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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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教师-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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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五点了,沈伟想,得走了,拿了花瓶,与周乐走出章雪的卧室。
他们出来一看,章雪与沈洁正在打羽毛球,没有网,只以场坝周围一道车辙为界。章雪已累得汗水直流,却向昂沈洁频频发起攻击,沈洁只得连连招架。沈伟心里很受用,好像他自己赢了一般。
他想,凭着章雪那种狠劲儿,未尝不可以当一名出色的羽毛球运动员;这种人,只要具备一定的客观条件,总是可以做成几件大事情的。
太阳斜挂在山峦上,天边有几爿淡淡的云儿在轻轻的飘动。一阵凉风吹来,摇得岸柳沙沙响。公路上,人来人往。
章雪她们打羽毛球的场坝里围了不少人,买货的人也忘了叫唤。刚刚从乡下来的,干脆把背篓一放,坐下来,卷上一筒旱烟,一边欣赏一边加油,像忠实的球迷在观看一场国际大赛。有些本镇职工,这时也搬一把椅,摇着纸扇,品着茶,抽着烟,边看边谈笑。
周乐急了:“人家都下班了,我们也该走了。”
程仝早已拧起了包。
沈伟也急了,对章雪叫道:“呃,我的茶叶?”
章雪不理,只一个劲儿向沈洁进攻,越打越猛。沈伟想起一本什么书上说的,有异性朋友在场,会使人变得勇敢,不觉会心的一笑。
沈洁看来已力不能支了,“呼哧呼哧”直喘。沈伟就走近沈洁:“不打了,不打了。把茶称了你们再打。”
沈洁好不容易救起一个球,气咻咻的说:“你用什么称茶?”
沈伟这才想起来,自己只说称茶,没有准备用什么装呢。他想了想,笑着对沈洁说:“借两张报纸。”
“没有!”章雪猛的攻过来一球,沈洁到底迟了一步,没能救起来。
沈伟又对章雪说:“别打了,别打了。我们得走了!”
“嘻嘻,我又没留你……”
“茶……茶……”
“拿口袋来!”
周乐喊:“沈伟,去把羽毛球抢过来!”
觑了个空挡,沈伟把飞着的球抓在手里,大叫:“称茶!”
章雪和沈洁笑笑,不搭话,进屋去洗了出来,满面春风,要沈伟拿口袋。沈伟就又去给沈洁说好话。磨曾了一会,沈洁取出一件童装,挂在衣架上,作样品,才给沈伟腾出一个口袋来。一斤茶叶装在口袋里,满满的,,匆忙间又找不出一条带带绳绳什么的,沈伟好着急。连机灵的周乐也想不出办法来了。
章雪把口袋提进去,用一根红毛线系了,交给沈伟。
沈伟一行心满意足的上路了。回来的路上,周乐一口咬定,这半截毛线曾经是章雪的头绳,程仝甚至有鼻子有眼的说,章雪出来时,面带羞涩,头发奓散着。沈伟表面上极力狡辩,心里也涌起阵阵春潮……

第三十九章 半老徐娘

夕阳衔山,托出半天彩霞,这砂土路,经霞光映照,闪着点点金光。行人稀少。偶尔有一辆货车,鸣着长笛,急急的从沈伟他们身旁驶过。有鸣虫在断断续续的叫。
周乐和程仝津津乐道:此行不虚!程仝还说回去试写一篇小说,探求妙龄女子的求偶心理,并肯定的表示,她们一旦爱上谁了,会不顾一切的!
为了早点赶回去,程仝建议不走公路走小路。不知为什么,上了小路,他们却走得快些了,也许是在小路上说话不大方便吧,也许是专注些了吧。
忽然,在前面开路的沈伟险些与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急忙向右边闪,那人也往右让,他又往左边闪,那人也让到了左边。让了几次,两人不约而同的站住了,狼狈不堪的看着对方。
站在沈伟面前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颀长,面容憔悴。标准农民打扮。沈伟似觉面善,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人却小声叫道:“沈老师……您?”
沈伟吃惊不小。
“上街呀,沈……”
“嗯……慢走,慢走。”沈伟嘴里说着话,身子已走出一丈开外。周乐追上沈伟,问是什么人。沈伟转身一看,那人还表情复杂的站在那里发呆。他一拍腿,说:“糟了!我想起来了,告诉你们,这人是向梅花的父亲。刚才应该装烟的。嗨!嗨!”
程仝笑道:“贵人多忘哦!”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有礼了!哈哈!”周乐学着京腔,做着打躬作揖的动作,一个人笑个不停。
“嗨!嗨!”
大家又是一番感慨。步子却是越走越快了,层层大山快速的向后隐去。暮云四合,天也渐渐暗下来了。
回到X镇后,程仝和周乐都不愿意回家,就一起到学校来了。沈伟草草弄了点吃的,三人吃过,都觉得有些疲乏,就早早休息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沈伟刚刚起床,吕大姐就风风火火闯进来了。周乐和程仝只好掖紧被单,缩做一团。
“哈哈,还怕羞呢,大姐大鸡公见得多了!小鸡公倒是没有见过!”生生把被单掀开了。
“呃,呃!别别!小鸡公还没开叫呢。”周乐又把被单扯回去。
“没看头,没看头!”程仝也帮忙拉被单。
“有看头,有看头!嫰鸡公才好吃呢。哈哈!”吕大姐一双有劲的手,用力在二人敏感部位揉搓,乐此不疲,津津有味。
二人吃不住劲,一边笑,一边讨饶,一边遮挡。
沈伟发现二人那地方已在蠢蠢欲动,大有喷薄而出之态。急叫:“吕大姐,快停下,他们怕要出丑了……”
“就是要让‘小鸡公’见见世面,怕捂长霉了,哈哈!起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手下加紧干活儿。
周乐高叫:“吕大姐呀,我还是处男呀!司机不在家,憋坏了吧,找错人了,哎哟!哎哟!”
“哈哈!找的就是你!”吕大姐手没有停。
沈伟求情:“算了吧,莫非……”
“算了就算了,也没劲了。”吕大姐拍了拍手,余兴未尽的说。
周乐和程仝赶忙爬起来,穿好衣服,深恐遭到再次袭击。
吕大姐是爽快人,闹够了,就书归正传,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沈伟,沈老师,我给你带了三四回信,你怎么屁都不放一个?昨天,我大叔又来了,问那事儿到底成不成。我这人,怎么了?吃饱了撑的!老鼠爬进风箱里——两头受气,里外不是人!”
沈伟只得做出一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的可怜巴巴的样儿,脸上写满了歉意的又是敬烟,又是泡茶,嘴里连连说:“大姐息怒,大姐息怒。”
衔上烟,喝了茶,吕大姐冷静下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问道:“听说前不久,胡家、廖家、还有谢家的孩子们戏耍了你,可有这事儿?”
“是的。他们缺少教养,谁跟他们一般见识!怄气也是白怄!”沈伟有气无力的说。
“可你要长只眼,想想人家为什么偏偏找上了你呢?”
“嗯啊……”
“我晓得,你是一个不惹是生非的书生娃娃嘛……”
“究竟是为什么?大姐。”
“你先说那事儿咋办,我再说!”吕大姐又往床上瞟了一眼,对“小鸡公”好像还耿耿于怀。
“大姐,看来,这事儿与那事儿有些联系,你不妨先说说看。”
“哟,你也学聪明了呢,,说说也无妨!许多人都认为,你想成名成家,必须转到N县去。你给M县的领导印象很不好,好多人看不惯你,你又得罪了许多人。就说胡家吧,人家为什么要与你作对?我去问了,他们说,是廖书记使的。不信你自己去问问!你得罪过熊成林,你不知道,熊成林的祖父跟廖书记的祖母是叔生伯养……”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谢谢大姐!”
“呸!谢?谢你个鬼!你说吧,咋办?我也好回话!”
沈伟哼哼哈哈,说不出话,便又去殷勤的倒茶,找烟。
沈伟处境如此窝囊,倒急坏了程仝和周乐:朋友有为难处,应当挺身而出,即使铤而走险,也在所不能辞!再说,局外人,有些话说起来也便当些。程全一个劲儿碰周乐。周乐边洗脸边说:“吕大姐,稀客,稀客!早呀!……料想,您就是帮沈伟保大媒的人了。谢谢你劳了心,费了神……可是您有所不知,沈伟已跟N县Z镇供销社副食门市的国家正式职工,章雪同志谈恋爱了,前不久已经登了记,全部是新礼节。呵呵!我们昨天晚上刚从Z镇才回来,就等着喝他俩的喜酒了。您……”
“好呀!沈伟你这没良心的,人家辛辛苦苦等了你半年呐!算我瞎了他妈的狗眼儿了……我、我……沈伟,你是个混账东西!”吕大姐大骂着冲下楼去了。
早操下来的学生不知出了什么事,胆大的,围上前来,想看个究竟,胆小的,直朝教室里钻。
沈伟跟出来,直叫:“吕大姐,吕大姐……”

第四十章 柳暗花*蕾

古人总结得好:“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你觉得是进了死胡同,而又会倏忽现出转机;有乐极生悲,也有“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的可能。
预考过后,老师们集中在县一中评卷。任务完成了,心情愉快,兴之所至,沈伟陡然想去拜见一下丁局长。
丁局长还算彬彬有礼,沈伟是毕业后第一次造访。丁局长对沈伟本学期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并认为不是他从中努力,这这个班可能已经瓦解了。问及今后的打算,沈伟说,希望领导能给他换一换工作环境,这种大杂烩的班,他有些怕,也不想做班主任了。
丁局长颇感兴趣的说:“那么,下学期给你安排一个好班带带,还得当班主任,只准带好,不准带坏!”挑明了,下学期他可能调一中。这之前,他已有耳闻,王歇工作很不负责,将有调动。本届一中高三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要回江西老家,只等这个班毕业。他心下以为,这是两个肥缺呀。
临告别时,丁局长语重心长的对沈伟说:“今后应该注意一下,如这次评卷,就不该认死理。谁都明白,一中的几个老教师在知识水平方面并不怎么样,但人家年纪大,教龄长,资格老,应该顾及一下人家的面子,不能让人家下不了台。刚才,几位联合了来找我,说他们并没有判错,是你少年气盛,爱出风头哩!”
评卷时,沈伟的确与一中的几个老教师争了几个答案,明明是他们错了,他们却死活不承认。
沈伟从坞堡寨中小学调X镇中学时,程仝已从Y镇中学调往一中。王歇、程仝、沈伟三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某种角度来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似乎沈伟不在身边,他们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所以他们在一中和县局极力主张把沈伟调出来。王歇并狂妄的讲,沈伟,是一匹生不逢时的千里马,在某些方面超过他王歇。程仝也这样讲,只是语气委婉些。
加上地区教育局对M县,高考长期落后的局面,已露出不悦之态,要他们调整力量,采取得力措施,把质量拿上去。凡此种种,沈伟调一中已是板上定钉,十拿九稳了。程仝专程回了一趟X镇,将情报通报给沈伟,听他做好精神上的准备,把现在的工作抓紧抓好。
沈伟有些激动,调一中是他的夙愿。他愿意把自己的所学毫无保留的教给学生。他相信一中的学生会是很聪明的,他们的悟性会远远超过自己的,他觉得自己现在有些懵懵懂懂的了。
有水平的老师教慢班,有如对牛弹琴。玄妙处,学生只能瞪着大大的眼睛,露出迷茫的神色。一些大学问家,能在大学的讲坛上,或专题学术会议上,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而在中学生看来,不仅觉得枯燥无味,而且是一文不值,沈伟暗想。因而,他异常兴奋。他要把这届高三班出色的送出去,而后大干一场!
他开始默默的整理行李,把书籍、笔记归类,去供销社讨来几个纸箱,捆扎停当。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调令)。
那天,他陡然想起,在大干一番事业以前,得去把章雪稳住,那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姑娘呀!他要开诚布公的具体的跟她谈一谈。
沈伟高高兴兴的去找章雪。沈洁说,章雪已转到N县烟草公司去了,现在正在城里学习白肋烟技术,沈伟有些失望。
沈洁似乎也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显得有些冷淡、烦躁。她明知故问:“你找章雪做啥,人家又不是没有男朋友?”
沈伟对章雪有男朋友,并不是不知道,并探听到姓钱,城里人,教师。只是听程仝说,他们已经谈崩了,章雪的言行举止也能说明问题。
沈伟想了想,对沈洁说:“那我倒是问你,你们两次到X镇做什么?”
“玩呗。”
“专门去一次,就为买一对电池?”
“你不是也经常上来吗?你又买了些啥?下一趟县城,只买几本小说。还说人家!”
“不用说了,彼此彼此!”
沈洁好像生气了:“谁说彼此彼此!你找章雪做什么?天底下少饱了女娃子,真是!……不过,她一个月后就回来了,你有什么话,尽可以一个月后来找她谈。”
沈洁这一说,沈伟又不好咋办了。他只想与章雪谈谈,具体怎么谈,谈些什么,他都没有想好。他慢腾腾的对沈洁说:“也不做什么。你好像有些不高兴……下学期,我可能调到城里去。可是,我又怕伤了人家的心……”
“玄乎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伤了人家的心?”沈洁不以为然。
“我问你,她为什么要给我花瓶?让我到她屋里玩……嗯?财经重地呢(章雪的卧室与门市部是相通的)!”沈伟是在正儿八经的讨论问题。
“她,谁呀?”
“别开玩笑了,你跟她好得像亲姐妹样,你说说,她对我到底怎么样?”
“不知道!”沈洁鼓着腮帮子,像受了委屈,从柜台里蹦出来,坐在大门边的椅子上,专注的织她的毛线活儿。
沈伟又凑过去,勉强笑了笑:“你怎么忘了,我们共一个‘沈’字呢!
“谁叫你瞒我的!不瞒?那你说,她是谁?”
“哎哟哟!还有谁?你真是!章——雪!”沈伟耐着性子说。
沈洁“扑哧”一笑:“这还差不多!”
“我问你呢,她对我怎么样?”沈伟急切想从沈洁嘴里获得答案。
“你们的事怎么问我?”成心戏耍一把。
“唉唉……我真不忍心伤害别人的心啊!如果她真的对我有了好感……我?”
“少哆嗦!章雪半个月后就回来了。她回来了,你再来吧。”
“不是说一个月吗?”
“骗你的!她回来了,我就对她说,沈伟哥哥要调县城去了,叫她要抓——住——你。呃,你可要当心啊,人家的男朋友比你不得矮些!嘻嘻——又一个第三者!”
“唉!你耍我……”沈伟起火了,气冲冲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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