略上藐视它,即是骄;在战术上重视它,即是哀。  ”沈伟从容不迫的答道。
大家都不说话。  像在思考着什么。  刚好,晚饭铃响了。
吃罢饭,从餐厅出来,萧劲强问沈伟:“沈老师,你的确有把握吗?”
“有,怎么?我们赌一把?”
“四人中,哪个考取了?其余的做东,大家吃一顿,表示祝贺。  ”尤先存看了沈伟一眼,迅速拿出了方案。
“如果大家都考取了。  集体凑钱吃一顿。  ”沈伟补充道。  他的确没把什么鬼预选放在心上。
大家都同意,显得很兴奋。  似乎就要去赴那顿尚没有影儿的酒宴了。
题目不难但蛮怪,沈伟觉得。  一百分地试题,竟然有五十分的作文。  后来有关方面解释说,检查语文水平的尺子应该是写作。
前面的基础题目中,的确也有初中的题目,甚至有几个小题目可以说是小学的内容,高中内容倒不多。  但他不敢疏忽,因为题目简单,其余的考生也会考得很理想地。  他准备在作文上大捞一把,才能显示出功力,也才能拉开与其他人的距离。
他不怀疑自己的写作天赋,他经常给有关教育和语文学术杂志投稿,最近也登了几篇。  在M县,都公认他文笔好:流畅、优美。
作文题目叫《师德小议》,要求联系学校实际,写一篇议论文。  看看这个题目,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到王歇那里做客时的情景。  当时,地区中学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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