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流)霜叶红于二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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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仙流)霜叶红于二月花-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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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子心想,正是因为知道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所以,才不想让他一个人留下来。
  他们是夫妻、是战友,虽然,她到现在也无从知道,在仙道心里,自己究竟有着怎样的份量,然而,无论如何,在这个世上,仙道都是她最在意的人。
  她比珍惜自己的生命还更珍惜他。 
  
  仙道看着彩子和越野,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服他们,正僵持之间,听到弥生爽朗的声音说:“彩子,越野,你们都走吧,我和仙道留在这里。”
  
  他看向大门,只见弥生大步走了进来。
  “弥生,你明知这里很危险,为什么还跑来?”彩子不无责怪地说。
  
  弥生冷笑了一声:“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要怎样重演下关车站那一幕。我已经通知了一家外国报社的记者,只要这里一出事,就让他们捅出去。我们的国民政府,应该还没有疯狂堕落到不要脸的地步。”她责备地看着仙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民主党派一有麻烦,总会来找你们;怎么你们有麻烦时,就对我们封锁消息?这未免太见外了吧?我们民主党派就算再不济,也还能在引导正确舆论方面发挥一点作用。”
  
  “不是的。弥生,你误会了。因为事情紧迫,而且太危险了,我不想连累你们第三方面。再说了,你们和我们靠得太近,将来会对你们不利的。”仙道很清楚,他们迟早都是要撤出国统区的,当他们离开时,这些第三方面的人怎么办?
  所以,最好别让反动势力找到更多迫害第三方面的借口。 
  
  最后,仙道、弥生、彩子和越野都留了下来。
  
  由于中共代表团已有防备,再加上第三方面的插手,国民党当局怕事情弄得太明显了不好收拾,不得不把这一阴谋诡计临时撤消了。
  仙道他们又一次化险为夷。 
  …………………………………………………………………………………………………………………………
  很快到了八月,这时国民党军队继续在各地挑衅,向解放区发动规模或大或小的进攻。8月2日,他们甚至出动了8架飞机轰炸西安。然而,不管怎么样,中华大地还是在战火纷飞中迎来了第一个抗战胜利纪念日。
  
  抗战胜利周年祭的第二天,也就是8月16日晚上,在上海,由中华交响乐团和上海音乐学院联合承办的以交响音乐为主的演奏会拉开了序幕。这也是上海文艺界为纪念抗战胜利一周年而举行的大型活动。 
  
  各种纪念活动如火如荼举行的期间,泽北、神和彦一从北平来到了上海。
  这时,仙道刚好也在上海。
  
  在音乐会开始之前,在弥生的引见下,仙道和泽北……这两个多年来一直惺惺相惜,却因彼此公务繁忙而无缘相识的人终于见面了。
  能在上海见到泽北他们,对仙道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除了因为他对泽北这个国民党最著名的温和派早有结交之心外,还因为又能见到神和彦一。神是他在黄埔军校时的同班同学,彦一更是他派出去的地下工作者,都已是阔别多年。现在,三个他想见的人同时出现在了他面前,他怎能不高兴? 
  
  泽北对神这个传说中的黄埔同期神交已久,他听说仙道出身没落书香门第,在法国留过学,虽然和自己同岁,生平经历却可写就一部传奇。
  
  在今天之前,他总觉得那些关于仙道的传闻未免太夸张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清俊温和的青年,虽然人们常说,想像总是高于现实,然而,真正见面了,他才发现,仙道比他想像得还要出色,相逢恨晚这种感觉原来是存在的。
  
  “上次在重庆,本来以为能见到先生,没想那时先生刚好去了西安,还是错过了,现在想来真是遗憾。”泽北微笑着说。
  仙道颇以为然:“我是事后才听相田先生说起,泽北将军曾到过重庆,也觉得很遗憾。一直都很想和将军认识,今天真是机缘巧合,竟能和将军一起欣赏音乐。”
  
  “早听说先生是个通才,看来此言非虚。”
  “过奖了。将军文武全才,也是国人皆知的。” 
  
  “仙道,泽北,你们就是一见如故,也不用一见面就互相捧个没完。别人又不是没长眼睛。何况,今天的主角是流川先生。”弥生忍不住插了一句。
  
  泽北笑着说:“你说的没错。我这次特意从北平到上海来,除了参加一些纪念活动外,主要还是想听这场音乐会。我对流川先生弹奏的《黄河》序曲一直念念不忘,真好,今晚又能听到了。唉,流川先生要是能去北平的大学任教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仙道听了,不由心念一动。 
  
  弥生笑望着这两个当今国内她最欣赏的青年,他们都是时代的骄子,是这个世纪本民族的精英,他们各自在救国救民的道路上以自己的方式发愤图强、摸索前行,并互为依托、遥相呼应。
  看着他们,弥生觉得,这个国家还是有希望的。
  
  站在她身边的彩子低声取笑她:“弥生,又见到泽北将军,你高兴得嘴都要合不拢了。我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彩子,别胡说八道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她虽然是个接受了西方现代教育、敢说敢做的新派女性,然而,在爱情面前,她和普通的年轻女子也没什么两样。 
  
  神见到仙道也是很高兴:“仙道,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
  “你也是啊。神,这次你们会在上海待多久?”
  
  “三五天吧。泽北将军说和几个老友见过面后,到南京办点事就回北平。今晚藤真学长和南烈学长没来吗,上次重庆一别,又很久没看到他们了。”神这么说时,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你到了南京,可以去找他们。”
  “说的也是。” 
  
  仙道看着神清秀的脸,在黄埔军校时,神就是个沉默少语的人,但以其勤奋和优异学绩令人刮目相看。
  当然,过于勤奋并不表明他是在勤以补拙,只是说明,他在聪明之外,还会比别人更努力,所以,也就更易成功。
  
  军校时期,他和神处得还不错,但毕业后,大家各自上路,难得见面,他总觉得,神和南烈一样,都有点难以捉摸,然而,神对于泽北、对于北平是有特殊意义的,所以,在同学之情外,仙道实在有理由留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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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会开始了。
  
  那支在重庆听过的、流川用钢琴独奏的《黄河》序曲,这次,仙道终于有机会听到它的管弦乐版,气势是如此的恢宏、开阔,仿佛带领他重温了那一段历史,在他面前在现了抗战中的国人的顽强斗志和牺牲精神,以及必胜的信心,它被誉为“中国灵魂的怒吼”可以说是实至名归。
  
  他听了不由心潮澎湃,想到了一个月前,在黄河岸边所看到的黄河奔腾咆哮、滚滚东流的壮阔景象。
  怪不得黑格尔会说:音乐是进入更高知识世界的惟一的、非物质的方法。
  也怪不得流川会如此痴迷于音乐,好的音乐简直可以成诗入画,令人倾倒。。 
  
  流川在这次音乐会上首次发表了他的第二支幻想曲《飞翔》,那是他给三井的礼物。
  
  三井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舞台上坐在钢琴旁边的流川,看着他纤长的十指在黑白键上翻飞,听着从他指尖流淌出来的如水般优美欢畅的音符,他想起了那次他受伤初愈、从南京回到上海后的某天深夜,在流川门口偷听到的、流川一直在推敲试奏的那个主题片段。
  
  现在,那个主题又出现了,但已不再生涩难听、断断续续,仿如五月的阳光下,一只雏鸟鼓足勇气离开立身的枝桠,扑翅飞向碧空,起初,它步履艰辛、几欲坠地,然而,他始终顽强地努力着、挣扎着,穿过云层,越飞越高,渐渐长大,终于脱胎换骨,长成一只雄鹰。
  
  它有时栖居在悬崖峭壁上,倾听海浪拍打海岸的回声;有时小憩在寂静山林中,感受森林里斑驳而灿烂的阳光……当然,它最喜欢的还是翱翔,是突破极限,是尽情享受飞翔的乐趣和自由的可贵。
  
  流川没有在这支曲子里附加其他的主题,所以,飞翔的描绘被渲染得淋漓尽致。
  到了乐曲的□部分,倾听的人仿佛看到,那只雄鹰冲破了云层的极力阻挠,引吭高歌着飞向蓝色天际,最终,消失在人类的视野里。 
  
  一曲终了,三井得意地对坐在身边的仙道说:“怎么样?这是枫为我做的曲子,很完美吧?”
  仙道点了点头,心想,何止是完美,听了简直可以扫除任何阴霾。
  
  刚才,他听着这支曲子,越听越感动,越听越震憾,不由目不转睛地盯着流川,心想,这个外表淡漠的人,内心到底要收藏多少热情,才能做出这样明快奔放、激情燃烧的曲子?
  
  毕竟,演奏和作曲是不同的。演奏者可以从作曲者那里继承热情,而作品本身洋溢着的热情,却必需是作曲者实实在在拥有的。
  他忍不住心中一颤,心想,今生能遇到流川,也许是老天在眷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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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会后,在英华大戏院外的广场,他们一行人依依话别。
  
  “流川先生,今晚真是荣幸,竟能听到你自己作的曲子。那支曲子实在是太精彩了,听了让人精神振奋。真希望流川先生能考虑到北平的大学任教,为北平培养些音乐人才,我也因此能有更多的机会听到这种高水准的演奏。”泽北笑着说。
  
  流川还没说话,弥生说:“会有机会的。只要国家太平了……”
  她说到这里,站在泽北身侧的神突然啊了一声,弥生蓦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顿时站立不稳,向泽北身上倒去,泽北自然而然地扶住她,正要问她怎么了,站在一边的彦一大叫了一声:“姐姐!”
  
  仙道他们看到,鲜血像喷泉一样,从弥生月白色的洋装后背靠近心口的地方奔涌而出。 
  
  只要活一天就为民主奋斗一天,一直以来,弥生都以此为人生信条。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然而,当死亡比呼吸更加真切可闻时,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想继续活下去。
  
  然而,在这个时代,做死人容易,做活人更难。
  她清晰地感到,泽北紧拥着自己的双臂是那么的有力,他明亮的大眼这时露出了惊讶和痛楚交织的神情。
  
  她看到了彦一、彩子和晴子眼中的泪水,看到了仙道、三井和流川眼中的愤怒和难过。
  她想,这样也好,在这最后的一刻,她所恋慕的、她所倾心的、她所敬重的、她所疼爱的……在她意识就要彻底模糊的这一刻,世上这些她最在乎的人,都在她身边凝望着她。 
  
  别了,这个比地狱还要黑暗的世界……
  别了……
  




☆、总第三十四章

  (三十四)
  8月17日上午,仙道在思南路的办事处再次举行记者招待会,就目前时局发表书面讲话,并答复记者提出的问题。
  
  他严肃地说:“中国目前最严重、最急迫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内战,二是政治暗杀。一切政治欺骗,已为政治协商会议以来接连发生的政治暗杀枪声所洞穿。我们将踏着赤木先生和相田先生等诸烈士的血迹前进,为诸烈士报仇,实现国之独立、和平与民主,以慰诸烈士在天之灵。若国民党当局对此仍不采取紧急措施,改弦更张,则一切政治协商都将徒然。”
  
  他说这番话时,一改往常挥洒自如、谈笑风生的模样,神情显得异常悲愤,使得在座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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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南京国民政府某办公大楼内,泽北一见到高头,便问:“先生,对于昨夜相田弥生被暗杀一事,您是怎么看的?”
  
  高头看着他,笑了笑:“泽北,你虽然年轻,却极识大体,所以,我一向倚重于你。怎么突然听了风就雨的?这样可不好啊。”
  “相田弥生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民主人士,却在抗战胜利周年祭期间,被人在公众场所暗杀,这一恐怖事件发生在泱泱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先生,您说这算正常吗?”
  
  “我知道你和相田小姐素来交好,她弟弟又是你的秘书,她遇害令你很难过。这是可以理解的。我听到相田小姐的死讯,也十分震惊和难过……”
  泽北忍不住打断他:“我不是因为和相田弥生私交甚好,想为她讨回公道,才来见先生的。只是怀疑,发生了这种事,民众对政府的信心还会在吗?”
  
  高头听了他的话,脸色有点不好看,沉吟半晌,说:“这件事我会亲自派人调查清楚的,你不用这么激动嘛,对政府、对我个人要有信心。泽北,你不要听信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的话,抗战虽然胜利周年有余,上海的治安还是很成问题的。再说了,潜伏在上海的共党的地下活动也十分猖獗,动不动就搞暗杀清算,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在贼喊捉贼?凡事要经过调查才能知道真相。”
  
  泽北看着眼前这个他一直敬重着的上级和长者。
  这一年来发生的一些事,使得他不由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否真的能把国家带向独立和民主?
  他是如此地依赖着美国人,又如此地容纳不下其他党派和其他政见。
  
  泽北不敢说暗杀弥生的命令是高头亲自下的,但至少,他也有纵容手下的嫌疑。
  弥生是国内外知名的民主运动先锋,中统或军统没有接到最上头的命令是不敢对她轻举妄动的。
  
  以他多年的政治经验来看,昨夜弥生的遇害绝对是一场政治暗杀事件,而非高头所谓的因上海治安不好造成。
  更不可能是仙道他们那边做的,弥生和中共的关系一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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