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霆越]黑白狙击日照江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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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苏][霆越]黑白狙击日照江南岸-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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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不得不承认,听了他这些话自己已经有些动摇。但常年的训练和基本的是非观还支撑着他,让他死守着最后底线不肯抛弃。
而阿霆终于给了他放弃底线的理由。
“我听说阿Sir的师弟也去打黑拳,要是黑与白这么不能混淆,阿Sir是不是应该身体力行,大义灭亲?”
陵越看着眼前笑意渐深的那张脸,不禁怀疑这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怎么会那么惹人讨厌。
在见到欧阳的那一刻他就有过预感,屠苏的事情并不会这么轻易过去。阿霆既然是黑拳的组织者,当然会知道屠苏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屠苏与自己的关系,难道他让屠苏上场打拳根本就是有意布局,还是他在警方这儿有自己的眼线?
阿霆看见陵越眼神里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取而代之是一种不甘心的绝望,就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他本来觉得自己心里应有几分得逞的快意,然而陵越实在和他太过相像,看见他蹙眉叹息,就仿佛看见自己面带忧郁,叫人无论如何都愉悦不起来。
阿霆伸出手,覆在陵越的掌上帮他手里的枪放下,套回枪袋里,说道:“是与非本来就是相对的。也许你现在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但在将来,难保不会发现这是一件好事。”
陵越冷冷地看他:“我只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屠苏回家休养之后,虽然陵越不是每天看着,但和他亲自盯着也相差无几。涵素馆主还有芙蕖几乎是排好了时间来看他,就连学校里的红玉老师都会每天抽出几个小时来帮忙照顾。这阵学校放暑假,红玉几乎是把屠苏家当做上班地点,每天准时出现报道,准时离开。
屠苏在能下地活动后的第三天,终于找到个机会支开了他们,独自溜出街去。
街角有一家当铺,从屠苏记事起就开着。旧时当铺高高的柜台让还是孩子的屠苏望而生畏,他曾偷偷趴在门口看着见不到面孔的掌柜手下人们依依不舍从口袋里摸出的财物,然后冷漠地递出一把钞票和一张当票,将人打发走。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收钱可以这样不开心。
现在的当铺已经重新翻修,门面打造得和金铺相仿,玻璃橱窗里满是昂贵的金银首饰和名表——那些死当东西的人多半没预备赎回物品。当铺索性做起生意,一买一卖获利无穷。
屠苏去打黑拳之前还在这里见到过师兄腕上的那支手表,价签上写的数字是十二万,用一场拳赛赢来的奖金刚刚好够数。但今天一看,手表却已不见踪影。橱窗里换上了一批新货,各式男女名表都有,就是没有屠苏看到过的那支。
“老板,原来在这里的那块表呢?”
老板见不是客,便懒洋洋地问:“什么表?”
屠苏着急比划:“就是那支有点旧,但保养得不错的男式表,咖啡色鳄鱼皮表带,有日历的。”
“哦~那支啊,怎么这么巧,那支刚刚卖掉啦,人还没走远呢。小弟弟,这里到了很多新货,要是诚心想买表,要不你看看其他……”
屠苏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他记起自己进门前眼角曾扫到个背影转出街口。当时没有留意,现在听老板说手表刚刚卖掉,心想多半就是那人,脚下几乎没有停顿就追了出去。这时的屠苏也顾不上自己重伤初愈,大步流星地往前跑,对手脚上传来的疼痛也浑然不觉。
可屠苏毕竟体力有限,起初拼着一口气还与那人拉近了些距离,追了两分钟,只见两人之间离得越来越远。
“等!请等一等!”屠苏什么都顾不上了,张口就喊。
那人远在数百米之外,竟像是在纷纷人潮中听见了他,心有灵犀般停下脚步。
屠苏拿手撑在膝盖上喘息,背脊弓着,一起一伏。
男人主动走到他面前来,擦得锃亮的皮鞋停在屠苏的眼皮底下:“屠苏?”
“欧阳?”
屠苏听到声音,抬起头,诧异地看着面前熟悉的脸。
“真巧,这个世界真小。”欧阳的脸上又浮起那款亲切动人的微笑。
屠苏好容易平复了呼吸,看着欧阳,顿了顿,盯着欧阳手上拎着的纸袋:“我想问……你刚才,刚才是不是买了一块表?”
欧阳一脸意外:“你怎么知道?”
随后不等屠苏说话,他便扬了扬纸袋:“刚才刚好经过一家店,发现了一块二手旧表,正好和我朋友家里的是一对,就一时兴起买下来了。怎么,你对二手表也有研究?”
屠苏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了想还是老实说:“那块表,是我师兄的。”
“师兄?是不是那天在医院里照顾你的那个?”
屠苏点头,却纠结着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他想让欧阳把表让给他,可自己手上又没有钱。要是叫欧阳把表退回去,别说当铺老板不会同意,就是再放回当铺也难保不会有其他人出钱买走。
屠苏正在心里挣扎,欧阳却十分体贴地开口:“你是不是想替师兄买回这块表?”
“可是我手上没有钱。”
欧阳把手上的纸袋递给他:“就当我借给你好了。”
屠苏一时吃惊,不敢伸手去接:“可这要……十几万呢。”
欧阳笑笑:“所以我没说不要你还啊。”
“你怎么知道我会还得起?”
“我说出来,你可不要介意。那天我送你去医院,见到你随身的包里有一封大学的通知书。既然你要读港大,将来毕业后分分钟都是社会精英高级白领,我凭什么不可以信你?要是你心里不安,可以照银行的利率给我付利息嘛。”
屠苏听了点点头,心里仍有一丝顾虑,却又不甘心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本来以为到手的奖金泡汤了就再也没办法帮师兄赎回手表,谁知道老天格外开恩,竟然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真是谢谢你。”他终于接过纸袋。
“我只是觉得我们两次见面实在是挺投缘的。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大哥。”
屠苏谢他还来不及:“欧阳大哥。”
“既然都叫大哥了,那这手表你就更加要收下,不然就太不给我面子了。”
屠苏又低头看了那纸袋一眼,心里斗争了一番,终于伸手接过去。他很认真地看着欧阳的眼睛:“欧阳大哥,我开学了就会去做家教兼职,大学生身份这样能好赚一些,到时候每月分期把钱还给你。麻烦你把银行账号写给我吧,我每个月去银行转账。”
欧阳眉头微微一皱,现出为难的样子:“这……不瞒你说我离开香港也快十年了,最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银行办理开户,这样吧,你要给我钱就给我现金好了。我给你留个电话,你每个月有钱了就找我,手头要是不宽裕呢也没有关系,攒到下个月再还也没有问题的。总之不要勉强,兼职毕竟吃力,别想着赚钱把身体累坏了。”
“不,没关系的。我一定还得上,一定要还你的。”屠苏一边喃喃,一边极认真地记下了欧阳的电话。
直到这时,他都还真心的认为欧阳是和师兄一样真心待自己的大好人。
而他面前的欧阳,也在他目光未及的地方,为这份“认为”而微笑。
                     
第10章 第 10 章

(十)
陵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发现屠苏不在立刻就急了。
轮到这个时间看护的正是芙蕖。陵越责问的语气稍微有些重,芙蕖一下就红了眼睛,手指搅动着衣角,委屈地站在原地抽泣。
陵越本来也不是个严厉的人,没料到自己一下没把握好情绪竟会弄哭芙蕖,当即也慌张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把纸巾,送到芙蕖面前,见她不接,就想要替她去擦,才抬起手又停下,踟蹰着不敢动作。只见芙蕖的眼泪满满蕴在眼眶里,摇摇欲坠的,却又偏偏挂着不掉下来。
陵越只觉得仿佛自己一动,那眼泪就要汹涌如瀑布那样倾泻下来。
陵越是彻底拿她没办法了,连忙道:“是师兄不对,你别哭了。师兄,师兄向你道歉。”
“师、师兄没、没有不对,是、是芙蕖不对,芙、芙蕖没有,没有照顾好屠、屠苏,芙蕖该、该骂……呜呜……”芙蕖的声音极轻,一开始还十分压抑,说到后来就实在忍不住了,眼泪噼噼啪啪地往下落,像关不住的水龙头,看得陵越心里直发毛。
“这也……不是你的错。师兄相信你,也知道屠苏他是趁你不注意溜出去的。这小子最近越来越乱来,是师兄管教得不好。等他回来,师兄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芙蕖,你真的,别再哭了。”
他越是劝,芙蕖哭得越是惊天动地,委屈得好像家破人亡了一样。
陵越无奈,情急之中只有伸出手去在芙蕖肩上轻拍。没想到手一碰到芙蕖,这丫头就全线崩溃,扑到陵越怀里嚎啕大哭。
屠苏一回家,看到的就是芙蕖趴在陵越胸前大哭的景象。
“屠苏!”陵越正空着两只手,抱也不是推也不是地僵着身体,一眼看到屠苏,便扬声叫他。
芙蕖听见,也揉了揉眼睛,离开陵越的胸膛。
“你去哪了?”陵越一把将屠苏拉过来。
“我……”屠苏的眼里只是盯着哭肿了眼的芙蕖看。
陵越也顺他眼光扫了眼哭得几乎变了形的师妹,叹了口气:“师兄发现你不见,刚才还骂了芙蕖,把她给骂哭了。”
屠苏看看他,又看看芙蕖,垂下头:“对不起,芙蕖师姐。”
芙蕖红着眼打哭嗝:“没、没事,嗝,回来,回来就好。”
“你究竟跑出去干什么了?”陵越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责问。
屠苏飞快地把纸袋往身后一藏:“没什么。”
陵越当然察觉到他有所隐瞒,碍着芙蕖在场而没有立即发作,道:“我先送芙蕖回去,你乖乖待在家里别再乱跑,听见没有?”
“嗯。”
屠苏直到听见陵越关门的声音,才把藏在背后的纸袋拿出来,放到茶几上。
之前一路走回家的兴奋雀跃现在无影无踪。本来他一早盘算着要一见到师兄就把手表交给他,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却并不想拿出来。
屠苏伸手到纸袋里,去拿装手表的盒子,一面脑中不受控制地又回想起刚才芙蕖伏在师兄胸前的那一幕。这一想,他手上的动作便滞了一滞,然后又把盒子又放回了纸袋。
芙蕖看师兄的眼神一直都有些不同。虽然她对自己也好,但屠苏知道只有在看师兄的时候芙蕖才会不自然。她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拿余光去瞟师兄,而师兄一旦将视线转过来,她又马上会移开。
这一切屠苏早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师兄在拳馆极有威信,也很得其他师兄弟的喜欢。馆主曾经说过,要不是陵越要当差,等自己退休后把拳馆交给他打理再合适不过。当时师兄弟们就起哄说这是馆主在为芙蕖招婿,芙蕖听了一扭头,立即双手捂着脸跑开。
屠苏当时年纪还小,以为芙蕖那是伤心得要哭。他想起平日除了师兄就只有她待自己不错,还特地跑过去安慰她说不会不会,馆主只是开玩笑不会舍得把你嫁给师兄。
现在想来,芙蕖那时候只有脸是红的,嘴角的弧度分明不是哭,是在笑。害羞的笑。
再后来,屠苏也知道馆主当日的话并不全是开玩笑。等他们都大一点,他又听见馆主对师兄说陵越,不如你不要当警察将来继承我这间拳馆,这样皆大欢喜。陵越只是说师傅,我觉得我们年纪都还太小,现在说这些太早。
屠苏不知道他的这个“我们”是指谁,是不是说的他和芙蕖。
反正屠苏知道,那不是说他和自己。
就好像满腔的热血一瞬间冻成了冰,年轻人情窦初开的懵懂情愫,传到屠苏耳里眼里却如刺骨的针尖一样钻心。
想起这些事,屠苏只觉得说不出的烦躁,整个人呈大字型地瘫在沙发上,连动都懒得一动。他看着头顶枯燥的天花,忽然想到大概总有那么一天,自己也会大学毕业,也会走上社会自力更生,到那时候他就不得不从这套房子搬出去。因为师兄总要成家,也总要有人搬进来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而他区区一个师弟,无名无分的,显然不能在这里赖一辈子。
可是屠苏总觉得在这里待的时间太短,自己好像还没住够。
大门上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陵越回来得比想象中早。
屠苏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手忙脚乱地抓起纸袋要藏。还没等他藏好,陵越已经进门了。
“这是什么?”陵越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手上的东西。
“额……这……”屠苏想掩饰,但又想不出怎么掩饰,支支吾吾地磕巴了半天,只有难为情地说出实话,“这是……我想给你的。”
“给我?”陵越接过纸袋,好奇地拿出里面的东西,表情却在打开盒盖的一刻僵住。
屠苏本来也没有期待陵越见到手表会如何大喜过望,在他眼中,师兄一向是个克制而内敛的人。但就算陵越不感谢他,屠苏心想他也至少不会再怪自己擅自溜出门了,却没想到陵越一下子黑了脸,望着手表一声不吭,连脸色都变了,阴沉安静得吓人。
过了很久,还是屠苏忍不住,先出声问:“怎么了?”
“这你是怎么得来的?”
屠苏的脑子刷地一白:“我……去当铺,赎来的……”
“这块表值多少钱师兄不是不知道。你老实说,哪里来的钱?”
屠苏被问倒了。也许是出于第六感,他本能地预感到要是自己说买表的钱是从欧阳那儿借来,也许会惹师兄不高兴。于是屠苏避开陵越的双眼,低下头支吾着说:“我……求当铺老板,让我可以分期付款……”
没想到这谎言还没被编圆就被师兄一眼看穿:“你说大话。当铺沈老板这么吝啬,他会赊给你才有鬼!”陵越把手表和表盒往茶几上一放,拧起眉头,神情里满是怒其不争的痛心,“屠苏,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师兄都不说实话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骗师兄?”
屠苏见到他双眼湿润,竟然像是给气得有了泪,一下脑子就懵了,除了懊恼悔恨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想不出。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圆谎,甚至也完全顾不得说谎顾不得被骂了,立刻道:“对不起师兄,这表原本是欧阳买下的,我求他让给我,他说买表的钱就当借给我,让我分期还给他。”
“欧阳?你怎么会见到他。”
“我去当铺,刚好他也去当铺,就这么碰见的。要不是这么巧,我也没法拿到手表。师兄,这东西这么重要,是你亲人留给你唯一的东西……”
屠苏唯恐陵越继续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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