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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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刀客-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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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人可以七天不吃东西,但绝不能三天不喝水,你看天上万里无云,是个大晴天,老夫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撑过这第三天。”

洛天初见金兵没有直接攻寨,而是在两里外扎下了临时营盘,防御极其松懈,根本没将血刀堡放在眼里。杜杀道:“那群混蛋如此藐视我们,不如冲出去跟他们拼了。”洛天初道:“完颜娄室故意让我们以为有一线生机,引我们出去拼命,他的阵营表面松懈,却内藏杀机,骑兵时刻待发,我们出去就有来无回。”杜杀急躁道:“干金兵的八辈祖宗,老子口干舌燥,实在耗不下去。闯荡江湖数十年,什么死法都想过,却没想过要被渴死。”洛天初道:“现在是最后的博弈,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让大家渴死的。”

如此两军僵持住,天刚刚放亮,金营那边来了四名叫阵官,在五百丈外开始骂阵。他们都是声音洪亮,口齿伶俐的汉人,所骂之言也都是“缩头乌龟”,“无胆鬼”,“投降不死”之类的激将之言。洛天初不为所动,士兵们全都义愤填膺,杜杀几次请命前去捉拿四人,洛天初只是不准。四人骂累了,便席地一坐,敞胸露怀,搔首扣脚,抱着皮囊大口喝水,有的索性浇头淋下。

血刀堡士兵本就口渴难耐,喉间一丝唾液也无,看到他们如此糟蹋水更是急躁不安,杜杀大怒道:“我非把他们的鸟蛋给挤出来!”

此时已值春中,中午太阳高照,晒的士兵昏昏欲睡,有几人脱水严重,昏了过去。金国的骂阵官已换过一波,喧骂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士兵们越怒,喉间越渴,那种憋的发疯的感觉让人难过不已。

正在这时,忽听有人大笑道:“哈哈哈,他奶奶的,你们这帮小子少了洒家果然办不成事!”众人回头观看,说话之人竟是赵横山。洛天初奇道:“赵兄,你不是关起来了么?怎么出来了?”赵横山得意笑道:“洒家怎会被区区两根铁索困住,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这里是怎么回事?金兵指着你们的鼻子大骂,你们却无动于衷,真想做乌龟不成?”吕义沉声道:“休得胡言,金兵骂阵是诱敌之计,我们怎能上当。”赵横山道:“那也要骂回去,怎么都不还口?”顾遥道:“赵兄刚来不知道情况,我们已断水两天,哪有力气骂人。”赵横山笑道:“你们几个小子平安回来洒家也就放心了。现在洒家有的是力气,替你们骂回去吧。”说罢左顾右盼,道:“寨栏这么高,他们看不见洒家,来人把这些木头堆起来,堆得越高越好。”士兵便把搭高台剩下的木头堆将起来,足有三丈来高,赵横山一跃而上,提气呐喊道:“完颜娄室。。。!你听得见嘛。。。!完颜娄室。。。你听得见嘛。。。!”他的声音阔如洪钟,远远传了出去。完颜娄室正在树荫下纳凉,闻声皱眉道:“是谁在大呼小叫。”完颜赛里举目观望道:“这人叫赵横山,浑人一个,武功却着实了得。”完颜娄室点了点头,对赵横山不理不睬,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金国叫阵官朗声道:“兀那汉子!问我军元帅作甚?是想投降了么?”赵横山也不理他,放声大喊道:“完颜娄室。。。!俺。。。******!”“******”三字在山谷中回荡不绝,完颜娄室‘噗’一口将茶喷到完颜赛里脸上,起身将茶碗掷了个粉碎,大怒道:“浑厮安敢辱我高堂!”完颜赛里擦了擦脸,劝道:“老将军勿跟那厮一般见识。”他还没说完,只听赵横山接着骂道:“完颜娄室你听的懂洒家的话么,******的意思就是和你妈妈上床,洒家要和你妈妈上床了,你听见了么?”

自古骂阵多以激将为主,有时还编成顺口溜或诗词,都不低俗,赵横山却直接骂娘,粗俗不堪,好似市井无赖,就连叫阵官们都无言以对。其中一名叫阵官怒喝道:“住口!你好大的胆子!你是来叫阵的还是来骂人的!”赵横山眨眨眼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叫阵官朗声道:“常标便是。”赵横山立刻骂道:“常标!我干你亲娘,你这个狗汉奸,生孩子没屁眼的鸟厮,你家男人都为奴隶,女人都为娼妓。。。”常标大怒道:“你这条疯狗!你娘的叫什么名字。”赵横山打了个哈哈,道:“吴蝶便是。”常标想也没想便开骂道:“吴蝶!我干你亲娘!”赵横山捂着肚子大笑道:“你不但是个狗汉奸,还是个不孝子,连亲爹都骂,还要干你亲奶奶,真连畜生都不如。”常标这才醒悟他用的是假名,吴蝴音似吾爹,倒是自己骂自己了,气的脸都绿了。赵横山不再理他,继续咒骂完颜娄室,把他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叔伯姑姨骂了一遍,全是最下流的市井之语,骂完还觉不够,又从他的十八辈祖宗开始骂起,每骂一代还杜撰一段故事消遣,好比他曾祖父因逛暗门子得了花柳病,爷爷偷看寡妇入厕而淹死在粪池,他爹则跟母猪杂交生了完颜娄室,每个细节说的惟妙惟肖,吐沫横飞,跟说书一般,金国的叫阵官张口结舌,连一个字都插不上。

完颜娄室乃至孝之人,气的暴跳如雷,誓要将他大卸八块。神岔寨的将士都笑前仰后合,洛天初心想应付这种场合还非他不可。

第五章 阵前骂战(下)两更

赵横山正骂的起劲,忽听金兵阵中有人沉声道:“赵横山你休要撒泼,咱们的旧账还没算呢,可敢与我单打独斗?”说话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好如就在身边,正是李休止。他倒不是真想和赵横山单打独斗,只是为了想讨好完颜娄室。赵横山听出了他是谁,仍故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有常标之例在前,李休止可不会傻着找骂,冷哼一声道:“装什么蒜。”赵横山见他不上当,也不管许多,开口便骂道:“李休止!****你妈!****亲娘。。。。。。”李休止自持身份,铁青着脸不还口,完颜娄室却得到了解脱,松了口气,对李休止道:“让李掌门为难了。”李休止道:“为老将军分忧是份内之事,那厮无礼,李某早晚将他拿住,交给老将军处置。”完颜娄室笑道:“好好好,得到李掌门这样的人才真是我大金之幸。赛里,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埋锅做饭,准备进攻。”完颜赛里精神一振,应声而去

赵横山骂了一个时辰也觉累了,从木堆上跳下,道:“给洒家来碗水吃,还要继续骂哩。”洛天初道:“早跟你说过了,我们断水两天,哪有水给你吃。”赵横山着急道:“洒家倒忘了,那我们就撤回和尚原吧。”洛天初口干舌燥,不愿跟他多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吕义忽然道:“快看!金兵进攻了!”众人放眼望去,只听“咚,咚,咚。。。”战鼓震天,茫茫多的金国部队在道中列队,骑兵前,步兵中,弓兵后,缓缓向神岔寨逼近。完颜娄室在大红将纛下抚髯微笑,他对这场战斗胸有成竹,当下将旗一挥,大军停步,战鼓声却更加密集了。

大战在即,杜杀吁了口气,道:“总算来了!正好杀金兵解气。”赵横山道:“就算死也要拉几百个垫背,也算不亏。”顾遥苦笑道:“死倒不怕,可惜我还没来得及生个儿子,顾家从此断后,愧对祖先啊。”赵横山笑道:“谁让你小子那么没用,你有那么多娇妻,怎就生不出个娃娃?”顾遥笑道:“去你的,你跟大嫂不一样无后。”赵横山最恨别人提起此事,当下恨恨道:“臭小子,等到阴间再跟你理论。”

他们在生死关头仍有闲情说笑,而朱雨时和严魏风就显得紧张多了,听着雄壮的战鼓声,二人的身子瑟瑟颤抖。朱雨时紧抓斜跨在身上的鹿皮小包,里面装满了绿叶卷和火折子,打算开战后使用。严魏风紧握着水龙剑,手背因用力过猛而苍白,掌中全是手手汗,呼吸声沉重。洛天初回顾四周,见士兵们大都跟朱严二人一样紧张,心中一阵沉重,明知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应战绝非明智之举,可现在只能背水一战,生死皆看老天爷的心意了。

就在这时,刚才还阳光灿烂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雷音,众人抬头一看,不知何时黑云密布,狂风大作,伴随着又一声雷音,一滴滴水珠从空中落下。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下雨了!”随即神岔寨中炸开锅般欢声雷动,呐喊声直冲云霄。

“哗”一声。大雨漂泊而下,苍茫无际,雨声掩盖住了金国的战鼓,士兵们全部仰头张嘴,贪婪的大口喝水。每个人都全身湿透,却感到痛快无比,一扫颓势,被打翻的容器也再次蓄满了水。洛天初拔剑在手,遥指苍天道:“连老天爷都眷顾着我们,此战且有不胜之理,金兵虽多又有何惧!”士兵斗志昂扬,再不紧张惧怕,只望和金兵厮杀一场!

完颜娄室的须眉被雨水浇的耷拉下来,他面无表情,缓缓抬头望着苍穹,嘴角泛起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完颜赛里叹了口气,默默地拿起蓑衣披在他的肩头,劝慰道:“老将军勿忧,突降大雨也是有的,我军仍占优势。”完颜娄室缓缓道:“是不是老天怪我们太得寸进尺了,这才结束我大金国的好运?”完颜赛里紧张道:“请老将军慎言,小心被人听去。”完颜娄室笑道:“如果全军统帅是老夫,现在就撤军回去,等上几天再战,贼兵的水总有喝完的时候。”完颜赛里叹道:“只是这次的统帅是四皇子,五天之期将近,老将军撤军只怕不妥。”完颜娄室点了点头,将手中将旗连挥三下,遥指神岔寨。三千金国箭手和一千骑兵同时向前行出百丈,箭手挽弓对着长空,一声令下箭雨如蝗,射向了神岔寨。而一千骑兵则在飞箭的掩护下疾冲寨门。

此时大雨如注,视线模糊不清,洛天初发现敌人放箭,忙道:“金兵放箭!盾刀手掩护!”士兵们早做过防箭训练,士兵们迅速向盾刀手靠拢,全军蹲下组成盾阵。这时箭矢雨点般落下,叮叮当当插在盾牌之上,仍有二十余名士兵中箭受伤。洛天初端坐在马上用长枪拨开飞箭,目望远方道:“金国骑兵出动,准备放箭!十座高台上的三弓床子弩都搭上了五支巨型箭镞,绞索后击锤发射,神臂弩队也放出箭矢。按照计划,床子弩的巨型箭镞并非射向冲来的骑兵,而是射向仍在阵中未动的金兵。金兵大军已在射程之内,部队排列紧密,最能发挥此弩的威力。

长矛般的箭镞无一虚发,大都穿透了两三名金兵的胸膛,瞬间杀了四五百人。金军顿时乱成一团,谁都没见过如此强力的箭矢,完颜娄室也是大惊失色,命令部队向后撤出五百丈,避开射程。

神臂弩是最强的单兵远程武器,洛天初发令后,神臂弩队纷纷坐到地上,搭上箭羽,脚蹬铁环,双手拉弦,放出箭矢。箭头用的是破甲锥,专破骑兵重甲。骑兵中箭后惨呼倒地,一下子又消灭了二百多人。神臂弩最大的弱点就是换箭不快,在填充之间由弓箭手顶上,弓手早已蓄势待发,一轮齐射下去虽多被金兵重甲挡下,却射倒了不少战马。就这样箭手和弩手交替射了两轮,金兵冲到近前时仅剩下一半人马。这一半人马中又有一部分跌入了寨前的陷坑,一时间人仰马翻,烟尘激荡,瞬间将陷坑填满。

后面金兵的骑术高明,踩着坑中同伴的尸体冲了过来,跃过寨前的拒马来到了寨前,强大的冲击力几乎将寨栏撞翻。长矛手一拥而上,隔着寨栏与骑兵互刺,双方各有损伤,最后冲进寨里的金兵只有二百来人,被轻松剿灭,还缴获了数十匹战马。血刀堡众人还没喘口气,金国的又攻来了三波骑兵,每波一千人。朱雨时曾想用绿叶卷来召唤野兽助战,可惜雨势太大,就算点燃了绿叶卷,气味也很难扩散,看来这次难以派上用场了。

远程部队再次放箭,可这次金国骑兵长了经验,用盾牌挡在身前,大大减弱了箭矢的威力,冲到近前时仍有两千余人,洛天初大声道:“赵兄,杜兄守左边,吕寨主,小严守右边,顾兄,小朱和我守寨门,几人齐声领命,带领着士兵跟金兵殊死搏斗。因为要隔栏作战,长兵器更占优势,他们都选用了趁手的兵器,杀起金兵更有效率。正在鏖战之际,忽听金军阵中战鼓急响,又是五千步兵冲了过来。他们皆配有盾牌,飞箭射来便蹲下格挡,除了三弓床子弩能穿透盾牌外,其他武器都无法构成威胁。好在神岔寨三面围山,金兵只能攻其一面,而骑兵的体积太大,反挡住了步兵的去路。

寨前怒骂声,惨呼声,兵器交击声响成一片。天上大雨如浇,地上血流成河,地面被士兵踩着泥泞不堪,下陷少许,血水汇流过去连成了一片片的血洼。战斗愈加激烈,死伤也越来越多,血洼之水没及脚踝。洛天初忽听头顶上传来‘嗤嗤’的破风声,不用看便知又是冷箭,赶忙道:“金兵放箭,注意隐蔽!”可大多士兵厮杀正酣,都无防备,一轮箭后死伤二百余人。好在血刀堡好汉们本领高强,以一当百,消灭了骑兵后开始和步兵交战。洛天初的寨门压力最大,因为金兵知道只要攻破寨门便可一拥而进,那时血刀堡就不再具有地形优势,如果全军正面相拼,结果只能被金兵宰割。

第六章 神岔血战(上)三更

洛天初快速出枪,透过寨门间的缝隙连续刺倒金兵。顾遥的兵器是一柄三尖叉,也是勇不可当。朱雨时难以独当一面,便在旁边策应。金兵激起凶性,明知三人厉害仍前仆后继的涌来,以身躯充当撞木,一次次的撞击寨门,还有的用斩马刀劈砍寨门。洛天初为了保护寨门,专杀正在破坏的金兵。

又听空中风响,他暗骂了一声,大声道:“箭来了,隐蔽!”这次士兵们有了准备,迅速组成盾阵,或是躲在木堆下面,没受到什么损失。可在躲箭的功夫有数百名金兵踩着同伴的肩头翻进寨里,洛天初在雨中大叫道:“不要乱!死守不退!杀死入寨者!”又回头命令远程部队道:“射杀他们的弓箭手!”远程部队中有人道:“雨势太大!看不清位置。”洛天初道:“正北六百丈,朝那个方向射箭!”远程部队领命后箭如雨点般射了过去。金国弓箭手的视力也被大雨所阻,一轮下来伤亡惨重,完颜娄室忙令二千盾刀手上前掩护。

神岔寨内的战斗愈加激烈,进寨的金兵勇猛顽强,双方伤亡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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