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养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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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养妻日常-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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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友自腰间摘下个酒壶,打开抿了一口:“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要在这城外熬上一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韩覃另取一条羊毛毯子递给许知友:“许叔叔裹着这个,不然只怕半夜就要冻死。”

许知友扬着酒壶:“我有这个就成,毯子表姑娘盖着吧,您是女儿家最怕冷的。”

他不肯要,韩覃只得又抽回来给自己压上,靠在车后轿箱上闭眼发呆。这样熬到大概敲更时节,果然城中忽而腾空火光窜起,接着便是哭爹喊娘的吼声此起彼伏,不多久城门大开,从中跑出许多只穿裤子光着脚,有些头上还冒着火的百姓来。

韩覃掀着车帘望外,许知友递酒壶给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待他灌了一气才问:“老者,城里出了何事?”

那老者摆手:“说不得啊,是朵颜卫的泰卫,前些日子占了虞岭台,这不,一路万全卫杀到宣府来了。咱们大历朝自己养的兵如今还在官厅水库替陈保爷爷修生祠了,苦的只有老百姓呗!”

韩覃问许知友:“谁是泰卫?”

许知友解释道:“是兀良哈三卫之一朵颜卫首领的儿子,兀良哈原先是咱们大历朝的属国,前几十年叛乱独立,恰就处在大历与鞑靼之间,那泰卫听说是个野兽一样的年轻人,能杀能打又能抢。”

虽知宋国公陈疏带着重兵亦在城内,但韩覃还是担忧唐牧安全,此时也在车上坐不住,遂下车来跳脚搓手着往城中张望。不一会儿一个妇人撕扯着个混身精光的小女孩子一边跑着一边还要回手打几下,咬牙骂道:“怎的不是你去死?你竟还有脸跑出来?”

虽不过三四岁的小女孩子,如此寒天又光着身子毕竟不雅,韩覃细眼看那竟是自已夜里卖过皮子的那妇人,她家当远远在西城门处,想必能逃出来也是不易。那妇人见人皆聚在此处,遂又停下来不停手扇着那小女孩子:“把你死了多好?把我那独儿子给我换出来吧,他才是我的命啊。”

韩覃解下身上披风给那小女孩子裹上,又抱她到自己车中坐下,才安慰那妇人道:“大姐,孩子能逃出来已是万幸,你又何必打她?”

那妇人哭道:“夫人,你不知道。她早知道有鞑靼要来,衣服都不穿跳出院子竟比我跑的还快。可怜她的弟弟如今还在屋子里没跑出来,要是叫那些鞑靼抢走或者杀了,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女孩撩帘子哆嗦着叫道:“娘,姐姐也在屋子里头。”

这妇人啪一巴掌扇过去:“你竟还敢张嘴?”

小女孩竟是哭也不哭,只捂着嘴重又钻回车中。那妇人眼看城中跑出来的人渐少,因见大家都聚城一团观望着城内,便一声我的狗儿我的狗儿的到处去喊又到处哭诉着自家小小的儿子还未跑出来。

城中毕竟跑出来的是少数,有些困在火中,有些叫朵颜卫的人杀死,还有些孩子更不知乱跑到了何处。这妇人一边哭着一边叫,不一会儿嚎哭着蹒跚行到韩覃身边:“夫人,您发些善心养了那个白眼狼呗,我儿死了我也不活了。”

她转身忽而就往身后的商栈门撞上去,许知友一把勒住她后领劝道:“大嫂子,孩子或者明早寻出城来,你若死了,叫他往那里去?快安心在这里等着吧。”

那妇人熬得许久,不敢明央许知友,又来悄悄嚷韩覃:“好夫人,我瞧您家夫君是个勇武有力的,我家您又知道,奴家千万央求一回,您叫您家这夫君回城替奴家寻一趟孩子可好?”

韩覃摇头:“那不是我夫君,大嫂莫要认错了,再者,如今城中既有战事,等闲人也不敢进去,您再等等呗!”

那妇人点点头,又不停簌簌落着眼泪:“奴家丈夫才死不过一月,余得几个孩子也是苦命撑着,奴家嘴坏爱打骂他们,但自家生的孩子焉有不爱的?那小的是个儿子,是他爹唯一一点骨血,若这番再叫我丢了,往后我这日子可要怎么过呀!”

她哭的抓心挠肝,又叫韩覃起起柏舟来。当初若有一人能伸得援手,她与伯舟出大理寺后也不必过那样艰难的日子。当初母亲谭莞在狱中时扯着陈卿哭求要救她与柏舟的样子浮在她心头难以挥去,不得以,韩覃便去问许知友:“许叔叔,您能否进城一趟,就到昨夜我卖皮子那家院子里,去看看可有个小男孩还在院中?”

许知友摇头:“表姑娘,二爷叫小的护着您的安全,如今他还未派人来接,小的不能离开您。”

那妇人扑通一下跪到许知友面前已经不停的开始磕头了。韩覃指着四周道:“这里皆是出城躲难的难民们,我在这人群中又不会怎么样,您就去一回吧。”

那妇人抬起头,额头磕破不停往外流着血。许知友仍是摇头:“不行!”

韩覃叫许知友激出怒气来,也撩裙子跪在他脚下:“许叔叔,您就当帮我一回忙好不好?我与这妇人皆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您眼中,唐牧的一声口令一直都比我们这些卑贱人的性命更重要对不对?”

许知友仍是摇头:“不行!”

韩覃气的无法,站起来伸手就去抢许知友的鞭子:“您不去我去!”

许知友自然不可能叫她拽走鞭子,两人扭打在一起许久,许知友才扬起双手道:“好吧,表姑娘,我去看一回,可你千万要在这车旁等着不敢离开。”

韩覃忙点头:“我必不离开。”

许知友将鞭子递给韩覃,转身往人声嚣天的宣府城中而去。

如此又熬得半个时辰,那妇人时时在城门口巴望着,见有一个人冲出来就要奔上前去看一番打问一番,如此越来越悲伤,塌肩驼背眼泪都哭干了只不停抽泣着。她见天眼看要亮,一步步挪到马车边上,摸着手自车中扯出那小女孩子的手,将自己腕子上一只颜色乌浊的镯子给她戴上,又将个精溜溜的小丫头抱到怀中从她脑门到耳畔不停的亲吻着,吻了许久才哑声道:“莞儿,娘一人日子过的苦,心中有苦有气都出在你一人身上,叫你受的苦也比别个多些。娘是决计不能丢下你弟弟的,往后你就跟着眼前这夫人,叫她给你一口饭吃,好不好?”

这小女孩子本睡的眯眯糊糊,此时未醒仍还揉着眼睛。韩覃看她与这小女孩子告别,已是做了必死的决心,想起母亲谭莞心中竟是酸楚难捺,提过鞭子叫那妇人上车:“大嫂,我带你再入城去寻一回呗,快上车。”

这妇人一听韩覃要载她入城,忙跳上车哆嗦道:“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韩覃驾车本是熟手,扬鞭策马就往城中而去。

她才一入城便见满地狼烟并随处可见的尸首,但却未见明刀持枪的兵士有多少。自这一条街一直往下,绕着木板石块并残肢断臂挑拣着路走着,偶尔见有些穿着异族服饰的男子们被大历兵士们追赶,想必这一仗他们并没有打赢。

越往西走就见越多的异族男子们横尸躺在街,满身的血窟窿歪躺着。韩覃心惊肉跳的一路往前,满心希望能遇上许知友,好叫自己这趟冒险的旅程尽早结束。

远远看到自家商栈门面,那妇人已经跳下车往前狂奔着。韩覃亦隐隐听得远处有小儿哭声,也跳下车随那妇人往商栈中奔去。

这前面商栈后面住人的小院里头不过小小一方天井,韩覃进院子时恰见那妇人自一间屋子里退出来,她哆哆嗦嗦指着屋子悄言道:“夫人,您家那位在里头!像是……”

她悄声道:“怕是死了!”,说完随即往另一间屋子里奔去。韩覃大叫声许叔叔便掀帘子进屋。

此时天将黎明,屋子里比外头更黑。韩覃进屋子不能适应黑暗,四摸着叫道:“许叔叔,你在那里?”

她四下摸着,忽而觉得脑门前一阵风起,竟是叫人掀掉头上幂篱。韩覃惊问道:“谁?”

一个小女孩子抽噎着的哭声忽而响起,韩覃隐隐见炕上直挺挺躺着个女孩子,忽而明白过来这屋子里当有三个人才对。她往炕沿上靠着,又问道:“是谁,谁在那里?”

一个黑影自门后扑过来直接将韩覃压倒在炕沿上:“终于叫我等来了,身上还有香气,这必是个上等货!”

韩覃连腿踢着:“你是谁?你给我放开,放我起来!”

那人再不言语,直接一拳揍到韩覃太阳穴上:“小爷爷我最讨厌话多的女人,给我闭嘴!”

韩覃两腿厮磨到这人光着两条腿,再想起方才在城外时车上那小女孩所说姐姐也在家里,这明忽得明白过来,想必这人方才竟是奸了这家小姑娘,这会儿又要来害自己。她左右躲着压在身上那人胡子拉茬满是腥臊气的嘴唇,两只手死死纂紧裤子不肯叫他脱下来。

外面窗子上那妇人忽而喝道:“环儿,你还不跑要在那里挺尸么?”

炕上另躺的那女孩子听到母亲呼喝才爬起来,扑通翻下炕往门外爬着。韩覃身上这人有了这个不再顾另一个,专心来撕韩覃的裤子。韩覃哪知今日做回好心竟遇到这样龌龊的事。她经过人事又胆子大,越到这时候反而越发清醒,伸长脖子躲过那人的嘴唇挤出两声轻哼:“官家,您太鲁莽弄的奴家不舒服。您放轻松些,让奴家伏侍您呗!”

那人弄半天解不开扣子,又这长褙子不好伸进手去。他隔衣在韩覃胸前揉得几揉:“竟是个经过人事的?”

他扬火折子一打,火绒燃起一股火苗窜着自暗夜中照亮彼此,那满嘴胡子深鼻高眼的朵颜人看了韩覃一眼,她杏眼微张唇角抿着几丝乱发,见他盯上自己竟然十分魅惑的勾唇一笑。

火光随即逝去,他亦随即压到她身上:“好一个风流妖艳的小*,小爷爷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伏侍我。”

韩覃伸一手自他那粘糊糊的羊皮袄子上往里头摸着,另一手缓缓自头上抽着铜柄包金簪子。她才触到他胸前那小小的一点拿拇指上的茧去轻旋,那人混身起酥竟是一缩:“老手,知道爷们的喜好!另一只手折了吗?”

韩覃听外面马车策起的声音,也知那妇人是丢下自己跑了。她缓缓拿捏着簪子的手背去蹭那朵颜人粘嗒嗒的下丨体,腻嫩如脂的手背自那东西上掠过,那人冷哼一声,喘着粗气叹道:“好家伙,好手段!我要带你回我们朵颜卫。反手过来捏着。”

韩覃此时自喉头长长哼了一声,伸一腿勾那人腿往自己腿间:“好!”

那人喘着粗气叹道:“我就喜欢你这种知人事懂风情的,可惜爷这活儿弄过两番有些软了怕不能叫你尽兴,起来把它给我唆硬起来!”

韩覃咬牙忍着恶心又哼了一声,一手还揉着他的前胸,另一手随即反转就将那锋刮无比的簪尾戳进那人小腹。她一送之下那人自然要躲,好在她手还在他胸前。

如忽而发怒的猫一般,韩覃尖叫一声随即死命拽住他的衣服不肯叫他离开,另一手用上所有手劲拿簪子不停在他小腹混搅着。

她戳的位置太好,随不够锋利但恰戳到那朵颜人身体里头子孙根的位置,疼的那人如狼一般嚎叫着缩到地上打起滚来。

此时天蒙蒙亮,韩覃亦溜下炕头站到地上就要往外跑,那人见此来扯韩覃的裤子。韩覃随即回身仍用那簪子不停在他手上戳着血洞,戳他缩手才跑到天井中,在天井中大叫:“许叔叔!许叔叔!”

她才冲到商栈内门上,接着便又一步一缓往内退着。提着把滴血的刀一步步走进来的居然是陈九,他身后还有一批的锦衣卫亦是提着滴血的绣春刀。

陈九满脸阴鸷一步步往内走着,韩覃亦一步步往后退着,她退几步踩到自己裙脚眼看就要摔倒,陈九甩丢掉手中绣春刀一把扶她起来,语气温柔脸色和蔼:“陶娘子受惊了!”

他扬手:“去里头看看,把那个欺负陶娘子的人给我剁成肉泥。”

一群锦衣卫分两路入屋子,瞬时屋中传来嘶嚎声与尖叫声。韩覃屈膝敛礼道:“有劳陈督主,奴家该走了。”

陈九打量着韩覃满身的衣服,见她唯有手腕上沾着些血迹,眼看着韩覃经过他体侧才时才开口说道:“陶娘子请放心,您在此遭辱失清白一事,咱家是决计不会告诉唐大人的。”

韩覃一路到此未见许知友心中本就起着疑,听陈九这样一席话忽而有些省悟。他都未曾进屋子,又她出门时身上衣服皆是完完整整的,他怎能一口断定她失了清白?

这显然是要把没有的说成有,故意抹黑她了。只是陈九这先英雄救美又栽赃抹黑是意欲为何,韩覃却没有那样的脑子和对事局的把控能立刻悟出来。

但无论能不能悟出来,她都不打算叫陈九利用自己:“督主放心,奴家并未曾遭那朵颜人丝毫侵犯,反而还伤了他的命根子叫他从此不能人事,不信督主可以进屋自己去看。”

陈九负手立着,见韩覃走到面前扬起脸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伤了男人命根子的话,不知为何竟想要为她这厚脸皮鼓掌叫好。但他冒着失去唐牧这个臂膀的危险除掉许知友,为的就是要将这小娘子勾到自己麾下,又岂能叫她就这样滑脱。

他点脚尖去踢掉在地上的绣春刀,反脚勾刀飞起来自韩覃后心掠过,随即接刀在手中反手插入刀鞘:“陶娘子持簪伤贼,果真女中豪杰。但是……”

他忽而伸手出去撕开韩覃外罩的比夹:“清白这东西,恰如豆腐一般,有时候不需要你实实在在做什么,只需要一滴无形的墨,就可以让白的变成黑的!”

他伸手还要去撕韩覃的褙子,便见韩覃手中寒光一闪那簪子已经照着他的脑门划了过来。陈九那料韩覃竟然敢对自己发威,但偏偏她是唐牧的宠妾,果真杀了她,于自己更加无益。

他捉住韩覃手怒问:“陶娘子竟是要杀咱家?”

韩覃冷眼盯着陈九:“陈督主,奴家先夫新亡在坟头跟上陈启宇,回京后又遭牙婆卖到唐府,这些想必您都知道。若您不知道,那奴家就再说一回,奴家这里可没有清白,一丝儿也没有。所以您也不必拿奴家做挟,奴家一个内院妾室,没什么能叫您利用上的东西。”

她理直气壮把自己所有不堪的过往全放到明面上来说,陈九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忽而想起这小娘子还小的时候,曾叫他抱着摘过韩复家后院的梨子,她总要挑一个最大的给他。她天生爱怜悯弱者,他恰是利用她这样的弱点要骗她进城,诱她*,叫她为自己所用。

但谁知她竟又有烈性又有勇智,那挑逗泰卫的香艳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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