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流)霜叶红于二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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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仙流)霜叶红于二月花-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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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点了点头:“是啊。自从去年十一月底,我在西安见过他一面后,就没再见到他了。大家各司其职,天南地北的。不过,我们也一直都有收到他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师打好几次胜仗了。他们打得胜仗越多,我谈判的筹码越高。” 
  
  彩子微笑着说:“我也替他高兴。” 
  仙道看得出来,彩子对宫城还是很关心,虽然没有宫城对她的关心明显。 
  他们本来可以成为很好的一对,但为了工作,他这个外人,硬生生地挤到了他们之间。 
  
  他真的不想继续维持这样的局面。 
  但至少目前,没办法改变这种状况。 
  随心所欲,也许只是成年人的幻想。 
  …………………………………………………………………………………………………………………………
  近七点半,上海,池上领着流川他们来到上海最好的一家西餐厅。 
  池上说:“老板说,两位从小在美国长大,可能比较习惯吃西餐,所以,就到这里为俩位洗尘。” 
  
  三井说:“老实说,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地道的西餐了。这里的环境好像还不错。” 
  流川看了他一眼,心想,虽然是民主斗士,还是改不了以前的生活习惯。 
  
  在一张桌边,一个四十岁上下、表情严肃的中年人看到他们,站起身来。 
  池上对他们说:“那就是田岗总经理。” 
  
  他们走到田岗跟前。 
  田岗说:“三井先生,流川先生,你们好。我昨天为了生意的事,去了南京。早上没有亲自去接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三井说:“别这么说,田岗先生是大忙人,我们才觉得不好意思。” 
  田岗说:“坐下再说吧。” 
  他们坐了下来。 
  
  田岗说:“新公寓还住得习惯吗?两位若觉得不好,我再叫人选过一套。” 
  三井说:“很好。比我在重庆的公寓好多了。地点也不错。流川喜欢安静,那里最适合他了。” 
  
  田岗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流川,这个沉默的青年才是天丰百货的直接继承人,但好像不太好相处。 
  他说:“听安西先生说,流川先生是钢琴家,我已经叫人到最好的钢琴店订了一台德国斯坦威钢琴,估计这一两天就会送到。” 
  
  三井看了看流川:“流川,是斯坦威啊。你在重庆根本就买不到的。” 
  流川这时总算有了点反应:“谢谢你,田岗先生。” 
  田岗说:“不用谢,我也只是尽一点地主之谊。两位先生请点菜。” 
  
  这家西餐厅做的菜味道还算地道。 
  吃到一半时,他们坐着喝红酒。 
  台上,乐师开始弹钢琴,是一支很庸俗的曲子,流川听了眉头一皱。 
  
  三井皱了皱眉,说:“这是什么水准,连我都听不下去了。” 
  池上说:“不会吧。这里是上海最高级的西餐厅,请的钢琴师听说也是国外一流的。” 
  
  三井笑了起来:“这也算是一流的,那么,枫岂非算是超一流的?枫,你也手痒了吧?好几天没弹琴了。听这音色,钢琴质地倒还不错,不如你弹一曲给田岗先生和池上先生听听?就算是我们的谢礼。” 
  
  流川心想,三井倒是会卖人情。但他的确想弹钢琴,点头说:“好啊。” 
  田岗也很想看看这个流川家的二公子究竟是怎样的人,当下对池上说:“池上,你去和这里的经理说一声。” 
  
  池上走到旁边找到了经理,和他谈了几句。 
  那个经理和他走过来,对流川说:“先生愿意为大家演奏一曲,我们不盛荣幸。请。” 
  
  流川走到钢琴前,那个钢琴师是个三十来岁的欧洲人,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流川对这种眼光早就习以为常,从容地坐到钢琴前。 
  
  当流川弹出肖邦《降E大调夜曲》的第一段时,钢琴师眼中露出了吃惊甚至是难以至信的神情,他知道自己是遇到大师级人物了。 
  尽管对方比自己年轻得多,还是个中国人。 
  
  这支夜曲被公认为是肖邦夜曲中最通俗易懂的,正因如此,更能充分展示出钢琴的音色美感和弹奏者的演奏技巧。 
  流川边弹边整理着自己的心情,他把自己的离愁别绪、惶恐不安,透过这诗一样的音乐语言流淌而出,全倾倒在如水的夜色里,准备去迎接新的生活。 
  
  这样的曲子,在静夜中听来,真是说不出的轻柔舒缓、恬静优美,和钢琴师刚才弹的曲子俗雅立分,而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在座的许多人都动容地围上前,想看看弹出这样动听乐曲的人是谁。 
  
  曲终,钢琴师喃喃地说“Perfect Good!Perfect Good!” 
  他可能一直自视甚高,没想过会在中国遇到这样高明的钢琴师,受了极大的打击。 
  流川淡淡地说:“You Flatter Me。” 
  
  他走回三井他们那一桌,坐了下来。 
  池上敬佩地看着他:“我对西洋音乐不是很懂,不过,高下是听得出来的。国内应该没几个钢琴家能演奏到这种水准。” 
  
  三井想说,放眼全世界都没几个。 
  他知道流川不喜欢他这么说,于是没有说出口。 
  




☆、总第二十章

  (二十)
  田岗正要说什么,这时,有四个人向他们这桌走过来。 
  为首的是个和流川年纪差不多的青年,中等身高,长得很英俊。他的表情有点不羁,但眼神转换之间,难掩锐利。 
  
  他身后跟着三个形态各异的青年。一个胖得足有二百磅,一个留着东洋人似的小胡子,还有一个是卷发,三个人的神情举止都显得有点嚣张。 
  
  那青年对田岗说:“田岗老板,你今晚也在这里吃饭。”他看了看流川和三井,“好像有贵客。” 
  田岗站起身来:“水户老板,幸会。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天丰百货大老板的二公子流川先生,这位是表少爷三井先生,他们刚从重庆过来。”他对着流川和三井说,“这位是永新百货的老板水户洋平先生。” 
  
  三井立刻明白,此人就是池上所说的,在上海和天丰百货竞争最激烈公司的老板了。 
  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水户洋平微微一笑:“流川先生,三井先生,幸会。三井先生是《民主报》的记者吧?我一直都有看你的社论。” 
  “不敢。”三井心想这个人还真不简单,这么年轻,而且是生意人,竟然会看政治社论,显然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 
  
  水户洋平笑着说:“今天算是认识了两位。上海不过是弹丸之地,以后会常常见面的。不打扰了,诸位慢用。” 
  他说着走了出去。 
  
  三井看着水户洋平一干人的背影:“他就是天丰百货的对手?” 
  池上点了点头:“没错。你别看他年轻,手段很厉害。一直想挤挎我们天丰百货。” 
  三井有同感地说:“看得出来。” 
  
  他是个记者,也算是阅人无数,看人自然有一套。 
  流川虽然对家族生意不是很上心,但也同意三井的看法。 
  上海毕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什么人都有。 
  
  不过,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感兴趣的是,可以在这里多遇到一些喜欢和精通古典音乐的人。 
  应该会比重庆多得多。 
  
  在另一张桌边,坐着两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样貌斯文。 
  另一个头发朝天梳着,神情严峻。 
  
  戴眼镜的青年说:“长谷川,这个人的钢琴演奏水平,是国际水准的。奇怪,我怎么会不知道,上海有这样的人?” 
  
  长谷川看了三井他们一眼:“我对西洋音乐没什么概念,不过,连你都这么说,应该是吧。花形,我倒认识他身边的那个人,他是《民主报》在重庆的首席记者三井寿。我听说他要到上海分社来,原来不是传闻。至于那个中年人,是天丰百货的老板田岗。” 
  
  花形笑了笑:“那个叫三井寿的人,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你要是看了他的社论,就会同意我的看法了。犀利得呛人。” 
  “这么说,你有竞争对手了?” 
  
  长谷川故作不在意地说:“我也不怕他。有竞争是好事。” 
  “这话没错。我感觉上海要更热闹了。” 
  “也许吧。” 
  …………………………………………………………………………………………………………………………………………………………
  第二天上午,上海音乐学院的器乐系主任北野,领着流川参观校园。 
  
  北野是个身形消瘦的老教授,他对流川的到来显得很高兴:“我和赤木兄认识多年,对他很了解,他为人严谨,很少这么慎重地推荐一个人。所以,一收到他的信,我就开始等流川先生过来。老实说,我们学校一直都缺少一流的钢琴家,举办的音乐会水准始终不高。现在流川先生能来我们学校任教,真是太好了。” 
  
  他停了一下,“至于我们学校的办学条件,在全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当然,和美国的大学还不能比。另外,上海这里的西洋音乐普及在全国算是比较好的,也常有一些外国的著名音乐家来旅行演出。以前,我们推举不出自己的音乐家来和他们交流。现在,有流川先生,就不一样了。” 
  他对流川何止是寄以厚望,简直是因他的到来而踌躇满志。 
  
  流川不由想,北野和赤木老先生虽然年纪都不小了,对音乐的热情,和自己相比也不遑多让。 
  他很少佩服什么人,却不得不承认,老一代留洋知识分子的确是值得尊重。 
  他点头说:“北野先生,我会尽力的。” 
  北野笑着连连点头。 
  
  他们走到音乐大厅外面,北野说:“学校会在这里定期举办小型的音乐会。如果是大型的音乐会,一般是到外面的大戏院举行。” 
  
  这时,一个个子很高的戴眼镜青年走出来,看到他们:“北野先生,这位是……” 
  北野说:“花形先生,你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刚从重大过来的流川先生,是得过肖邦钢琴大赛头奖的钢琴演奏家。” 
  
  花形向流川伸出手:“流川先生,你好。先生应该是第一位获得这项大奖的华人演奏家吧。还有,先生在重庆参加冼星海先生遗作音乐会的事,我也从报纸上看到过。欢迎你到上海音乐学院来。我是指挥专业的老师花形透。” 
  
  他笑了笑,“其实,昨晚在西华餐厅,我有幸听闻流川先生的雅奏。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演奏到完全听不出缺陷的水准。实在是佩服之至。” 
  流川一怔,他昨晚当然不可能留意到花形,当下握住他的手:“花形先生,过奖了,幸会。” 
  
  北野微微一笑:“两位原来已经见过面了。流川先生,花形先生是上海最好的指挥家,以后你们有的是合作机会。” 
  花形说:“能和流川先生同台演出,荣幸之至。” 
  流川看着他沉稳的眼神,隐隐觉得,这个人恐怕不只是个指挥家这么简单。 
  
  三井在上海的记者生涯开始得很顺利。 
  虽然这时国民政府还在重庆,上海没有太多政治方面的要闻,但毕竟是国内第一大城市,可以采写的新闻还是很多,他仍然忙得不亦乐乎。 
  
  而流川,因为上海音乐学院是上海高雅音乐的航标,他在这里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他比在重庆时要忙得多,除了上课,经常要参加学院的音乐会,偶尔还参加社会上举办的大型音乐活动。 
  很快,2月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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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6年3月踏着春雨,降临这个被称为东方巴黎的都市。 
  在流川看来,一切都还算好,这里似乎比重庆要安宁得多。 
  他在上海没有感受到重庆的那种政治气氛,也没有军统或中统的人来麻烦他。 
  
  流川在这个复杂的城市里,默默地做着一个音乐教育者。 
  如果不去想这个城市还缺了个人,上海对流川来说,真是个不错的城市。 
  
  而3月的重庆,却有着和上海完全不同的氛围。 
  3月中旬的一天夜里九点多,赤木老先生参加完一个反内战群众集会,和晴子从重大校园广场走出。 
  
  晴子搂着父亲的右臂:“爸爸,你刚才的演讲很受欢迎,掌声都快把我耳朵震聋了。” 
  赤木老先生拍了拍女儿的手,感慨地说:“我很久没有当众演讲了。突然想起刚回国的时候,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那时真是年轻。” 
  “爸爸,你现在也不老。” 
  
  赤木老先生叹了口气:“老啦。爸爸现在只希望,你们年轻的一代能活得好一点。唉,你哥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晴子担心地说:“是啊。我每天晚上都要祈祷,希望哥哥他们不会出事。”她顿了一下“不知道流川先生在上海过得怎么样。” 
  
  “你北野伯伯来过信,说他在那里很好。晴子,不如你也去上海吧。重庆现在的环境太差了。” 
  晴子在寒风中立起衣领,笑着说:“不。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他们正要穿过马路,一个身着风衣、帽沿压得很低、几乎看不到脸的人从对面走过来。 
  晴子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由看了那个人一眼。 
  就在这时,那人从大衣里掏出一样什么东西。 
  
  突然之间,赤木老先生完全没有了老年人的老态,敏捷地把晴子往旁边一推、 
  接着,她听到几声沉闷的枪声响起。 
  赤木老先生扑倒在地上,那个人转身跑开。 
  
  晴子脑中一片空白,她爬到父亲身边,抱住父亲,她的左手都是粘稠的液体,在黑夜中看不清是什么。 
  但她清楚,那是……那是她父亲胸前伤口还在滚烫的鲜血。 
  
  她抱住赤木老先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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