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葛 葛力姆乔的男公关养成日志- 第4部分

　　「怎麼这样麻烦…　…」葛力姆乔无精打采的抱怨。　

　　「你最好不要反抗喔，连我都觉得他难缠死了。」佐伊小声地说，然后抬头，向葛力姆乔身后大喊：「东仙！来这边一下！」　

　　葛力姆乔回头，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向三人走来。他的长发梳成黑人风格的瓣子，戴著红色眼罩，穿著浆烫笔直的整齐侍应装，与葛力姆乔随性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　

　　蓝色瞳孔在看到来人之后瞬间扩大。　

　　「是你！」两人在认出对方之后同声大叫。　

　　那个在洗手间外咬著他不放的混帐家伙！
　
Step　6

　　将近傍晚，天空下起毛毛细雨，听气象台的预告似乎快要刮风了。但是外面沉郁的天色远比不在虚夜宫里头的氛围来得凝重，空气就像结成了固体，重重压在肩头，让人连呼吸都没有办法。　

　　「喏，蓝染，你们店的男公关又吵嘴了吗？」一个女客人亲昵地挽住总经理的臂弯问。　

　　「我们的总管在调教新人而已，不必担心。」蓝染露出无懈可击的职业笑容，然后招呼客人到角落里的桌子坐下。　

　　酒吧台碰的响起玻璃摔破的声音，一阵沙哑低沉的咒骂，那之后是咚咚咚的脚步声，蓝染头疼地叹口气，回头到酒吧台阻止即将要发生的动乱。　

　　「葛力姆乔！」东仙总管咆哮：「你知道自己这晚内摔破了多少箱杯子吗！」　

　　「啊你妈的以为是老子故意摔的啊！」看著满地碎片，葛力姆乔毫不示弱的骂回去：「有种你自己来干！」他在酒吧台前抹了半天杯子，眼睛都几乎瞎掉。　

　　「好了好了！」蓝染息时制止二人再说下去：「别吵了，这样弄得客人都不敢进来！」　

　　「那也是因为他的原因！」东仙马上指责。　

　　「你说什麼？老子是来应徵当男公关，不是当杂务！」葛力姆乔气得又往地上甩杯子。　

　　「够了！」蓝染一掌拍在桌上，眼神阴冷地盯著二人，葛力姆乔被他瞪得心里发毛，只得乖乖闭上嘴。　

　　「葛力姆乔有他的道理，」当确定二人不会再吵闹后，蓝染才缓缓开口：「东仙，为什麼只要他抹杯子？你应该开始教他调酒的。」　

　　「调酒是高尚的职业，身为调酒师也必须具备高贵、大方、专业等要素。」东仙用眼角余光瞄瞄葛力姆乔，语带不屑地说：「但在葛力姆乔身上，我只看到粗野、无礼、愚昧、破坏秩序这些负能量！」　

　　「嗤！调个酒还那麼多废话！」葛力姆乔双手插在裤口袋，也是一脸轻蔑。　

　　「你懂什麼？经由你那肮脏的手调出来的饮料，能给客人喝吗！」东仙的怒火一把一把地升上来。　

　　「要，」蓝染按住东仙的肩头想让他冷静：「你该清楚，这样子会害葛力姆乔被解雇的。」　

　　「正好！虚夜宫不需要如此粗暴之人！」东仙冷冷地回答，转身抛下二人离开。　

　　「啧！他妈的！」葛力姆乔松了松胸前的钮扣，一副倒霉相。　

　　「还真是不幸，没人警告你要小心别得罪东仙吗？」蓝染望著他，那笑容得有种玩味的意思。　

　　「老子又不知道他就是总管。」葛力姆乔纳纳的回答，不过就算他知道对方的身份，合不来就是合不来，这两个人终其一生还是不可能好好相处得了的。　

　　「那麼你打算就此放弃了？」蓝染趋前，伸手轻轻抬起葛力姆乔的下巴，让他正眼看著自己。天蓝色的眸子像是上好的珠宝，闪烁著致命的光芒，葛力姆乔一脸茫然的样子，像是误闯捕兽器的小动物般让人想要好好宠爱。　

　　「或许由我亲自——」　

　　「蓝染总经理！」在蓝染想进一步说出什麼可怕的话来之前，一个满脸笑意的男子打断了他。男人一头银色短发，眼睛笑得弯下，喽上扬著的嘴角孤度正好凑合，男人穿著的西装无论在颜色或设计上都比较贴近美国西部牛仔风格，跟他的相像相当符合。　

　　「嗨，银。」蓝染在看到来人之后仍是笑著，但摸著葛力姆乔下巴的手却赶快抽回来。　

　　「你是那个新人葛力姆乔吧？我是市丸银，叫我银就好了。」市丸大方的走到蓝发男人前面打招呼，刻意忽视总经理。葛力姆乔望著对方，算是行了注目礼之后，又无精打采的低下头来。　

　　「东仙打死都不肯教新人调酒。」蓝染解释。　

　　「难怪这麼担心，」市丸咧嘴而笑：「你放心，我有好点子——乌尔奇奥拉！」　

　　葛力姆乔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隆」地巨大起来，他看著正坐在客人身旁聆听他们说话的乌尔奇奥拉抬头回望，然后有礼地向客人说了声抱歉，才往三人的方向走来。　

　　「由乌尔君来教葛力姆乔调酒不好吗？」市丸笑道：「反正就连东仙也大为赞赏你的手势呢。」　

　　「东仙只是欣赏他的服从性罢了——呜！」蓝染被市丸一手肘撞向肚子，依然强行保持著优雅的笑容。　

　　「就这样决定吧，拜托乌尔君～」市丸拉著长长的尾音，强行扯著蓝染招待客人去。　

　　於是酒吧台立即陷入沉默。葛力姆乔对上那双绿色眼珠，见对方只是静默回望，没有要说话的意图，男人突然有些泄气的别过脸，双手掩面，什麼也不想理会。　

　　「就叫你小心总管的吧。」乌尔奇奥拉进入酒吧台内，开始东翻西找。葛力姆乔不回答，却倔强的抿起嘴，看著这大男人的孩子气举动，乌尔奇奥拉的嘴角罕有地扬起弧度。　

　　从地柜取出薄荷酒、椰香酒和调酒用的摇杯，乌尔奇奥拉又从冰箱取出几片凤梨，细心地再将之切成细块，然后扔到搅拌器内拌成汁。只见他把两种酒、凤梨汁和冰块通通放进摇杯，阖上盖子，帅气地摇晃起来。葛力姆乔从头到尾注视著，总感觉眼前人和寡言的乌尔奇奥拉是两个不同的人。酒吧台内的他即使不苛言笑，却充满生命力，就连从绿色眼珠映出来的影像，都彷佛会跳舞一般。　

　　一阵之后，乌尔奇奥拉默默的把饮料推到葛力姆乔跟前。高脚杯内盛著浅绿颜色，如同他双眼一样透明得惊人，尝了一口，薄荷香气在口腔回荡，伴随而来的是酸酸甜甜的味道。酒精滑进喉咙，马上散发清新冰凉的感觉，整个人顿时充满了轻飘飘的错觉。　

　　「很像是…　…你的风格。」葛力姆乔小心翼翼地讲评。　

　　「它的名字是『Cifer』，」一秒的沉默后，乌尔奇奥拉开口：「我的姓氏，乌尔奇奥拉．西法。」　

　　想起上次的教训，感觉到自己触碰了不该提起的话题，做事一向不经大脑的葛力姆乔少有地不再追问，低头喝著那杯像主人一般冰凉而甘甜的饮料。　

　　「你当男公关是为了钱吗？」倒是乌尔奇奥拉向他发问了。　

　　葛力姆乔率直的点点头，他不觉得这种事有什麼要隐瞒的。「我本来是拳击教练，」他说：「后来拳馆陆续倒闭，好几个月我几乎连饭都没得吃…　…所以才听伊尔佛特的话来这里当男公关。」　

　　乌尔奇奥拉恍然大悟，「难怪上次你会这麼说。」　

　　「那个——」葛力姆乔尴尬的抓抓头：「上次我不是故意的。」　

　　「又没放在心上，」乌尔奇奥拉淡然回应：「我只是不习惯随便向陌生人吐露过往。」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葛力姆乔又抿了抿嘴，尽管说不出原因的他很好奇他的过去。　

　　「或许，过一阵子我就会想主动告诉你。」　

　　葛力姆乔睁大眼，但乌尔奇奥拉已经别过了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刚刚的说话是有暗示什麼吗？　

　　「换你来调酒吧。」乌尔奇奥拉命令。还好有仔细留意每一个步骤，葛力姆乔凭印象把材料混来混去，好不容易弄出一杯东西，颜色却是近乎灰的绿。　

　　乌尔奇奥拉拿起杯子，敬业的尝了一口，马上面露痛苦神情。「咳咳！」他差点把手中的饮料抛到地上：「薄荷酒太多，味道怪怪的。」　

　　於是葛力姆乔又尝试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出来的颜色有深绿、湖水绿、介乎蓝和绿、枯叶般的绿…　…而味道则有甜的、酸的、辣的、苦的、咸的、臭的…　…　

　　「老子不干了！」最后葛力姆乔气得一脚踹爆酒瓶。　

　　「不要紧的，」乌尔奇奥拉揉了揉太阳穴，苦恼的说：「再试一次——」　

　　「再试一千次也没用！」葛力姆乔垂头丧气：「就算调好了酒，东仙那混蛋也不见得会让我留下…　…」　

　　「这倒是。」不由乌尔奇奥拉不认同，东仙的难缠可是连老板娘都推祟备至的。　

　　抬头，乌尔奇奥拉从玻璃门望向店外，对面的商业大厦亮起了耀目的圣诞灯饰，乐呵呵的圣诞老人和驯鹿们闪烁著，门外放置了圣诞树，挂著亮亮的小球、迷你礼物、糖果等装饰品，看了有种悦目温暖的感觉，提醒著人们还有十多天就到圣诞节了。　

　　「对了，」乌尔奇奥拉灵机一动：「决战就在圣诞！」　

　　「什麼？」葛力姆乔一头雾水。　

　　每年的12月24、25和26日是虚夜宫重要的经营日，单身女性总是在节庆时份特别感受到寂寞，眼见双双对对的情侣在圣诞节共同庆祝，心里不酸溜溜才有鬼。寂寞的女生挤满了店内，当红的男公关忙得喘不过气，单日营业额就可高达几百万圆。　

　　「只要能当上虚夜宫X'mas　Party的『King』，就算你的调酒功夫再糟，我想老板娘不会舍得把你解雇的。」乌尔奇奥拉解释。　

　　「但老板娘说未过试用期，不能正式招待客人的啊？」　

　　「没关系，」乌尔奇奥拉自信的点点头：「包在我身上。」
　

Step　7

　　挂在门口的铃铛跳跃出曼妙的声音，又一名女客人摆脱冷漠城市所给予的枷锁，踏著愉悦的脚步进入虚夜宫。她似乎是第一次光顾，打量著四周装潢的眼睛，有著惊叹和感动。由总经理带领，走向其中一张桌子坐下，她用眼角瞄到酒吧台之后的酒保，不自觉红了脸。　

　　葛力姆乔看著新来的客人，得意的扬起了嘴角，他毕竟也会因为受到别人爱戴吹捧而高兴。男人用指节松了松领带，从酒吧台下面取出一瓶开了的葡萄酒，他完全不晓得这瓶酒的产地、年份以致名贵性，纯粹因为喜欢它的味道才喝。仰头，豪迈的乾一口葡萄酒，这绝对不是品味红酒应有的态度，不过一个帅气的男人做什麼都会轻易被原谅的。　

　　香醇、甘甜，葛力姆乔满意的点点头，又乾了一口。他闭上眼，耳边尽是女客人欢愉的笑声，还有乐曲在大气中放送，营造著妙不可言的浪漫气氛，葛力姆乔的心情好极了。　

　　「葛力姆乔！」　

　　男人睁开眼，总管东仙要那张愤怒的脸一下子跃然眼前。　

　　「今早是你负责打扫酒窖的？」东仙问得咄咄逼人。　

　　「是又怎样？」葛力姆乔慵懒而高傲地回答。　

　　男人一把夺去他手中的酒瓶，仔细察看瓶身的纸条，更是恼怒得脸色大变。「法国的Pinot　Gris？」东仙说话时的语气几乎是颤抖的：「这是从酒窖偷来的吧！」　

　　「老子自己买的。」态度依旧目中无人。　

　　「光这一瓶就要二十万了，你这穷鬼买得起吗！」东仙生气地揪住葛力姆乔的衣领，眼看就要打起来。　

　　「东仙总管，这麼吵吵闹闹的，给客人看到可不好啊。」远远走来一个粉色头发的男子，轻佻地盯著东仙道。　

　　「不关你的事，萨尔阿波罗！」东仙狠瞪著多管闲事的对方。　

　　「怎会不关事？我好歹也是虚夜宫的男公关之一嘛。」萨尔阿波罗故作无奈地摊摊手，又一脸神秘地凑近东仙耳边低声道：「我说，总管前晚忘了把酒窖的门锁好吧？」　

　　「不可能！」东仙一口否定，向来谨慎的他怎可能犯这种错误？　

　　「是真的喔，还好我恰巧经过发现了，但可能有人在这段期间把酒偷走了吧？」萨尔阿波罗用彷佛说鬼故事的阴森语气道：「要是被佐伊老板娘知道了——」　

　　「够了够了！」东仙打断他的话，显然被萨尔阿波罗弄得半信半疑起来。
　
　　　　「反正这次我不追究，下次要是被我逮到你就死定了！」既然拿不出证据，东仙只得退下「待会记得把垃圾拿去后巷。」

　　　　「他妈的！」瞪着冬仙消失的方向，葛力姆乔重重哼了一声：「那个死黑人凭什么叫老子去倒垃圾！老子又不是来当清洁工的！」　　

　　　　「管他的，那家伙一向把自己视作正义大使的啦。」萨尔阿波罗干脆在酒吧台前坐下，朝葛力姆乔邀功的笑：「所以你要怎样答谢刚刚为你圆场的好伙伴呢？」

　　　　「切，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葛力姆乔骂着，却豪爽的从柜子里面抽出另一只红酒递上去。

　　　　不同于葛力姆乔把红酒当啤酒喝，萨尔阿波罗只倒了四分之一杯葡萄色液体，优雅的轻轻晃动杯子，放到鼻前品味它的芳香，这才舍得小小尝了一口，路出天上人间极致美味的满意表情。

　　　　「你这家伙还真会偷！」高兴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萨尔阿波罗予以赞许：「下次再偷点别的嘛，听说东仙还有很多珍藏的白酒呢。」

　　　　「再看吧。」葛力姆乔另外开了一瓶红酒，又大口的灌进喉咙，表情就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才有的得意，这才是真正让他心情飞扬的原因。

　　　　「真有胆色，东仙可是连老板娘都避之则吉的麻烦人物呢。」萨尔阿波罗开始跟他攀谈起来。
　　
　　　　「切，老子就不信他有本事把我赶出虚夜宫。」

　　　　「这可难说了。」萨尔阿波罗道：「东仙要可是被誉为调酒界天皇的人哦，老板娘花了一番功夫才他把请来虚夜宫的呢。可惜就是长相太抱歉，不然老板娘早就比他下海了。」

　　　　葛力姆乔哈哈大笑：「那家伙当男公关？不出三天虚夜宫就倒啦。」

　　　　萨尔阿波罗也是微微一笑，正在此时门铃再度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往入口看去，只见乌尔奇奥拉边拨走大衣上的雪花便踏进店内。今天的他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