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梨花压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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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梨花压小溪-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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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三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半饷,骆怀溪呆呆地转回头,正面仰躺着,又对上了一双戏谑的眸子。
  “骆小姐,可睡醒了?”低柔和婉的嗓音,却是从没有听过,这是什么情况?骆怀溪无辜地眨了眨眼。
  “既然如此,可否从属下的腿上起来?”见骆怀溪不语,那女声又含笑问道。
  “唉?哦,哦!对、对不起!唔……疼!”骆怀溪这才回过味来,忙跳起身来,却不曾想自己身处的环境,怎么能这么大动作?所以理所当然地,与车厢顶端来了一次实实在在的亲密接触。
  泪眼汪汪地看着笑容更甚的陌生女子,骆怀溪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有些哆嗦地指着她:“你、你、你是谁啊?”回过头发现顾倾城、蓝翎、苏妍三人均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看着自己,却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显然是被点了穴道。
  想到刚才自己的窘态,骆怀溪小脸一红,忙转过头去,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抽出一条绢帕擦拭着裤腿上被沾湿的痕迹,装作没有注意到骆怀溪尴尬的脸色,那一直被当作人、肉、靠垫的女子仍是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恭敬地答道:“属下风舞,圣水宫的暗卫,奉主上之命请骆小姐去做客。”
  圣水宫?暗卫?莫不是她……不对,若真是圣水宫的人,何以师姐也会被缚住?
  骆怀溪想了想,怀疑地盯着她的双眼:“那你干什么定住我师姐她们?你的主上到底是谁?”
  风舞笑得眉眼弯弯,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骆怀溪嫩嫩的小脸:“骆小姐这么好奇,何不亲自去见?至于殿下……属下也只是怕几位不肯配合,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几位的安全出了岔子,属下可不好向主上交代。”
  三人死死地瞪着风舞在骆怀溪脸上轻、薄的手指,而她本人却不以为意,那被吃了豆腐的正主也显然没有意识到,让三人不约而同地有了扶额的冲动:这个笨蛋……
  此时的骆怀溪,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风舞提到的某个词上。
  殿下?谁啊?
  骆怀溪疑惑地看了一眼风舞,又将视线转向了被定住的三人。
  顾倾城有些心虚地转开了视线,却不料风舞十分“善解人意”地为三人解开了穴道,只是封住了内力让她们使不出武功。
  见除了风舞之外的三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等着自己解释的样子,顾倾城心里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们,我说就是了……”
  她寻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娓娓道出了自己的身世。
  “先说我师父顾翩然。她其实是我的亲姑姑。除了圣水宫主,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当今皇上的胞妹,辅政宣仁长公主。我的母妃柳妃,曾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算起来,我也是个公主。”顾倾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只不过当年对外宣称我才出世便已夭折,所以并未在宗碟上记名,也没有御赐的封号,因此,也不比那些正牌公主。这‘殿下’二字,还是算了吧!”
  “那圣水宫,又是怎么一回事?”苏妍的这句话也是另俩人的疑虑。
  “我娘因为难产,在我初生后便去世了。皇帝与姑姑都伤心万分。听一个江湖道士说:如果集齐了‘天山雪蛤’和‘火焰赤蟾’这一对奇宝,再有玄凤令作引,便可起死回生。所以姑姑离开皇城,创立了圣水宫,在江湖上行走,以便搜寻奇宝的踪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骆怀溪,顾倾城并没有说出顾翩然与柳妃的关系。
  “难怪圣水宫在短短的时间内便能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势力,也难怪当年苍鹤鸣的案子会有官府介入而不了了之,却原来圣水宫的背后,竟然是朝、廷!”身为枫叶山庄的大小姐,苏妍对于长期压制自家势力的敌对门派实在难生好感,更何况对方的少主又是自己的情敌,听到顾倾城坦白圣水宫的背景,忍不住冷冷地嘲讽道。
  顾倾城也知道江湖中人与朝、廷之间由来已久不可调和的矛盾,虽不忿,却强自压下了脾气,并不吭声。
  见气氛有些僵硬,蓝翎一抖折扇,打起了圆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况是皇室中人?谁又没有苦衷呢……”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又想起了不顾自己幸福将自己许配于人的父亲。
  在蓝翎若有所指的话中,苏妍也不免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心中不甚唏嘘,沉默了起来。
  “据属下所知,玄凤令作为历代武林盟主的象征,本不在枫叶山庄。然而偏偏在两样奇宝出世之际,玄凤令也跟着出现了……更为巧合的是,诸位小姐与这三件宝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风舞笑眯眯地开了口,打破了平静。
  她本意是点出几人背后的势力与这三件宝物的关系,想来这几人均是玲珑剔透的心思,只需她稍加点拨,便能想通这其中关窍。
  风舞的话犹如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光滑如镜的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众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见自己的话成功的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风舞反而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转身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叠手稿,递给了骆怀溪。
  骆怀溪不明所以地接过厚厚一沓纸张,随意翻了翻,却立即呆愣当场——那一张张画稿,画的竟全是同一人!
  有满脸陶醉拉着小提琴的,有汗如雨下扎着马步的,有心满意足酣然入眠的,有喜气洋洋大快朵颐的……各种姿态,精妙传神,无一不体现了画中人的神韵精髓,可见画工之深,更可见画者之用心。
  这张看了十多年的容颜,分明就是她自己!
  厚愈虎口的一沓画稿,何止百张?要多少个日夜的呕心沥血,才能描绘出如此之多的瞬间?
  骆怀溪一张又一张地翻阅着,越到后面,越难以自持,眼眶已渐渐泛红。
  待到最后几张时,泪水已是决堤而下。
  那几张画稿,无一例外是一个骑着骆驼的稚气少女,怀中抱着一只圆滚滚的西瓜,满眼天真,笑容灿烂。那五官神色,与三年前的自己如出一辙。
  通篇并无一字,却满满的都是“骆怀溪”三个字!
  有几张画稿甚至布满了泪水打湿的痕迹,还有一张,竟沾上了一抹鲜红!
  骆怀溪痛不可遏地将那厚厚一沓画稿整整齐齐地收拢好,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哽噎地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任凭泪水肆意地汹涌。
  这笔触,她怎会认不出?
  正是她时刻放在心上,每每想起都会狠狠痛上一遍的人啊!
  她本以为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如今,见到这些画稿,她能否有一点点奢望,其实那个人的心中,也是有自己的?
  泪眼朦胧中,她忍不住抬眼去看笑容可掬的风舞,期望得到她的肯定。
  却见风舞弯了弯嘴角,取出绢帕为骆怀溪拭去了脸上的泪痕,悠悠地说道:“这叠画稿是属下无意间从长公主殿下的书房中得到的。属下见这画中的少女天真活泼,俏皮可爱,本想拿来博骆小姐一笑,谁知竟是弄巧成拙了,是属下的不是。”却是半点不提画中人与作画者。
  话锋一转,又说道:“嗯,只不过长公主殿下近日瞧着倒是不太好呢……不怎么肯吃东西,也难以入睡,似乎,还嗝血了?”指尖有意无意地点在那张带着一抹鲜红的画稿上,风舞的语气夸张,似是而非的猜测着,却让骆怀溪陡地揪起了心。
  不行,她一定要去见那人!
  亲眼见她,亲口问她,是否真的对自己没有丝毫在意?是否真的就这样舍自己而去?
  哪怕将会得到一个痛彻心扉的答案,也不过是断了念头,从此心无杂念,安安分分,总好过痴心妄想,行尸走肉地过一辈子。
  若不能问个明明白白,自己绝难安心,也绝难甘心!
  心念至此,骆怀溪突然觉得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对她的思念竟是前所未有的爆发出来,让她顾不上细想,顾不上在乎眼前的境况,只急急地催促风舞快些赶路,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马上飞到她身边。
  骆怀溪的转变与急切,另三人都看在眼中,痛在心里,却是没有阻止的立场。
  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风舞颔首:“属下遵命。”
  伸手按着特殊的节奏轻叩窗棂,片刻后,骆怀溪便觉得马车加速疾驰起来。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正将她不断向那人所处牵引着,拉扯着。然而即使前方有再多的波折,再多的苦难,她也甘之如饴,在所不惜。
  伊之所在,心之所向。
  车剧烈地摇摆颠簸,似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都颠出来,她却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平稳。


☆、36宫惑

  日夜兼程,马不停蹄,骆怀溪一行终于来到了耀都。
  马车在皇宫的边门停下了。在风舞好说歹说斩钉截铁地发誓赌咒一定会保证那三人的安全,又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威胁下,骆怀溪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风舞下了马车。
  没有时间仔细打量皇宫的构造,她一心只想快点见到那人。
  顾倾城三人被带向了不知名的某处,而骆怀溪则被单独带进了一座宫殿。
  “凤仪宫”三个烫金篆字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骆怀溪却毫无所觉。
  将她送至宫门口,风舞并不多言,只扬起一抹鼓励的笑,示意她进去。
  骆怀溪虽有千万个问题,却也知道此时的风舞不会回答她,只有按照她指使去做才有可能见到顾翩然。
  伸手轻抚胸口,怀中是那厚厚一叠手稿其中之一。感受那纸张薄薄的厚度,骆怀溪迈进殿门的步伐变得坚定起来。
  推开厚重而庄严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长长的阆苑和华丽的内阁。拾级而下,一步步向主殿深处走去。正对的是一间门扉紧阖的厢房。
  骆怀溪迟疑了,一路行来,偌大的宫殿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让她无端生出了几分不安。强自压下心头的情绪,小手抚上了厢房门,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厢房内奢华的装饰和珍贵的摆设让骆怀溪不由乍舌,层层叠叠的金色幔帐将内室笼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看不分明却更让人有一探究竟的冲动。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骆怀溪的脚步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慢慢向着那纱帐背后走去。愈是走近,心中疑虑愈甚。每揭开一层纱帐,就多一重水气,到了第十道纱帐之后,已是雾气迷蒙,水气氤氲。
  骆怀溪隐隐意识到些什么,手却是比大脑更快一步撩开了最后一重阻碍,眼前的一幕让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浴桶,应是上好的花梨木打造。桶壁雕刻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出浴图,桶沿甚至镶嵌了一圈纯金的箍边,奢靡到了极致。
  然而让骆怀溪震惊的并不是这个价值不菲的浴桶,也不是浴桶上“少儿不宜”的画雕,却是浴桶中怡然自得的美人。
  不错,一个比桶壁上的画雕更为惊艳出色的美人。
  墨缎一样的长发拢在左侧,露出一截白皙而优美的脖颈,线条流畅的肩臂,以及背上那对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蝴蝶骨。
  单就是这样一个背影,已然羞煞天下佳丽。
  骆怀溪搜遍脑海,也想不起来该如何形容这女子的美,那一份惊为天人的震撼,唯有当初面对顾翩然时,才可以比拟。
  “好看么?”柔婉而清丽的女声,并不如想象中的娇媚,却别有一番动人,比之黄莺出谷更多了几分亮色,让人耳目一新,听之忘俗,恨不得她再多说几个字。
  声音真好听,比电台的播报员还要好听。骆怀溪暗暗想到。
  见她没有回答,问话的女声也不以为意,只听“哗啦啦”一阵水响,毫不避忌骆怀溪的目光,她兀自起身,跨出桶来,抽下挂在一边琉璃屏风上的棉巾,不紧不慢地擦拭起来。
  那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足以让全天下的男子血脉贲张,为之疯狂,即使是女子见了,也免不了红透了脸颊——正如此时的骆怀溪一般。
  她猛地转过身去,闭上双眼,在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脸却烫的可以煮熟鸡蛋。
  只听身后一道轻笑,“你转过来吧。”骆怀溪依言回头,却立刻瞪大了双眼,又反应过来不对劲,再急急捂住了眼睛,那欲盖弥彰的小模样让女子笑意更深。
  却是骆怀溪转过身来,看见那女子只着了一件金色的纱衣,墨发如瀑,肤白胜雪,双峰秀挺饱满,腰肢盈盈不足一握,隐约可见胸前殷红的蓓蕾,半遮半掩下,更添诱惑。
  脸上传来细腻的触感,骆怀溪惊得睁开眼,却是那女子细长白净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正面对自己,浅褐的双瞳直视眼底,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一时间,骆怀溪竟觉得从那女子眼中看到了君临天下的威势。
  “本宫已经穿上了衣服,你为何还是不敢看本宫?”声音放柔,眼神却是万分犀利,叫人不敢生出丝毫隐瞒的念头。
  骆怀溪心中悄悄翻了个白眼:姐姐啊!您这衣服,还不如不穿呢!
  当然这话她并不敢说出口。先哲有云:沉默是金。骆怀溪深信不疑。所以她只是狼狈地别开眼,保持沉默。
  见骆怀溪满脸倔强一副不畏强权的样子,女子冷哼一声,五指揪住骆怀溪的衣襟,像拎小鸡一样将她一把提溜起来,朝着另一间厢房走去。
  骆怀溪极力挣扎着,却不愿意触碰到那女子的身体,只能死死抓紧自己的衣襟,无奈又委屈地被提走。
  “砰——”一声,她只觉腰背一震,人已被扔进一方柔软的床铺中。被摔得有些发懵,骆怀溪甩甩头正准备起身,却不料身前也附上了一个柔软的身体。
  她一僵,忙不迭抬头去看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端雅秀致的五官,雍容华贵的气度,风韵成熟的身姿,她的一切都像是造物主最精心最得意的创作。
  如此尤物,即使不笑,只需对着人轻轻一个眼神,便能轻易将人的魂儿勾走,又何谈是这样热情而暧、昧的动作?
  换做一般人,早就热血上脑,化身为狼了。
  只可惜,骆怀溪不是一般人。她只是一只反应迟钝,心有所属的小呆兔。
  所以,她能够在此情此景,说出一句让人吐血的话来:“那个……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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