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霆越]黑白狙击日照江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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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苏][霆越]黑白狙击日照江南岸-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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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次都是这样,他明明不想让师兄操心,可到最后,还是让师兄为自己操碎了心。
于是当陵越欢天喜地地拿着学费收据和注册表回到家时,屠苏却是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上。
陵越走过去,想要把文件交给屠苏,冷不防被对方一下抓住了手腕,捋高袖子,亮出空无一物的手腕。
屠苏坐在沙发里,露出与年龄不相称的忧郁,沉声问:“师兄,你的手表去哪了?”
“什么去哪?刀仔要沟女,问我借去戴几天而已。大家都是兄弟,这么斤斤计较做什么?”陵越抽回手,回答的语气自然流畅,像是早就准备好屠苏会有这一问,所以预先就练熟了台词似的。
屠苏却不上当:“手表是不是当了?”
陵越卷起注册表,在他头顶轻敲一下:“什么当了,这是师兄的传家宝,我还指望着靠它认祖归宗的。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师兄,不要骗我。”屠苏拉着陵越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拉到自己面前。
“骗你什……”
陵越的手臂被他拉直,手掌贴在屠苏平凉的面颊上。他本来还想继续之前准备好的剧本往下背台词,可手指像碰到了什么湿湿的。指尖动了动,感觉到皮肤上传来液体的触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屠苏的心上已经豁了口,再善意的谎言这时都像把刀子,只会将伤口拉得更大。陵越知道,自己这刀是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了。
他终于缴械投降,坦白道:“没事的,等到有钱,再赎回来就是了。我已经跟老板商量好了。”
“我不读大学……不行吗?”屠苏低声哀求,又透着一点瓮声瓮气的委屈,叫人听了就忍不住心软。
“说什么蠢话!”陵越硬起心肠斥骂了一声,可那表情终究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声音又柔和下来,半蹲下身体,与坐着的屠苏平视,“当都当出去了,即使拿着同一笔钱也赎不回那只表。屠苏,你好好读大学,别让师兄失望,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屠苏无言以对。从小到大,陵越的每一句话都能正中他心扉。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又何尝不知道陵越最希望的是什么,师兄没有能够进入自己理想的学府深造,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而眼下看来,这件事也是此刻的自己唯一能够为师兄做的。
于是屠苏唯有沉默着点头,对师兄的要求再次答应下来。
                     
第4章 第 4 章

(四)
“屠苏,听说你要去读港大?”
屠苏被录取的消息如一声春雷在拳馆炸开。人人都知道他以资优生的身份被提前录取,即将进入本港最高学府与那些未来的大状和大医生大高官等等上流人士们为伍。
“不错嘛,要做高材生啦,没想到我们这小庙也供出一尊大佛咯~”
“做了上等人,你会不会忘了我们这班师兄弟啊?”
“没想到你这小子闷不出声,还以为你智障的,竟然有大学肯收?哈哈哈哈!那是不是我要考也能考上啊!哎,都怪我当初怎么没想到呢!”
原本拳馆的师兄弟们与屠苏的关系就说不上和睦,听说他要去念亚洲第一学府,真心祝福与尖酸讽刺者兼而有之。屠苏一向懒得与人交往,也没有心思去分辨这其中的差别。面对别人的搭话,他只是坐在原地的长凳上给自己一圈一圈缠手上的纱布,为待会儿的练习做准备。
“你啊,少做梦了!”旁边的师兄弟依旧喋喋不休,戳戳那个做白日梦的师兄额头,“港大学费你以为便宜啊,没见都是些少爷小姐在读?就算你考得上也未必读得起啦穷鬼!”
“呸!屠苏读得起,我为什么读不起?他又哪里来的钱?”
“他有大师兄做靠山嘛,大师兄这么有本事,拳又打得好……”说话的弟子忽然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外面一场拳赛奖金是多少!赢一场,什么都有啦!”
先前说话的忽然瞪大了眼睛,又是吃惊又是八卦地问:“你是说……黑拳?”
“嘘……你想死啊,被师傅知道还了得!”起头八卦的弟子左右望了一眼,见旁边的屠苏依旧面无表情,像是根本没有在关心他们对话的内容,便又心痒难耐地继续饶舌起来,“现在地下拳赛可是先进得很,可以在网络上报名,用网络直播,连下注都是网上交易的。至于报名方法嘛,你去留心旺角街边那些海报就知道啦。那些招贴看上去是搏击电玩的海报,其实二维码扫进去就是网址,你一登记就会有人主动联系了!”
“啧啧,你了解得这么清楚,难道去打过?”
“乱讲!我只是看,看过而已。以我这水平一上场就被揍成肉饼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我看呐,也就是大师兄那样的才够资格上场!”
两人聊得兴起,又悉悉索索地交流了许多看拳和下注的心得,间或夹杂些黄色笑话和粗口。正在他们缩肩捂嘴聊得正嗨的时候,旁边的沙袋“咚”的一声闷响。屠苏已经缠好了手,一拳砸在沙袋中央。半人高的圆柱形沙袋被他打得飞出半米高,顶端拴住沙袋的铁链哐哐作响。
闲聊的人终于噤了声,乖乖散开了各自练习。
陵越最近倒很少在拳馆练拳。
他调去O记的第二个礼拜就遇上一单棘手的case,没日没夜地查了几天,终于充分感受到O记工作的强度。直到连续三天睡眠时间不足5小时,又连着四天没有准点吃饭后,陵越才终于明白为什么O记会是警队里一些人又爱又恨的地方。
在这里没日没夜地开会和封闭式地调查都是家常便饭,出行动的时候要上缴手机和一切通讯设备,不能跟外界有任何联系。所以一旦有任务,陵越就好像是人间蒸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余暇。
好在屠苏现在已经能够料理自己的生活,升学的事情确定下来之后,陵越觉得自己终于放下了心上的一块大石,至少在学业上他不用再为屠苏担忧,也不用日夜逼着他用功,一刻见不着面就心怀忐忑惴惴不安。
有时因为公务忙碌而回不了家,陵越就拜托馆主代替自己照料一下。屠苏一贯听话,陵越也想过是时候放手,让这孩子适应独立,历练一下。
可不知为什么,陵越坐在冷气强劲的会议室里,就是禁不住地眼皮直跳。他想或许是因为睡眠不足,其他同僚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唯独他一个是刚加入的新丁,不习惯大概也是正常的。
陵越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露出疲态,默默地又去为自己添了一杯黑咖啡,重新到会议桌前坐下。
他被分到B team,负责的是三合会组织相关的罪案,大名鼎鼎的紫胤警司就是这个小组的负责人。灯光昏暗的会议室里众人都屏息凝神,只有紫胤一个人威严清冷的声音回荡。
他手里握着遥控,对着投影机器一张一张地点击按钮。一人高的大屏幕上播放着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是CIB提供的案件目标人物的跟踪资料。
“欧阳,十年前曾经涉嫌枪械走私,贩/毒,谋杀等多起案件,曾经是龙帮一把手韩天云的得力干将。十年前出逃东南亚,最近CIB的同事得到线报,说他已经回到香港,看情形像是在寻觅合作伙伴,要笼络本地的人脉和资源,准备东山再起。”
“韩天云,韩天云……这是不是,是不是传说中那个江湖第一大佬,统一了号码帮和新记的超级猛人?”听到传说中的名字,在座的几位年轻警察已经兴奋起来,一人扶了扶座椅,有些坐不住似的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哇,这名字还真是只在小时候在报纸头条上见过!但是这……韩天云好像已经挂了吧,我没有记错吧?”
紫胤的脸色依旧如同书本一般平淡,说话声音也没有起伏,仿佛电台里报时的电子合成音,冷冰冰的没有感情:“十年前韩天云一家因为逃避追捕,在新界山上出车祸坠崖,一家三口无一幸免。”
“三口?韩天云有孩子,男孩还是女孩?是不是就是和那个跟他私奔的大小姐一起生的?”
旁边的警员搡了那聒噪的警察一把:“你八卦周刊看太多了啦!什么男孩女孩,死都死了。再说了,即便不死,那贼王的血脉,将来难保不是贼王。你还指望来一出小说里的张无忌横空出世决战光明顶啊,没看见现在一个马仔就够叫人头痛了吗!”
被喷得哑口无言的小警察有些悻悻地,打量着屏幕上那个叫“欧阳”的嫌疑人照片,不甘心道:“韩天云都挂了,难道这个欧阳现在还不能抓么?他涉嫌参与那么多案子,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拎回差馆关他48小时了吧。”
紫胤也转头,盯着屏幕上那高大英俊却有些阴翳的青年照片蹙眉。他沉吟了一会,道:“还不能打草惊蛇。”
这下就连陵越都诧异起来,直了直身体:“难道这个欧阳,十年前一点把柄都没留下?那个韩天云怎么竟然没有让手下替他铺路逃亡,自己反倒死了呢?这……好像不符合常理啊……”
紫胤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是意味深长。像是明明有许多波澜在瞳孔深处涌动,却始终没有翻腾出一星水花。
“十年前的案子,十年前已经了结。现在我们讲的是眼前的case。”紫胤的语气里满是公事公办的生硬。
在警队服从上司遵守纪律最重要。他官大陵越不止一级,既然紫胤意思让他们不要追究,陵越便唯有乖乖闭嘴。
众人停止了八卦,紫胤又继续简报,讲述任务的细节。
他说:“欧阳这十年来在东南亚的踪迹我们还不是很清楚,根据国际刑警提供的线索,他先后去过越南、老挝,在金三角待过一段时间,据说跟泰国本地的华裔社团也有过联系。这个人心思缜密,办事滴水不漏,要想抓到他的罪证就一定要耐下心来放长线。”
有人问:“那么他来香港之后接触过哪些人呢?有没有什么资料?”
紫胤点头:“他见过的人有很多,大部分是以前社团的叔父级人物。但是我们推测他要笼络的对象并不是这些老古董。以欧阳的精明,肯定知道自己的资历不足以震得住这班长辈,所以他要找的拍档一定是年富力强的新晋。具体的情况现在CIB还在跟进,我们只知道在他接触过的社团人物中有一个叫阿霆的,值得大家注意。”
“阿霆?”陵越把这两个字咀嚼了一下,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好像前不久才听谁在耳边提起过却又一时回忆不起。然而这名字毕竟太大众化了,在香港用“霆”字命名的男明星都不止一个,陵越想了一会没有找着头绪,便干脆作罢。
“好了,今天的briefing先到这里。各位先把手机上缴,今晚有特别行动,大家做好熬夜的准备。”紫胤道。
会议桌旁立刻是一片惨叫,几个有经验的老差骨收拾收拾文件,抓紧时间合眼养神去。剩下年轻的警察还不够淡定,摊在会议桌上捶打哀嚎着晚上的约会又要泡汤,纷纷抱怨上司紫胤不近人情。
陵越在交出手机前准备给屠苏打个电话。自从上次在港大迷路,他就吸取教训给屠苏买了台手机,好方便自己在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及时通知到对方。
电话铃反反复复响了好几分钟,却始终没有人听。
陵越的眉头又皱起来,重新拨了两次,依然是无人接听。这样的情况很少发生,应该说从未发生。屠苏的学校已经放假,平时他不是在家就是在拳馆,没有什么理由会忙到错过电话。
陵越的眼皮又开始跳起来。
“陵越,交出你的手机。”紫胤走到他面前,语气里有一股不容违抗的威严。
陵越唯有掐断那通尚未接通的电话,关机,把手机递给他。
                     
第5章 第 5 章

(五)
隔着一道门外,声浪汹涌如潮。出入的人稍微打开一条门缝,铺天盖地的巨大声响就会立即灌进屋来,让人耳膜为之震颤。
“准备好了?”说话的男人左眼上有道从眉毛贯穿至颧骨的伤疤,眼睑的肌肉似乎因为刀伤影响,说话时左眼始终圆睁着没法闭上,看上去格外凶悍。
屠苏披着大毛巾坐在长椅上,他低垂着头,双眼紧盯着面前的地板。身边的手机响了很久才停下。屏幕上显示有三通未接电话,来电者记录是“师兄”。
“现在就算后悔也晚了!赌盘已经开了,再怕你也得给我上台!”刀疤男见屠苏没有反应,以为他心生退意,便一转语气,面带威吓、表情狰狞。
屠苏霍地一下站起来,少年挺拔的身体站直了与那恶形恶状的男人也相差无几。他直直地看进对方眼里,一字一顿:“谁说我怕。”
男人约莫是没料到这年轻人有这么肥的胆子。初上拳台的拳手他见过不少,多的是赛前牛皮破天上场屁滚尿流的,他没想到这小子看上去跟个闷葫芦一样,竟然是老话里说的那种会咬人但不叫的狗。
“呵,你好野!”那人左眼上狰狞的刀疤扯动起来,眉毛上挑,下面的眼睛却依旧圆睁着,挤出了一个说不出是笑还是怒的古怪表情。
屠苏没有再说话,沉默着抬起双拳,结果男人交来的拳套给自己带上,然后一耸肩甩掉了披着的毛巾,推开门,向着几近沸腾的场地走了出去。
比武的看台和场地本是在一间极宽敞的地下室里。地下室的上盖表面上是座废弃仓库,经过仓库地面的一道暗门,才会进入这占地数千尺的洞天。
地下室里四面无窗,所有通风都靠空调,挤了数百人后连空气都格外浑浊。这些人身上充斥着酒气烟味汗臭,还有刺鼻的体味,令人一进门就想要作呕。然而他们一个个都被场内喧天的摇滚音乐给刺激了,浑然不觉地跟着节奏陶醉摇摆。
拳台上方的天花板吊着一块液晶屏,里面播着之前一场比赛的回放,画面中拳拳到肉的动作和血沫横飞的惨象唤醒了这些人野兽般的原始欲望,一个个血脉贲张,敲着手里的啤酒罐冲台上大喊,“打”“打”“打”。
屠苏碎步小跑到台边,纵身一跃,轻盈地跳到台上。
看台上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但当人们看清了这年轻人青涩的脸庞和稚嫩的身板,欢呼几乎是一下就转为了倒彩。所有人似乎都在耻笑这年轻人的不自量力,仿佛他一上台就注定了失败,而他的出现不是为了比赛,根本就是为了演绎一出闹剧。
屠苏没有理会他们。他微微抬头看向拳台对角,那个他真正的对手。
这是一个体型几乎是他两倍的男人,黝黑的皮肤上蒙了一层薄汗,在头顶的强光照射下微微发亮,就如泛着油光。
这人从臂肌到胸肌都壮硕得夸张,身上如同勋章一般挂了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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