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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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教师-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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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伟向周围扫一眼,像背书样说下去,只是声音变得又高又急了。
“在这喜庆的气氛中,在这阵阵鞭炮声中,在这美妙柔曼的音乐声中,除了喜洋洋送恭贺之外,还请接受我们为亲为友的最真诚最良好的祝愿——我幸福甜蜜的新娘新郎!”
沈伟喝了一口茶,点上一支烟,贺客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有的做出思索状。
“愿你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做出新的成绩,新的贡献。  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争做先进模范,博得更大光荣。  讲台之上桶对碗,衣锦还乡贵应扬;生意兴隆通四海,财运茂盛达三江;药到病除为人道,妙手回春达平祥!”
不约而同的响起了掌声,还有口哨声。  沈伟矜持的笑笑。
“愿你们效果鸿孟光之故事,举案齐眉;学当代社会好风尚,蜡烛一心。  鸾凤和鸣,互守忠诚。  互敬互爱,夫唱妇随。  琴瑟和谐,难舍难分。  暗送秋波春化雨,脉脉含情四季新。  迎郎夜归频频语,送夫出门步步情。  从今后,二位先生,有劳夫人,衣服穿得准是干干净净,周围正正。  ”
炸锅了!大人笑得像小孩,女人笑得像男人。  掌声大起。  许校长直点头,手使劲拍着。  沈伟不得不休息一下,他陡然瞥见莉莉也在忘情的鼓掌。
“愿银河初渡淋漓酣畅,烈火干柴颠凤倒鸾。  倾身相陪奉,两愿遂平生。  看新郎,喜喜洋洋,高高兴兴,似虎添翼,似马拖缰,如鱼得水,如鸟旧林,伟哉威哉男子汉,今宵过,气宇轩昂,雄姿英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坐着喝酒,躺着喝茶,福乎幸乎大丈夫。看新娘,羞中有喜,喜中有羞,眉儿轻扭,嘴儿轻揪,娇柔乡里新姑娘,等明晨,慨慨气气,惊惊喜喜,正正静静,整整齐齐,宁馨园中一妇女!一梦醒,步出门,哎哟哟!话不尽,此中情。  啊,陶醉在欢乐海洋中的人儿哟,已把你们宝贵的青春和纯贞的爱情无私的奉献给了你们心上的人,那么,你们就去爱吧,去不顾一切的爱吧!白头偕老……啊……整旧如新!”
憋一口气,不让客们反应过来,沈伟又接着大声说起来。
“又愿,明年今朝锦帐内,忽闻金童玉女啼,亲们客们朋友们,再来聚一聚,抱抱胖娃娃,喝几杯你们的庆功酒,哼一首情意绵绵的摇篮曲!
“再祝新婚夫妇幸福、甜蜜、美满、愉快。
——谢谢大家!”
掌声象山样盖了过来。  四位新人一齐咧嘴笑了。  至此,喜庆的气氛达到了高潮的高潮。  好几个人跑过来向沈伟祝贺,好像办喜事的不是王歇、程仝而是他沈伟了。  烟、茶连着递了过来。  婚礼还在进行,没有人去听了,前面的争着与沈伟说话,后面的往前挤,争着看沈伟。  沈伟优雅的抽着烟,自我感觉良好。  鞭炮声响了,新人们入了洞房,大家都不觉得,半天了,才朝新房里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别了,Y镇中学

沈伟在婚礼后的晚宴上大醉了。  劝酒的人很多,而他又是来者不拒。
程仝和尤先存把他扶到尤先存的床上躺下。  沈伟感觉天旋地转,头一炸一炸的疼,口干舌燥,说话困难。
外面人声喧哗,依然很热闹。  有劝酒的,有闹房的,有打打闹闹调情的,有唱歌跳舞的,不一而足。
突然,房门被撞开了,满脸怒容的莉莉一头闯了进来。  沈伟想叫唤,却总是张不开嘴。  莉莉把几张拾元的票子向他头上砸来,尖叫一声“给你!”蓦地,那纸票倏的变成几把锋利的匕首,直向沈伟面门飞来。
沈伟魂不附体,急忙躲过。  莉莉又把那捆书向他掷来,沉甸甸的,沈伟就弓了腰使劲逃。  莉莉叫骂着在后面追赶,那捆书像响尾蛇导样弹一直跟踪过来。  莉莉变了,变成了披头散发狰狞而凶狠的魔鬼,十分可怖……
逃呀逃,他逃到了一处开满鲜花的绿草如茵的小溪旁,小溪旁满地落英,香喷喷的,他贪婪的吸了两口气儿,但不敢停下来拾一瓣。  就在他迟疑之际,莉莉和书砖已经到了。  他既叫不出声,也跑不动了,瘫在当地,惊怕不已……
沈伟心一横:“老子今天死在你手里算了!”闭了眼睛等死。  半天还不见莉莉动手,他迷迷糊糊看见,莉莉却又在远处向这边追来,也是人急智生,他“噗通”一声滑下溪水。  溪水硌得进骨。  冷得要命。  莉莉和书砖眼见又追得紧了,他急忙变成一尾小金鱼,向下游奋力游去,莉莉立即变成一只鸢鹰扑下来。  “小金鱼”浑身出了冷汗。  溪水的尽头,是一道悬崖,水流变成了飞泻地瀑布。  身不由己,“小金鱼”疾速的向崖边滑去……
这次。  “小金鱼”自知必死,本能的浑身紧张。  缩做一团。  “鸢鹰”在上面盘旋,书砖飞下来了……
下面是无底的深渊,上面有书砖和“鸢鹰”,死到临头,“小金鱼”闭了眼,任其粉身碎骨……
蓦地,一双玉手把“小金鱼”拽了上来。  “小金鱼”恢复了人形。  睁眼一看,原来是章雪。  沈伟还在惊骇不已。
莉莉也恢复了原型,依然姣好妩媚,完全是城里人的打扮,只不过她怒形于色,大骂章雪“咸萝卜操淡心!”
章雪穿着打扮很随便,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气忿忿的骂莉莉是一个骗人地妖精。  害得她好苦,而到最后,又还要置人于死地。
她们越骂越深入,最后就扑拢来厮打。  二人缠斗在一起,谁也制服不了谁。  不知不觉,就退到了悬崖边。  不知哪一位一脚踏虚,双双一齐跌入了深渊。  沈伟想去救章雪,脚却像灌了铅样,动弹不得,眼见二位像飘飘的绸绢飘到了半腰。  因引颈俯视,头垂得很低,身子失去 了平衡,“啊!”沈伟大叫一声,他也一骨碌栽了下去。
随着那声大叫,沈伟一激灵醒过来了。  浑身还在激烈地抖动。  惊魂不定。
他坐起来,半边头还在炸炸的疼。  慢慢的抽烟。  喝水,回想那可怕的梦。  看看铺笼帐被,庆幸自己并没有呕吐,他曾经在别人家里出过多次丑。  只是那荒诞不经的梦,既记不清晳又老缠着他。
校园内,灯火依然明亮,人声依然嘈杂。  他看着围墙外摇曳着的丛林大树出神。  枫树上的喇叭还在起劲地唱着……
想来想去,沈伟觉得必须迅速结束Y镇的一切。  许校长已经向他摊了底儿,应该去把自己行李什物搬走。  对!先运到Y镇萧劲强家里,开学了,再从Y镇捎上车也便当,还应该到Z镇去看看章雪……
周乐后来告诉沈伟,婚礼过后,小郝到程仝处来了,赠了一块匾,匾里框着十几张“大团结”。  小郝白天为什么不来呢?沈伟幽幽的想。
好热的天!人在屋里好似被关在锅炉里,背心沟沟里直流油。  沈伟把行李书籍捆扎好,想走出来透一口气儿,刚走到走廊上,却见姚氏正在自家阶沿前的小操场上捶打草糠,那是猪猡越冬不可少的粗饲料。
他踟蹰不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辞一声行,道一声谢。  他想,姚氏肯定了解到他跟莉莉的事了,兴不知道具体细节,她会恚怨自己吗?……
还是硬着头皮走下去:“您……您在……糠……”
“做么子?”爱搭理不搭理。
“盘东西,估计要调县……”心里好不是滋味儿。
“哦……这场子不好,都要走……都走了,剩下几个老的,让人家欺负呀!”眼角似有泪花。
“您……我……”不知怎么说好了。
“我没什么,人,要讲点良心!”姚氏说话时,手里并没有闲着。
一句话,说得沈伟脸红耳赤,他当然不会忘记姚氏对他慈母般地情义!“正因为讲良心,才来辞行的呢!”他心里说。
“她……她回来过吗?”沈伟还是小心翼翼的问。
“不晓得!”也许是直捣伤心处,姚氏火了。
沈伟想,看来,老人家是根本不了解那回事儿的真相了,以为是她的女儿受了抛弃呢。  姚氏的这个态度,使沈伟不由得想起了莉莉地那封措辞强硬、气得死牛的信,也火往上冒:别个来看你,是记着你的好处,连“坐”都不说一声,也太那个了吧!
他走了两步,望望这里的山峦、田园、果树、瓦房,语调凝重的说:“我就要走了,我是被逼着走的,这一切,您以后会明白的……请您给莉莉说一声,让她方便的时候把书给我带下去……”
“一定,一定,你的东西,我叫她一定还你!”姚氏并没有理会沈伟话里的意思,声音陡然提高了说。
沈伟是带着郁闷而痛苦地心情离开Y镇中学地:“也真叫难为了老人家!可怜天下父母心!真正对不起做母亲的人哟!”
回家几天来,相见地人都谈起章雪。  说她还没有谈朋友,她心灰意冷。  她暂时还没有到县烟草公司报到。  好在Z镇供销社收购门市验级过磅的是她的一个堂哥,体谅她的甘苦,她不在时,就又验级、又过磅、又开票。
她起床常在十二点左右,有时忘了打开水,也不怕顾客笑话,就披散着头发,端个磁盆到厨房去洗脸,有时干脆懒得洗,有人就说她是忘了的。  遇见了熟人,就苦笑一下,也不打招呼,胡乱吃点什么,开几张票,又睡。  态度出奇的坏,常与卖主炒得不可开交。  不是她堂哥督阵,她或许就吃了大亏!都这样说。  有时就一屁股坐在沈洁的柜台上,与她对弈。  沈洁一边买货,一边下,还常常把章雪“杀”得大败……
有人还告诉沈伟,沈洁失恋后又嫁人了,还是供销社的职工,负责修建,三十多岁了,结过婚。  因为沈洁年小无知么?因为那位有钱么?沈伟有些忿忿不平起来。  他与人谈起这件事,大家决绝的认为:沈伟要比那管修建的职工强许多,那人娶得去沈洁,沈伟一定娶得来章雪,章雪也许痴等着呢,说不定会等疯……
沈伟注意的听着。  是的,他对不起章雪,也十分思念章雪。  听着听着,心里就痛恨起莉莉来了。  心情无法平静,就宽慰自己,也许她生育不大好哩,体质太差……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抛弃他,更没有想到莉莉会这样对待他,因为她是上门入赘的,不要考虑得家庭状况。  是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么?还是她莉莉不通人情?与章雪还有可能么?家庭、事业、脸面……不管怎么样,章雪姑娘的困境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应该去看看她,即使出于一般朋友间的关心,也应当去的!
沈洁眼尖,早看见了沈伟:“哎哟!沈伟哥哥,稀客,稀客!说不来的还是来了嘛,我说呗!章雪在厨房里洗脸,我喊噢?”
“别,别!”沈伟连忙摇头,看看表,下一点了。
“章雪,章雪,沈伟哥哥真的来了呢!快来呀,快来呀!”声音好响亮。
章雪没有应声 ,不知听见没听见……
开中餐的铃响了,沈洁要沈伟去吃饭,并要他去欣赏欣赏她的夫君,沈伟苦笑笑,买了几宗无关紧要的小玩艺儿,就急匆匆转身走了,心里酸酸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踏上新的征程

自从新学期开学,沈伟在县一中又玩命了,其劲头是空前的。  因为没有多少熟人,他很少串门子,平时见了人,点点头,“呼”一声先生谁谁,同志谁谁,就再没二话了。  似乎连嘘寒问暖的时间也没有。  有几位他师专时的老师也调回一中了,他也没有过多的恭敬,也不是有什么成见,他就是这么个个性。
老师们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自然产生了看法,生了芥蒂,见了他干脆连头也不点了!你还点点头,我头也不点,看哪个狠!本来这一切就够了,又还有在改革中因没有文凭被刷下来做了一中后勤人员的阎股长,从中挑唆,沈伟与这些人的关系就更加吃紧了。  那班人与沈伟就像岳飞与秦桧样先世就接了冤仇,总咬着不放,沈伟想。
他玩命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心中不忿。  程仝到省教育学院攻读中文本科去了。  王歇读的是本科函授,因为他舍不得离开新婚而柔情似水的妻子,才没去考进修。  王歇在函授考试中得了个地区第一,被地区教育局相中,终于调到了地区中学,据说,也有他在行署做事的岳父大人的一份功劳,妻子自然就调到了地区行署招待所,王歇同样吃得好,玩得好。  更为可恨的是,王歇对他说:“你是我考场中的劲敌,若这次参加考试,这第一名还难说哩……”
另一方面,一中是全县的重点、希望。  开不得半点玩笑地,再也不敢像在下面样,玩忽职守了!
再说,正规正矩的高级中学,照理应由本科毕业生来教,他这个专科生,哪怕是出类拔萃的。  教起来,也难得心应手。  他要自修,要查资料,要精心备课。  他不上街,不看电影,不参加体育娱乐活动 。
他参加了三个国家并不承认学历的中文本科性质的函授学院的学习。  他开始对中学语文教材教法进行钻研,撰写论文。  搜索枯肠,绞尽脑汁。  写成一篇文字,他自己觉得很棒,可是过不了多久,又被编辑部一一退回,他不气馁,继续写,编辑部继续退,耐心的写。  耐心地退,有的还连本章都弄丢了!
他横下一条心继续写,他胸中地目标在鼓励着他,鞭策着他:要超过王歇,要超过程仝,要超过中文研究方面 的泰斗人物。  也要抓住机会去进修,要做进修学院的佼佼者,再也不回M县来了……
他更瘦了,只有一双眸子发出熠熠灼人的光。  千头万绪,好多时候,他处于穷于应付的焦头烂额的状态之中……但念念不敢忘那五十几名嗷嗷待哺的学生。
他很痛苦,无论是工作还是读书,无论是在校园外还是在教室里,莉莉和章雪地影子总是挥之不去,到莉莉家去的情景。  使他感触颇深。  如果是自己抛弃了莉莉。  见了那慈祥而又有些可怜的母亲,当会改变初衷的。  可是……
到z镇虽然没有看见章雪,但通过沈洁的婚姻,他估计章雪肯定是在惶恐、痛苦中打发着日子……是什么力量支持着她倔强的生活着呢?只要人们一提起Z镇,他就会想起章雪,就失悔,就惭愧,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她,毁了她……他决定要给章雪写一封信,一方面想给自己空乏的心带来些许慰藉,一方面想使章雪多少得到一点解拖。
“小章姑娘:
你好!愿你一切都好!
我用颤抖的手给你写信。  自从分别以后,我们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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